最后拗不过,残月也只好随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外照射过来的阳光也改变了方向。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地闭眼睛躺着。他好像睡去了,也好像根本就醒着。
残月坐在床边,嗅着香炉内安神静气的熏香,也有些昏昏欲睡。
殿外传来皇后的声音,吵吵闹闹打破了这一室安宁。
“谁敢阻拦本宫,本宫要了他的脑袋!”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里面休息。还请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待皇上醒了,奴婢进去为您传话。”莲波客气地说。
“姑姑姑姑……”皇后一把抓住莲波的手,“听说皇上病了,我焦急万分赶紧赶来。麻烦姑姑现在就进去传个话,就说……就说芷儿来了。”
莲波犯难,“皇上这会正睡着,奴婢也不好进去打扰。”
“姑姑若不肯帮忙,本宫眼下真不知道去求谁了。”皇后说着擦了擦眼睛,一脸的悲伤无助。心里却将莲波祖宗十八代都骂绝了一遍。
原先有孟公公在,总能在云离落跟前为她说上几句。她也从不将莲波放在眼里,时不时就让莲波吃了罚。莲波看她备受云离落宠爱,她不好跟她计较什么,只好隐忍。如今孟公公不在御前伺候了,能在云离落跟前说上话的人就只有莲波,她也只能换上笑脸巴结。
“娘娘万不可这般说,是要折煞奴婢了。若能在皇上跟前为娘娘说上一言半句的,奴婢肯定为娘娘尽说好话。只是现在……”莲波将目光投向在不远处假着的夏荷。
皇后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一见夏荷站在那里,就是知道残月一定在殿内。当即怒火中烧,恼得胸口剧烈起伏。
“娘娘您看,奴婢也插不上嘴不是。”莲波轻巧将矛头指向了残月,将自己从中撇清关系。
“姑姑你让开!本宫这就要进去!”皇后气得娇容通红,说着就要硬闯。
“娘娘这可使不得,万一惹恼龙颜,谁也吃罪不起。”莲波赶紧阻挡,不想皇后当即撕破脸皮恼了。
“下作的狗东西!你也敢挡本宫的路!”
莲波的脸色红了红,但学是笑笑说,“奴婢是低贱下作,可奴婢好歹也是御前的人。娘娘还请说话慎重,打狗还要看主人。”
“皇上最疼本宫!就是本宫要了你的脑袋,皇上也会毫不犹豫就砍了你的脑袋下来给本宫当球踢!”皇后撕扯莲波让开,她的那点力气哪里是莲波的对手。
莲波丝毫未动,气得皇后发了疯似的胡闹。
“给本宫滚开——滚开——”
她的嘶喊声尖利刺耳,也吵得殿内的人不能安生。
残月勾唇浅笑,静待好戏。云离落的性子最厌恶无礼撒泼的女人,如今皇后这般不顾仪容自重,是要往刀尖上撞了。
抓着残月手的大手隐隐收紧了几分力道,她知道,他恼了。
他没有睁开眼,只是轻轻地说,“皇后越来越过份了。”
“妹妹只是心急,担心皇上的病,想见一见皇上。”残月轻声为皇后说好话。
殿外又传来皇后尖利的喊声,“那个贱人进得,为何本宫进不得!皇上——皇上——你不想见芷儿了?”
“她想连朕心里的那点点怜悯,也都消磨殆尽。”他轻轻地说,依旧没有睁开眼。
“妹妹性情直率,不懂得委婉言辞,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出来,臣妾倒是很喜欢这样性子的人。不过言语上的冲撞,臣妾不会在意。皇上安心养病便是了。”
“你不用因为朕宠着她,就处处让着她。”
“怎么会。臣妾是真的不在意。”残月收起唇边的笑意,看向紧闭的殿门。骂吧,大声的骂吧,骂得越凶越难以入耳,你的坟墓便掘的越深。
“你会如此大度?”他忽然睁开眼,只看到残月安静如水的神色。
“臣妾并不大度,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斤斤计较小家子气而已。”
“朕喜欢你的直爽。”
“臣妾也并不直爽。”残月浅浅一笑。抓着云离落的手,隐隐收紧几分。她若真的直爽,便不会在背后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脚。
云离落勾唇一笑,只当残月的话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而已。
残月微乎其微地轻叹口气。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是实话却被当成玩笑,明明是假话又被当作肺腑箴言。
“贱人——你个下作的娼妇——想借着本宫与皇上之间有嫌隙钻空子博宠!你休想!!!”
“皇上——你让芷儿进去——不要被那狐狸精迷惑了啊——”
“娼妇——你给我出来——”
林楹惜和肖婷玉听说云离落病了,前来探望。还未走到坤乾宫就听到宫内传出叫骂声。俩人下了轿子,站在宫门口看皇后在殿门前撒泼,林楹惜忍不住嗤笑出声。
“肖姐姐,你看,皇后可是越来越没有皇后的样子了。”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肖婷玉从来不在意这些人的是是非非,若不是皇上病了不得不来探望,真想窝在自己宫里整日不出门。
“是是是,妹妹多嘴了。日后真得跟姐姐走的近些,也好向姐姐好好学学。”林楹惜心情好,忍都忍不住想笑。
殿前闹的离开,林楹惜和肖婷玉也不好上跟前去触霉头,只好站在台阶下的白玉狮子一侧。等待风平浪静再让人去传话,她们前来请安。
殿门依旧死死紧闭,莲波站在门前也依旧动都不动,任由皇后破口大骂。
“看来今天咱们都进不去了。”林楹惜小声在肖婷玉耳边说。
“倒不如咱们先回去,等事情过去了,皇上也好些了,再来。”肖婷玉站的腿酸,想早些离开这块是非地。
“现在走怕不好。万一皇后迁怒咱们,怎么办?”林楹惜挽留肖婷玉,怎奈肖婷玉自觉置身事外,带着贴身丫鬟转身就走了。
皇后气得浑身颤抖,依旧叫不开门,而里面的人也耐心的很,就是不出来,里面越是没动静,她就越觉得皇上心虚不敢开门相见。她的气焰也越发嚣张。
她气得花容失色,发髻上的珠钗环佩一阵叮咚作响。不经意看到远去的肖婷玉,她当即怒火燎原。
“站住——见了本宫居然也不行礼便走!!!”
她早就怀疑肖婷玉和残月暗中联手,也早想寻个由头好好惩戒肖婷玉一番了。如今接着火头上,不好好发泄一番怎能舒心。
她让云燕拽肖婷玉过来罚跪,见肖婷玉乖顺跪下,满腔怒火更旺。拿了戒尺,就狠狠抽起肖婷玉耳捆子来。
“敢问娘娘,臣妾做错了……什么,要娘娘亲自动手惩戒?”肖婷玉被打得双颊火辣辣的疼,艰难出声质问。
“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看谁不顺眼想罚就罚!还需要什么理由!”皇后打得越发狠了。
林楹惜见肖婷玉被罚,吓得娇躯颤颤,赶紧跪在地上,生怕皇后那口气不顺又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殿内,云离落抓着残月的手又紧了紧,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很平静,但隐隐之中已怒火萦绕。
“以后六宫之中由你来执掌,如何?”他在问,似乎也在试探。
残月笑笑,“臣妾笨嘴拙舌,做事又没有头脑,管不好六宫琐事。”
“不,你够沉静,能做得很好。”他幽深的凤眸,紧紧盯着残月,好似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残月知道,他心里对她还有怀疑。反正她的目的也从来不是执掌六宫大权,何必接上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臣妾虽与皇后平起平坐,是执掌六宫的不二人选。可臣妾是异国公主,良国与云国征战这几年,结下不少宿怨,臣妾执掌六宫恐众人不服,反而让六宫不得安宁。”
“望眼后宫,惜妃和玉妃都不是合适人选。”云离落轻叹一声。
“臣妾倒是觉得一人,除了她再没有合适之人选了。”
“谁?”
“良妃娘娘。”
云离落皱起浓眉,显然是困惑她怎会知道这个离宫多年的女人。心中疑云顿生,不禁目光寒沉下来。
“皇后不许六宫之人谈起良妃,你又如何知晓?”
残月笑笑,“皇上忘了,臣妾虽是贵妃之位,却与皇后是皇上的平妻。在入宫后,有人早将后宫的名录送来给臣妾看了,自然也就知道良妃娘娘这个人了。”
云离落渐渐放下怀疑,“你又为何觉得她最合适?”
“因为她离宫多年,不与任何人交好,也不与任何人交恶。位分又在四妃之列,自然撑得起如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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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圣旨
殿外又传来皇后的叫喊,声嘶力竭,好像要全宫人都知道,云国的国母震怒了,欲掀起地动山摇之势,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谁敢忤逆本宫,本宫就让她生不如死!”
皇后愈加狠辣地抽打肖婷玉的脸颊,红肿的双颊,唇角渗出鲜血来。肖婷玉痛得眼泪在眼圈打转,本想求饶,见皇后盛怒难消,只好咬牙隐忍。
“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宫跪下!!!”
皇后拿着戒尺指向坤乾宫内的一众宫人。宫人们赶紧低着跪地,生怕殃及自己。
众宫人心下不禁叫苦连连,皇后以前心有不顺,也只是在自己宫里关上门私下处罚。坤乾宫的宫人因顾及皇上,从不明着打骂处罚,顶多也就施个小计,让皇上出言惩处。皇后要在皇上面前保持仪态,装作善良大度母仪天下。
如今的皇后一日不如一日也愈发不知节制,不顾场合不顾形象的又打又骂。居然在大殿外处罚嫔妃,也不怕惹怒皇上!
“娘娘……皇后娘娘,快别打了,再打……玉妃娘娘的脸就……毁了容颜了。”冬霜心疼自家娘娘挨打,跪着不住磕头,哭成了泪人。
“贱东西!凭你也敢在本宫面前咋咋呼呼。”皇后一脚踹开冬霜,继续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肖婷玉身上,打得也更加狠厉。
冬霜摔倒在地上,胸口那一脚不清,竟隐隐觉得喉口有腥甜的味道上涌。
莲波早已看不下去,可她又能说什么。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殿门,里面一片寂静,好像里面根本没人一般。莲波知道,皇上早就被吵醒了。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为何他还不出声制止?
殿内。
云离落依旧抓着残月的手不放,一对好看的凤目似闭非闭。残月知道,他在看着她。
“你舍得?”他轻声低问,在指将执掌六宫之权拱手让人一事。
“皇上若觉得臣妾舍不得,就全当臣妾舍不得好了。”残月只浅笑下,也不解释。
云离落低低笑起来,好像心情不错。外面尖利刺耳,有伤大雅的叫骂声也无法打破他的好心情。
“既然你坚持,朕便接良妃回宫。”说罢,他便下地拟旨。
残月怕他反悔赶紧跟上云磨墨,亲眼看着他写下废除皇后执掌六宫之权交由杨良妃代管六宫的圣旨。
写完最后一笔,他轻轻一掷笔,修长的手指轻笃桌面,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已出现在殿内。
“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来人是一身灰色长衫的风吟,他俯首跪地,极度恭卑。
残月心下略惊,影卫在人前现身是极少的事。她在云离落眼里只是一个异国公主,让她看到他的秘密力量,无疑在宣示他的强大,给予她一个警告。
心下寒凉一片,反而又觉得欣慰。他终究还是那个多疑的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云离落将圣旨丢给风吟,“你来处理此事。”
残月眉心一颤,他居然让影卫去宣旨!为何?难道对皇后手抑或杨良妃起了杀心?
风吟向来深得他心,对他交代的差事也都一丝不苟,可以做到他完全满意。
“是,主人。”风吟接住圣旨,恭敬起身。
就在风吟转身离去时,他的目光有一瞬落在残月身上。
残月清楚看到,风吟的目光不再是多年前的憎恨与厌恶,而更多是被岁月沉淀的冷寂。
或许,是他想明白了,也或许抓着过去不放的人,只有她一个。
风吟推开厚重的殿门,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泻了进来,晃得人眼有些睁不开。
下一刻,安静了的叫骂声,残月终于明白云离落将此事交给风吟处理的用意。
不是对谁动了杀心,而是风吟的聘,会让事情完成的更有效率。
这几年中,皇后曾经见过风吟几次,她知道皇上有自己的秘密势力。这些秘密势力通常帮皇上完成一些难于处理的事件,抑或是决杀令。一旦皇上的秘密势力出现,他们宣告的旨意便丝毫没有转圜余地。接旨人只要稍微表现不愿,下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终身残疾。
皇后曾央求过皇上动用秘密势力,将朝中恶言弹劾自己的大臣秘密处决。结果很满意,居然做到不留丝毫痕迹,全都以为那些大臣得了疾病暴毙。
如今风吟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皇后怎能不震惊不恐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风吟站在大殿的高阶上,高声宣布了圣旨后,只见皇后脸色苍白,娇唇张了又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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