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过来儿臣这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宁贵妃当即也站了起来,朝楚皇帝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楚皇帝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太后似乎也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只叹息一声,面带忧色的对皇上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哀家哪里能睡得着?这些日子来,哀家可是天天晚上都做恶梦,稍微有点响动就会被惊醒过来,哎。”
“母后不必忧心,我大宛的皇宫坚固着呢,岂是那样随随便便就会被人闯入进来的?”
“话虽如此,可哀家总还是忍不住的担忧。”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着接下去该怎么说,随之又是一声叹息,喃喃道,“这老六一向谦恭有礼,恪守本分,怎么竟突然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呢?”
旁边的宁贵妃瞬间竖起了耳朵,楚皇帝依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着太后说道:“许是看朕似乎还能活上好些年,实在是等不及了。”
宁贵妃顿时脸色刷白,太后也被噎了一下,然后轻斥道:“休得胡说!你可是皇帝,怎能如此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母后教训得是,不过据朕所知,老六确实是早已盯着朕的这个位置许久了,并一直都在为此努力,就等着现在的厚积薄发呢。”
宁贵妃的脸色更白了,太后也皱了皱眉头,半饷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这皇室子弟,有哪个是不盯着这位置的?哀家只是觉得那毕竟是哀家的亲孙子,总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深渊而不去伸手拉一把,所以就忍不住跑来找你求情来了。”
“母后仁慈,不过母后觉得,若是朕并没有隐藏的力量,那么现在正面临着的会是什么情况?老六他又是否会放过朕这个父皇?放过他那些兄弟?”
“这……”
权势倾轧,从来都是血雨腥风的,太后在这权力的中心生活了几十年,又如何会不知道这一点?什么父子,什么兄弟,在那个位置前面,这些便什么都不是。
她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良久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是哀家糊涂了。”
宁贵妃猛然抬头看向太后,神情哀怨,轻唤着:“太后……”
“贵妃!”她话还没有说出口,楚皇帝终于第一次转头看向了她,冷冷说道,“你身为老六的生母,事先会不知道他的行动?”
“皇上,没……没有,臣妾并不知情,求皇上……”
她一下跪在了地上,伸手来抓楚皇帝的衣摆,却被无情的让开。
低头看着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依然一身贵气逼人的宁贵妃,楚皇帝眼中飞快的闪过了点什么,说道:“这些年来,你们母子在暗中的那些小动作,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朕不过是不想理会罢了,甚至一度还曾想过老六若真有那个能力,朕便是将这个位置传给他又何妨?”
宁贵妃倏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之色,因为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竟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就连太后,也有了几分讶异之色。
楚皇帝漠然看着宁贵妃,眯了眯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明争暗斗算什么?当年朕也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他有能力,朕便将皇位让给他!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敢拥兵自重,围攻京城,还意图逼朕退位让贤?哼!”
“皇……皇上……”
“你们将守卫天守城的龙腾军搞得一团糟,朕不管,你们暗中将手伸向了御林军并最后掌握进了手中,朕也当不知道,你们与朝中大臣们拉帮结派,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们就以为朕昏聩,根本就不足为虑?在又得了十万大军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对朕动手了?哼!”
宁贵妃彻底瘫软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然后她猛然抬头,形如癫狂般的嘶吼了起来:“你胡说,你撒谎!你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楚玥璃,怎么可能还会给别人机会?在你的眼里,就只有楚玥璃才是你的儿子,其他的所有皇子,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太后忽的皱紧了眉头,冷睇着宁贵妃道:“宁贵妃,你太没有规矩了!”
宁贵妃一呆,可并没有收敛,反而形容越发的张狂。
楚皇帝突然抬起脚来,用力的踹了过去,直接将她踹出到了卧龙殿外,也将她踹得气血翻涌,再说不出话来。
“来人!送宁贵妃回宫!”
马上就有人出来,架起宁贵妃就朝后宫方向走去,身后的太后娘娘也被楚皇帝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可此刻见他竟只是让人将宁贵妃送回寝宫去,更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贵妃如此行为,足够将她打入冷宫无数次了,更何况,楚玥辰造反,身为他亲生母妃的她,也自当是罪孽深重,可皇上却至今没有想要处置她的意思。
脸色闪烁不定,最后太后娘娘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倒是哀家糊涂了,这本就是罪该万死的事情,哪里能宽恕得了?还跑来打搅了皇帝的清净。”
卧龙殿恢复了安静,楚皇帝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母后也是关心孙儿。”
摇摇头,说道:“这事确实是哀家考虑不周。不过皇帝你刚才说的话,别说宁贵妃,就是哀家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啊。”
楚皇帝目光一闪,随即笑着说道:“朕自然是最希望璃儿能继承大统的,只是他自己一直对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致,朕也不愿强迫他。”
太后一愣,显然没想到竟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半饷摇头,笑道:“你果然还是只宠爱那个孩子。”
楚皇帝一脸的不置可否,抬头看向西北方向,叹息着说道:“他就一心只想在西北那片荒凉之地,终于还是趁着这个契机对赤渎挥兵,却不知此事结束之后,那个折磨了他十年的心结,是否能够化解。”
太后也跟着抬头看向西北方向,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西北,映雪在接受了军中将士们攻下一城以作恭贺之后,就由安宇护送着离开了军营,往滁州而去。
这一路很顺利,只是不管安宇还是其他的几名侍卫,皆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为了不让她尽量不感觉到颠簸,那行走的速度,简直能够用龟速来形容。
走了半天之后映雪就忍不住了,对着行走在马车旁边保驾护航的安宇说道:“若是继续以这个速度行走的话,等我把孩子生下都不知会不会抵达滁州。加快速度!”
当时安宇的表情那是相当的忧愁,但也不敢违抗王妃的命令,只得加快速度,期间便是各种嘘寒问暖啊,生怕这颠颠的马车伤到了王妃,到时候主子一定会将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油煎火烤再扔出去喂狗!
护送映雪回滁州的人并不过,不过百人左右,相对于她的身份,真的是非常非常简陋了,不过这些人却都是楚玥璃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每一个都是能以一敌十的高手,而且绝对忠心。
整整行走了五天,他们才终于进入了滁州,这当然有路途遥远的原因,但同时,还有他们行走速度太慢的原因。
远远的,看到前方有高墙大院,此刻在那大门口,正有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垂手站在那儿,有人在抬首张望。
看到那辆马车过来,那张望的人当即眼睛一亮,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当先迈动脚步迎了上来。
“恭迎王妃回府!”
马车刚停稳,就有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进来,然后又听“呼啦啦”的声响,随之更多的声音齐齐喊道:“恭迎王妃回府!”
车帘被掀开,映雪从马车内钻了出去,入目所及,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王妃!”
所有人都谢恩站了起来,随后有人端了小凳子过来放在马车旁边,又有两伶俐的丫鬟伸手要扶她下车。
映雪虽然有些黑线,但倒也没有生事,顺着那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
这些应该都是王府的下人,此刻他们有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有的却好奇的忍不住偷偷张望,刚才那个站在最前面,总管模样的人在她面前深深的躬身,说道:“奴才听闻王妃要回府,早已按主子的吩咐将院子都收拾妥当,王妃一路舟车劳顿,请先进府歇息吧。”
这是个中年人,看着大概四十左右,长得一脸文弱模样,但观其走路的姿态,落地无声,身上的气息收敛沉静,便可以知道此人功力深厚。
她朝他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奴才惶恐,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王妃若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
映雪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又从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扫过,便见几乎所有人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她一想便明白了,她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王妃,他们不知道她的性情如何,喜好如何,不知是否好伺候,自是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的。
对此,她不过微微一笑,侧头对下了马就跟在她身旁的安宇说道:“给我介绍一下。”
安宇应了声,就走前半步,指着那中年男子说道:“这是王府的代理总管,在陈伯离开去了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暂由他管理王府中事,哦对了,他还是陈伯的儿子,叫陈墨。”
咦?
映雪眨了眨眼,看着这陈墨眼睁睁的说起了瞎话,道:“原来是陈伯的公子,难怪刚才看着有点熟悉的感觉。”
他忙又躬身,说道:“父亲也时常在给奴才的书信中说到王妃。”
“嗯?陈伯没说我坏话吧?”
“父亲时常说王妃性情率直,心地善良,连对他一个下人都是极好的。”
心地善良?
映雪暗道这个人是谁?难道是在说她?旁边的安宇却忍不住抖了抖手,嘴角抽搐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陈墨完了又说:“王妃还是请先进府吧,奴才已经召集了府内所有的下人请王妃训话,也方便王妃知道他们,也好往后听候王妃的差遣。”
映雪闻言迈步进入了王府之内,但却说着:“不必如此麻烦,我一向不喜欢管事儿,所以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就还是怎么样的吧。”
陈墨一呆,不喜欢管事?
唉唉?怎么会?又哪个女子嫁了人之后,不希望将夫家的所有大小事务都掌握在手心里?
他在原地发呆,安宇紧跟着映雪与他擦肩而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颠颠的,脸上的笑容就如同是花儿一般。
104 请安
更新时间:2013…4…5 16:50:38 本章字数:4840
本来受伤的身子就没有恢复,却竟又在现在这个时候怀上了身孕,为了不让楚玥璃担心,映雪便离开军营,到了滁州的肃王府,既养身子又养胎。爱残颚疈
一路慢悠悠的抵达滁州,转眼间却已过去了八天。
这八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时间转眼即逝,但对暂代王府总管陈墨来说,这八天却让他感觉如同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倒不是王妃不好伺候,实在是因为他真心弄不懂他该怎么伺候王妃才好。
原先,他特意挑了两个王府里最伶俐的丫鬟去服侍王妃,可马上这两丫鬟就被王妃打发了回来,说是不习惯身边时刻跟着人。
他觉得既然府里有了王妃,那府中的大小事务也应当交由王妃来管理,便将账册名册以及库房钥匙都交给了王妃。
可她竟只是随意的翻了两下账册名册,然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回给了他,说以前由谁管理这些,以后也不必改变。他想劝上几句,却被王妃的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她说:“我相信璃的眼光,他看中并重用的人必定是有那个能力的,况且现在若将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理会了,你们想要干什么去?坐着吃白饭?”
陈墨总管当场默然,后来又想想王妃现在身子不好,肚子里又是有了小主子的,也不宜管理太多事务,若是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所以这事便也不了了之,并且为了更好的照顾王妃,他还吩咐府中最精通医术的大夫随时注意王妃的身子,又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富有经验的婆子妇人,并且每天两碗安胎药外加补药。
可事实上,王妃根本就没有允许大夫为她把脉,婆子妇人们对她提点的孕妇注意事项也一概当成耳旁风,甚至被念烦了直接将那几个婆子妇人遣到了别处,至于说那些安胎药补药之类的,更是从来连嘴唇都不沾一下。
陈墨总管简直是愁白了头发操碎了心啊,实在没法子了,忙火急火燎的飞鸽传书去了京城,请教去年跟随主子去了京城,至今没有回来还留在京城的肃王府里的老爹。
他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其实他也发现,王妃确实不难伺候,只要别老是在她的身边转悠,只要别一直去她的耳边念叨,她都不会为难人,前两天有个丫鬟不小心打碎了她看着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