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官容渐渐抬起了头,乍看之下,与上官梦轮廓相似,唯一一点不同即是那双眼眸,他的则更显锐利,仿佛一把刺,直穿人心灵深处,令人畏惧。上官容扫视了一眼众人,嘴角霹出了一丝冷笑,“不知……麒郡王抓我所谓何事?”
赫连麒忽地一笑,“你说所谓何事?”他来回挪动着脚步,“纵然不说是凶手,仅是这一条你夜闯宫中,则是难逃杀头之罪。”
“凶手?”他假装无辜之状,“容不才,不知麒郡王所说何意。”
“哈哈,好个上官容啊,我倒是还以为你上官世家是书香之地呢,上官大学士为官清廉,且刚直不阿,上官梦又是太皇太后的心肝儿,甚得恩宠,皆是凭借着‘为人正直’一言,未料到会出来你这样一个虚伪之人。”赫连麒讽刺道,接着转身看向我,“萱绫,具体如何处置,就交与你了。”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两名侍卫紧随其后,我居高打量了一番上官容,陡然心生一计,“听说上官公子甚是喜欢我殿内的芙儿姑娘啊。”其,这实不过是我的猜测,不知哪日,好似听上官梦有提过‘上官容对芙儿的种种’,但不确定。
然,当我说出了此话,上官容猛地抬起了头,脸上现出了一抹惊惧之色,“这……不干她事。”
而在我身侧的芙儿亦是低垂下了脑袋,默然不语,双手不由得攥得紧紧,只怕是在为心仪男子默默祈祷。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我,深知此两人必然有什么,我暗笑了笑,一瞥头,看到赫连麒眼神中的赞叹之光,我假意未有看到,表情哀伤,“只怕你在房顶之上亦是听到了什么,纵然你现下不说,明日我们亦会查得一清二楚。但是却可怜了……芙儿。”
上官容紧咬着下唇,好似泛着难色。
“上官公子好好考虑一下,说与不说仅是一句话,亦是一念之间,若是错过了,到了明儿个,可就不是这般简单的了。”我将话语说重,还不时地用眼神偷觑着他的神情变化,“上官公子当真是好计谋啊,你在外,芙儿在内,偷听得倒是透彻,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招了下手,“来人……”
还未待我说完,上官容已是忍不住了,他几次想要站起身来,但偏被两名侍卫狠狠地按住,他脸色苍白,“这件事情不关芙儿,她根本不晓得我到底在做什么。所有的一切,她皆是蒙在鼓里的,我三次来宫内,亦是有意,虚是看梦儿,实是探听详情。”
我瞥望了一眼正暗自垂首的芙儿,赶紧地问道,“什么详情?”
上官容犹豫了下,他望了一眼正紧张不已的芙儿,仿佛下了重要决定一般,耷拉下了脑袋,说道,“为主人打听太皇太后的一举一动,还有……”
“什么?”
“你的动静!”
此话一讲完,登时我就呆掉了,所有人亦是诧异不已,皆是扭头看向我,脸上闪过了疑惑。
赫连麒迈到了我身侧,“看来这幕后黑手对你感到了极大的兴趣啊,哈哈。”
我晃过神,瞪了一眼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收敛了笑意,将双手一摊,缩了下脖颈,表情甚是滑稽,“这有什么难的,你现下是皇上的心腹儿,自然要受到旁人的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当是会影响到皇上的决策。”
我瞥了一眼赫连麒,摇了下头,觉得此事并非这般简单,遂我问道,“到底那主人是谁?”
“我不知!”
简短的话语,令我们众人再次一怔。
似是怕我们不信任,他赶紧地抬头解释道,“我的确不晓得,每次的行动皆是以纸条来下令,我们根本未见过他本人,只知他应是朝中一位大臣,且功夫了得。”
“那你又为何要加入该组织?”我禁不住刨根儿问底。
“起初是因我想要为官,但偏遭家父反对,加上外面生意惨淡,正巧一个夜晚,一张纸条飞如袭来,我打开一看,‘字字说中了我的心声,他保证我事成之后,会赐予我三品官爵。’但事到了中途,我又心生悔意,只觉这路程太过艰辛,想要放弃,然,偏那组织有规矩,‘只许入不许出,除非主人亲自点头’,我实是迫于无奈啊……”
“这是你咎由自取,谁叫你居心不良,现下更是对上官大人景仰如滔滔洪水。”赫连麒添油加醋道。
我用眼神制止了赫连麒的话语,再次问道,“那你可知晓这暗器的秘密吗?上面的毒到底要怎解?”
上官容摇了摇头,“我从未碰触过那暗器,我的任务仅是探听消息。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我眉头越皱越紧,实是未想到这个组织的幕后主人竟是这般的缜密之人,可见它的庞大,只怕亦波及了朝廷众多的官员了吧。
我上前一步,“既是这样……你定是几次收到那主人的纸条,上面亦是有字迹……可否呈上来给我们看看?”
上官容垂首,“一般情况下,我们在收到纸条后,看完就要将它用火烧掉,纵然我们忘记了,亦是会有人即刻毁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亦是落空了……
我和赫连麒相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萱绫今日就暂且相信上官公子的话语,但是,还是不能放你走,必须要等到事情大白后,皇上得救才可。”
“容,明白。”上官容点头同意,甚是爽快。
我扬起了手臂,“先将上官公子请到西偏房,安排三人在门外守候。”
“是!”侍卫们带着他走了下去。
“我哈哈尔这次不虚此行啊,”一直一声不吭的哈哈尔大人猛然说道,他的话语中稍带点拐音,脸上表情激动不已,“原琰立国女子亦是这般强悍!”
我这才想起了简直快要被我们淡忘的哈哈尔大人,赶紧地转过了身,一脸的抱歉之色,“今夜劳烦哈哈尔大人了。”
“不要紧,不要紧”他连摆着手,“若是琰立国皇帝能得到救助,那则是微臣的福分。”
我瞥了一眼赫连麒,严肃地说道,“麻烦麒郡王将哈哈尔大人送回去,千万要注意路上安全。”
赫连麒回望了我一眼,表情不似刚刚的那般没有正经,他点了点头。
待众人一一离开了,芙儿走上前来,“萱绫小姐,像……您到底要关上官公子到什么时候?”
我长舒了一口气,将桌面上布满了纹路的白色宣纸举了起来,盯了半刻,感慨道,“那就要看明日,是否老天要相帮了……”
“小姐?”瑟儿禁不住亦是上前。
“你们退下吧。”我下令道,现在的心好累好累。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担忧地望了望我,最终仅是留下了一名远远而站的侍卫,其他人皆是走开了。
我将那名站立的侍卫叫了跟前来,“你到四家胡同去一趟,若是没有错的话,那是个死胡同,你施展轻功到房檐处望望,看看周围可有何丐帮人,跟踪他们,若是看到一名瘦长的男子,不像其他人那般脏兮兮的,尽量将他带来。”
侍卫颔首,“是!”走开。
我叹了口气,夜色渐渐暗沉,月亮却是不知何时已是从枝头爬上了头顶,躲开了障碍物,将自己的光芒散发了出来,打破了一层层的黑暗,那圆圆的脸庞好似在扬着胜利的笑容,是那般的美……过了今夜,是否一切皆要明朗了?还是说……更多的黑暗要开始爆发了?
怎么办?我越发对自己没有了自信,望着那高高的明月,我的眼眸中忽闪过一道亮光,此时此刻,我多希望三爷能相伴在我身侧,他就如同我头顶上的明月,给我指引,给我光明。三爷,三爷……
“怎么回事啊?皇上不是病卧在床吗?”
“是啊,一早儿我就接到了圣旨,说是要升早朝,我倒是还以为皇上好了呢,可这一来……”
“怪了啊。”
“……”
待我走入金銮大殿之时,看到的就是这般议论纷纷场景,所有人对于我的到来,惊奇不已,但看到我手上的尚方宝剑时,断然不敢再乱作声了。
我走到了大殿最前端,四名侍卫左右站开,将我密密围住,我清了下嗓音,洪亮地说道,“今儿个萱绫请各位大人来此,是受太皇太后的恩准,并非萱绫下的旨意。”我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相信很多大人已是猜测到了吧,萱绫接命,接手调查皇上遇刺一案,现下已是有了端倪,就差这最后一步。”所有人脸上现出了疑惑,我将白色宣纸打开,“还请各位大人配合,现上面皆是布满了有关碰到暗器之人的指纹,除了我、皇上还有小安子公公外,只要对出来的,皆是要接受调查。但是一点提醒的是……若没有做过亏心事之人,大可放心,天下间断然不会有两个人相同的指纹。”
话才说完,登时所有人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
“胡闹,这怎么可能?什么‘只闻’,难道闻一闻就能查出真凶吗?”宰相大人一脸怒容。
另一位与他同一侧的刑部侍郎冷眼道,“不能怪我们不配合,且说你做法荒谬至极,若是故意要栽赃嫁祸于我们,莫不是我们百口莫辩?”
远处站立的嘉仪王笑了笑,“两位大人这般紧张干嘛?我倒是觉得萱绫那小丫头说得很是有趣。”他扭头看向我,“叫什么的?只……”
“指纹,”我清晰回道,“指头的‘指’,纹路的‘纹’。这是那日外国大使推荐的一种判案方法,据说在他们国家很是受用,现下的犯罪率已是少了很多。正所谓‘国泰民安’,这才是正法。”
“指纹?”嘉仪王重复道,“这倒是新鲜啊,定要见识见识。”
“萱绫在此下誓言,定会秉公执法,不会将私人恩怨施压于人。当然,若是不与萱绫配合者,萱绫亦是下定论,此人必是有刺客嫌疑!”我将头一偏,“不知两位大人可还满意?”
宰相刘臣庸和刑部侍郎大人眼眸瞪得浑圆,冷哼了一声。
我笑了笑,将宣纸递给了一名侍卫,让他逐一拿着去核查。半个时辰过去了……宰相刘臣庸因无事,遂和缓了情绪,与其他一些同仁们笑谈了开来;而接受检查的人,此刻大汗淋漓,就连双腿亦是打颤不已;未接受检查的人亦是不好过,仿佛在经历着心理折磨一般。
我细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脸色变化,试图要找出一丝的破绽,然,半晌过去了,偏除了紧张而腿颤之外,并无其他意外发现。若是当真是幕后主人,只怕不该是这般胆小吧,但若是像嘉仪王那般放松亦是不可能,可……到底要怎样呢?
“萱绫小姐。”这时,小安子公公从门外恭敬地走了进来,他向我耳语道,“门外有两名侍卫要觐见。”
“宣!”我急忙喊道。
只见两名侍卫从殿门口处踏入了进来,我登时脸上现出了喜色,“事情调查得如何?”
“回萱绫小姐,”其中一名侍卫拜道,“那四家胡同之后确有一个院落,但……”
我的心禁不住提起。
“但现下已是空无一人。”
我身子一顿,眉头蘧起,又是看向另一名侍卫,“你的怎样?”
侍卫稍将身子上前一步,回道,“今儿个早上看到康大人的家仆从康府出来,到集市上转悠了一圈,从药材铺买了一包东西,之后到了上官大学士府,可没有半刻,又走了出来,手上的东西依然在,后又返回到康大人府上;康大人在半个时辰后匆忙走出,一路向西,直到遇见了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我提起了声调,转回了身子,将目光不由得向户部侍郎所站地望去,只见那户部侍郎正与一旁的几位大人闲聊,看似悠闲而轻松,实则紧张,他的额头处隐约有了丝丝汗珠,顺着鬓角处流到了脖颈,“户部侍郎和谁是一个派的?”我低声问道。
那侍卫紧抿着唇,好似在犹豫,待我瞥看向他,他才欲言又止地答道,“户部侍郎与副将申都尉密切联系,而申都尉是李将军的部署,那李将军则……”
我的心随之一沉,将手一扬起,试图打住他下面所说的话语。“不,这绝不可能。”不仅告诫着他,亦是告诫着我自己。
而这时,正巧检测到了户部侍郎,他额头的汗水更是流泻不止,仿佛雨淋一般,在他旁侧正相望的好事亲王们,一脸地新奇检查着。
“哎?这个有点像啊?”长沙王突然说道。
另外的大臣们一听,亦是凑了过去,“真的是啊。”
我和侍卫对视了一眼,赶紧地迈步上前,“我来看看。”我将那白色宣纸接了过来,逐一对比着,本想试图找出一点不同,但偏偏这纹路完全吻合,我的心顿时一凉,抬起了头,正看到户部侍郎用袖子擦拭着满头大汗,“户部侍郎大人……”我的唇颤抖着。
他将身子向后撤了下,登时两名侍卫警惕性地跟上了前,一左一右将他圈住,户部侍郎望了望,嘴角泛出了一丝的苦笑,“未料……竟是有这种荒唐的查法。”
“侍郎大人,你就不要狡辩了,还是及早供认的好。”宰相大人双手环胸,一脸地春风得意之色,反正事不关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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