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落得越发急了起来,曹寅满怀伤感,声如叹息:“清扬???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真的要放开她的手吗?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点缀于湛蓝的天幕,朦胧的月光将苍茫里的阁楼与庭院内枝丫错乱的树木映照得似笼着一层轻纱薄翼般如梦如幻,偶尔一两只栖息在屋檐下的蝙蝠横冲直撞般在黑夜里穿梭而行。
已经到了戌时,曹府依然一片忙乱,原来康熙视察险情,这会子才刚刚回来。宫女太监,丫头小斯顿时忙得四脚朝天。守夜的兵士也一个个肃穆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时还有几队兵丁来回巡梭,发出踏踏的脚步声。
康熙忙了一天,又累又饿,换了衣裳,见芳婉端了碗杏仁茶来,就着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口,问道:“朕一天不在,清扬没到处乱跑吧。”
芳婉垂首侍立,回话道:“回皇上,清扬姑娘很听话,一直在房里待着,写了会字,晒了会太阳,不过??????”
康熙见她吞吞吐吐,面露难色,道:“有什么就直说。”
芳婉却是往地上一跪:“皇上恕罪,因奴才下午走开了会,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却见到清扬姑娘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是奴才失职。”
“哭了?”她平时极少哭,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难受的事才会这样放纵自己。不禁皱了皱眉,扔下手上的糕点:“知道她为什么伤心吗?”
“回皇上,奴才问过了,她只说是脚疼。”
康熙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李德全迎面走来,躬身道:“皇上,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不是??????”
康熙却不搭理,径自来到清扬的房间。
四周万簌俱静,屋内一片漆黑,李德全已经点上蜡烛,乖乖地退了出去。雕花窗下侧的香楠木香几上的铜制小香炉熏烟袅袅,合着楠木的清香,如淡雅的兰花香息,飘忽鼻端。
清扬已经睡着了,她从未这么早睡过,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真的倦了。康熙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她安静的睡着,娥眉紧蹙,长长的睫毛轻微跳动着,带着干涸的水渍。真的很痛吗?
他掀起她脚下的被子,露出她雪白的脚踝,依然是红肿一片,难怪她会痛得落泪。怜意顿生,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伤处,似要将痛意抹平一般。桌上的蜡烛“哔剥”一声轻爆声,划破了屋子的静谧。
睡梦中,清扬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异样,似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婆娑,粗糙却又熟悉。她低哼一声,睁开眼来,见一个男子坐在床边,唬地惊坐起来,却不料脚在他手上,扯得肿处隐隐作痛。待看清是康熙后,她讶异地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
康熙笑了笑,竟脱了鞋子爬进她的被中,温暖的被窝顿时灌进一阵寒意,她轻颤一下,想起他昨晚说得下次再找她算账,顿时窘得满脸通红,道:“皇上,你要干嘛?”
“朕听说你哭了。”
清扬眼神怔忪,没有言语。
康熙看她眉眼间流露一股哀伤,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问道:“脚真的那样痛吗?”
不知道为什么,清扬听了他的话双眼又是水汽迷蒙,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痛???很痛???”
“对不起,都是朕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总是让你身处险境,你怨朕吗?”
怨?是怨过吧,怨他为什么待她那么好,好到她都忘了他是拥有三千佳丽的皇上了。可是她不后悔,至少现在不后悔???
“我不后悔???”她低低地说道。
康熙没有言语,只紧紧地搂着她。清扬贴着他的胸膛,只觉他心跳快的要破腔而出了。任它在耳边响着???慢慢进入梦乡???那样踏实???
清早起来,身边已是一片空荡,仿佛那只是一场梦,可是枕间残留的他的气息提醒她昨夜他们真的在一起,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相拥睡了一晚。
这时芳婉端了盆水进来,脸上却是不怀好意的笑:“主子,奴才给您端洗脸水来了。”
清扬满脸潮红,嗔道:“芳姑姑,大清早就开这样的笑话,真是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主子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估计万岁爷这次回宫就要给你册封了。”
进宫?那么多女人在等着他??????
清扬心上泛起一阵酸涩,准备下床洗脸。芳婉连忙将她按住:“我的姑奶奶,让我来吧,你的脚伤若是严重了,万岁爷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清扬还要起来。
“不习惯也得习惯,日后真做了后宫主位,以万岁爷待你的心思,还不派一大帮人伺候你,你就当习惯习惯。”说完拧了毛巾递给她。
清扬不言语,静默了会,问道:“皇上呢,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芳婉叹了一声,道:“我听说这次的大水把以前建的堤坝全给冲毁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现今又是春天,若是处理不当,恐怕要闹瘟疫了。皇上天没亮就带着那些大人出去了,不过我听说灾银已经差不多用完了,等京城的银子运来还要好几日呢,皇上正烦这事呢。不过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你知道后宫之人是不得议论朝事的,何况我还是个宫女。”
“芳姑姑,我不会乱说的。”
清扬说完拧眉深思,没有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银子,怎么办呢?女主会出什么主意呢~~~~呵呵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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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而今工部银两短缺,臣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啊。” 工部尚书冀如锡躬身跪于地,苦着脸辩解道。
康熙面色稍缓,修长的手指拿着折子在明黄色的宽大袖摆中伸出,在透雕卷云纹的窗棂外倾泻出的光芒中一颤,道:“冀爱卿,明珠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让灾民背井离乡始终不是上上之策,如若没有处理好,还可能造成暴乱,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皇上,咱们的银子已经不足以维持那么多灾民的生计了,而且赈灾款再不到的话堤坝的修建也要被迫停工了。” 冀如锡将腰弯的更低,语气却是越加的强硬。
座下的几位大臣听如此放肆,都吓得屏息不敢言语,只垂首侍立一旁,厅下顿时一片死寂。偶尔一丝春风透过窗棂的缝隙挤了进来,却带着阵阵寒意。
康熙心中烦乱,面上的表情却无多大变化,他转向户部尚书米思翰,问道:“米思翰,京城的灾银何时能到?”
米思翰知道灾银乃讨论的重中之重,被绣着锦鸡百蝠的石青色官袍包裹住的老迈身躯一震,上前跪在康熙面前,心中迟疑半晌,方才琅琅开口:“回皇上,因平定三藩之乱,收复台湾,加上与雅克萨的连年征战,国库已经日渐空虚,何况皇上仁心爱民,免了许多赋税??????”
“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朕灾银什么时候能到就行了。”康熙听他叫苦连篇,手中的拳头攥得青筋凸现,闷声问道。
米思翰见康熙动怒,顿时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皇上,最???最快也要十天。”说完浓黑眉下的眼极快地抬起,扫过康熙,复又安静地垂下。
“十天?!”康熙眉头一皱,十天太长,绝对等不了那么久。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康熙转向其他大臣。
一干人见皇上问话,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有的直接叩首说:“微臣???微臣无能,望皇上恕罪。”要么就是:“皇上,微臣认为加快运银的脚程应该七八天就可以到了吧。”总之说得都是没用的废话。
康熙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脚下的臣子,缓缓阖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半晌,方淡然道:“好了,众爱卿,朕乏了,都回府吧,朕自有主张。”说完深吸一口气,对靳辅道:“靳辅,朕知道目前局势很困难,但是千万别放弃,一定要守住决口,别让它再危害到百姓,还要极力做好百姓的善后事宜。灾银的事朕会想办法。”
靳辅见康熙事事以民为重,暗自敬仰,道:“臣誓死守住决口!护得百姓周全!”
康熙点点头,道:“下去吧。”
厅内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静。梨木雕花香几上的兽炉内青烟袅袅,发出淡淡的清香,却让花厅显得越发寒意渗渗。
李德全见康熙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却不敢言语,殿内宫婢内侍面如青玉、淡如死水,垂眉敛目而侍。
这时一个淡淡的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花厅走来,李德全心中大喜,看了眼皇上,又冲她递了个眼色。待她走近,李德全不动声色地把厅里的奴才都唤了下去,偌大的花厅顿时只剩下她跟康熙二人。
她轻轻地走到康熙身边,康熙闭目沉思,竟一点都未察觉。
“皇上。”清扬见他脸上罩着一层阴晦,心中隐隐作痛,过了半晌,终是耐不住这窒息的沉静,低声唤道。
康熙睁开眼来,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脚上的伤还未痊愈,怎么出来了?”边说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皇上,还在为河水决堤一事心烦吗?”清扬柔声问道。
康熙不言语,只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嗅着她的味道,她的清香,这样他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其实他也没想到办法,什么自有主张不过是安抚人心的借口,他是皇上,天下万民是他的责任,他不能认输。
殿内极静,清扬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道:“皇上,我知道后宫不得干预政事,我们做宫女的也不能随便议论朝事,可是这次灾情严重,灾银短缺,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皇上你想不想听?”
康熙的头依然枕在她肩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清扬见他同意,开口道:“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既然朝廷的灾银没这么快到,我们何不取自民间。江南乃‘鱼米之乡’,富沃丰饶,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商人更是不计其数,皇上如若能劝动他们捐钱捐物必能支撑一段时日。”
康熙原本只是想听她说说话,然听到她这个想法,顿时双眼放光,抬起头道:“你继续说下去。”
清扬微微一笑,继续说:“从别人的腰包里拿钱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商人惟利是图,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但是商人都是靠天下人民吃饭,越多人买他们的商品,他们挣得也就越多。皇上可以向他们承诺,只要他们肯捐钱捐物,可以下令官府在全国各地给他们的商品张贴告示,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商号的存在。这种做广告的方式,在清朝还是第一次吧,必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这样他们要开拓全国的市场就容易多了。而且仁善之人,必会受人敬仰,许多有钱人即使没有打开全国市场的想法,为了让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出出名也会心甘情愿的捐出钱来。”
康熙听她什么“市场”说得一套一套,虽不知是什么东西,却极有道理,不禁迷惑不已,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清扬见他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装作没看到,继续往下说:“皇上还可以向他们承诺,若是他们肯捐钱,待灾情缓解之后,可以找人帮他们做功德碑,将他们的名字和所捐钱银全写在上面。人有钱了,当然希望光宗耀祖,功德碑世代流传,他们必会流芳百世,这等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那些富豪还不争着做?而且为了不让自己落后与别人,其中肯定不乏争相攀比者,银子还不滚滚而来?”
“除此之外,皇上还可以让勤政廉洁,受广大人民爱戴的官员在大街上呼吁全城及邻近城县的百姓有钱捐钱,有力出力,大家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我相信一定会有许多人响应。”据她了解,康熙朝的清官是历史上最多的,找几个清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清扬说完长嘘一口气,见康熙几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抿嘴一笑:“皇上,我这个主意不行吗?”
康熙笑道:“朕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朕不知道的?”
清扬往前一倾,凑到他耳边笑道:“等你慢慢跟我接触,会发现我有很多好玩的哦。”
她的气息喷在康熙耳垂,只觉酥酥麻麻,康熙坏笑一声:“居然勾引朕。”说完托住她的后颈,俯下头来。
清扬一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没想到自己一时好玩竟惹得他这样,心急如焚下,刚要出声呼叫,却被他顺势而上的唇舌堵住了话语,所有的声音在唇舌交缠间吟化为低低的呻吟,他放肆地吻着她,任她如何碾转挣扎,都避及不开。他欺下身,半身全然压住了她的身躯。那灼热的舌探进她的口中缠绕着,几乎覆得密不可透,要将她的气息全部夺走。
清扬正打算迎合的时候,康熙忽然松开了她,贼笑道:“下次再好好找你算账。”
说完呼道:“李德全。”
清扬赶紧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衫,道:“皇上,我先下去了。”
康熙却一把拉住她,道:“你脚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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