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希望如此。”
尚未进院,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
两个黑影进了乾清宫偏殿,厚实的长筒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李德全搀着身边的人,轻声道:“皇上,小心路滑。”
康熙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多事。”
李德全不再言语,园中一片静寂,只听得他们踏雪而行的声音。不久两人来到一间房边,见屋里亮着暗黄的灯,有个宫女提着一个纸皮灯笼轻轻出了房门,李德全瞧清是芳婉,遂上前说道:“芳姑姑这会子还在照顾清扬姑娘吗?”
芳婉让他唬了一跳,手上的灯笼脱手而出,幸亏李德全眼明手快才没掉在地上。她笑了笑:“谢谢李谙达。可是这么晚了,您来这偏殿有什么事吗?”
“皇上见清扬姑娘尚未苏醒,索大人那边又等着问口供,这会子差个御医来给清扬姑娘瞧瞧,让她早日清醒,也好将那纵火的可恨之徒绳之于法。”
芳婉看了看隐在夜色中的人影,只觉有几分熟悉,但天黑地暗,又不敢仔细瞧,于是收回目光道:“才刚我已经给她换过药了,呼吸也较白天顺畅了许多,估计快醒了。不过还是让御医瞧瞧比较保险,我这就带你们去。”说完要进屋。
李德全连忙拦住她,笑着说:“芳姑姑累了那么久,明早还要当值呢,这里有我应着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麻烦李谙达了。”
“不碍事,姑姑回去歇着吧。”
“那我先走了。”
见芳婉转身进了离这边不是很远的屋子,李德全才低声对暗处的康熙说道:“皇上,您可以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忽~~~刚刚码完~~好累啊~~呵呵o(∩_∩)o。。。
急了点,写得不好亲们表pa我啊~~
话说,清朝爱新觉罗家都是一脉相承的情痴,努尔哈赤对阿巴亥,皇太极对海兰珠,多尔衮对大玉儿,多铎对刘三秀,顺治对董鄂妃,还有这里我们的小玄子和福全~~呵呵o(∩_∩)o。。。
怒火中烧
雪天阴沉,屋子里极为黑暗僻静,因笼着地炕,倒是十分暖和。康熙一进门,便觉得暖气夹着淡淡的药香往脸上一扑,心竟然砰砰地跳了起来。李德全拿出火折子点了桌上的油灯,暗黄的灯光顿时盈满了整间屋子。
康熙看着躺在炕上的清扬,娥眉紧蹙,乌黑的长发铺泻在枕畔,衬得一张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厚重的被子裹着她娇小的身躯,直欲淹没一般。这般情形他只觉得害怕,心里的痛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扩散开来。
李德全见皇上脸色极差,目光如胶,只是凝在清扬的脸上,上前轻声道:“才刚芳婉姑姑说了,她的伤势大好,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估计明日就会醒了,皇上您不必焦心。”
康熙却恍若未闻,失魂落魄,连李德全端了锦凳也不晓得要坐下去。李德全微叹了口气,终于明白皇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去打探了。这宫里头时刻有人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他对谁好一点,上点心,便是害了她,明枪,暗箭,多不胜数。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看皇上这次的反应倒像是动真心了。他摇了摇头出了屋子到外头守着。
屋子里安静极了,康熙傻子一样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清扬呻吟一声,将缩在被中的手抽了出来,只见上面包粽子般地缠满了纱布,洁白的纱布映在眼中,竟是触目惊心的痛。他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腔来一样,失声叫:“清扬。”
她十分含糊地叫了一声:“妈妈……”
康熙坐到床边将她伤痕累累的手合进掌中,努力温暖着,希望能减轻一点她的痛苦,心中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力,不由低声道:“清扬,疼得厉害吗?”
清扬昏昏沉沉的,忽然呢喃:“子清??????” 康熙本来弯腰弓着身子在那里,清清楚楚地听见这两个字,身子不由一僵,心上不由泛出一丝痛楚,如尖刀自上划过一般。忽然想起那日裕亲王的话:“曹寅,那晚是你先碰上她的,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说是哪个宫的?”
“好像说是定嫔身边的宫女。”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自己一时大意竟没有想到。可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唤他的名字可能只是因为他舍命相救,一定没有什么,一定没有。康熙这样想着,心中的痛却越发汹涌澎湃。
“子清,火??????”清扬又发出一声呻吟。
康熙瞳孔一点点收缩,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从未有过的心痛一点点夺取他的呼吸,他俯身吻上她的双唇,将她口中的呻吟一点点吻碎,散落在这寂静的屋中。
不可以,她不可以想着别的男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的心中只能有他,他不允许从她的口中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朦胧中清扬感觉唇上一片滚烫,那样灼热的情感,似要燃烧般。胸中闷闷地呼吸困难,“忽”,一口气自胸腔升腾,冲着她的脑门,她双眼一睁,清醒过来。只见康熙双目紧闭,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还有,他的唇,滚烫,一点点吮吸她嘴里的芬芳??????
清扬刚刚清醒就经历这样的一幕,脑中瞬间空白,手本能地挣扎着欲他推开。然伤得太重,一阵撕裂的刺痛让她不由发出一声低呼。康熙感觉到她的反应,睁开眼来,墨黑如玉的眸子一片灼热,似是焚焚欲燃的火苗。鼻尖萦绕着她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由于刚刚苏醒,脸色还有点苍白,他却不愿离开她的双唇,辗转吸吮她唇齿间的甘芳。清扬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百味陈杂。她甚少如此烦乱,可是总觉得心底深处隐隐不安。
身子酥软无力,心中怕到了极处,也顾不上手上的伤,使出浑身的力气欲将他推开,钻心的刺痛让她额上冒出层层冷汗,人也几乎再次昏迷过去。
康熙见她不住地战栗,终于松开了手。清扬面色苍白如纸,一点力气都没有,却挣扎着说道:“皇上,君无戏言,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么?”
康熙目光森冷,如能噬人,俯身咄咄逼视着她:“去他见鬼的君无戏言,朕今天把话说明白了,这场大火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要了朕的命,朕喜欢你,既然老天让你活了过来,你就是朕的。”
清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急促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墨黑的双眸近在咫尺,却觉得触不可及,心里也慌得六神无主,竟然微有所动。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皇上,世上有许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譬如感情。你虽贵为皇上,但也要尊重我个人的意愿。”清扬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喘,也不知是不是刚刚苏醒的缘故。
康熙只觉心了揪起来,她的神色冷淡而疏离,这冷漠让他心底深处翻出痛来,他从来不曾觉得这样心痛。自八岁起他就坐拥天下,俯瞰这世上的一切,二十余年的人生,没有什么事物是他得不到的。他也知道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可他偏偏不喜欢。
“朕相信人定胜天,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即使她不愿意,他也不想放弃,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皇上,我不爱你,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清扬见他不退缩,越发绝情起来。
康熙心如刀剜,却是一脸平静:“你这样推开朕难道已经有了心上人。”
清扬本想说是好让他死心,可是看他的眼神虽平静无澜,却掩不住内里的锐利寒冷,一时竟惊得无话可说。
“曹寅?”
清扬又是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他眼中的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皇上怎么会这样想,曹大人敬忠职守,救我一命,我对他不过是感激之情。”
康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在暗黄的灯光下竟有点凄凉:“其他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你好好养伤。”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清扬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竟有些不舍,可是她真的不喜欢皇宫,她不要做后妃,她不要每天过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
康熙走到门口时却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正好撞上她的目光,清扬一慌,连忙撇过头去。他脸上凄凉之色尽消,道:“朕不想把你放入后宫,那里太险恶。可是朕又是皇上,为了保全你不得不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你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要相信自己听到的,只要想着朕心中只有你一个就可以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石,我心匪石??????
清扬心中莫名的感动,身为帝王的他竟然对着心爱的女子如此表白,内心深处不禁生出一个惶恐的念头,却又抓不住,不敢去想。
命里有时终须有,真的要认命吗?
连下了好几日的雪,天气还是阴沉寒冷。傍晚时分,索额图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疲惫不堪地朝午门走去。待出了午门,上了马车,踩发现脚下的鹿皮油靴早沁湿了,套在脚上湿冷透骨。遂对车夫道:“赶紧回府。”
雪地路滑,马车极难行走,颠颠簸簸,索额图的心也跟着摇晃起来。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失火一事还没有头绪,皇上的脸一日比一日阴沉,估计他再不找出那个纵火元凶皇上就要龙颜大怒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偏摊上这么一件难办的事,起初还以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了,可皇上如此重视这件事,一副不找到真凶誓不罢休的阵势,他如何能掉以轻心。
一路拧眉深思,摇头叹息,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家了。回到府上,他的夫人姚氏见他鞋袜尽湿,忙上来替他脱了靴子,又移了脚炉来,道:“老爷,您先烤烤脚。”索额图的脚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伸着脚让炭火烘着,渐渐暖和起来。
这时姚氏端了盆洗脚水掀帘而进,见他满脸倦色,说:“老爷,这几日你成天往宫里头跑,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给累坏了。”
索额图叹了口气:“皇上这次给气得不轻,火还没消呢,我怎么能不积极点,只盼不出什么乱子才行。”
姚氏知道他素来不喜府上人管他在宫中的事,也再答话,只默默地给他搓脚。忽见棉布帘子一挑,有人进来,正是索额图的手下陈敬,只见他喘着粗气,脸上冻得白一块红一块,神色仓皇急促,打了个千道:“回禀大人,属下找到证人说那晚看到乾清宫太监王奉鬼鬼祟祟地从御膳房出来,而且他出来不久御膳房便着了火,估计就是他了。”
索额图大喜:“速速进宫。”说完,抓起地上的湿靴子又套了上去,姚氏在一旁急叫:“老爷,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双干净的靴子。”
索额图已经换好了鞋,也不理她,带着李敬匆匆朝紫禁城赶去。
王奉住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侍卫,索额图远远瞧见侍卫统领满脸焦色,似是出了什么叉子,心下一沉,脚步更加快了起来。
侍卫们见到索额图忙给他请安,统领也看到了他,上前一步说道:“索大人,你可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
“那太监自杀了。”
索额图面色一凛,赶紧推门进去,只见王奉躺在地上,面色青紫;口里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并且变成了黑色;一看便知是中毒身亡。侍卫统领也走了进来,道:“估计是畏罪自杀。”
“有没有审问跟王奉住一起的太监?”
“问了,好像说是与小喜子发生过口角,估计是气急败坏才会失手纵火。”
索额图盯着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沉思良久,说:“我去向皇上请旨。”说完又匆匆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西暖阁笼着地炕火龙,极是暖和,康熙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厚,似是被熏烟呛到了一般,他轻轻一咳,李德全赶紧拿了件紫貂大氅,给他披上:“皇上,这屋子虽暖和,您还是多披件衣服好。”
皇上知道他小心,不愿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披上了大氅。
这时梁九公进来回报,说:“启禀皇上,索大人来了。”
“宣。”
索额图掀帘而进,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冻得麻木的身子顿时好了点,他跪在地上:“微臣给皇上请安。”
“是不是事情有进展了?”康熙声音虽淡然,却透着抑人的迫力。
索额图刚才缓过来的暖和瞬间变得冰凉,道:“回皇上,微臣已经查明此事乃乾清宫太监王奉所为,因与小喜子发生过口角,又知宫女清扬与他关系甚好,所以才利用宫女将小喜子骗到御膳房加以算计,至于那宫女为何会出现在御膳房,微臣准备等她伤势好了点后再进行审问。”
康熙听他说是乾清宫的太监干的,顿时火冒三丈,将御案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摔:“吃里爬外的狗奴才,朕非扒了他的皮。”
索额图早吓得丢了魂,战战兢兢说:“回???皇上,微臣赶到的时候王奉已经畏罪自杀了。”
“死了?这么死岂不便宜了他,鞭尸一百再把他扔到后山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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