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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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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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诸王瞧着势大,东宫的荣宠被分薄。只有他看得最清楚,陛下从始至终选择的继承人就只有太子。哪怕当年太子在帝北城篡改圣旨、十几年来维护帝梓元,陛下也从来没有动摇过。陛下愤怒于太子的这股子韧劲,同时也因为他的心性,对太子更加欣赏。这般感情,也只有在嘉宁帝这样复杂的帝王身上才能瞧得出来。
  赵福一边想着,一边从内室取了药丸出来,扶着嘉宁帝服下。
  嘉宁帝眉宇间犹带怒意,“逆子,朕做下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他。他宁愿为些不相干的人请罪,也不愿体谅朕的苦衷!如今他竟连太子也不愿做了,不做更好,朕明日就召回小九,朕就不相信朕的储君之位还没人稀罕!”
  嘉宁帝咳得气喘吁吁,赵福知他只是说些气话,拍着背劝道:“陛下,殿下品性仁和,和安宁公主感情深厚,他如今骤知真相,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殿下素来敬重于您,如今不过是在闹些脾气,咱们大靖日后还要靠殿下才行。再说这次左相罪行滔天,自寻死路,也怨不得太子殿下。”
  赵福顿了顿,说了一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陛下,若是太子殿下放弃江山,日后由其他皇子登位。有靖安侯君在,怕是新帝会受制肘啊!”
  赵福看着韩烨长大,情分不比寻常,自然是会替他说话,再说,这话也是嘉宁帝想听的。
  嘉宁帝眉色一沉,神情微敛。良久,冷冷吐出一句:“朕岂能容她活到新帝登基。”
  这声音戾气十足,饶是看惯了生死的赵福,亦不由怔了怔。陛下如今诛帝梓元之心,不比当年除掉靖安侯时少啊。当年陛下一念之间毁了帝家百年门庭和八万帝家军,也不知这次又会掀起何等腥风血雨?
  正在此时,殿外有小太监细声禀告。
  “陛下,齐嫔娘娘求见。”
  “不见!让她回钟秀宫!”嘉宁帝不耐烦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陛下,娘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殿外,小太监看着青石板上脸色苍白的齐嫔,哆嗦得都快哭了。
  寝殿内,嘉宁帝神情一冷。他这一日被帝梓元威胁,被亲儿子威胁,如今连个后妃也来威胁于他,他这个皇帝窝囊不窝囊!
  嘉宁帝猛地起身朝殿外怒喝:“她嫌朕不够烦!居然还敢在这闹事。左相身负重罪,有悖皇恩,落得这样个下场是咎由自取。赵福,你去告诉她,她若只想做姜家的女儿,朕明日就将韶华和小九过继给惠妃!”
  殿内殿外不过隔着一道门,嘉宁帝声音如雷,这话分明是说给齐嫔听得。殿下跪着的齐嫔唇角紧抿,用力抓住裙摆,身子摇晃了两下。
  一旁等在回廊下的韶华急忙跑出来扶住她,隐带哭声:“母妃,你别急,我去求求父皇。”
  齐嫔显是被嘉宁帝最后的一句话骇得不轻。她猛地捂住韶华的嘴,使劲摇头,生怕连这一双儿女也保不住,“你父皇在气头上,咱们先回去。韶华,母妃不能再失去你和你皇兄了!”
  韶华眼眶泛红,望了一眼威严冷沉的天子寝宫,眼底划过一抹怨恨。她扶着齐嫔起身,小心地离开了乾清殿外。
  寝殿内,赵福见嘉宁帝神色微缓,他想起一事,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开口。
  嘉宁帝见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喝道:“如今连你也不把朕放在眼底了,有什么话就快说。”
  赵福小声道:“陛下,刚才在宗人府里头,殿下受了伤,您也在气头上,怕是都没发觉……”
  嘉宁帝不耐烦挥手,“没发觉什么?”
  “安宁公主也来了宗人府,刚在就在过道里头。老奴察觉得晚,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嘉宁帝一听这话,面上有些意外,没了刚才的强硬,罕见地沉默下来。他半晌后才道:“她都听见了?”
  赵福应“是”。
  嘉宁帝叹了口气,朝一旁靠了靠,神情有些颓然,“别让太子知道。”
  “老奴明白。”
  “下去吧。”嘉宁帝挥手,神情疲倦。
  赵福却没走,想了想道:“陛下,老奴还有事要禀。”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到嘉宁帝面前,“陛下,这是早些时候帝承恩遣人送进宫里头来的。”
  嘉宁帝敛了倦容,挑了挑下巴,示意赵福打开。
  字条被展开,两人同时一怔。几乎是瞬间,嘉宁帝扬手将纸条挥扫在地,神色阴鹫,手握在床榻沉木上,生生抓出了木屑来。
  赵福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他是真的被惊到了,不过不是被嘉宁帝,而是帝承恩送来的字条。
  上面只有一句:帝梓元言必取大靖江山,陛下慎心。
  “好,好一个帝梓元,她当真不是第二个帝永宁!”嘉宁帝猛地起身,指向地上的字条,气得浑身颤抖,“就凭她一个黄口小儿,也想取朕守了几十年的江山,她妄想!她以为她姓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朕就是毁了大靖天下,也绝不送到她手里!”
  赵福被嘉宁帝话语中的森冷和铁血怔住,缓缓垂下了头。
  就凭帝梓元这句话,韩家和帝家怕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书虫2011姑娘的地雷,抱一个!
  又挤出一点,我知道不多,大家将就着看啊。
  感谢留评的姑娘们,我大概有一周没送分了,等我忙完这几天再送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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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东宫虽说失了主人;却没大乱阵脚,温朔回东宫安排一应事宜后便守在了书房里。他端坐在木椅上,看着书房里整整齐齐垒得半人高的奏折和用旧了的毛笔,鼻尖有些酸涩。他自四岁起就被太子养在身边;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想过太子有一日会锒铛入狱,他更没想到,太子会将东宫隐藏的势力全都交给他。

    他在城郊别庄收到谕令时以为韩烨已经有了制衡左相的方法,却不知那时韩烨便生了玉石俱焚之心。他在东宫九年,韩烨的睿智沉稳远超他所见,就算想破了脑袋他也猜不透韩烨会如此做的原因。

    殿下一定有把柄在左相手里;否则也不会在重阳门前亲手斩了左相。若不是他坚持要蘀苑琴讨回公道,也许不会到如今这地步。

    失了太子的东宫冷清清的;温朔叹了口气,懊恼地锤了锤脑袋,眉头紧皱。

    直至入了夜,东宫总管林双才叩响书房的门。

    “进来。”温朔眼底有了神采,坐得笔直,扬声道,敛了眉间的迟疑忐忑。

    林双大走几步行到桌前,躬身禀告:“小公子,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命人去左相府外守着,果然半夜之时有人想秘密入宫求见齐嫔娘娘。”

    “哦?人呢?”林双既然如此从容,八成是已经把人给拦下了。

    “那人已经被老奴拦下锁起来了,如今相府人人惶急,消失个把人不是难事。”林双说着将一封烫印的信函递到温朔面前,“那奴仆老奴已经审过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说今日早些时候姜浩下过命令,若是相府出事,必将此信送进宫给齐嫔。”

    温朔接过信,撕开烫金的封印,匆匆扫了一眼。他神情猛地一变,露出诧异的神色。

    林双像是没看到一般,低垂着头神色恭敬。

    “林总管,殿下还是不愿意见我?”温朔突然开口问。

    林双点头,“小公子,殿下说不想小公子介入此事。”

    “那你呢?”温朔挑眉,带了点不怒自威的气势出来。

    林双一怔,半晌后垂首答:“殿下将令牌交给了小公子,殿下收回令牌之前,老奴自然是听小公子的。”

    温朔颔首,“那姜浩的家眷何在?”

    “公子放心,已经被侍卫舀下妥善藏住了。”

    林双在东宫十几年,行事稳妥,有他在东宫就乱不了。温朔舒了口气,起身吩咐:“备车马,去大理寺。”

    林双未问缘由,只管依温朔的话行事。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后门外,黄浦一身便装迎上前。

    温朔从马车里走下,行到黄浦面前拱手,“多谢大人肯让我私见姜浩。”

    “何必多礼,殿下之事我能略尽绵力,也不枉平日里殿下的提携。只是本官傍晚审过那姜浩一次,他一句话也不说,是个硬骨头,你怕是要花些力气才行。”

    温朔尚还年轻,东宫骤失储君,一众属臣怕都指望着温朔,黄浦还真怕他撑不起来。

    “多谢大人提醒。”温朔颔首,眼神坚定,不乱半点阵脚。

    黄浦见温朔神色沉稳,心里头安定了些。他引温朔从后门往府衙里走,亲自将他领到牢房前,撤了一众守卫后就离去了。

    温朔让林双守在外面,一个人走了进去。

    林双看着温朔的身影消失在牢房口,抬头看了一眼沉沉的天色,眼底浮过一抹挣扎,叹了口气。

    漆黑的青岩石板尽头的铁牢里,姜浩蜷缩在冰凉的木板上,瞪大眼望着房顶的气孔。一日时间,他就被磨掉了相府管家的嚣张霸道,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在安静的牢房中格外清晰。他从木床上爬起来,正好看见立在铁窗外面容肃冷的温朔。他面上有些诧异,又带了些好奇,湣鸫永疵挥锌吹焦滤芬话悖凵翊游滤飞砩襄已捕恢倍⒆潘础�

    大概沉默了半刻钟,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姜浩,看你这样子,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姜浩怪笑一声:“奴才一个阶下囚,侍郎能在奴才身上寻到什么真相?”

    温朔懒得和他耍花样,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隔着铁笼扔到地上。透过房顶小孔的月光,上面映出模糊的两个字——温朔。

    “说吧,姜浩,你为何要送这封信给齐嫔?左相又为何要入东宫?这些事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殿下是不是因为我才会在重阳门前斩了左相?如果你说实话,我可以保你家人平安。”温朔沉声开口,和平日里弱公子的模样大相径庭,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姜浩神色一僵,盯着信函看了半晌,摆摆手,神情苍老了不少,却依然道:“温侍郎,我平日里还当你是个面柔的,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劝你一句,有时候真相是一把利器,伤人又伤己,侍郎就算舀在了手里也只能扎手,不能救人。”

    温朔挑了挑眉,“能不能救是我说了算。姜浩,过几日黄金案会由黄大人会同兵部刑部两部尚书会审,你是想等那一日在堂上说出来?这封信不过是你丢出的诱饵,用来拖延时间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打开牢房,黑纹官靴踩在冷硬的石板上,将地上的纸条踢开,“你就这么想在众人面前将你藏起来的秘密公诸于众,置殿下于死地?”温朔俯□,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突然抵在姜浩颈上,“姜浩,你如此聪明,猜一猜现在我会如何做?”

    姜浩脸色一白,瞥见温朔眼底的冷意,声音战战兢兢的,有几分气短,“温朔,你敢!这里可是大理寺!黄浦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我有什么不敢,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给的。殿下敢在重阳门前斩了你的主子,我是他养大的,你说我敢不敢宰了你。只要能救得了殿下,我什么都敢做。”

    温朔眼底的固执让人胆战心惊,姜浩瑟缩了一下,“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真相!”

    “那就不知道算了,只要你死了,殿下的威胁也就没有了,我还需要知道真相干什么。”温朔轻飘飘道,手又加了几分力。

    冰冷的匕首划过颈间,一滴滴血滴落在地,格外恕�

    姜浩抖了一下,面上划过一抹匪夷所思,盯着温朔,“温朔,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若是太子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又如何,是他将我养大,无论他做过何事,我对他的敬重都不会改变。”见姜浩眼底终于有了急色,温朔知道火候够了,垂眼开口:“但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姜浩,你不顾及你的一家老幼,那姜思哲呢?”

    姜浩面色大变,“温朔,你想对我家公子怎么样?”

    姜思哲是左相独子,去年科举舞弊案后,被左相安排了一个小吏的官职远走江南,至今未回。如今左相死了,相府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若是他再出事,姜家就绝后了。

    “姜浩,事到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今晚就要了你的命,再让姜思哲去陪你和左相;二是你说出实情,我不会动相府一人。你若有罪,自会有大靖律法来治你。”

    温朔落音的瞬间,外面突然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点一点落在房顶,磨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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