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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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从天外来-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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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贞看了眼计氏面前丝毫未动汤和窝窝头,就把粗碗放了已经干干净净汤盆里,於贞有样学样也把自己和仪贞碗放进了汤盆里。

    可贞下了炕把汤盆放了门口。於贞也跐溜下了炕把小篓子也放了门口。看了看可贞扭着小手糯糯地唤了声“八姐”。

    可贞一头黑线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

    上了炕后,众人又是默默,林氏一下一下地拍着可贞,想把可贞哄睡着。可贞心里乱得像锅粥,也不想说什么,正好顺势闭上眼睛假寐。

    只是没一会儿功夫,於贞又嘤嘤地哭了起来,仪贞好说歹说也劝不住,看了看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计氏,急得满头汗。林氏拍了拍“睡着了”可贞,移了过去轻声哄着於贞。

    “四姨娘,我要姨娘,姨娘去哪了?”於贞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招嫡母不,可越想忍着,却越抽噎厉害。见林氏过来哄自己,终于问出了口。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她也问过姐姐,可是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告诉她不能去问太太,其实就算姐姐不说,她也不会去问太太。太太现好凶,连三姐、八姐、四姨娘都要骂要打,自己才不会上去讨打。

    “姑娘乖,你姨娘这两日想来就会过来了,我们好好听姐姐话好不好,你看你八姐都睡着了,你六姐也乏了,你也睡觉好不好?”

    於贞看了看垂着脑袋可贞,又看了看仪贞,不情不愿点了点头。林氏把於贞搂怀里小声哄着,直到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炕上,又替她整了整身上盖着大袄才向仪贞悄声道:“六姑娘也睡吧!”

    “四姨娘,我姨娘她,她真会回来吗?”仪贞眼里满是期盼,一语未完,眼泪已是落了下来。她真撑不住了。

    仪贞知道自家爹爹被流放了,她怕了,害怕姨娘也和爹爹一起被流放了。

    “会,姑娘是个好,把妹妹照顾这么好。”林氏看着小脸苍白仪贞怜惜道。

    这几个小姑娘都很好,没想到一天一夜,她们都撑了下来,这比自己当年强多了……

    林氏拢过可贞,满脸柔情,陷入沉思。

    可贞也继续假寐,脑子里却不时晃过松子那双眼睛。欢喜,那热切、渴盼神采让人炫目,心生期盼。破碎,那呆滞、漠然空洞让人绝望。后,停留那件碧色小袄上,雪白棉絮被鲜艳到刺骨鲜血染透……

    一整个晚上,可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觉得迷迷糊糊。

    估摸着要天亮了,可贞揉了揉眼睛,捋了捋头发。

    可贞一动林氏就睁开了眼,其实她又是一夜未眠。

    可贞揉了揉肚子,摸索着掏出手帕包儿,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林氏,悄声耳语,“我贴身放着,还有些热乎,您吃,得熬上一日呢!”昨儿早上也没人送饭,可贞估计这一天也就一顿饭。

    说着自己拿出那只剩了大半个窝窝头,使劲掰开,拿了半个,把另外半个又包了起来。林氏听见了声音,摸索着拿过可贞手里手帕包儿,把自己手里窝窝头换了进去,也只吃半个。

    可贞握了握手帕包,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咬着窝窝头。

    可贞吃下了半个窝窝头,天也亮了。借着通风口微弱亮光,可贞看了看计氏四周,窝窝头已不见了,只留下一只空碗。

    出来时,可贞下意识地就去找松子影踪,昨儿松子是被秦嬷嬷几个搀扶回来,也不知道现怎么样了。

    可没想到,却听到了‘松子死了,疼得受不住,半夜里自己一头碰死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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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冷心冷肺

    第十六章冷心冷肺

    问话是仪贞,回话是杏子。

    杏子那双原本是出彩杏眼耷拉了下来,里头布满血丝。

    西门内,可贞又看到了昨儿向松子挥鞭那个人牙子。他坐不远处一个茶摊上谈笑风生,那条可贞看来还泛着血光鞭子还被他插腰间。

    可贞突然想起了“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他知道不知道,他那一鞭子打死了一个花骨朵般小姑娘?

    打死了人也不用受责罚吗?

    是了,她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身上被刺了字,不过就和牛马一样,就连值钱她们姐妹不也只值一百两吗?

    那松子现哪?是传说中乱葬岗吗?

    听着过路牛铃叮当声,可贞又想起了那辆落荒而逃牛车。这是什么样父亲兄长?既然不是来赎她,为什么又要来?为什么给了她欢喜,却又亲自打碎,让她空欢喜一场?既然已经卖了她,那就索性当她死了没有这个女儿了不行吗?为什么亲情反倒成了催命符?可又为什么这么傻,自己去寻死?

    可贞一整天都再提不起精神来和林氏“说话”了。

    林氏只当可贞是害怕了,于是半搂着可贞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

    “人命真就似草芥吗?”可贞不忍心林氏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终于拉着林氏手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命如草芥又如何?蕴儿,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林氏眼里满是悲恸和苦涩,就算再来一次,可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可贞愣了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她能感受到林氏写下这几个字时力度和颤抖。

    第二天,还是没有卖出一人。那些人牙子脸色也越发不好看了,动辄打骂,不过到底碍于可贞等人是犯官家眷,并不敢轻易动手。

    晚上时候,可贞等人刚刚用过饭,仪贞於贞日盼夜盼三姨娘朱氏被那胖女人一把推了进来。朱氏衣裳单薄凌乱,蓬头垢面,脚上绣花鞋露出了里头已看不出颜色材质袜子,上头还有斑斑血迹。

    朱氏一进来就找仪贞於贞,仪贞於贞一见朱氏也是立马就跳下炕来,一把抱住了朱氏,母女三人坐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直到於贞哭得咳嗽起来,才都略略止住。

    谈氏不待朱氏上炕,就一把拉着朱氏询问她顾浩然消息,朱氏充耳不闻,只是一心一意哄着於贞仪贞。

    林氏问过可贞后,拿了一个窝窝头递给了仪贞。

    仪贞一愣,刚刚止住眼泪又是澎涌而出,连连向林氏道谢。

    可贞窝林氏身边,看着仪贞一点一点掰下窝窝头,用手指磨碎了才喂给朱氏。於贞则是窝朱氏怀里拱一拱,再拱一拱。

    等於贞睡着了,朱氏才把前一天事儿说了一遍。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因为朱氏什么都不知道,都没有见到顾浩然就连夜被官差押送来了这。

    谈氏听闻顾浩然生死未卜,又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於贞一下子被惊醒,整个人嗖地缩了起来,把头窝了朱氏怀里。

    计氏死死地盯着朱氏好半晌,那眼神宛如毒蛇,不大屋子里顿时冷气直冒,能一径冻到人骨子里去。不止直接承受计氏眼神朱氏母女,连哭得稀里哗啦谈氏都感觉到了,登时止了哭声,一时间,众人皆是默默。

    第三天,依旧没有卖出去一人。

    上半夜,东北风呼啸,莱州府第一场雪随风而至。一夜过后,天地间只余一色。

    林氏看着那不时地从通风口飘进来大片大片雪花,和渐渐失了热气炕床,又轻轻摸了摸可贞身上,忧心不已。

    可贞摸了摸暖烘烘小肚子和膝盖,对林氏是感激不已。要不是有林氏,估计再这么下去,人还没被卖出去,就先被冻死了。

    其余众人原本平放着双腿是越缩越紧,到早上时候,已是个个团成一团了。不过庆幸是,今儿没有人过来带她们出去,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却没有想到是,比冬日飘雪冷是人心,尤其是沦丧了道德人心。

    下半晌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可贞下意识地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可贞听得出来,这既不是那胖女人拖拖拉拉鞋子磨地声音,也不是那高颧骨女人走路无声。

    林氏也立马用大袄将可贞紧紧地裹了起来,裹得可贞都动弹不得了。

    果然,是两个贼头鼠目衙役,两人嘴里是污言秽语,虽然放低了声音,可还是让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计氏林氏众人就不用说了,就连维贞仪贞几人亦是听得懂,顿时羞愤难当,俱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就是可贞也是悲愤异常,大袄里磨牙切齿,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杀人不用刀,比那挥鞭子人牙子是畜生不如。

    而那两个衙役见众女眷受不住哭了起来,是来了兴致,越发地调笑了起来。谈氏气不过,恨恨地骂了两句。

    可那两个衙役却并不生气,反而笑道:“啧啧,骂,再骂。这大家子夫人太太到底不一般,连骂人都比俺那浑家骂得趣儿。不过你这可是骂错人了,要骂也得骂你们家顾道台,谁让他犯了法了呢!连累你们也发到了这里成了犯人。”

    “可不是,既然成了犯人来了这里,还充什么节妇……”

    可贞已经顾不得生气了,心里只道要遭,计氏听了这话还不得疯了。可贞觉着自己要疯了。

    “谁准你们过来这?”突然出现解救了众人是高颧骨女人。

    可贞一口气落了地。

    “薛大嫂子,这么冷天,怎么不家里多歇歇?”高颧骨女人突然出现,把那两个衙役唬了一跳,一人连忙赔笑道。

    “都给我出去。”高颧骨女人正眼都不看这两个人,语气凌厉。

    “薛大嫂子,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连金嫂子不也……”一个衙役不甘心,继续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那胖女人就脚不沾地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老娘不过去了趟茅房,一刻钟都不到功夫,你们怎么就钻了进来了,还不给我滚出去!“说着就一手一个把两个衙役给提溜了出去。

    高颧骨女人看都不看脚底抹油三个人,扒拉了下门锁,也跟了出去。

    那几人一走,林氏就稍稍松开了怀里可贞。可贞赶紧扒拉开大袄,差点闷死。

    刚刚喘了两口气想打起精神来提防计氏,就又被眼前一幕唬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只见计氏一声惨叫,就撞过袁氏,干枯手死死地掐上了维贞脖子,“掐死你,我早该掐死你……”

    凤梨话:古代,尤其是明清两代,进了班房女人不管有罪无罪,真是死路一条。虐待、**真是家常便饭,很黑暗很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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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冰火两重天

    第十七章冰火两重天

    维贞骇然欲绝,下意识地挣扎着,两只手紧紧攥着计氏手,嘴里唔唔地唤着“娘亲”,只是却只见嘴唇蠕动,发不出声音来。

    众人亦俱是被计氏疯狂举动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谈氏是连连往后退。袁氏林氏忙上前阻拦,袁氏就计氏身边,神情惶恐,却不敢使劲去拽计氏手,还是林氏和赶上来谈氏二人下死劲地拽开了计氏手。朱氏踉跄着起身把摇摇欲坠惊魂未定维贞扶过这边来,见维贞死死捂着脖子,心里一惊,忙小心地劝着她想要拿开她手,可维贞实是受了惊吓了,谁都不让碰。自贞也贴着墙边跟了过来。

    计氏被拉开同时就猛地晕厥了过去,四人脚下一软齐齐摔倒,骇了众人一跳。

    谈氏吓得一声尖叫,立马推开了计氏从炕上滚了下来。

    可贞赶紧过来扶起了林氏,袁氏林氏坐起身来,看了看面如死灰计氏,颤抖着手给她解开领口顺气。幸好计氏很就醒转了过来,众人俱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计氏一清醒,就是下死劲狠狠抡了林氏一个巴掌。

    可贞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随之一震,仿若那一巴掌是打了自己脸上,登时两眼发红。眼见计氏还想再打,猛地扑过来把林氏推开后又死死地抱住计氏已经挥起了胳膊。哪知可贞用力过猛,一下子没收住,计氏是个脚下虚浮无力,结果两人就这么直挺挺地一起砸了炕上。

    林氏被可贞推了一个踉跄跪了炕上,眼睁睁地看着可贞并计氏又跌了炕上,魂灵头都吓飞掉了,忙连滚带爬过来拉起了摔计氏身上可贞。

    可贞刚刚那一下冲力十足,可是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有心无力,自己也是摔得头昏眼花。被林氏扶起来坐炕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只是还是眼冒金星,心累身软,只觉得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等定下神来,可贞一看林氏已经肿得不成人形半边脸,顿时怒气上了头。这人是装疯还是卖傻,维贞挨得两记巴掌加起来都没这记这么重。

    可贞死死地瞪着已被袁氏搂到了怀里正喘着粗气计氏,吸气呼气再吸气。

    可计氏明显咽不下这口气,刚刚气息稳些,就指着可贞鼻子骂道:“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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