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了。薛氏却被可贞留了下来。
可贞有心想要多留薛氏在家里住些日子,所以借着家里没有上了年纪知事儿的嬷嬷帮衬,和薛氏、董太太说好了,等她做好了月子,再让薛氏回去。董太太自然是应允的。薛氏也没说什么。只一心一意的照顾可贞和汤圆儿。
大家伙都对苏慎进来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可贞却是有些不自在的。不自觉的拢了拢头发。提醒了他一句。
苏慎却不以为然,走过来坐在炕沿上,分别捏了捏小九晏哥儿的脸颊,握了可贞的手,又去看睡在可贞枕边的汤圆儿。
他自然知道男子不能进产房的忌讳,可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他再进入产房也不可能对可贞和孩子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了。至于觉着产妇不洁,怕晦气,可他还真不忌讳这些的。为他生孩子,这有什么好晦气的。
这样想着,又凑在了可贞耳边问她恶露可干净些了。
可贞当即就涨了脸,哪有大男人问这个的。虽说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连孩子都已是生了三个了,可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是够让她觉着难为情的。咬着唇瞪了他一眼,就转头听着小九晏哥儿跟她说道洗三礼去了。
苏慎摸了摸鼻子,又嗅了嗅鼻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就叮嘱了柳月,生化汤一日六顿的一定要记得端给可贞喝。
可贞背对着苏慎,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
虽坐着月子,可该操心的事儿仍旧半点都不能落。
第二天一早,可贞就让柳月打点出了几份谢仪送到西群房去了。
这几天裴太太吴娘子有多帮忙,还有昨儿周太太多热情,可贞都是听说了的。
尤其是裴太太和吴娘子,昨儿早上二人一过来,就帮着在厨房茶房里忙开了。还不只是帮忙,竟是都帮了大忙的。毕竟,哪位太太不喝什么茶,哪位太太不吃葱姜,二人竟都是知道的。所以虽说厨房茶房二处都列了单子,虽说也熟悉过,可到底总有忙乱的时候的。然后有这么两个知根知底的明白人帮衬着,那是再好不过的。
柳月桐月见了俱是感念不已,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几次三番的过来邀请,二人就是不肯往正院去。直到洗三礼开始的时候才过来添盆,随后坐了席吃了碗洗三面就又跑到前院里忙活开了。之后席终各回各家,二人还是没走,留下来帮着打点到了掌灯时分才离开。
昨儿忙忙乱乱的没有来的及,临走的时候,柳月桐月只把剩下的那些喜蛋喜糕喜果喜面给二人送了回去,今儿自然是要补上的
桐月拿钥匙开了库房,看了眼礼单帮着柳月归置物什。
一壁开箱子一壁嘟囔,“奶奶对周太太委实也太客气了。”
要说昨儿裴太太吴娘子的举动让大家伙感念,可周太太的做派就实在是让大家伙撇嘴了。
昨儿内宅虽没有主事的女眷,可到底有董太太在,一切自有她料理。再不济,还有柳月桐月的。可哪里想的到,这位平日里横针不拿竖线不捏的周太太竟然也有这般勤快殷勤的一面。
一大清早的就过来,抢在头里跑出跑进低头哈腰的招待一干太太奶奶们。什么事儿都要搀和一脚,一会儿高声支使着这个丫头倒茶,一会儿点了那个妈妈上攒盒,话音刚落,又要拉着这个妈妈领着人下去更衣,满屋里就只听到她的嗓门。要不是家里的丫头妈妈们各人单管着什么都是有定数的,说不得就得被她支使的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当家的主子呢!
大喜的日子,何况她们还都是下人,不好说什么,可看着真是火大。
柳月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实在是她也觉着这周太太太过了。过来帮忙,她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可这般喧宾夺主,根本不会理事还凡事都要冲在前头忙上添乱的,实在是让人吃不消的。
可到底,该到的礼数还得到,按着可贞的意思,把单子上的礼仪齐齐整整的收拾了出来,一色一色的往各处送去。
周太太收了礼,戳破纸包看了看里头两色料子的成色,打开纸匣子看了看点心,旋开盖子闻了闻茶罐子里的茶叶,拿手指甲挑了点子嚼了嚼,挑了挑眉,把茶叶罐子随手掼在了桌上,很有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老话说的再对也没有了,越是有钱人,就越是小气越是吝啬!
若说起来,周太太以往还真没把苏慎可贞当做什么有钱人来看待的。
可是,因着不久前的一桩事儿,算是彻底改变了周太太对可贞苏慎的看法,可谓令她另眼相看了。
不过,正因为这份另眼相看,所以她对可贞便更是一肚子的意见了。只不过,并不曾显露出来罢了。
招远县虽隶属于登州府,可西靠掖县,周太太和招远县的主簿太太无意中见过一次,见面后便一见如故,关系颇为要好。这么多年下来,平日里都要互通些消息,每逢年节的时候更是要互相走动。
今年过年的时候,招远县主簿太太派来给周太太送礼的妈妈闲话中说起了关于可贞的事儿,说是栖霞县的知县太太亦是地地道道的金陵人,和苏家还是世交,最是知根知底的,所以知道可贞是金陵府出了名的有钱人,专做田皮买卖,家里头堆金积玉,竟是家财万贯。现如今满金陵府里数一数,也是首屈一指的。
周太太一听这话登时就傻了眼了,有钱人?还是金陵府里首屈一指的有钱人?
旁的都顾不得了,忙细细的打听了起来。
这才知道,原来县太爷的家世真是不容小觑,在金陵府里竟是很说得上话的。苏太太仗着家世,行事不知道多便宜,不知道圈了多少肥田。那可不是山东这的旱地,可都是能卖上好价钱的上好水田,真是发了大财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动静
多谢joycf的粉红票,多谢多谢~
栖霞县知县太太,说的自然就是宝树堂谢家的二奶奶了。
还别说,还真是地地道道的金陵人。传出来的话,也算是实情,毕竟现如今可贞名下的田皮买卖还真是越做越上道儿了,说是首屈一指其实也不错。
可到底这也是因为可贞起步早再加上有口碑的缘故,若说只是仗着家世去圈地才有如今的成色,那只能说苏家谢家两家原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而谢二奶奶和可贞又是过过招有心结的缘故。
所以,这话虽早在苏慎的任命下来后,谢二奶奶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说了。渐渐的,登州府下辖的九县一州基本上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可到底相信的不相信的都是有的。
不相信的,大多数都是见过或是听说过武功堂苏家的清贵门楣的。也知道朝堂里的那些玄机暗藏的弯弯绕绕,知道苏家和谢家那是站在两条船上的,这样身份传出来的话有失公允那是极其正常的事儿,所以但凡只要略一想想,就能明白这事儿里头的说道了。
再加上谢二奶奶有时候说话做事儿并不经过脑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时候竟是占了大头的。所以跟这个说的是可贞名下有四五百顷的田地;跟那个说起的时候就老母鸡变鸭翻了个番变成七八百顷了。跟这个说的时候是说可贞仗着苏家的名头在外头行事;跟那个说的时候又变成了可贞是背着苏家人行事的,要让苏家知道可贞在外头做这样的事儿,再是外甥女,都是要休了的。这样乱七八糟的话儿,大家伙一对说辞就立马发觉不对了。再听听别的,一圈下来,竟完全走了味儿了。听的人自然是要思量思量这真假的。
而那些个相信的,则是觉着连谢二奶奶都羡慕的人,肯定是更有钱更有手腕的。
到底,虽说谢二奶奶字里行间都显露出了十分的鄙夷,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点子艳羡还是让大家伙一抓一个正着的。谢家两口子有多爱钱,满登州府就没有不知道的。连他们都艳羡,那到底什么个情况也能猜个一二了。
只不过,不管是相信的还是不相信的,说到话头上,不少人都喜欢把这事儿当做件新鲜事儿拿出来说说嘴。
都觉着。不过是说两句闲话罢了,有什么要紧。再说若出了事儿,自然是栖霞县知县太太的罪过。毕竟这是非可都是她嘴里说出来的,她们又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照实说罢了,跟她们是半点扯不上干系的。
所以这回招远县主簿太太派来的妈妈就口口声声把栖霞县知县太太顶在头上说话,一来是想撇开干系。二来亦是想向周太太显摆他们家人脉广泛,消息灵通。
可这样的用心周太太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觉着既是如此,那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了。
所以细细听完后,那叫一个火大!明明那样有钱,何苦扮的这般穷酸样子来作弄人的!
可到底。还是按捺住了一腔的火气,细细的盘算了起来。
在她看来,既然可贞这样会做买卖这样有钱。那说她不爱钱不想做买卖,真是鬼都不信的。这样想着,周太太便认定了可贞之前的行径都是欺人眼球的,只不过刚过来不好意思做买卖发财罢了。又认定了可贞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罢了,以后肯定是会有大的动作的。
这么一来。说不得她也能捞上一杯羹的。毕竟,这掖县城里里外外的。什么事儿她不知道,可贞若想成事,就总有要用到她的一日的。
如此想法之下,才有了汤圆儿洗三日当天卖力的一面。
周太太想的好好的,若不这般卖力,让可贞知道她和整个掖县城的太太奶奶们都是说得上话的,可贞以后有什么事儿没了主意怎么会来寻她的。
所以在周太太看来,裴太太和吴娘子那就是傻缺,巴巴的过来帮忙,自然是要找显眼出彩的活计做,让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这二人倒好,窝在厨房里洗菜摆果子揉面,就是累的腰酸背疼,又有谁知道,又值当什么,这不是傻缺这是什么?
看看她,虽然昨儿吆喝的嗓子都哑了,赔笑的脸都僵了,可看看现在,一贯小气巴拉的苏太太竟送来了这样好的料子和茶叶。而且就那么半天,她和多少官太太们攀上了交情说上了话,就凭这个,多喝两盏菊花茶多揉揉脸也值了。
周太太收礼收的理所当然还嫌简薄,可裴太太吴娘子看着柳月硬塞过来的谢仪,实在是有些不安。
裴太太送了柳月回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面前的纸包,只见里头是两色大红的尺头。她虽没有穿过,可却也见识过,知道这正是上好的石榴红绫,有钱也没地买的好东西。别说家常穿着了,就是普通人家做嫁衣也没有这样好的料子的。念头闪过,看着自家两个闺女羡慕的眼神,急忙打开绫子一瞧一比划,还真是够做两件嫁衣的。裴太太不由得“嘶”的倒吸了口凉气,明白了可贞的用意了。
吴娘子则是看着眼前的四罐子西湖龙井,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又掂了掂分量,心里更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她正愁着买什么茶叶做下茶礼的,却没想到苏太太竟会送她这么一匣子茶叶作为谢仪,吴娘子这心里那是越来越热乎了。
不过往街面上走了一趟,去茶叶铺子里看了看成色价格,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可不是,西湖龙井哪有便宜的道理。若是便宜,她也不必为了买茶叶给儿子下定几宿几宿的睡不着觉了。
不过想着柳月说的,以后有事儿还要劳烦她的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也就释然了。
……
洗三礼过后没两天就到了腊月二十,衙门里的春假结束后,苏慎就开始上衙办公了。
一路从知县宅往外走,谁见了他都要作揖道声恭喜,这让他很是得瑟了一番,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回来后迫不及待的告诉可贞,脸上更满是得意。
虽说这休息了整整一个月,衙门里就算有人值班还是堆积了不少的事务,甫一上班,自然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不过即便再忙再累事务再多,苏慎每天早上起身后的头一桩事儿就是披了衣裳过来看看可贞睡的好不好。下半晌或是晚上回来后,头一件事儿也是洗手洗脸换了衣裳看看可贞脸色可好,问问可贞生化汤可都喝了,又用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汤。
然后还要偷偷摸摸的问问可贞,恶露可干净了。
可贞刚开始真是不好意思和苏慎说这些,即便是亲密夫妻,可哪能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的。可被他这么日复一日的问着,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慢慢的,也肯和他说上两句了。
苏慎听说已是渐渐干净了,又在烛光下细细的看了看可贞的脸色,见确实红润了一些了,也稍稍安心了。
生孩子固然好,谁不希望子孙满堂的。可若因为生孩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