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她气得冒火是,那苏顾氏一进门就是进门喜,还平平安安生下了一个丫头。
虽然只是个丫头,虽然自家闺女福薄话并不是从苏家传出来,可若不是苏家老二娶了苏顾氏,生下了丫头,自家闺女又怎么会被人如此泼脏水!
现好了,连那个一贯自己面前不敢多说半句话娘家嫂子都敢让自家宝贝闺女去求子!
呸,成亲不过一年多,还真当我家闺女是个命里没福?!
孙家二太太自生下儿子后,已经大半辈子没有给谁低过头,没有受过气也没有吃过亏了。连番苏家身上吃了两次亏,受了如此大委屈,怎么可能不恼。
所以,自打传出那些乱七八糟流言蜚语以来,孙家二太太陪房没少盯梢黄管事罗兴等人。
你不是喜欢钱么!你不是会赚钱么!
好,我不但要你赔钱,还要让你名声落地臭大街。
不过一个教书匠外孙女,也敢泼了自家面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只是没想到,这个苏顾氏和苏家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竟是一样下作!
引诱自己陪房买下保成两百多亩田皮不算外,还暗地里设下陷阱让自己知道了东山两千亩田皮。后,竟还倒打一耙,说自己是强买拆买。
好啊,那我索性就买下这八千亩田皮,看你还怎么诬陷!
孙家二太太如何气恼,可贞自是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乎。
这会子,她正急着往家赶呢!
自小九出生后,可贞还是头一回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只是没法子,今儿出去出了这样事儿,势必是要和太夫人细细分说。
好容易分说完,送了大太太回东院,也来不及和方氏再说些什么,急急赶回了东跨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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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过户
小九刚吃完奶,正由乳娘拍着打嗝。
只不过,可能是早已习惯了由可贞她喝完奶后哄着她帮她打嗝了。
这会子趴乳娘怀里,真是百般不舒服,小身子扭啊扭,小鼻子皱了皱,小嘴一扁,就哭了出来。
这刚刚吃奶,一哭就全吐了。
可贞进屋时,正好看到万妈妈抱着大哭着小九,苏愉苏忛并两个乳娘柳月众人都围万妈妈身边,急得心痛。
“这是怎么了?”可贞心痛不已,一路走一路脱了大氅,速洗了手后抱过了小九。
“二嫂,小九不知怎么吐奶了。”
晞姐儿自幼京里长大,晔哥儿才这么点点,苏愉苏忛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也吓得不轻。
可贞一见襁褓里闭着眼睛哭得小脸通红小九,什么都顾不得了,忙竖抱着小九边走边轻拍着她背哄了起来。
“小九乖呦,小九不哭,娘亲回来了,娘亲抱,小九乖呦……”
满含柔情低低哼声下,小九睁开了眼,哭声也一下子就减弱了。
可贞心下微定,再接再厉哄着小九,小九哭声就越来越小,后不哭了,只是眼里还是有着点点碎泪溢出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万妈妈拧了帕子过来,可贞接过温热帕子,给小九擦脸擦脖子,抹上油脂。又让乳娘打点衣裳,放熏笼上捂暖,给小九把粘带了眼泪和奶水衣裳全换了。
也不包襁褓了,只让她穿着袄衣袄裤躺炕上和苏愉苏忛玩耍。
苏愉苏忛刚刚委实被吓到了,又难得看到小九哭得那样可怜。这会子也不敢像往常似闹腾,一会儿摸摸小九小手,一会儿摸摸小九小脚丫子了。两人俱是齐齐柔声哄着小九。拿着炕上布偶逗她笑。
万妈妈柳月愧疚领着乳娘过来请罪,二奶奶出门时千交代万交代,可自己众人还是让姐儿哭吐了奶。
吐奶这么大孩子来说虽然也是常有,可小九却是头一遭。
可贞也是到这会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喝了口茶压压惊,摆了摆手,“别这样,这哪里怪得上你们。”
她虽然心疼不行,可也知道,小孩子事儿哪有一定。再说了。她这个当娘都不身边,哪里还怪得上旁人。
摸了摸眼睛骨碌骨碌看着苏愉手里梅花鹿,嘴里依依呀呀。小手一张一张小脚一蹬一蹬小九。暗下决心,以后再不离开小九了。
太夫人大太太那知道小九哭得吐了奶,都急急赶了过来,方氏也带着晞姐儿过来看望。
一见小九这会子已是咯咯咯笑得眉眼弯弯了,俱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抱着小九安慰可贞。“小孩子不藏病也不会装,已经这么精神了,肯定就没事儿了。”
可贞也知道这个道理,连连应是。
送走了太夫人一行人,可贞原本是想抽个空给林氏苏慎写信。不过,还是放心不下小九。
小九长到八十九天。还是头一遭吐奶,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哭泣引起,可是可贞还是担心不行。早早就陪着小九歇下了。
翌日刚刚用过朝食,黄管事就过来了。
太夫人连连催着可贞回去看看,可贞回去后,黄管事告诉可贞,说是孙家放言要买下这八千四百亩田皮。也已是托了房牙主家过来洽谈了。
可贞满口应允,“好啊。十二两银子一亩永佃,永不找价,立马立契过户。”
其实之前,可贞就已然是猜到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按着孙家二太太性格,为了争这么一口气,是很有可能会买下这八千四百亩田皮。所以今儿一早去给大太太请安时候,可贞就已是问过大太太了,如果孙家坚持要买田皮,自己能不能卖与他家。
大太太也一想就明白了,孙家二太太这些年家里上上下下人都让着她,连孙家大太太都退了一射之地,远远躲着她。这脾气,真是越来越乖张,气都不能吃一星半点,别说吃亏了。说不得,还真是可能为了一口气要买下这八千多亩田皮,当即就应允了可贞。
这块田皮实是事儿忒多了,既然可贞想卖,孙家也想买,若不卖给孙家话,那又有折腾了,还不如就这么了结了。再说了,这么一闹,到时候落手里卖不出去,或是卖不上好价钱也是件烦难事儿。
黄管事听话听音,一听可贞这话,已是转过弯来了,忙笑着应了是,“咱们金陵府虽然自来没有过这样大宗田皮买卖,可湖州府、临安府、广陵府、金匮县却都是有这样例。金匮县六月里一笔四千亩田皮,直接卖到了十一两银子一亩,和当地肥田价格齐平。而且我们这八千多亩田皮可都是近水肥田,亩产收益是极好。我这就回去把这些资料都整理出来,好交给房牙主家查阅。”
可贞颌首,笑着送了黄管事出了院门。
回来刚陪着小九玩了会子,方氏过来了。
她早上大太太处已是知道了可贞想把那田皮卖给孙家事儿了,刚刚听说黄管事已经出府了,想来想去还是很好奇,安顿好孩子们赶了过来。
“十二两银子一亩?”
方氏虽然一直都没有主持过中馈,可给大太太打下手也不是头一年了。再加上手里陪嫁也不少,又有方太太点拨,还是颇通市井经济。所以一听这个价格,还真是唬了一大跳。听说现上好肥田,也不过十二三两银钱一亩。不过再一想,田皮和田地也没多大区别了,收益起来都是差不多。
“按说起来,这个价钱也算合适。只不过,那孙家怕是又要中伤弟妹坐地起价了。”方氏颇有些担心道。
“我给可是行价,他们家要是还说得出什么,那是他们棒槌,与我何干。再说了,我又没逼着他们家非得买我这八千亩田皮,他们完全可以不买呀!”可贞把邻近府县田皮成交价细细告诉方氏,朝她眯了眯眼,笑道:“自己存心不良居心叵测做了初一,就别怨我做场十五赚两个钱来买花戴。有钱不赚王八蛋,嫂子你说是不是!”
昨儿一天,可贞对方氏好感上升了不只一点半点。说起话来,也随意了很多。
方氏闻言一愣,她真是没想到竟会从可贞嘴里听说如此促狭粗鄙话,登时笑前仰后合。
笑过之后又向可贞道:“装腔作势故作姿态我见多了,可像二弟妹这么爽利,还真是少见很。”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想想,别说我们这样人家了,就是京里那些公侯之家世袭家族,若不是有一两项买卖手里,凭着那点子俸禄,早就喝西北风去了。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不上那些商户人家,何苦来哉。”
可贞颌首,她明白方氏意思。
虽然现世道并不重农抑商。甚至于因着连年藩镇之乱,天家已然是提出了保富是为治要道观念了。
不仅认为富乃贫之母,为国家元气。若富户凋敝,不但贫民失依,元气亦伤。而且认为贫与富经济状况都是个人能力或是品格展现,认为“凡人能勤俭节省、积累成家,则贫者可富;若游惰侈汰、耗散败业,则富者亦贫”。而表现土地所有上贫富不均问题,其实是“贫民之自致窘迫、售田产于富户”。
这些话,都是苏铎细细告诉可贞。苏铎看来,天家并不是侧重个人境遇富或贫,而是着重于贫富不均社会现象,并试图说明经济现象何以常处“不平等”状态。
总之还是一句话,“贫富不齐,乃物之情也。”
可贞并不懂政治,她也无意去深入探究这些,只要能够知道当下社会大环境,然后依附于这样背景之下过好自己小日子也就行了。
可是还是有许多人,世道变,可人心观念却不变。还是自恃尊贵,不欲与盘剥百姓商户同流。可他们花银子,又有多少不是从自家商行里赚来。
“不过,你昨儿还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知道钱家入股倾销银铺买卖?”
若是以往,方氏再不会问这么冒昧问题。可经过昨儿一天,再加上可贞这句“王八蛋”,方氏瞬间对可贞好感倍增,说起话来也如可贞一般,随意贴心了很多了。
可贞自然不会瞒她,“我出阁之前,姑祖母把这金陵府里大大小小,凡是排得上名号人家都给我说了一遍,还写了册子装订了起来。这钱家,也是列。”
不仅把这些盘根错节关系说与她听,还按着苏家立场,告诉了她各种应对进退策略。
“那,钱家做盐业买卖,也是真喽!”方氏一手撑炕桌上,往可贞这边凑了凑,低声问道。
“我听姑祖母说过,钱家入股了孙家清江盐场,虽然不能和扬州那些盐商比,可收益也是很可观。”
“怪不得了!”方氏恍然大悟,告诉可贞,“我就说呢,眼看还是那么几个行当,怎么又是买田又是买宅,上半年还给他们家老二捐了个县令,听说花了这个数!”说着伸出手指头给可贞比了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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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带契
多谢书友116141471914平安符,多谢多谢
买官捐官这种事儿,可贞并不陌生,不管哪辈子,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是亲耳听过,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这真金白银明码标价,却还真是头一回听说,登时就好奇了起来了。不过一见方氏手势,心下还是一惊,“三千两?”
“什么呀,你只管放开了胆子往大了猜!”方氏挑了挑眉头,见可贞一脸不敢置信表情,不由好笑道:“你猜对了,就是三万两!”
后三个字,一字一顿,无限鄙夷。
“三万两?这,这可真是舍得!”可贞倒吸了两口凉气。
方氏颌首,“确实舍得,不过那也是没法子事儿,谢家二爷考了三四科了都没能及第,再考下去,也没信心了,还不如早早出去主政一方,也能熬些资历。”
可贞摇了摇头,“这也太贵了,任地百姓们怕是日子艰难了。”
这样人主政一方,当地百姓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管怎么样,人想估计都是怎么能先把这三万两银子投入给赚回来。
要知道,县令一年俸禄可才只有六十两。虽然有孝敬,可他也要往上孝敬,上峰、吏部官员都要孝敬。冰敬碳敬,年节随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加上吃穿住行,哪样不要银子。
“这话不错。可也有一句话,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做了官了,那还不是六月里债还啊,很就回本了!”方氏依旧不屑道。
这钱家就是这样,正经事儿半点不会,玩起旁门左道来花样百出。这回还想帮着孙家出头。可没想到却把自己给框了进去。
哼,也不想想,连为人都不正,还能成什么事儿!
再想想那钱刘氏那掩饰不住惊惧表情,方氏就忍不住想笑。
她和钱刘氏虽说做姑娘时候并不亲近,可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婚丧嫁娶来往应酬,总难免遇得上。这人一多,是非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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