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魏氏试着尝了尝,也说不错。
黄管事和可贞共事了一年多将近两年了,对于可贞也有了几分了解了,便打趣着说可以制了茶树花拿去卖去。
可贞连连点头,抿着笑个不住,黄管事笑着一径去了。
前两天又过来说话,说是这一批采摘茶树花一共五百斤,制成干花后是五十五斤,一下子卖给茶叶主家五十斤,每斤八钱银子,一共卖了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银子,看着虽不多,可茶园里老把式们有经验,像这个茶园,每年每亩采摘三百斤左右鲜花是闭着眼睛,这样算下来,一年出息,实就相当可观了。
而一算下来,别说林氏魏氏了,就是可贞也傻了,这也忒来钱了。
庄嬷嬷听闻了,忙回去让人采花制茶去了。魏氏是直呼也要置办个茶园了。
傻过之后,可贞真很高兴。毕竟只是茶叶花,比起茶叶来,是可以直接买卖,真是随意许多。
于是乎,本来应当是茶园里冷清这个时节,却一片繁忙景象。采花制花,忙得不亦乐乎。
佃户们是高兴,没想到冬月里还能挣上钱。不止能挣上钱,而且还不少。
而茶叶主家们,冬月里本来也没什么买卖好做。忽然一见这鲜物什,自然是打了鸡血,一个个都勤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就连湖州府周边一些茶园也都开始采花制花了。
如此一来,茶叶主家和茶园业主佃户们齐齐发力,很,茶树花就打响了名头了。而且不仅打响了名头。还成了贵,这价钱,自然而然也就上去了。
据说,现茶树花茶价钱一路飙涨,收购价已是涨到一两四钱银子一斤了,差不多都翻了一倍了。
莺时柳月杏月都很欢喜,眼看着可贞赚了好几笔钱,那脸上笑意就不曾消散过。杏月半伏窗旁,和可这说着大家伙采制茶树花制茶事儿,高兴手舞足蹈。不过说着说着,就自动歪楼了。
因着腊月里,十字街成全巷这一代是为热闹,每日里迎娶队伍是摩肩擦踵,就为了能十子街成全巷绕一绕,沾沾福气。所以为了不被堵路上,可贞早早便嘱咐了跟车嬷嬷,让走巷弄。
所以这一片市井街坊,是可贞没有怎么来过,倒是挺奇。
杏月见可贞有兴趣,便和可贞随意说着哪家铺子里杏仁酪还没有自家做好吃,哪家菜行里菜色越来越齐全了,哪家酒楼里酒倒是一般,可解酒茶做极好之类话儿。
正听着热闹呢,忽然听到杏月一声惊呼。
“咦,那不是常掌柜吗?”随后又拍了拍脑袋瓜,“哦,是了,我听说过他家就是住这丰储里。”
“是乾丰常掌柜吗?”可贞一听这话,也凑过来看。
“是,听说舅老爷就给他乾丰后头买了个三进小院儿。算算位置,就应该是这块了。”
杏月还真是包打听,什么都能说出个二四六来。
不过可贞这会子没空说什么,看到常掌柜不稀奇。可是,可贞总觉着他扶着那人身上穿着大氅很是眼熟。不过再想细细时看,马车已是一径驶过去了,可贞便也没做计较了。
丰储里就风顺里隔壁,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苏家了。
可贞一下车,就听到有嬷嬷上来回禀,说是黄管事刚刚过来,正候着表姑娘。
一听这话,众人乐了,忙过来前院。
杏月是小声笑言道:“今儿什么日子,怎么都是送钱来!”
听着众人捂嘴乐得不行。
黄管事还真被众人料到了,果真是送钱来。
年中那场洪灾之后,老天爷或许开眼了,整个冬月里还算风调雨顺。
那些佃户们养殖鱼虾,自进了腊月,便慢慢开始往外出售了。
其实按照可贞原本设想,是还要再等一等价钱才会上来。只不过现为了让佃户们过个好年,便做主提前出售了。
说起来,沟塘里养殖鱼虾,收获是要比鱼塘里养殖来得方便一些。
所以黄管事提前就分配好了各家围网时间,召集了人手,统一进行捕捞。
毕竟青虾是很脆弱,一离水死亡率就高了。所以捕捞时速度一定要,还要捕大留小,防止浮头浮塘死虾。又因为第一年,所以黄管事盯得特别紧,所有事儿都不假人手,都是他亲自总揽。
然后过磅时候,黄管事也,之后记账、收款发银也都是他。
可贞收了钱账,扫了一眼。和佃户五五分成,佃户出劳动力,可贞出本钱。这样看下来,双方获利还都算不错。
黄管事心情也不错,虽然十分之繁琐,可目前看来,这收益还是相当不错,不比种地差到哪里去。又和可贞说了说苏家和白氏那情况。
苏家和白氏田庄,从开沟到放养,黄管事都帮了大忙,事无巨细提点他们。包括现出售,黄管事和那几个庄子上管事都有联系。
可贞细细听了,又嘱咐了黄管事两句送他出了外院大门,才匆匆往正院去。一天没见林氏魏氏苏绰了,还真是挺想。
一进炕屋,可贞就见魏氏眼睛一错不错看着正睡得小脸红扑扑苏绰,而林氏坐炕沿上做着针线,脸上不由自主就浮起了笑意。
可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件大氅和大氅下隐隐露出袍子,可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着眼熟了。
今天三,多谢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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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心结(二更)
晚上躺床上,可贞脑子里一直浮现着那件大氅和道袍。
能让林氏做衣裳苏怀远送衣裳,常掌柜亲自搀扶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也没听白氏提起家里头还有旁亲人啊!
自有空七想八想了之后,可贞虽已躺了床上,也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一直回忆着那副微微佝偻身姿。
想着要不要问问林氏,可又想起去年林氏做衣裳都是避讳着自己,而白氏也自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些,可贞还是压下了心头所想。
因着一晚上没有怎么睡好,早上就赖了会子床。实是被魏氏抱了来找姐姐苏绰闹得不行了,才不情不愿爬了起来。
洗漱好后,哄了会子苏绰,可贞便带着莺时三人回了书房。
念书习字先放放,先取出之前记账册子,由柳月帮衬着,算起账来。
不过后柳月越算越傻,基本上都是可贞算。
两千六百两,除开算是一千五百两整材料费外,余下一千一百两是工钱。
可贞还是相当满意。
而这里头,算下来,还是莺时工钱高,柳月次之,可贞杏月垫底。不过,相差也并不太多就是了。
莺时去年已经有过一回了,所以倒还好。只是看着柳月杏月不敢动,便也没有动。
柳月杏月真是不敢动,看着自己面前银票和银锭,是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手足无措。
这一年就赚了自己几十年月例了,柳月杏月都有些懵。
即便之前就听莺时提过,说是上年卖璎珞赚钱,姑娘就和她一人一半。可轮到自己身上时候。这二人还是觉着难以想象。
“收了吧,这可是你们给自己攒嫁妆银子。”可贞自是知道她们现心里怎么想,点了点桌上三份银钱,打趣道。
“姑娘!”可贞这话一说,三个人瞬间就什么想头都没了,娇嗔娇嗔,跺脚跺脚,羞得脸都红了,尤其是莺时。
上个月,莺时初葵来了。
林氏魏氏连道是喜事。都赏了她尺头首饰,几个嬷嬷妈妈又打趣她可以说人家了。所以这会子听到可贞提起嫁妆,就是臊得慌了。拿了银子。福了一福,逃也似一径跑了出去。
不过,一出去就马上折了回来,脸上很有几分慌张,“姑娘。常掌柜遣了贴身小厮来回话,我看太太脸色很是不虞。”
可贞一听抬脚就往外走,难道是牙行里出事儿了?
可刚出门,就见高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站门口嬷嬷忙往里通传。一霎霎功夫,就请了进去。
可贞加脚步。刚走到正房门口,就见高管家步走了出来。一见自己,行了个礼就又匆匆走了。
可贞赶紧进屋。一径进了内室,只见林氏正穿大毛衣裳,脸色又何止不虞。
步上前,担忧出声,“娘。出什么事儿了吗?”
林氏看着可贞,嘴角翕翕。还是揽过了可贞,没让可贞看到自己眼里一闪而过悲恸,吁了口气,“蕴儿,你外叔祖父来了,我们过去请安。”
可贞一愣,外叔祖父……常掌柜遣来小厮……还有亲自过来回事高管家……
可贞心里大概已是明白过来了。
林氏给做衣裳,应该不是苏铨一伙吧!不过可贞还是不大放心,尤其是被林氏握手心里小手已是隐隐作痛了。
外院正堂内,常掌柜看着那个瞬间就越发佝偻了身影,眼眶都红了。回想起前尘往事,忍了再忍,才把眼泪忍住。
供桌前,斑白了两鬓男子定定看着那几尊神主,支撑紫檀案上双手已是颤颤巍巍发起抖来。
原本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得相见了,没想到……到底是他苏铎对不起她们娘俩!
这样想着,浑身都不由自主战栗了起来。
常掌柜刚要去扶,只听外头小厮回禀,姑太太和表姑娘来了。
一路过来,可贞原本是不紧张,可看着站回廊上吁了几口气林氏,反而紧张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因着冬日稍显萧瑟院落,熟悉感觉浮上心头。
不过帘子挑起,看见常掌柜步走了出来,心里倒是略微定了定了。
常掌柜行礼,“姑太太,表姑娘,二老太爷就正堂里。”
“正堂”两个字咬得极重。
林氏目光一闪,可贞也想起了那几尊常年祭拜神主。
不过“二”之一字,让可贞想到了,白氏说那个被苏怀远灌了一领子雪二哥!
常掌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见林氏点了点头,才亲自打起了帘子。
可贞步伐迈和林氏一样沉重,而跨进了门槛,迎面就见一男子背着手就站面前。
他皮肤白皙,眉眼之间很有几分苏家人风采。只是头发斑白,身形微微佝偻,看着年纪并不老,可已显老态。
看见林氏,他眼里越发添了一丝华彩。
而林氏,已然拜倒地,哽咽着唤了声“二叔”。
可贞心下松了一口气,也赶忙跟着跪下,只不过刚跪下,就被人搀扶了起来。抬眼一看,正是那二老太爷。
“外叔祖父”。
四个字,和当初白氏一样,可贞也很容易就唤出了口。
苏铎应了一声,看着可贞眼里已是泪光闪烁了。
又去扶林氏,“地上凉,起来。”
林氏应声起身,眼泪已是滚落了下来。不过还是强忍住悲伤介绍可贞,“二叔,这是蕴儿。”
可贞屈膝行礼,又唤了声“外叔祖父”。
苏铎看着可贞连连点头,“好孩子,乖。”说着解下了腰上玉佩。赏给了可贞又向林氏笑道:“没想到我们家宜姐儿也做了娘亲了。”
可贞看了一眼林氏,上前一步,双手收下玉佩,又屈膝道谢。
林氏已是擦了泪,微微低头看向可贞,“蕴儿,去给外叔祖父沏杯顾渚紫笋好不好?”
可贞自然点头应是,屈膝告退,退了出来。
外头回廊上,常掌柜仍旧垂首侍立着。可贞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水房。
屏退了两个小丫头,可贞才问着常掌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常掌柜也不隐瞒,把他知道一五一十告诉了可贞知道。
可贞这才知道。原来这二老太爷就是苏怀远和林氏嫡亲二叔,白氏嫡亲二哥,一直孤身一人住距离湖州府不远宣城府。这回是被代苏怀远去给他请安常掌柜接过来瞧病。结果千交代万交代,以为算无遗漏肯定不会走漏风声。可哪里知道,被徐大夫身边小厮给坏了事儿……
常管事寥寥几句话。可透露给可贞额信息却是不少。可贞消化了半晌,才把常掌柜话消化了大半。消化完后,疑问也是不少。
“那,外叔祖父只孤身一人?”可贞问小心翼翼,
“是,身边只有一个长随。”常掌柜躬身应是。
可贞心里咯噔一下。
听说是接来看病时候。可贞心里已是有了不好预感了。再听说孤身一人时候,可贞心里是明白了两分了。
看他这个年纪,那一年。应该有孩子了吧……
那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怕“走漏风声”?
正堂里,此时林氏和二老太爷都哭得不能自已。
“傻孩子,因为这个,你和你七姑就躲着不愿见我?”苏铎看着林氏。眼里满是怜惜。
“七姑年年都会去看望二叔,是我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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