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战栗道:“你叫我什么?”
小笨蛋躲在我身后,用被子遮住□的上半身,一副羞答答的小女儿样:“我,我……”
“你居然叫我滚?”赛月两眼鼓如铜铃,一步一步向我们走过来。
“你不要过来!”我已无法制止,赛月已经踏上床榻,绕过我使劲去扯小笨蛋,那模样,活脱脱像远归的妻子逮住了丈夫在偷情。
“你居然叫我滚?!”其实我很想说你误会了,他是叫王嬷嬷滚。
“太子哥哥说你这几天病了,一直没上朝,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竟如此待我?”我相公身体忒好,才没有病,昨晚还生龙活虎!
“你居然还和这些野狐狸精勾搭在一起,你怎么对得起我?呜呜!”赛月的一双小手劈里啪啦地打下来,却全部挥在了我的脸上,我有些不大高兴了。
“喂喂,你搞清楚,谁才是狐狸精?我可是正大光明——”
说了一半,我自动噤声,赛月也给我一个虎视眈眈的眼神:“正大光明什么?正大光明被休吧?我告诉你,安陵小子是我的!我的!”
我气煞,也不管现在身上只挂件肚兜,噌地站起来,叉腰驳回去。
“你的?你哪只耳朵听见小笨蛋说要你了?我不怕告诉你,小笨蛋马上就要娶我回来!”
“哈哈,笑话!我也不怕告诉你,父皇已经答应我,马上替我赐婚给安陵小子,我今天就是来告诉相公这个好消息的。”
“你胡说!”
“你胡说!”
“不信你问问小笨蛋。”
“好啊,问就问。”
“相公——”
??当我和赛月异口同声回头去唤小笨蛋时,才发现某人已经穿了内衣,没骨气地溜出房去了。
安陵然,你从没告诉过你你竟还和赛月有联系,现在还敢落跑,你死定了!
第五十二章
顷刻,掉毛老鸟就带着丫头、老妈子浩浩荡荡地来了。姜还是老的辣,不过三言两语,赛月就点头答应暂时先回宫。这边王妈妈、李嬷嬷也伺候着我穿衣,可不知是刚才夙凤进来时裹了风,还是因我挂个肚兜吵架受了凉,霎间,我只觉头晕目眩,一时受不住,双眼一黑竟就给栽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只见李嬷嬷一张褶子脸蹙成了一团,哎哟哟地嚷个不停。
“这可怎么得了?是不是染了什么祸患?”
我脸色黑了黑,突然记起上次小笨蛋发高烧,也是这位传了“祸患”的谣言。王妈妈听了这话,啐道:
“李嬷嬷,你又犯毛病了是不?少夫人身子一向爽朗,我看不过是给气的。”说罢,王妈妈便端了毛巾过来给我擦汗,见我微微虚着眼,这才道:
“少夫人,你醒了?”
李嬷嬷见状,赶紧脚底抹油溜了:“我这就去请王妃过来。”
没一会儿,掉毛老鸟果然来了,小笨蛋拉着张世仁也来了。张世仁背着药箱,全然不像小笨蛋般着急,只一个劲儿摸胡子道:
“不着急,不着急,这廉枝往日在我家吃得比旺宅还多,定没事的。”
我一口银牙咬碎,要不是因为全身无力定爬起来掐死张世仁。
夙凤转身,冷哼:“张大夫莫担心,廉枝在您府上吃的用的银子我待会儿就差李嬷嬷送去,现在可以开始把脉了吗?”
张世仁一张嘴脸笑烂,又作了揖才开始把脉。我闭眼本想养会儿神,偏偏有些不想听,却又非听不可的声音传入耳里。
“然哥哥,她该不会是装的吧?先说好,我既没推她,也没打她。”
“公主明鉴,廉儿脸色不好看,兴是……受了风,不值得一提,不如这样,我先差人把公主送回宫?”
“不要!我走了就跟畏罪潜逃似的,我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病?”
张世仁搁在我脉上的手指跳了跳,我颇不得意地睁眼瞥他,却见对方神采飞扬。他这哪是在看诊,明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大戏来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文墨玉都真是堪称人才!
这个赛月,我也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好。别说是我当着夙凤的面自己倒下去的,就算她真打了我,堂堂一个公主谁敢说她半句不是?现在赛月还留在这,倒真不知安了什么心。
张世仁收了手,小笨蛋见状,也再无心思应付赛月,忙过来问:
“怎么样?她最近一直喊腰酸背痛,脸色也不大好。”
夙凤也站起身,幽幽看张世仁。
“莫不是身子失调?”
张世仁默了默,最后将目光扫向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唱诺道:
“恭喜王妃、恭喜小世子,少夫人有喜了。”
劈里啪啦。
有雷劈中了床,把我打得外焦里嫩。
夙凤柳眉倒竖,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张世仁当仁不让地回视,也一字一句道:
“有——喜——了——”
“……”我说大哥啊,你还能不能编个像样点的理由?素心的身子不孕,你不知道?想讹银子也不带这样的,到时候再过几个月,我的肚子不鼓,你就不怕被安陵霄和夙凤打死?
安陵然扯扯面皮,显然也不大相信。
“张大夫你说真的?”
“真的!”张世仁异常坚定。
夙凤看看安陵然,又再看看我,眼珠转过来转过去,不言语了。
张世仁看众人不动,自行坐下来取了纸笔开方子:“这几月夫妻分房而睡,忌生冷、忌辛辣,举事行事都小心些,因是头胎怕不大好保。”一边说,他老人家一边在纸上哗哗行云流水地写。
一屋子下人不明就里,皆大欢喜地叫嚷起来。
“老天爷保佑,安陵府有后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我去通知老爷!”
“我去找产娘!”
“我去寻奶妈!”
“……”等等,有没有谁还记得我,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张世仁开完方子,只管将东西往安陵然怀里塞,“小世子去吩咐下人抓保胎药吧?”
安陵然精致的眉毛打了结,丝毫不看怀里的东西,“张大夫,你可……开不得玩笑。”
闻言,张世仁大怒,吹胡子瞪眼道:“小世子什么意思?怀疑老夫医术吗?”
“不是,我……廉儿的身子,你,你不是——”
张世仁晃晃身子,突然沉声道:“小世子,你可别怪老夫说话难听。难道前些日子你天天来爬我家的墙爬得不够?不记得这种是谁下得了?”
“咳咳!”我羞红双颊,在床上大咳起来,王妈妈见了,忙过来给我拍背,又差了小丫头取了温水来。嘴上还喃喃道:
“少夫人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哎呀!小心这点咳,这孩子娇贵,您身子又不大好,若一个不小心把孩子咳掉了怎么办?”
我脸挂三条黑线,彻底无语了。
夙凤道:“张大夫见谅,小儿顽劣。”顿了顿,又才换了管家来,道:“再多送三十两银子到张大夫府里补墙。”
安陵然一张俊脸也好看不到哪去,红煞天边道:“那我这就去叫人抓药。”
张世仁拍拍他的肩膀,“小世子若不相信,也可多找几个大夫来给少夫人看看。
另外少夫人现在就醒着,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不过,小世子不信也大可问问。”
语毕,众人又全全来看我,我半躺在床上,登时傻眼,我?撤头去看张世仁,老狐狸笑得没了眼,这老东西到底搞什么?蹙眉忆起刚才把脉时,老狐狸对我眉飞色舞的那么一笑,我当即悟了。
赛月在场,若我说我有了,她还有抢小笨蛋的机会吗?而且,小笨蛋这些时日一直劝着我早日离开洛云国去避难,若我说有孕,舟车不便,再讹上一讹,硬逼着他娶了我,生米煮成熟饭,不是一石二鸟。
灵光一闪,我感激地看张世仁一眼,当即点头,语气铮铮。
“的确有了。”说罢,又觉这语气实在不像柔弱孕妇该有了,便装出羞答答的模样道:“咳,我……个把月红娘娘未来了。”
娇羞地一低头,再颔首,小笨蛋已到床边,握着我的手激动不已。
“廉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眨眼,再眨眼,虽然这种时候骗你有点……不过为了能留下来,和小笨蛋同生共死我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刚开始我也不太确定。”
夙凤登时也容光焕发,“祥兆啊祥兆,王妈妈李妈妈,张管家李先生,还不快去准备,我和老爷要去祭祖,老身要立刻动身去寺庙还愿。”
一屋子喜气洋洋,除了角落突如其来的呜咽声。
“呜呜,安陵然你个王八蛋,你竟然是爬墙采花的无耻之徒,我看错你了!唔唔唔——”望着赛月大嚎着出了屋,我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阿弥陀佛,情敌落败,危情解除。
小笨蛋半拥着我吻了吻额头,屋子里长眼的、没长眼的顿时走了个干净。他道:“廉儿对不起,赛月的性子我是领教过的,知争辩无果,这才去寻了娘亲,撇下你。”
闻言,我瞪,解释等于掩饰,他不说我还快忘了这事。
咳嗽声,他又道:“我和赛月一直有联系……没告诉你是怕你多心,我和她都只是在宫里见面。”
继续瞪,先斩后奏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原谅你?
清了清声,我佯装无助。“现在还提什么赛月,张大夫也说有了,那就是真的了。该怎么办?”
小笨蛋蹙眉,未语。
我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我想,大概是当初阖赫大汗只想试试素心的真心,所以才骗她喝了药,但却并不真是藏红花,所以我今天才……”
小笨蛋仍旧不搭腔,嘴唇紧抿不知道再想什么。我趁胜追击,扑进他怀里道:
“相公,不要赶我走。我和孩子要和你在一起,既然这事赛月也知道了,不出半日,整个皇宫也都知晓了,你如果现在送我出去,反倒危险。”
析以利弊,我见安陵然身形晃了晃,知他已有些动摇。
“所以说,现在——我留在你身边,你一直保护这我和孩子才是最好的,嗯?”
“……好,两日后,我们奉子成婚。”
忽略掉“奉子”两个刺耳的字眼,我笑嘻嘻道:“好。”
不管了,先骗到手,留下来再说。
两日后,我心满意足地上了花轿。
安陵然道:因时间仓促,婚礼简陋了些,委屈你了。
夙凤道:轿子不许摇、唢喇不许吹,儿子也不许踢轿门,不要吓到我乖孙了。
淇儿道:你也太廉价了,折腾去折腾来,还要回穆王府。
玄玥道:这节骨眼,廉枝你比玉儿好应付,要是男子也能……唔!
文墨玉:哼!
小粽子道:娘亲,我们坐红花轿是去找父汗吗?
张世仁道:从我家里把新娘接走,有没有彩礼送?
……
我在众亲友的祝福下终于如愿以偿地上了小笨蛋的花轿,一手拎着嫁妆——旺宅,一手抱着拖油瓶——麒小粽子风风光光地嫁回了穆王府。虽一路无乐师开路,但我却丝毫没怀疑,满怀甜蜜地和小粽子讲着故事。
也不知是我嫁人的心情太急切,还是轿夫走得太慢,本从张世仁家到穆王府不算远的路程却走了许久许久,小粽子早在我怀里呼呼大睡,旺宅也卧在角落没了声息。我甚无聊之际,突然想起上轿前小笨蛋古怪地塞了个锦囊给我,说洞房花烛夜再拆开与我分享,我心下好奇,便摸出来看。
锦囊打开,只见其中只有一张信纸,上面赫然写着:
吾妻廉儿:
为保安陵家血脉、为求你母子安全,为夫不得不骗妻上花轿,半日后即可与娘亲、吾妹会合,相见之日遥可望,勿念!
相公安陵然
我坐在花轿里没了言语,一时半会儿竟连大呼救命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算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本盼着靠假怀孕留下来,现在倒好,不仅着了小笨蛋的道,被骗上花轿不知送去了哪,就连掉毛老鸟和月儿也因为我肚子里的“乖孙”乖乖就范,听了安陵然的话,逃难躲避。她们的心思我是懂的,若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真出个什么意外,夙凤作为一家主母,还能照顾我和孩子。这么说……如果掉毛老鸟和月儿知道我肚子是假的,被骗得离开了洛云国,我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脑袋正搅成一团浆糊,就听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和叫嚷声:
“保护少夫人!”
“杀啊!”
听闻打斗,旺宅登时醒了,黯淡的光线下一双眼眸闪着阴森森的绿光,小粽子也渐渐转醒,大概跟着他父汗时也经历过此种情景,只管用小手紧紧抓住我,一副老成的模样道:
“娘亲别动,静观其变。”
良久,外面的兵器的打斗声渐渐消末,瑟瑟寒风中我抱着小粽子有些抖,难道……是洛鸢帝?轿前,传来靴子踩在枯叶上的轻微咯吱声,一步一步,接近轿子,我和小粽子、旺宅都处于一级预警状态,旺宅的毛也毛骨悚然地立起来。
霎间,轿帘被掀开,旺宅闻着是生人气味箭般地射了出去,那人却只轻轻一闪,如慢动作般,玩弄地挥了挥手,旺宅的颈就挨了掌,自由落体地掉在了地上挣扎。
“小狼!”小粽子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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