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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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梦萦-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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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琬气得跳上他身,掐住他脖子道:“坏胤禛,每回不是说我是猪就是牛,最好也就是一懒猫,我有长得这么奇怪吗?”她挤眉弄眼的做了个怪腔,“胤禛,你到底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好看。”

“那是谁好看呀?”

“宛琬。”

“胤禛,你能不能连起来一块说呀,胤禛到底是觉得咱家谁长得好看?”宛琬举起双手摆出吓人的掐颈架势。

“咱家宛琬长得好看。”

“胤禛,你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吗?一点都不勉强?”

“完全没有威胁,诱骗,全部出自真心。”

“嗯,也不枉我天天为胤禛累得做猪做牛了。”宛琬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两人一齐笑了出来。

胤禛搂紧了宛琬,顺手把玩着她滑下的乌黑发丝。“你才不是猪牛呢,宛琬是我的小如意,有了你,我就满足了。你住的那院我给换了个名叫‘如意室’,让人拿去重新做匾了。”

“如意室,我喜欢。”宛琬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下胤禛,“我给胤禛的地方也改个名吧,”她歪头想了会,认真道:“我只要胤禛每日都平平安安的就好,就叫‘平安居’吧。”

“好。”

胤禛忽然让宛琬下地,击掌让人取过一物来。宛琬蹲下身子,见它杏仁黑瞳,耳朵尖尖耸立,棕色厚毛,脸似狐狸,不过才尺把长的身子,可爱极了。她喜欢得伸手逗弄,它却很衿持地别首并不理睬。胤禛抱它上身,它立时乖巧地嗅嗅,朝他怀里拱去。

“胤禛!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抱一母的回来?”宛琬一把夺过那只狐狸犬,自己坐回了胤禛怀里,这下它倒又乖乖安于宛琬怀中,不再犬吠。

“扶桑进贡来时,我瞧着你就会喜欢,特讨了来,宛琬,给它起个名吧?”

“就叫它‘元宝’。”宛琬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怎么起‘元宝’这么个怪名?”

“因为我喜欢钱那,再说了——”宛琬瞧了瞧元宝,撅嘴道:“谁让它先势利得不和我好了,就给它起个恶俗的名。”

“财迷,小心眼。”

“哎,叫我干嘛呢?”宛琬大声应答。

胤禛扬眉大笑,得此如意,夫复何忧。

“哎呀!”宛琬一拍脑袋,恍然想起。“胤禛,我下午忙着给你做礼物了,你找找看我藏哪了?”宛琬抱着元宝笑眯眯地推他去找。

找了半响,胤禛还是无奈的摊开双掌,他实在是找不到。

宛琬急了,亲自出马左翻右翻遍寻不着,顿足哀号道:“宛琬!你怎么就能藏得那么好!”

一钩弯月挂夜空,也不知是几更天了,胤禛轻捶酸痛的肩头,放下毛笔。回头一瞧,他差点笑出声。天啊,那小东西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着了!他悄悄起身,坐到她身边。宛琬小小红唇微张一下下地呼着,长发披散两侧,遮着她恬静的睡颜,唇边尤带着丝甜甜的笑,是作着好梦罢。

胤禛轻唤着宛琬,眼眸噙笑,她长长睫毛微颤两下,仍旧呼呼酣睡。

胤禛弯身抱起宛琬走至床榻边轻轻放下,小心翼翼取过床软丝绣被盖上,掖好被角,才要离去,就闻有人偷笑出声。

胤禛似笑非笑,俯身,捏捏她柔嫩的粉颊。“乐了?瞧把你美的。”

 正文  第二十章

秋霖脉脉,阴晴不定。宛琬不想日还未落,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提裙奔上台阶,抖落了雨滴,才走至穿廊下,只见她房中的小丫头正翘首站立,见她回来,脸露惊喜,缓过气般向后通传。

苏木急急奔来,“阿弥陀佛!你可回来了,格格要再不回,爷非得逼死我不可。”

宛琬见她满面愁容,又有泪痕,举止大变,不免也慌了,忙问何事。

苏木定了下神,道:“爷前来找格格,见格格不在便进屋去等。不想才一会工夫便气得面如金纸,拿了一物,摔门去了。后又将在格格跟前伺候的丫鬟们都找去问话了,格格,这好好的是又怎么了?”

宛琬听她说胤禛从里屋取走一物便知是前几日在教堂画的那副画闯了祸。那日她去教堂,神甫说当今皇上虽开明让他入宫传授西洋画法,却不支持他说西洋画中一等重要的就是人体素描。两人相谈甚欢,宛琬便说她虽没勇气做他的人体素描对象,不过倒可换上他们的西洋裙服来让他做画。

宛琬摇头挥去浮现在脑海的思绪,宽慰了苏木两句,便过去书斋。

胤禛见宛琬进来,脸色刹时越加阴沉,死捏住手中茶盅,颤抖间茶水泼出,将书案上摊开的西洋画卷浸化开来。宛琬眼瞅着他就要发作,正欲上前。胤禛猛将手中茶盅狠掷于地上,立时杯碎茶溅。他瞪着她,低吼着。宛琬很少见他这般震怒,严峻到近乎谴责,她好象捅了个比自己想象中更大的马蜂窝,不禁后退一步。

胤禛看她后退怒气更盛,将近前的玉瓶瓷器笔筒砚台叮叮咣咣一股脑的砸向地上。

宛琬见遍地所落之物全象长眼睛般落在自己身周一米开外,并无一物飞溅她身上。她心底沁出丝暖意,奔上前去,八爪章鱼般挂在胤禛身上,小脸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

胤禛欲将她推开,可宛琬紧抓住他前襟的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无论如何不肯松开,他无奈拣起近旁的白玉封候如意扔了出去。

“哎呦,这可是值壹百两银子的如意啊,胤禛,你能不能拣些缎枕椅袱什么的扔扔呀?”宛琬夸张的心疼道。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也不用扯着我不放,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你统统拿了一块赶紧走。”胤禛气恼道。

“这屋里值钱的都归我?啊,真好!”宛琬见胤禛臭脸又将拉长,赶紧笑道:“不过太多我也拿不动呀,算了,我只要将胤禛这一件最最宝贝的东西带走就满足了。”

宛琬见他脸色顿缓,轻吁口气,戏谑道:“人家让我取了宝贝赶紧走的,胤禛还不快跟我走。”她死活拉着胤禛出了书斋。

“下雨的天跑出来干吗?你还脱了靴袜干什么?当心伤风了。不过有人喜欢露了香肩的让人画,想必也是不怕冷的。”胤禛一不小心流露了关切转而又倒翻了醋坛。

“是啊,也有个人喝了这许多醋想必也是不怕伤风的了。”宛琬笑嘻嘻地推着胤禛肩头柔声道:“别生我气了,人家不是想神甫不就是咱们的和尚嘛,既然是伺候外邦菩萨的人,那我也就算是露了那么一点点给菩萨瞧瞧罢了,大不了我保证下回——”

“下回?你以为还有下回吗?” 胤禛断然打断,“哼,罚你不许出府,直到府里的画师画满十二张画才行。”

嘎,宛琬瞪圆杏眸。“胤禛,你不会那么狠心吧,你明明知道人家耐不住性子坐不了那么久的,少两张吧?”

“不行,你不是爱让人画嘛。”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你来管管这个狠心的人吧。”宛琬连声哀号。

秋雨淅淅沥沥,叶瓣上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下。

“胤禛,我闻到了青草的芬芳。”宛琬赤足立于芳草中伸展双臂,任雨儿落在她手上,跳动了一下,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她撩裙奔入书斋,一会拿着张宣纸置于檐沿下。她拉起胤禛的手奔向烟雨中,四足净拣地上稀泥乱踩,随后踏踩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两双大小相依的足印。

“胤禛,这可要算第一幅画。”宛琬瞧着画笑眯眯道。

“你——”还不待胤禛出言否决,宛琬做势便要撕去。

胤禛伸臂夺过宣纸,不置可否地一勾唇角。“谁让这画上有我的足印呢,好吧好吧,就算一张,下不为例。”

宛琬忽想起不妙,紧张地大叫出声:“胤禛,你说不画满十二张画就不能出府,是不是早有预谋,想甩了我独去江南?”

“哎呀,那怎么办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胤禛收敛起笑意,正色道。

“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不行啊,已经说过下不为例了。” 胤禛摇摇头,耸耸肩无奈道。他瞥见宛琬懊恼的咬着手指,清咳道:“有人不是有招百试百灵的美人计嘛,说不定她一使出来,我头一晕就忘了做君子之……”还未说完唇已让张樱桃小口堵上。

雨丝顺着屋檐下滑,滴答做响,胤禛黑眸渐深,吻得越加浓烈。

翌日,自正午至日暮,雍亲王府书斋中三人闭门畅谈。

“来来来,说这半天,才想起我这原有好物备着。” 胤禛引着房中二人在一旁的小茶几边坐下,将几上素瓷青花瓶中的秋天雨水正要注入一旁桔形抽皮砂壶中,他掀盖神情一楞,又似有喜色。

戴铎见这壶银砂闪烁,朱粒累累,壶身绝小刚够三人饮,笑道:“烹茶铜腥铁涩皆不宜,惟有这抽皮砂者乃紫砂壶中之精品啊。” 一旁神邈宁静青袄男子轻轻颔首。

两人不知胤禛笑颜是因见着砂壶中静静躺着的几块松饼,饼面涂画着开口笑样。原来宛琬藏得两人四处找不着的礼物躲在这里。他隐笑着换过砂壶注入秋雨,又取过湿巾垫着小火炉上的铜片,轻轻一推,便打开了炉门。

胤禛一面将砂壶提上小火炉一面道:“今让你们品尝这茶大有来头,名曰‘绿波仙子’。乃安徽巡抚进京面圣所贡极品好茶,每年成茶不过三两八钱罢了,得时皇阿玛赐了些与我,我知你俩最是好茶,特意留着,只待此时啊。”

青袄男子恭谨道:“多谢四爷。”说话间,砂壶中的水少时便沸腾起来,水沸如鱼目,微微有声好不热闹。胤禛提壶淋于茶碗上,道:“茶可清心,清心可茶。其实,人心若不能自己清静下来,纵然杯中是绝世好茶,恐怕也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动作熟练地以沸水洗荷叶杯,杯色如玉,质薄如纸,而沸水如铁,胤禛却似丝毫未觉,动作美妙优雅,显然是个中高手。他起身去书架上拿过潮汕锡罐,将茶叶倾入茶碗之中,一番动作之后,炉上秋雨铫缘涌如连珠恰时二沸,他提起砂壶静置片刻,方才将沸水冲入茶碗,碗盖儿放下,只溢出点滴茶汤,再以沸水淋于碗盖之上,茶沫尽去。茶杯恰恰烫好,原本淋在茶碗碗盖上的水渍也干了,此刻正是茶熟的时分,果然他不再耽搁,取过茶碗便以二指扣住碗盖儿,匀净快速地将茶汤注入三个茶杯之中,示意二人可饮。

三人举杯轻啜一口,清香已自鼻翼间萦绕,咽喉既湿,便不再犹豫,清茶入口之后,清冽之意不绝于喉。

“如何?胤禛”颇为自得道。

二人自然不吝赞美之辞,毫无迟疑地同说:“绝妙。”

胤禛笑了笑,对青袄男子道:“唯郡,这次你同亮工(注:年羹尧,字亮工)一同入川,助他迅速了解四川通省大概,提出了许多兴利除弊的好法子。皇阿玛很是高兴,对亮工大嘉赞赏,在他所呈折上批复,要他能‘始终固守,做一好官’。亮工写信告之,说你居功至伟。”

青袄男子李唯郡折身拜谢:“四爷过奖了,这本是奴才该做的。”

“唯郡你坐,在这不必拘礼。你离京半年多,这里也不太平,戴铎你和他说说。”

戴铎开腔道:“你离京后,这京城别的事尚妥,只怕那托合齐是要富贵到头了。”

“哦?托合齐原仗着圣上恩宠,平日多有欺罔不法之事,朝野上下早有诸多参劾,他也从不加以收敛,可那些参劾的折子最后不都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吗?”李唯郡疑道。

“是,你说的对,可往日所参多是些他出行必用亲王仪仗等不敬之事,这些自然捍不动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太子出事后,借着多罗安郡王去世办丧之事,纠集众多满族官员多次聚集在都统鄂善家宴饮,以至遭人告发。皇上原先以为他们只是违禁宴饮尚可宽宥,也甚不在意,可最近有人理出份参与宴饮人员名单,其中除步军统领托合齐外,还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和八旗的部分军官,这就大有文章可做。谁都知道托合齐他是太子的人,在这多事之秋,众多掌有兵权之人频频聚会怎能不引人猜疑?当今圣上那是多精明的人,我看最多至明年开春皇上一定会有所举动,到时这九门提督一职只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 戴铎稍一停顿接着道:“至于皇上会让谁接手九门提督一职,我心里倒揣测有一人选。”

“哦?我也揣测有一人选。戴铎,不如我俩各将心中所猜之人写于纸上,如何?” 胤禛兴致颇高道。

戴铎自是赞同,俩人当下各自提笔写下人名,递于李唯郡。

他打开俩人纸条一看,不由愣住,俩人俱写三字‘隆科多’,脱口奇道:“隆科多?不会吧。皇上不是斥他为不实心办事之人,特解除了他副都统、銮仪使之职,又怎会将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如此重要之职突然授予一赋闲之人,只怕不会。”

“不,正因九门提督一职太过紧要,这唯一人选才非他不可。” 胤禛、戴铎二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看来我和戴铎是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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