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 烧烤喝啤酒,冬天多加姜丝炖壶暖暖的陈年黄酒,讲情调时来杯红酒,喝的微薰,唉,也不知道这里的酒味道如何,照理说不该很差,总算能尝一尝酒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仙草才压下兴奋,听吴婆子满怀回忆的说着这秦王府开府以来的那些个中秋节宴席,热闹时如何热闹,雅致时如何雅致,直聊到外面静的只有虫鸣,林仙草才告辞出来,回去歇下了。
30、躺枪
中秋节当天,这帮姨娘们的请安就全免了,午后,王妃忙着自己换衣服,侍候王爷换衣服,看着儿子换上大礼服,上车往宫里参加中秋家宴去了,大姑娘照例又病倒了,自然又没能去成。
因十五这天是中秋节正日子,林仙草院子里也被送进了一大盘子石榴、梨、红枣、栗子,居然还有几串晶莹欲滴的葡萄,除了这些,还有几碟子点心,一把上好的檀香。
晚 上,月光如洗,林仙草让人搬了把摇椅放在院子当中,旁边放了张高几,把那一大盘子堆的满满的果品放到几上,自己裹着厚厚的斗篷,舒服的坐在摇椅里一边晃 着,一边吃着葡萄,悠闲的看着小杏忙进忙出准备拜月的香案,吴婆子回家过中秋团圆节了,林仙草干脆把小桃和小桔、小荔三个家生子儿也打发回去过节去了,这 院子里如今只有和自己一样没家的小杏,就她们两人在这院子里过节。
小杏一趟趟进进出出,总算把香案备齐了,点燃了两边的红烛,林仙草吐掉嘴 里的葡萄籽站起来,进去净了手,取了根檀香递给小杏,自己又取了一支,看着小杏道:“你也一齐拜拜吧,求月神保佑你以后寻个好女婿,夫唱妇随,两女三子插 花生,一家子和和美美。”小杏红涨着脸,当真嘀嘀咕咕祷告了一遍,插好香,转身看着林仙草问道:“姨娘求的什么?求月神保佑姨娘赶紧生个儿子吧。”
“那是找死!”林仙草插好香随口回道:“我呀,就求个混吃等死有个善终。”小杏眨着眼睛,茫然看着林仙草,这算什么愿望?
拜了月,林仙草吩咐小杏也拖张摇椅过来坐了,吩咐小杏熄了红烛,又不准小杏说话,林仙草就这么躺在安静无光的院子里,摇着摇椅,仰头看着清冷的圆月,只觉得清静非常、安静非常。一直坐到露重夜寒,才起来进屋睡下了。
第二天的请安,王妃看起来还算神清气爽,这个中秋节,十五这天是王妃的体面荣耀,十六晚上,由周夫人展示绝代风华,众姨娘组团围观,倒也公平。
傍晚,林仙草挑来挑去,以不出眼为原则,挑了件樱草黄素绫长裙,一件同色齐腰素夹衣换上,又穿了件深杏黄素绸斗篷,头发简单绾起,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想了想,挑了支极简单的赤金并头花筒簪戴上,小桃不满的嘀咕道:“姨娘这浑身上下素的连朵花都没有!”
“这不是花?两朵呢!”林仙草指着头上的并头花筒簪笑道,小杏白了小桃一眼奉承道:“姨娘这么好看,哪还用戴花?花哪有姨娘好看?你当是你呢?姨娘这是……什么颜色来?姨娘就是什么都不穿也好看!”林仙草一口气噎在喉咙间,这夸奖的,真是实在。
林仙草带着小桃到了后园湖边暖阁时,小赵姨娘正和只微微笑着不说话的赵姨娘热情的攀着话,一眼瞄见林仙草,忙活泼非常的招手笑道:“林妹妹来了,唉哟,妹 妹这一身杏子黄,真是人比花娇,我就喜欢看妹妹穿成这样!等会儿爷看了,指定最欢喜你。”林仙草心里一阵恶寒,喵的,林妹妹都出来了,宝哥哥呢?
林仙草身后,王姨娘上身一件白绫紧腰宽袖夹衣,配了条绣的精致非常的白底满绣大朵碧桃花的曳地百褶长裙,精致漂亮的简直不似人间物,小赵姨娘脸上闪过丝嫉 恨,忙舍了林仙草,亲热的往王姨娘处扑过去说话,林仙草忙往旁边闪了闪,几步越过去,笑着和赵姨娘见了礼,赵姨娘一如平时,含笑和林仙草点了点头,却一句 话不肯多说,林仙草站在她下首,笑盈盈的赏花赏景赏月,反正可看的东西多呢。
不大会儿,孙姨娘殷勤的陪着一身家常装扮的王妃过来,众姨娘忙迎 上前见礼,王妃眼里却没看到众姨娘,只紧盯着暖阁门口,极其关切的叫道:“唉哟,你看看你们,怎么这么不当心侍候着?宁姨娘怀着爷的血脉,这都六七个月 了,怎么还行这样的大礼,这怎么能行?秋菊,快,快把宁姨娘扶起来,快去快去!“王妃这一通长篇大论说完,宁姨娘跪也跪倒了,头也磕过了,这才被秋菊体贴 的扶起来。
宁姨娘娇怯非常的扶着她那个身材健壮高大的丫头云秀,退到暖阁门口站着,侧身让着王妃进了暖阁,孙姨娘虚扶着王妃,昂然从宁姨娘身 边越过,赵姨娘客气的抬了抬手,微笑着示意宁姨娘先进,脚下却慢也没慢,径直越过宁姨娘进了暖阁,王姨娘死死盯着宁姨娘那膨大的肚子,恨恨的咬着嘴唇,甩 着帕子也进了暖阁,小赵姨娘停下来,满脸笑容,殷勤客气非常的的让着宁姨娘:“宁姐姐怀着这么重的身子,可不能累着,宁姐姐别站着啊,赶紧进去歇着,宁姐 姐也真是的,自己也要留意保重些才好,宁姐姐这怀的可是爷的骨血,宁姐姐快请进去歇着。”林仙草听的眨了眨眼睛,‘这怀的可是爷的骨血’这话怎么越想越别 扭,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怀了别的谁的骨血?
林仙草最后一个进了暖阁,自然也是陪在末座的那个,正中上首,并排放着两张桌子,王妃站在了右边桌子旁,左边自然是秦王的位子了,稍下来一点靠右边,不上 不下的孤零零单放着一张小桌子,这必是周夫人的位子了,小赵姨娘活泼泼轻盈跃过去站到了王姨娘下首的桌子后,林仙草瞄着自己的末座,正好挨着宁姨娘!宁姨 娘前面是孙姨娘,对面王姨娘再前,就是赵姨娘了,这府里真是规矩严苛,座次这叫一个一丝不乱! 王妃由着春兰侍候着去了斗篷,露出里面颜色温和的蜜合色衣裙,端庄的转过身,看着大家笑道:“都坐下,今儿是家宴,不拘那些个俗礼,都坐吧,咱们先乐咱们 的,爷和周夫人就是这会儿就来,也算他们晚了,咱们是要罚酒的。”
“就是就是,一定要多罚几杯!让爷和周夫人喝个交欢杯儿给咱们乐。”孙姨娘 急忙热情的奉承道,小赵姨娘抿嘴笑道:“得罚周夫人多喝几杯,夫人一醉,那样子……唉哟哟,连我都爱的不行!”宁姨娘低着头不发一言,王姨娘嘴角往下扯了 扯,又扫了眼宁姨娘的肚子笑道:“周夫人一醉,真跟换了个人一样,贴在爷身上就是不下来。”赵姨娘眼角瞄着暖阁门口,温柔的笑着不接话。
暖阁一侧,秋菊冲王妃抬了抬手指,王妃站起来笑道:“好了,别闹了,爷来了,咱们迎迎去。”王妃端庄的走到宁姨娘面前停下笑道:“你就别去了,这么着还跑 来跑去,怪吓人的,秋菊好好看着,别让人碰着姨娘了。”秋菊脆声答应了,看着王妃带众姨娘出去了,转过头,笑容可掬的示意着云秀道:“快扶你家姨娘坐下, 怎么能站着?万一累着了,有个什么不妥,这可是爷的骨血!”宁姨娘怯生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云秀上前扶着宁姨娘低声道:“姨娘别管她们,要是累了,你就 坐下歇着,反正王妃也发了话了。”
宁姨娘嘴唇抖了抖低低道:“我不累,夫人来了,坐着不好。”秋菊脸色沉了沉道:“要是累着了,谁能有个 什么好不好的?谁担得起?就是姨娘自己也担不起!”云秀猛的转过头,恼怒非常的瞪着秋菊,秋菊蛮横的斜睨回去,宁姨娘拉了拉云秀低声道:“我……累了,你 扶我……”云秀忙上前扶着宁姨娘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秋菊满意的挑了挑嘴角,宁姨娘刚落了座,王妃和王爷并肩,周夫人紧跟其后进了暖阁。
宁 姨娘一下子弹了起来,王妃一声惊叫道:“你看看,谁把你吓成这样?刚不是一直好好儿的?这是爷,又不是别人,你看看,你这是怎么了?”秦王皱了皱眉头,周 夫人恼怒的剜了眼宁姨娘,又恨恨的斜着王妃。 林仙草跟在后面,怜悯的看着畏缩不安的宁姨娘,唉,这怀个孩子,简直是滴了这满府女人一鼻子芥末!个个恨不能一脚把她那肚子踹平下去。
“好 了,宁氏胆子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宁氏坐吧。”秦王声音平平的吩咐道,宁姨娘舒了口气,满眼的柔情和感激,目光粘在秦王身上移不开。 众莺莺燕燕落了座,秦王满意的来回扫了一遍笑道:“今儿个家宴,都别拘束,赵氏也喝点酒,那戒也不必总守着,宁氏就用红枣汤陪一陪吧,等会儿酒过了一轮, 就回去歇着去,仙草可是有量的,等会儿多喝几杯,来,先满饮了这杯,又是一年团圆夜。”
众姨娘忙举起杯子饮了杯中酒,林仙草正回味着那酒,只觉得上首有一道寒意奔自己直刺过来,刺得她浑身发冷不自在,忙抬头看过去,正听到周夫人温温柔柔的笑道:“爷对林姨娘真是……”周夫人的话往下低了个八度再婉转了一回才接着说道:“这一声仙草~~,叫的真是好听。”
“她 不是没有姓么。”秦王蹙了蹙眉头笑道,周夫人一脸夸张的惊讶,用帕子掩着嘴咯咯笑道:“林姨娘自然是姓林,她病了一场,病出个姓来,爷竟不知道?”王妃举 着杯子,扭头和春兰说着话,春兰一边点头笑着,一边拿起壶,又给王妃斟了大半杯酒,下面的姨娘们个个正襟端坐看着自己的杯子,谁也不敢接半个字。
“林姨娘自己说说,你姓什么?”周夫人狠剜着林仙草,声音却依旧温柔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上架了,小心肝扑啊扑啊通,扑啊扑啊通
31、雅和俗
这周夫人一身的不食人间烟火,怎么偏偏这么鸡零狗碎爱事事计较?这根本就是没事找岔欺负人嘛,不光欺负人,还得摆一脸‘我就欺负你你能怎么着’,喵的,要搁从前,几句话噎死她!如今,算了算了,好狗不咬鸡,当没听见不理她。
“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周夫人见林仙草手里拿着酒杯,只管歪来歪去的看个不停,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恼怒的提高了声音质问道,林仙草只好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她恭敬应道:“听到了。”
周夫人气的指着林仙草和秦王娇嗔道:“你看看她,就没把我放眼里!”
“好了,你跟她计较什么?来,让王妃敬大家一杯,难得今天月色这样好,等会儿周氏一定要多写几首好诗!”秦王打着呵呵和稀泥,王妃忙举起杯子笑道:“你看看,我这杯中酒早就满上等着了,来,我敬大家,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且满饮了此杯!”众人举着杯子饮着酒,只周夫人抬了抬杯子,嗔怪的瞄着秦王,连往唇边沾一沾都省下了。
“宁氏回去歇着吧。”秦王放下杯子吩咐道,宁姨娘忙站起来,先谢了秦王,又谢了王妃,再谢了周夫人,又团团曲膝与诸姨娘告了别,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林仙草长舒了口气,一颗高高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宁姨娘一走,这一晚上就出不了什么大事了,至于明枪暗箭,你刺我杀,反正仙草皮厚肚量大,不跟你们计较,就当你们打偏了就是。
酒过三巡,周夫人挪到那横竖都能睡人的大案边上,这诗就吟起来,周夫人果然风华绝代,才情出众,这诗真就跟泉水一样咕咚咕咚往外冒,大约攒了一年,就留着挤在这会儿好冒充泉水往外咕咚,周夫人那些诗扭来拧去,林仙草几乎每句都听不懂,她也没心思、没功夫听了,因为,螃蟹上来了!林仙草激动的心肝扑通扑通跳啊,兴奋的简直不能自抑,她还以为这个世间没有这一款美味呢,天哪,这螃蟹太肥了,这醋怎么能这么醇香呢?到底是王府,连醋都是极品,还有姜汁,倒到碟子里,拌一拌,点几滴滴在蟹膏上,啊呜一口咬进嘴,天哪,太美味了!
林仙草眯着眼睛极慢极慢的咽了满嘴的蟹膏,端起热热的陈年黄酒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妥帖,无处不顺畅,这一帮子有眼无珠不识货的家伙,什么诗啊干的,什么爷不爷、宠不宠的,哪有这蟹、这酒、这姜汁适意?蠢货就是蠢货!
林 仙草吃螃蟹是极讲究的,连最细的脚爪也不放过,虽说桌子上堆的满盘子都是,身后还用笼蒸着备着时常换热的,那也不能浪费,节俭是美德,糟了,忘了带那个大 荷包了,得偷偷捎几个回去,吃不了就剔出肉熬蟹油,还有这豆腐皮包子,原来这王府的厨子还真是厨子中的高手,就是从来没用到她那伙食上头过,这包子也得捎 些回去,晒干了,冬天炖锅好汤,放几个包子进去,汤好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