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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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长恨复相思-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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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看着失态的我,抖抖索索指了指呱呱,我低头一看,娘哎,我刚好掐住呱呱的脖子,此刻它正瞪眼引颈,眼看就得翻白眼了。我连忙放开它,安抚性的摸了几下,它咕咕叫了几声,顺气儿了。可是我的气儿却岔了,千算万算算不到容煌会回来啊,我想起他临被抢前那幽怨的一瞥,顿时从头发尖尖到脚趾甲都哆嗦了又哆嗦。

我一把抓住果儿:“安亲王什么时候回来?”

“听闻大半月前已经从锦瑟国启程,也就这几日,马上就到谙暖京了。”

你想啊,叔侄俩一见面抱头痛哭,当容煌对着他的亲侄儿容弦哭诉他失掉的贞洁时,再顺口把我这个虽不是罪魁祸首但也是帮凶最起码也是见死不救的公主捎带着扒拉扒拉讲几句,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呱呱吗?

我心凉彻底,把呱呱放养出去以后在原地来回踱步,最终决定晚上去落潮楼里找沐温泽打商量,毕竟他也是目击证人之一,我寻思如果我不幸嗝屁了,他一个人怎么在谙暖皇宫里活下去。

我坐立不安,连晚饭送来的那与中午被百里安寂吃掉的炸鸡腿一样的菜色都没怎么吃,扒拉了几口就往落潮楼里跑。

沐温泽正在小吉的服侍下吃饭,乍见到我,欣喜的跑过来,我估摸着他本来是准备抱我腿的,但他这几个月来个头猛增,都到我肩膀了,于是当下这么一抱,他的头就刚好枕在……我的胸前。

我一惊,七手八脚把他从我身上剥下来:“温泽啊,以后可不能随便抱姐姐了啊。”

他委屈:“那我想三姐了嘛!三姐好几日不来看我了,是不是温泽做错了什么?”

我看着他这幅变回小糯米汤圆的样子呆住了。本来是想找他来商量的,不过瞧他如今这样子,我真怀疑前几日见到的他老成的样子都只是我在做梦。我想,罢了罢了,他这么一直单纯下去也好,容煌那件事,我料定容弦菩萨心肠,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这么一想,我略略安心了,就随口问了他几句功课学业,他颇自豪的摇头晃脑背了一首长恨歌给我听。

我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韩大人最近管你们管的很严吗?”

沐温泽点头:“是啊。因为安亲王要回来了嘛。”

果儿也是这样说的,我纳闷了:“和安亲王有什么关系?”

“安亲王是韩竹浮的夫子,对韩竹浮有再造之恩,谙暖朝廷里,文臣中除了韩竹浮,就属安亲王的势力最大,因此才能与朝中甚为武将的元老抗衡……”

他在说些什么我一律没听,我只想着,今儿是欠我人情的人走了,我欠他人情的人回来了。百里安寂啊,我真应该跟着你走的……

15调教的用法

在我的想象里,容煌归来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谙暖国的安亲王孤身一人,面色青黄瘦骨嶙峋,左手一根打狗棒,右手一只讨饭碗,衣衫褴褛赤条条,沿着从锦瑟国到谙暖国的千山万水,一路走来一路歌:愁啊愁,愁的白了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但是在真实的现实里,容煌归来的场景其实是这样的:谙暖国的安亲王率领众部下,耀武扬威神采飞扬,左边一个少年将,右边一个美娇娘,鲜衣怒马威赫赫,沿着从锦瑟国到谙暖国的千山万水,一路行来一路歌:呀呼喝!我本是堂堂一天王,论阴阳如反掌……

我双眼暴突,在城楼上看着他进城时那百姓欢呼众望所归的得瑟样,找果儿去打听了一下为何百姓如此欢呼雀跃像是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的王爷其实是被绑去供锦瑟女皇一解相思,指不定现在早就丢了贞洁失了尊严?

果儿羞涩说:“陛下口谕,说安亲王为谙暖国和锦瑟国的和平忍辱负重,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和牺牲,所以令百姓夹道欢迎。再加上安亲王他本就在坊间有极高威望,他和吏寺卿韩大人共同推举的新法令无数百姓叫好,所以才有如此盛举。”

我默然的望了望天,决定回去学百里安寂那样将真气运个一圈小周天,来应付即将到来的悲剧。

当天夜里容弦举办宫里家宴来迎接容煌皇叔的归来,小良子把容弦的盛情邀请传达到了我的果香阁和沐温泽的落潮楼。沐温泽很高兴,围着我打转:“三姐三姐,今晚又可以吃到好东西了!”

我悲摧的抚着他的头,心想:这一去,还不知道是我吃人还是人吃我呢。

最终,人吃人的宴席还是在我万分的不期望和忐忑中到来了,我和沐温泽坐在宴席中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容弦做主位,膝上抱着暖阳;容煌坐在容弦下首处,看上去很是意气风发;与容煌同起同坐的,便是容煌进城时策马跟在他左侧的那个少年郎,那少年郎身后站着的,就是一同进城时那个美娇娘。

我为他们这扑朔迷离的位次关系迷惑了一会儿,就听到容弦说:“蒙锦瑟女皇青眼,将与我谙暖安亲王缔结百年之好,从此两国结为盟国守望互助,此实乃谙暖之幸事也。又有锦瑟女皇皇弟苏夏王爷亲自送国书于孤,孤甚感荣幸。孤代我谙暖子民,敬殿下一杯薄酒,望我谙暖和锦瑟繁荣昌盛,永世交好!”

那个少年郎,也就是苏夏,站起身来,咧嘴一笑,我立刻又觉得阳光灿灿而耀眼了,他说:“谢陛下!外臣自当尽心竭力,为安亲王和皇姐的联姻贡献出微薄之力。”

“……”我看着容煌嘴角那个甜蜜的、害羞的、思念的笑容,觉得这世界疯狂了,遥想几月前,他还揪着自己的前襟悲愤的捍卫自己的贞洁,如今却浑身散发着“妾身已经是你的人了”的消息,实在令人为之震撼。

我喃喃的诅咒了一句,沐温泽嘴里塞着一个鹌鹑蛋口齿不清的对我解释:“安亲王此次回国是准备联姻事宜的,苏夏殿下是护送安亲王回国并协助他的,那个女孩儿是苏夏的贴身婢女,叫叶蔷薇,据说极为得宠,离收房成为侍妾的日子不远了……”

我万分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沐温泽咕咚咽下嘴里的食物,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小吉告诉我的。”

我看着他熟悉的那种怯生生的笑容觉得十分亲切,竟然也没有想到为何小吉小小一个宫女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心里只觉得好笑:那个苏夏,与其说是来协助安亲王的,真不如说是来监视他的。这道理,显然谙皇和安亲王应该比我更懂,只是不知他们预备如何……

宴席行至一半,众人皆乐,天下太平,我从宴席开始就跳的十分不规律的心脏终于开始慢慢回归正途了。结果容煌的一个起身,把我那正努力恢复正常跳动频率的心脏又狠狠给拧麻花似的扭了一扭,我惊恐的看着他端着一杯酒,脸孔上是不正常的红晕,朝我走过来。

我结结巴巴,他含羞带怯。

他端着一杯酒有些微醺:“薏仁公主,我,我要对你说声谢谢,来,这杯酒我敬你!”

我哽咽:“安亲王,您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幸灾乐祸,屈服于恶势力的淫威之下,弃你于不顾,我错了,我有罪……”

“不不,”他惊讶,“我是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遇到漩湖,怎么会拥有像火一样燃烧的激情,怎么会发现原来她才是我的真爱……”

他陶醉,整个大厅的人陪着他一起陶醉。

我拂去一身的鸡皮疙瘩,仔细观察他。他与几月前我们首次相见并无甚极大的区别,只是细微处却还是变了,他谈起苏漩湖时候的眼神,不像是容弦看我和暖阳时候的眼神,不像是老头子看菊妃时候的眼神,竟有点类似于……沐止薰看我的眼神!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惊,暗叹自己今晚真是过分敏感了。我想起我娘那通篇大意中的一个: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然则虽然我不是大丈夫,但毕竟是寄人篱下,而且容煌看上去是真心来致谢而不是找茬的,于是我厚颜无耻的也端起酒杯:“不敢不敢,薏仁也敬安亲王一杯,愿安亲王和女皇百年好合鹣鲽情深!”

容煌得了我的祝福后很满意的走了。我坐下来,对沐温泽感叹:“安亲王被苏漩湖女皇调教的十分不错啊。”

沐温泽呛了几呛,低声纠正:“三姐,调教不是这样用的。”

是了,我想起他近日来是从师于韩竹浮这个谙暖第一大才子的,自然对这些遣词造句有极为深刻的理解和造诣,只得讪讪的摸摸鼻子不语。

这一场宴席宾主尽欢,我因为危机解除,吃的也就格外的畅快,与沐温泽两个做了一回过境蝗虫,将几案上的食物吃的连渣都不剩。

如此开怀畅饮的后果就是我腆了一个如同怀胎五月的肚子,身姿臃肿缓慢的蠕动在回果香阁的漫漫无止尽的路上。果儿打算一直扶着我,我让她先回果香阁去准备洗澡水,自己围着偌大的谙暖皇宫散步以消食。

散到一座假山后的一处未知名亭子时,我悲哀的认同了一个事实:我、沐薏仁,就是一个捉奸的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距离前一次我撞见沐修云和杜兮兮不过相隔几月,我再一次撞到了相同性质不同本源的事情。不同本源,是因为这次的女角儿似乎是心甘情愿委身于男角儿的。

我躲在浓密枝叶掩映的假山后,眯起眼睛努力看亭子里那一对男女。

天色已黑,但仍能隐约看清两个黑黢黢的人影,其中一个黑影把另一个黑影压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一手似乎去撩她的裙子。

被刻意压抑的轻喘断断续续的响起:“不、不要……”

我无语,这台词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另一个声音笑:“不要?嘴上说不要,可是你都湿了呢……”

接着就是裙衫摩擦的窸窣声和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和呻吟,亭里相叠的两个人影剧烈的开始起伏,我明明看不清细节,却也觉得脸孔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如今看来,应该是哪个宫女在与宫外的男人暗度陈仓,行偷情之事。我僵着不敢动,怕自己一迈步就踩到一截枯枝或者踢到一块石头之类的,那就真是作孽了,只能一动不动的被迫听着这对男女的浪叫。

那男的不断起伏,嘴里说着:“宝贝儿,你的身子已经被我调教的很敏感了……”

咦?调教?原来调教是这么用的?我恍然,难怪沐温泽当时会这么呛,我的脸又火辣辣了,这次倒不是因为眼前这出活春宫,而是因为学识浅薄自惭形秽。

亭里如今的光景,是干柴碰上烈火,一把火烧得暂时还灭不了,不知过了多久,那宫女终于发出一声压抑下仍显高亢的声音,接着是整理衣衫的声音,最后是足音仓皇离去的声音。我看着他们从亭子的另一面匆匆离去后,大大送了口气,舒缓了绷了许久的老骨头,胃里那堆积食也被那对男女的那把烈火给烧的一干二净。我寻思果儿应该等的急了,就是洗澡水也该凉了,于是连忙抽身往回走。

我一转身——“咚!”——不是踩到枯枝的声音,不是踢到石头的声音,是我撞到某堵肉墙的声音。

我骇然,难道是他们去而复返准备来杀人灭口?晕乎乎的一抬头:“咦?你这少年有点脸熟……”

“唔,你这女人也有点脸熟……”对方如是说。

我们沉默了一秒。

“……薏仁见过锦瑟殿下。”

“永仁公主不必多礼,叫我苏夏即可。”

我抬头,他朝我咧开一口白牙,在黑夜里亮闪闪的,闪的我头晕眼花。

我们见过礼以后同时沉默了。

你知道,一个人看春宫也好,看淫书也好,那都是一个人的事。要换做两个人一同看,那种感觉,就如同被暖阳的屁股打压一样,是一种十分尴尬猥琐的无所遁形。

我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好不容易寻到一本孤本春宫,正独自欣赏的津津有味时,赫然发现旁边还有两个大眼睛一起瞪着,搞得我当下懵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装纯真的问一句“他们在做什么”好,还是继续厚颜无耻下去的好。

我们大眼瞪小眼,最后苏夏爽朗一笑,我竟然傻乎乎的觉得黑夜里阳光万丈,他说:“咳,别让那对狗男女坏了咱们夜色赏月的兴致,永仁公主,您瞧,这朗朗月色,恰是鲜洁如霜雪,你说呢?”

他很热切的看我,我踟蹰了一会儿,看看乌云遮天黑不隆冬的天幕,感慨:“的确是瑞光千丈生白毫啊。”

我们俩相视,然后如同对上暗号找到组织的探子一样,一起幽幽的笑起来:“嘿嘿嘿嘿……”

16十四岁

容煌和苏漩湖的婚礼定于一个半月后。

谙暖国和锦瑟国双方就婚礼的形式性质意义等诸多方面展开热烈讨论,唾沫星子都可以汇聚成一条河,直接顺水漂流把容煌送到锦瑟国去。

苏漩湖身为女皇,自然不可能嫁进谙暖国,那么容煌成亲的性质就和民间所说的入赘差不多,这对谙暖皇室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耻辱,两方就这个问题唇枪舌剑噼里啪啦,最后达成协议:容煌“嫁”过去以后,名为男后,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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