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夫- 第46部分

“不错。”柳婉儿道：“我自小产之后，就一直在吃药进补，那药成分复杂，若是按着药方来煎熬，自是补身体的良药，可是若从中取出一味，那就是种慢性毒药。而取出的一味也恰恰是种慢性毒药，还是种可以让女人不孕不育的慢性毒药。”

叶青璃心中一凉，总算是所有情节都连在了一起，不由得脱口而出：“所以你在为自己熬药的时候，每次将那味药取出，然后下在莫清妍的饮食中？”

柳婉儿淡淡一笑：“不错，熬药的地方紧挨着厨房，我借口不信任任何人，每次都亲自熬药。再进厨房取我的饮食，厨房里的人不会防我，所以我可以很顺利的将药下进她的饭菜。而那药没有颜色没有味道，谁也不会发现。而那药，因为分量极轻，所以中毒到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话说至此，众人心里也都已经明白，却谁都说不出话来，莫清妍也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宠那时，与楚向日日恩爱，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在那个时候，一个不能生育的妾，不但不再有机会凭借孩子上位，而且随着年老色衰，便注定只能得到一个凄凉的晚年。

莫清妍此时再也不能保持镇定，脸色一红一白之后，猛然向柳婉儿扑了上去，犹如恶鬼一样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掐死你……你不让我好过……”

众人惊了一下，小厮们忙上去拉开两人。

莫清妍小产只是个假象，自然还是身强力壮的。而柳婉儿一直身体虚弱，等众小厮拉开的时候，早已是摇摇晃晃的站立不住，脸色煞白的一阵猛咳。

叶青璃心中一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出来为自己解了围。上前扶住柳婉儿，叹道：“你太傻了……不值得的。”

柳婉儿咳得几乎喘息不过，却还是面有笑容，看向莫清妍：“莫清妍，你那句话，应该是我说才是。我没有证据，不能证明是你让我小产，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如何买通我身边的丫鬟，我都一清二楚，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柳婉儿说着，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容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楚老太太自进了这屋子，脸色就不好看，此时见局面乱成一团，不由得怒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院子里有了一刹那的安静，楚老太太一指莫清妍：“说，你怀孕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假的？三姨太的小产，是不是你的关系？”

莫清妍此时面色狰狞，她心里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谁也无法挽回局面，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不错，都是我做的，那时柳婉儿受宠，我要从她手中夺回宠爱。如今又凭空冒出来一个叶青璃，我又如何能饶过她。老太太，其实我这风格，和您不像吗？楚家如今只得相公一根独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当真能瞒得了天下，只不过你赢了，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莫清妍此时也是豁出去了，一番话说的楚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没背过去。喘过一口气，这才道：“来人，把这个ｊｉａｎ人给我重责五十，关进柴房。明天一早，让牙婆来带走。”

莫清妍只是个小妾，是个楚向从青／楼中赎回来的，要送要卖，当真是全由着楚家。

叶青璃这些日子的风波事件，全是被莫清妍闹出来的，可是此时，却对她丝毫起不了恨意，见小厮上前去抓莫清妍。不由得道：“老太太，青璃想找您讨个人情。”

楚老太太意外了一下：“怎么，青璃，你要为莫清妍求情？”

叶青璃道：“还请老太太免了那五十责打。”

楚老太太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她害你时，可不曾留过一点情面。”

叶青璃叹了口气：“其罪难饶，其情却可恕。大家都是为人妻妾，她的苦，我也能理解。她此时已是一无所有，后半生想起来也凄凉无助，求老太太免了责罚，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她是错过，可是也受到了足够的惩罚，若是能熬过这一关，如后也能过上云淡风轻的平静日子。

楚老太太还未说话，楚向先道：“罢了，清妍，既然青璃不计前嫌，替你求情，你就走吧。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带上你的卖身契，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毕竟夫妻一场，再是毒辣，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的宠爱。

莫清妍只想着这么一拼，必是鱼死网破，没想到叶青璃会开口给她留一条生路。愣了半响走到叶青璃面前，纠结几许，道：“叶青璃，我不会感谢你的。”

叶青璃笑了笑：“你不必感谢我，你对我尚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要不然，我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离开。”

莫清妍咬了咬唇，扭头往自己屋里走去，道：“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

快到门口时，她停了一停，丢下一句话：“叶青璃，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你。”

第０８４章　有没有理由

叶青璃无奈无声的笑了笑，蹲低身子抱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柳婉儿，她何尝不知道这个地方不适合自己，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今天这么一闹，总算是彻底的明白了，有些人，是即使动心，也要克制压抑的。她既不可能成为李落儿那样的贤妻，又如何愿意自己在一天天的妒忌中，成为莫清妍或是柳婉儿。

莫清妍的脚正要迈进屋里，楚老太太道：“慢着。”

莫清妍顿了一顿，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一点心情起伏：“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楚老太太道：“小产的事情，就这么罢了。关于青璃写给邵华的情信，你还没说清楚。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诬陷她的。”

莫清妍笑了一笑，正要说话，一旁的秀琦突然扑的一声跪了下来：“老太太饶命，那信……是奴婢找人照着二夫人的字迹写的。”

秀琦是自从莫清妍进门就被派在她身边的，此时自然知道，莫清妍倒了，她助纣为虐，不但不可能从犯从轻，而且没有人说情，只可能落得个更糟糕的下场。

叶青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既然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我也清白了，那么青璃就告退了。剩下的事情，就请老太太全权做主了。”

楚向伸手抓了叶青璃的手臂：“等一等，我们一起回去。”

叶青璃平静道：“论理，这事情不该我管，我也没有资格管。不过今天发生了这些事情，青璃深有反省，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为人妻者。所以相公，我想……今晚你还是去其他姐妹那里吧。总在我屋里呆着，这宠爱，青璃也承受不起。”

楚向皱了皱眉，知道叶青璃在在意些什么，握着她手臂的手丝毫不放，沉声道：“夜深了，老太太请回去休息吧。来人，送三姨太回房间，请大夫来急诊，将秀琦关押来明日再论，其他人都散了吧。”

楚老太太知道今晚这事情闹的有些不像话，平常楚向是不去干涉妻妾们的事情的，而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叶青璃不放。不过细细想来，也只有叶青璃这么不给好脸色的要赶楚向出自己的房间。

楚老太太心中对叶青璃这样的态度虽然也不快活，不过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不能再行相逼了，就算是楚向再喜欢她，那又如何，新鲜一过，楚家运势一改，她也终究是楚府的一个平妻，难道还想做大不成。

楚老太太心念已定，挥了挥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了，我回去休息了。”

楚老太太一走，李落儿和其他两个姨太太也纷纷告退，一时之间，院子里便走的干干净净。

叶青璃的手臂被楚向牢牢握住，隐隐生疼，等人都散了，这才挣扎了一下：“放手。”

楚向不但没有放手，反而使劲将她拉到面前，手臂环上纤细的腰肢，低低道：“青璃，你生气了？”

叶青璃面无表情道：“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楚向顿了片刻，见叶青璃面上神色没有缓解，只得放了手，叹道：“青璃，我知道，这次你受委屈了。等我近日便将她们都打发了，这事情，再不会发生了。”

“千万不要。”叶青璃想也不想便道。

“怎么？”楚向道：“你不信我？我明天便……”

叶青璃苦笑着打断楚向：“我信现在的你，一时激动也好，怎么也好，你肯定会那么做。可是你能打发走李落儿她们，你能打发你娘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娘知道了这件事，那我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楚向并无为难的神色：“我坚持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即使她是我娘，这个楚府，还是我说了算。若是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不能保护不能承诺，那我楚向，枉为男儿。”

叶青璃道：“楚向，其实我自始自终都在想，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喜欢到了，可以为了我散尽妻妾的程度。这些日子我们虽然朝夕相对，可是凭心而言，我并未给过你什么好脸色，更不曾表示过什么。”

楚向有些尴尬的笑笑，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叶青璃也笑了笑：“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可是说服一个人，却需要。你知道，我若是放任自己的喜欢，这需冲破多少妨碍，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如何能相信。你可以此时妻妾散尽，以后再红颜三千。可是我呢，我一旦付出之后，就再难抽身。我不想那么理智，可是我不想用这一生来冒险。”

楚向此事说爱，自己便可以得到一切。克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了，那么就连自己本来有的，也留不住。她没有资本，不得不多想。

从天而降的爱情就像免费的午餐，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怎么能够让人安心。何况叶青璃，本来就不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地方地方长大的女孩，现代社会来得快去的快的爱情，掺杂了太多种种需要的爱情，更让她的心中，有一层厚厚的防备。

楚向被叶青璃一番话说的面色暗沉，半响，方道：“青璃，在你心里，我是那么不可靠的男人吗？”

叶青璃被那眼眸中的阴霾炙的心中一痛，几乎就要伸手抚上那纠结着的眉心，心念只是在瞬间动了动，终于压制下那抹冲动，低了头，淡淡的一句：“不是你不可靠，而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信，抱歉……”

说完，转了身，这豪门大院的生活，实在是不适合自己。

而在这个院子里，和一个或者很多的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这样的日子，更是不可想象。

今天的事情，给了她太多的感慨，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只看形容那府里，除了石狮子干净罢了，此时方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家斗。

楚向从未被这样拒绝，望了叶青璃离开的脚步，突然道：“等等。”

叶青璃停住了步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楚向的声音有着一丝发散不出的郁结和懊恼，还有着三分认真：“青璃，是不是要有一天，我为你生，为你死。你方才能信我？”

这话说的严重了，叶青璃一时竟是不知道怎么答复。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无言的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还是别当真的好。

楚向望着叶青璃远去的身影，目光渐渐阴沉的难以捉摸。

原以为找一个喜欢的人，时间很容易的事情，演好这场戏，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谁知道，竟然真的碰上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女子。

也罢，这样不是更真实，而这场戏里，这份喜爱若是不真实，又怎么能够足以乱真。

若是你值得，就是为你死一回，那也无妨。

叶青璃往前走了几步，边见一个俏丽的身影躲躲藏藏的在路边站着。

“巧云。”叶青璃唤了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巧云探头往叶青璃身后看了看：“少爷呢？”

“在后面。”叶青璃道：“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巧云道：“我在等你啊，少爷怎么在后面。我刚才看少爷……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小姐，没事吧。”

“谁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高兴啊。”叶青璃道：“没什么事情，走，我们先回去吧。”

巧云恩了一声，低低道：“小姐，我刚才一直在想，这面具的事情，莫清妍是怎么知道的呢？虽然老爷和太太有些事情做得不那么地道，可是……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害小姐你，这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

“我也这么想。”叶青璃道：“可这事情，很明显就是后来秀琦回来说的，一定是有什么人通风告密。今晚这个情况，我也不好多问，等明天白天，我去问问她。”

巧云点了点头，不说话。

楚府的夜，依旧安静的没有一点声息。所有的血腥像是一场闹剧一般落下帷幕，叶青璃回了院子，先去开了冬儿房间的门。

冬儿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见锁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这两日叶青璃将她关在屋里，吃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