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听说我有孙子了,快些让我瞧瞧,在何处?何处?”雷雪笙兴奋的声音传进来,虽然只是一个声音,却仿佛那冬日里的太阳一般和煦,使得整个院落多了几分暖意:“七寂,我的孙子在哪?”
懒得理他,夜七寂只是恼火的将头转向一旁。
铁森示意了一番,雷雪笙连忙欣喜的走过去拉着杏儿的手:“好儿媳,终于让我等到一个孙子了,真好!”不管夜七寂的一张臭脸,雷雪笙只是吩咐一旁的铁森:“快些去雪泠院为小主子准备,晚上便可让我的孙子有个好地方休息了。”
微恼的摇了摇头,夜七寂起身看了连伊一眼,一个拂袖,便转身离开。
见夜七寂没有反对,铁森却也去安排了。
而杏儿,却在众人强硬的簇拥下,被拉离了清泠院。
顿时,整个热闹的清泠院中,余留连伊一个孤寂的身子,清零零的站立着。
缓缓的抱住自己的身子,突然之间,这个秋日,她感觉好冷好冷。
第二十三章取悦七寂
傍晚时分,连伊这才缓缓的回到雪泠院,一路上她人的指指点点,她权当没看见,只是木然的走过,一身衣衫,缓缓拖地而过,逶迤着树叶,带着一身秋风,缓缓而行。
站在秋风里,她缓缓的笑了,还记得身上的这一身雪色衣衫,是他说她穿着好看,就是太过冷清,让人觉着捉摸不定。那以后雪泠院裁衣,便只为她裁它色衣衫,她知道,那是他的安排,因为他不想看到她淡漠而清零的模样。
而今日,因着他的喜好,便穿上一身雪衫,不想只是衬托了一场凄凉。
天凉,好个秋。
风也萧萧,水亦迢迢。
回到雪泠院,远远的便见杏儿一脸焦急的候在门口。
见到连伊回来,杏儿慌忙上前愧疚的说道:“连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是故意的,连伊。”
没有理她,连伊只是视若无睹的越过她的身旁,轻轻的推开房门,一个转身,当着杏儿的面,再轻轻的将门关上。
“连伊,连伊……”
杏儿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连伊只是和衣躺下,双眸紧瞪着帐顶,思绪却也不知飘向了何处,此刻的她,突然之间感觉好冷好冷,盖上再厚的羽被,她仍然只能感觉到那一片冰凉。
天色渐渐暗下,整个雪泠院不若往常的自怨自艾,倒是热闹几分,许是讽刺她的落魄,或是恭贺某人的得道。
好累好累呵,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从小,努力着保护娘亲和连熙;长大了,努力的在风言风语中存活;这一次,她能在夜七寂的暴风骤雨下安然么?
好难好难……
翌日一早,连伊若往常一般,起榻,去恋云轩,在门外候着。
明月等人见到她的时候,大大的吃了一惊,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侍女,即使在吃惊,表面却也没有说什么。
待到房里有动静时,连伊这才领着众人进去,撇开两名侍寝丫鬟讶异的目光,连伊只是面无表情的拿着衣衫,来到榻前:“奴婢为爷更衣。”卑微的垂下眼眸,忽略他眸间的那一丝讽刺。
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脸,夜七寂一个冷笑:“你倒是不怕死。”而后朝房内的所有人一个挥手:“你们给我下去!”
顿时,整个房里悉悉索索收拾的声音和众人小心喘息的声音消失,静悄悄的,余留夜七寂阴冷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头顶。
静谧,骇人的静谧。
而她,衣衫下的柔夷,一个紧握,而后缓缓跪下:“求爷让奴婢出庄!”
求?这一辈子,她从不求人,唯独的两次,对象都是他。好残忍的人,好卑贱的尊严。
说出去的是冷话,收回来的不过是被自己践踏的尊严,若不是心中的那一丝丝奢望,又何来会有今日一切?
余留的还有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她已无暇顾及,此刻的她,只想逃离,远远的离开这凡俗的一切,竟然注定不是她的,又何须太过强求。
冷哼一声:“求?原来你连伊的尊严也不过尔尔。”身子轻轻弯下,手下一个用力,紧掐她的下颌,抬高她的双眸紧紧相缠:“想出庄么?很容易。”她眸间的那一丝豁然,让他感到淡淡的不悦。
“请爷明示!”
手一个推开,双手抬起:“愉悦了我,你便可走了。”
被他推倒在地的身子,微微的一怔,只在瞬间便点下头来。
摒弃的看了她一眼:“我要你像妓女一般的取悦我。”说完还未穿上衣衫的身子,轻轻的躺于榻上,静静的等着她的选择。
与其在庄里日日受辱,倒不如一次性来个彻底,狠狠的一个咬唇,连伊轻解罗衫,的脱去身上的蔽体之物。
缓缓行至榻前,一身衣衫便是断断续续的滑落,到得榻前,整个人已是不着寸缕。
撇去心中的那一份酸涩,她微微的张开双唇,吻上他健壮的胸膛,一下一下,很是卖力,非常认真。小手,一点一点的游离,很是诱惑,格外迷人。
两具交缠的身子,本应是温热的温度,为何却这般的冰冷,手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清凉。
唇缓缓的向上,渐渐的来到他的唇边,轻轻相触,是她的蜻蜓点水,亦是他的淡漠相对。
他的眸,静静的望着她,淡淡的,里间闪过的一丝不舍,却也只在瞬间隐去,余留的不过是那淡漠如风。
为何,眸间多了几分酸涩?为何,喉间添了几丝苦楚?
渐渐凝聚的雾水,终于呼之欲出,唇再次向上,轻轻的吻上他的眸。
那一滴泪,却也轻轻滑落,来不及用它微弱的身体去温暖他的脸颊,便已被她不经意的吻去,含入唇间,淡淡的咸和着微微的涩,在口间慢慢泛滥开来。
不待她下面的动作,他一个翻身,将她压于身下,有力的腰身一个硬挺,便开始终结着两人的交易。
胸膛上有力的揉捻,伴着些微的痛传来,不去在意那微微碎裂的心。唇,只是轻轻的覆上卖力的他;双手,亦悄悄的换上他强劲的腰;伴随着他的力度,缓缓的摇摆着身姿。
纱幔不曾放下,只是微微的荡在床榻两侧,一下一下,轻轻的,悄悄的摇曳着它的曼妙。
房中的熏香,缭绕出多姿的身影,成为那朦胧的屏障,挡去那一榻春色,引诱着两人的激情。
终于,一切停歇,满身汗水的他,轻轻的躺于榻上。
一身水珠的她,悄悄的下榻,默默的穿上那一袭粉衫,一头凌乱的青丝微微拢了拢。
“喝了桌上的药再走。”带着几分清冽,他的话语传来。
苦笑了一声,即使他不说,她又何尝愿意留下任何麻烦,她的生活也承担不起那些凌乱。
走出房间,无需她有任何言语,她人便知适才发生了什么。
没有带走任何,连伊只身出得伊人天下,带上两袖清风,翩然而去。
到家的时候,雨心泪正在缝补着什么,看到连伊回来,欣喜的说道:“伊伊,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这次可不能呆一会儿就走,起码也要多住几日。”
没有说话,连伊只是微微一笑:“娘,伊伊陪您一辈子,不走了。”
激动的看着女儿:“伊伊,你说的是真的么?不走了?不离开了?”没有伊伊的日子,她和熙儿过得好辛苦,没有看到伊伊的笑容,她更是担心。
“是啊,只要娘不赶伊伊走,伊伊便不走了。”
这无心的一句话,何人能知在不久得将来,便成了她的写照,只是太过的残忍,让人有些不能相信。
轻打了她两下,雨心泪宠溺的说道:“傻丫头,说什么疯话。”许是一时激动,身子却也跟着轻咳了两声。
利索的接过雨心泪手上的活计,不悦的说道:“本就身子不好,少忙一些也不会有何事。”扶着娘亲,连伊将她安置在床上。
“伊伊,你回来的便好,熙儿你也可经常督促着。”握着女儿细润了些的柔夷:“这些日子,也不知他结交了什么朋友,每日都是一身酒气的回来。他也就怕你,你说说他,或许还会听。”
“嗯,娘您放心,伊伊会的,您就少操心便是了。”坐在窗前,静静的守着娘亲入睡,连伊这才轻轻的抽出手走了出去。
夜七寂倒也算是大方,此处虽然偏僻,却也是干净雅致。
静静的看着天空,在门前青石台阶上做了下来,凉凉的青石,使得她一整日混乱的头脑多了些清醒。
院子里几颗水清兰静静的绽放着花朵,秋日的凋零在它身上似乎不会有任何足迹,水清兰是一种很常见的花,娘亲说那是当初爹爹送给她的定情之花,现在想来,如此寻常的花,怕也不过是爹爹在路边摘来送给娘亲,如此野花,清香迷人,倒是误了娘亲的一辈子。直至今日,爹爹伤她至此,都不曾放心心中的想念。
女人,好傻了不是,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春梦,却硬是不愿醒来,人已离去,却仍旧徘徊梦境,寻找那早已远离的身影。
娘亲的傻,在于对爹爹痴傻,而自己呢?为何那心头,总是淡淡的萦绕几分疼痛。
门口一个身影,闯入眼角,却再见到她后又微微的闪回:“连熙,你给我出来!”
连熙怯怯的身子,满脸潮红的走了出来:“姐,你怎么回来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连伊只是看着他那通红的脸颊,久久的才问道:“谁请你喝酒了?”以连熙自己的胆子,和他所挣得的银两,绝不会有那闲钱吃酒。
“没……没人,是在酒楼吃饭回来。”
缓缓起身,连伊走到他身旁,细下闻了闻:“连熙,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冷冷的语调,倒是有几分夜七寂的味道。
“姐,真的没有。”
“还没有,酒楼会给你一个打工的人喝花雕么?”跟在夜七寂身旁久了,却也知道几个名菜名酒。
连熙脸顿时唰白,一脸通红当下撤去,紧张的脸,只是怯怯的看着连伊。
第二十四章何人救她
“连熙,我问你呢!”冷冷的看着他,定是有事,如若不然,他不会这般。
回避着连伊紧盯的双眸,连熙侧过身子,迅速的进房,躲避着连伊的问题。
没有细下追究,连伊只是摇了摇头,看看天色不早,便进了厨房。
回家好几日,感觉以连熙微薄的收入,委实难以养家,没几日,家中已是捉襟见肘了,即便是如此,娘亲也不曾说过半句抱怨的话语。但连伊却很难做到不闻不问,瞒着娘亲,便也开始在外面找事做了。
找了几日,却也没有找到,甚至连当初的李在竹的布庄,她都去过,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肯用她,想当初在夜七寂身边时,只是一个随侍丫鬟,偶尔帮他处理一些生意时,那些人都是摇头摆尾。
如今,却是一脸决然的拒绝,所谓世态炎凉,便是如此呵!
如果没有连熙的言语,或许她还不知道事情,原来是自己想得太过单纯。
用过晚膳,娘亲收拾碗筷去了厨房,连伊看着对面这段时日早回的连熙,轻声说道:“连熙,今日你倒是回来够早。”以为弟弟是因为自己在家,特意赶着早些回来呢。
不满的撇了她一眼,连熙并未说话。
“如今娘亲年纪大了,我们有时间也该多陪着才……”
微垂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得了吧,当年你被七爷强暴,已是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你在伊人天下做人家的侍寝丫鬟,弄得娘亲连上街都不敢,如今说这话,又有何用?”说话声音不是很大,但其间的震撼,却是来得比暴风雨还要强烈。
身子猛地一个摇晃,连伊惊惧的看着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弟弟:“连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的弟弟,自己的亲人,反倒说她玷污了他们的颜面。
“我怎么不知道?若不是你回来,他们又怎么可能不跟我玩了,要不然,我也没必要日日回来面对着你?”
失望,原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重要,即使在至亲眼里,她也不过是如此的不堪。
一直以为用自己的身体,换得娘亲和连熙的幸福,即使不是完美,却也算的是一种幸福,原来如此的作践自己,得到的也不过是耻笑?何苦这般作为呢?
可是,任何人可以侮辱她的肮脏,嘲笑她的不洁,但,她的亲人,就是不允许。
一个咬牙,手狠狠的伸出,在连熙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火辣辣的招呼上他的脸颊。
被姐姐打了的连熙,大声的喊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算什么,顶多也不过是七爷穿了不愿穿的破鞋。”想起每日在街上和酒楼被人嘲弄的神情,他便失去理智。
是呵!被他穿了不愿意穿的破鞋,夜七寂,此生你害我多惨?
泪,在眼眶打转,那是对亲情的绝望:“连熙,我是破鞋,那你可知,若不是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