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在意,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娘,连熙也算是个小男子汉了,有些事自己也能做得了主!”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经不早了,夜七寂怕是等急了:“娘,伊伊下次再来看您,今日还急着赶回庄里呢!”
“啊?你回来不住一晚就走?连晚膳都没吃?”心急的拉着女儿的手,雨心泪不觉激动的说道:“我还想着你回来说说连熙呢!如今还没见着你又走了。”
“娘,连熙在外做工,难免回来时间太晚。”拍了拍娘亲的手,连伊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些银两:“今日不知要见娘亲,也只带了这些,娘先拿着,改日再给您多些。”不带雨心泪说话,连伊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眺望着双眸,雨心泪看着渐渐消失在院子里的连伊,心疼那总是让她依靠的臂膀,微微的一个叹息,抹了抹泪便走了进去。
刚拐弯,便见到连熙远远的走来,见到连伊时,眸间闪过几许欣喜:“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去哪?”那个胆子小小的少年,急急的跑上前来。
皱了皱眉,连伊闻了闻他身上的一股酒味:“你这是去哪了?”
双眸一个微闪:“从酒楼刚回来。”虽然姐姐从来不曾责备过自己,甚至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与娘亲,但他却没来由的怕连伊:“姐姐,适才看到路口有一辆马车在那,是不是等你的?”
“呀!”惊呼出声,若是自己晚回了,夜七寂下次该是不让自己回来:“好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万事你自己小心了。”匆匆叮嘱几句,便越过他超路口走去。
刚上马车,便见到夜七寂似乎在想着什么,连自己进来都不曾发现,直到马车行驶,他这才回过神来。
却也不说话,只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突然的说了句:“或许有孩子也不错!”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和马蹄的声音,盖过了夜七寂的话语:“七爷说什么?”不解的问着,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古怪。
瞪了她一眼:“那些药,晚些再吃!”只是将头枕在她的腿上,一双手伸进她的衣衫,贴在她的腹部,缓缓的靠着假寐。
被他古怪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的连伊,刚开始吓一跳,以为他又想入非非,不想却只是静静的睡下了。
一张绝尘的脸上,有着那在娘亲怀里安睡的祥和,淡淡的笑,轻轻的挂在他的唇角。
是夜,连伊便拿着堕胎药去了清泠院。
找到杏儿的时候,不待她开口,杏儿一脸焦急的抢先说道:“连伊,弄到药了没,这些日子我感觉腹部越发的胀得难受了。”
低眸看了看她的腹部,走廊的纱灯,柔和的洒落,她一身宽松的衣衫,倒也看不出来。
想到残忍的扼杀一条生命,连伊始终有些不忍:“杏儿,你真的确定不要么?”
“连伊,如今你怎的如此不爽快了?”坚决的看着连伊,此刻的杏儿,倒是全然没有那日的惊慌:“我不要,若是被张生知道,那我这辈子就完了,前天我爹娘还催我了呢。”
拿出身后的药材,连伊交到她的手上:“你悠着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嗯!好的。”欣喜的接过,杏儿望着天空的月亮,一副小女儿心事的笑道:“连伊,我真盼望着做新娘的那一天。”
做新娘的那一天,两次嫁娶,她似乎都没有欣喜的时候,能嫁于两情相悦,白头终不离的人,怕才是世间女子最幸福的一刻吧?只有那个时候的嫁衣,才是喜庆的,才是让人向往的。
如今的杏儿,能够嫁于相爱之人,自然也是一件喜事:“杏儿,你一定要幸福!”有着不幸的过去,该是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才是。
回过神来,紧紧的盯着连伊,一个深深的点头:“嗯!一定会的,你也会的!”
月亮,见证着亲如姊妹的两人,深深的记住她们的誓言和祝福,虽然不及雷光电闪下的恨戾,却也印上了它的记忆。
这日侍候夜七寂午膳时,连伊闻到那一股油腥,胃里竟然翻腾得厉害,许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却也不曾在意。
却在为夜七寂夹起那桌上的鱼肉时,一个隐忍不住,喉间酸水涌起,扔下手中银筷,冲到里间的马桶干呕。
房里侍候的众人,一见连伊如此扫兴的打断夜七寂的用膳,顿时吓得满脸煞白,小心翼翼的看着不发一语的夜七寂。
“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银筷,夜七寂阴沉的说道:“撤了!”一双眼眸,却是深邃的盯着屏风后的那个身影。
过了许久,连伊这才缓缓走出,看到房里撤得干净的食物,吓得大惊失色:“请七爷恕罪,奴婢一时……”
不悦的止住她下面的话:“闭嘴,我问你,那日你的药,吃了没?”
怯怯的摇了摇头:“没,也不是说先不让吃么?”想起他说的什么,连伊摇了摇头。
满意的点了点头:“罢了,下去吧!”此刻的她,该是多休息些才是。
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连伊也不说话,只是倒退着缓缓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恋云轩,便见一脸焦急的李管事奔上前来:“连伊,你可算是出来了。”双眸间的急切和紧张,一目了然。
清泠院的管事,找她何事?莫非?“杏儿怎么了?”定是杏儿出事了,不然李管事怎会上雪泠院这边来?
“连伊,不好了,出大事了,杏儿投湖自尽了!”
第二十二章何人怀孕
一闻此言,连伊整个人都吓得呆了过去,久久的才抓着李管事的手紧张的问道:“什么?你适才说什么?”
李管事看着她说道:“杏儿投湖了。”
心,狠狠的一个撞击,收回手来,身子已经急切的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与杏儿见过面,她还想着与张生的幸福未来呢!怎的如今又投湖了?
稍作犹豫,李管事说道:“杏儿似乎与男人有染,最近我看着她就有些不对劲,动不动就会干呕,或是捶腰,一副有孕在身的模样。”
猛地转过头喝斥:“你瞎说什么?她一待字闺中的女子,被你这一说,如今反倒不清不白了。”
“连伊,这是真的,此番杏儿会投湖,似乎也是因为偷服堕胎药时,被朱大婶不小心瞧见,羞愧难当才投湖的。”
“真相没出来之前,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姑娘说的是。”
暗下叹了口气,事情朝这一步发展,委实让人难以掌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清泠院。
秋日里的落叶,轻轻扬扬的飘下,即使常有人打扫,却仍然少不得地上的枯枝乱叶铺上。凋零的季节,慌乱的人心,多了几丝冷清,少了几许热闹。
人不少,沉默却代替了所有的言语;风不止,悲伤的心交替了这个本应欢乐的院落。
刚进去,院子里围了一群人,见到连伊和李管事进来,都默默的让了开来。
看着不省人事的杏儿,连伊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缓缓的走了过去蹲下身子。
湿淋淋的发,凌乱的搭在杏儿脸上,一脸的苍白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一身粉色衣衫,此时更是泥泞乱叶的沾了一身,了无生气的人更加的零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伊接过她人手上的巾帕,默默的为她擦拭着。
当时的她,是否做错了?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又该如何收场才是?
小红在一旁轻轻的提醒:“连伊,杏儿并没断气,只是还没醒来而已。”
平素连伊和杏儿两人,虽然很少与她们来往,但有何事情,倒也是很热心的帮忙,现下看到杏儿如此,她们却也不会嘲弄,反而格外的怜悯。
微微的点了点头,连伊只是默默的擦拭着。
一炷香的功夫,却见杏儿缓缓睁开双眸。
屏住呼吸,连伊紧张的看着杏儿,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杏儿,你……”
朦胧的神情渐渐变得清晰,“啊”杏儿一声大叫,冲起身子便乱奔起来。
连伊紧紧的在后追随:“杏儿,我是连伊啊,是连伊……”
“不,不要,不要逼我,不要……”喃喃自语的杏儿,边跑边喊着:“不要,不……”
她的步子怎能比得过情绪激动的杏儿,脚下一个踉跄,眼见要摔倒在地,幸得一个身子上前抱住。
“怎么回事?”
冷冷的声音传来,但见夜七寂领着一行人走进了清泠院,看到满院子的人和场子里惊叫着的杏儿,脸色稍稍的沉下。适才听闻铁森来报时,便感觉事有蹊跷,刚来便看到这一慕,委实有些不悦。
忘了言语,连伊只是傻傻的看着扶着自己的夜七寂。天,他怎么来了?杏儿不愿意让夜七寂知道此事,如今若是知道,那杏儿又该如何是好?
皱了皱眉:“傻了么?”她怔怔的模样,让他无来由的有些担心。
慌忙摇了摇头,连伊赶紧说道:“爷怎地过来了?这里也没事,无非就是……”心想着让他快些离开这里,不想杏儿的哭喊声却
“不,不要杀我,我没有怀孕,不是七爷的孩子,不是,没有怀孕……”
看了看杏儿身上穿着的那件破了一块的衣衫,夜七寂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件衣衫上的布料,与那日解毒后看到的一块布一模一样。
渐渐的,他看着连伊的眸间,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失望,转而是一种愤怒。事情,无需太过明白,他已经能够猜出一二。
看到他的眼神,连伊便明白了,苦苦得到的东西,还在朦胧不清之间,再一次渐渐远离:“七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生平第一次,她想抓住什么,想挽留什么,却感觉本应触手可及的东西,竟然像那树梢的月亮一般。
但,一切似乎从答应杏儿的时候开始,她已经走了一条不归路。
冷冷的松开她的身子:“不是我想的什么样?”这一辈子,他最恨的便是机关算尽,最伤心的也是他人对自己的欺骗,而她,却因为争宠,为了能够一步步向他靠近,欺骗着他,告诉他那日解毒的是她,可是女子衣衫上掉落的那一片与那日晨间看到的一片破布,是一模一样的料子。
她所说的一切,不过是骗局。
没再说话,连伊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将杏儿抓住,静静的看着夜七寂远离自己的身子。
一个拂袖,夜七寂了决然的坐在他人搬来的藤椅上:“给她一耳光,让她清醒点。”
顿时一声清脆,打断了杏儿的疯言疯语。
清醒过来的杏儿,看着满院子的人,想起自己先前被人撞见的情景,刚奔跑而出的红晕顿时被煞白取代,怔怔的看着在场众人。当转到连伊脸上时,眼中闪出一丝泪花,急切的走到连伊身旁:“连伊,怎么办?被她们看到了,怎么办啊?”无助的女孩儿,没有注意到连伊眼中的绝望。
在场之人,皆不知是怎么回事?为何杏儿会问连伊该怎么办?这又关连伊何事?
“哼!问她?你还不如直接打了孩子。”冷冷的看着杏儿,夜七寂问道:“我问你,两个月前的那夜你可曾偷溜下山?下山途中又遇到了什么?”
抓着连伊的手,杏儿一个哆嗦:“连伊,我要怎么说?”
耳里极好的夜七寂,一闻此话,心下更笃定对连伊的看法:“她都要打了你的孩子,你还问她做什么?”他此刻的心思,没有停留在杏儿腹中胎儿是否该留不该留的份上,而是在于自己心中对连伊的失望,他以为,她是想打了自己的孩子,不想那些药,不过是用来对付于她地位有威胁的人。
杏儿慌忙摇着头道:“没有,绝对没有,爷您错怪连伊了,是奴婢要连伊……”
“闭嘴,你说的谁信?”连他都差点点被骗过,这样的女子,又岂能骗不过一个小丫鬟?
紧紧的抱着连伊,杏儿争辩的说道:“爷,连伊没有要打奴婢的孩子,是奴婢不想要啊!”连伊的身子,冰冷的让她有些害怕。
在场的众人,皆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名清泠院的女子,若是怀了七爷的孩子,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在七爷不知道的情况下,好不容易能够保住孩子,又怎么会有人傻得去主动要求打掉孩子?
“你再说话,我便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夜七寂看着连伊的一脸无辜,心中更是愤怒:“怎么?如今倒是便成哑巴了么?”
静静的看着他,连伊缓缓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刻奴婢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亦不过是爷以为的开罪之词。”
猛地一个重拍,坚硬的石桌竟被他拍了个粉碎:“放肆,你在说我冤枉你了么?”
对于他的怒火,她向来都不曾惧怕,如今亦然,只是心,却有着微微的抽痛,那种淡淡的,很难察觉却是一点点噬心的痛。
“呀,听说我有孙子了,快些让我瞧瞧,在何处?何处?”雷雪笙兴奋的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