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房里紧张的气氛,浓厚的传至大厅,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手轻轻的压在胸口,抹去那疼痛的印记。不想也不过是徒劳,只因他的安全,无时无刻不是刻画在心;吱吱的无恙,分分秒秒的挂在脑海。
进进出出的脚步声,是那一桶桶抬进去的热水,她不知红棂是如何救人,更不知夜七寂如今是何模样,不敢去想,也无法去猜,似乎太过的疼痛之后,便是一种失心的空虚,整个人不知在做什么,在紧张着什么。
天色亮了,里面仍然是忙碌的声音和众人紧张的沉默。
夜色来了,寝房依旧是红棂吩咐林昊配合自己用药的声音。
忙碌,却还没有结果……
茫然,却是无休无止的进行……
终于,里间有着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众人并未开口询问,而是自动的让开,让红棂首先出房,为连伊报告着一日一夜的结果。因为只有那个女子,才是最该听到答案的人。
一直伴在连伊身旁的星星,一看红棂出来,连忙紧张的唤着:“连伊,回神,赶紧回神,结果出来了。”江星星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痛得不行,估计是太过紧张,再说话竟然已是疼痛不已。
惊措的转眸,连伊静静的看着红棂,紧张的等待着她的宣布。
“连伊,因为守了你的诺言,我尽量的保住了师兄和吱吱,如今,但看他们父女的生命力。”一脸倦意,红棂伸手扶住连伊的激动,她含笑说道:“快些进去看看他们吧!”
“谢谢,红棂,谢谢!”无论他们父女能否醒来,都有了一个希望不是么?深深的鞠躬,连伊匆匆的奔入房内。
房里的众人,已经步出,听到红棂的话时,在经过炼狱后的心境,听到一丝的可能,已是稍稍的放松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为夜七寂和吱吱打气的希望,皆深信着那对父女,能够安然的度过难关。
只有林昊,一把抱起红棂朝外步去。
“林昊,你做什么?赶紧放我下来,我还要看着师兄。”用力的拍打着林昊的胸膛,红棂挣扎着要下去,全然忘了自己八个月的身孕:“还有吱吱,快点,放下。”
“好了,你该休息了。”三日三夜不曾休息,紧绷的神经和不断转着的头脑,已经让林昊心疼不已。更何况她泛着血丝的眼眸,已经昭然若楚的带着她的疲倦。
“不……”
低首打断她的拒绝,林昊柔声开口:“红棂,听我一次好么?别让我太心疼。”
她最经不住的便是林昊如此深情的模样,想想薛太医在,该也不会有事,也就不再坚持了。
回到房里,红棂已经在半路上沉沉睡去。
林昊心疼的为她换了衣衫,便将她放置在榻,粗粗擦洗了一番,而后落下一吻:“好好睡。”
自己稍稍洗漱,也在她的身侧躺下。
片刻之后,也便沉沉睡去。
夜空之下,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乐声,不是很大,就那么一点点,不能扰醒她人的梦境,反倒有着浓厚的催眠作用。
昏睡之间,恍恍惚惚,红棂听到一曲悠扬的葫芦丝的声音,骇得当下睁开眼眸,惊惧的坐直身子,是自己做得太过了,他已经不得不亲自前来了么?
紧张的看了看一旁的林昊,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他也累得不轻。
咬唇稍作犹豫,红棂不再停留,而是蹑手蹑脚的起榻,薄薄的披了一件衣衫,看了看榻上躺着的人儿,银牙微咬,拖着笨拙的身子,只在片刻之间便消失在了房内。
本来熟睡着的林昊,在女子出门的刹那,双眸倐的睁开。看着轻轻出门的女子,双眸间满是殇情,深邃而又迷离,让人摸不透到底在想着什么。
第一百十二章过往恩怨
在红棂走出去的下一刻,林昊便跟着走了出去,那种行动,是不由自主的,没有任何意识,就这么走了出去。
提着气,林昊默默的跟着,红棂如今月份较大,速度倒不是很快。
红棂望着将要去的地方,心中竟然有些忐忑,因此脚下步子不免慢了些。其实她比较希望,根本就不要见到他,不要再回到过去,要好好的爱林昊,好好的爱宝宝。
原本打算在救了师兄这次后,便与林昊一起离开,可是如今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寂静的夜里,响着一遍遍悠扬的葫芦丝,这种乐声,自小她格外喜欢,可是现在,听到这种声音,她就格外的心颤,害怕听到这一种乐声。
即便是再害怕,她终究还是不能逃掉的,到了,到了……
“红棂,你故意的对么?”
故意抬首,不解的看着他:“爹爹何意?”
一掌打在红棂脸上,不去看那苍白的脸上流出的血丝,男子恶狠狠的说:“本王在此候你多时,你却故意让本王等如此之久?”如今,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一次次的违背了自己意思。
“没有,女儿如今身子不便,爹爹也知道。”撑了撑手,红棂缓缓的站起身来,唇角的鲜血并不拭去:“爹爹找女儿有事么?”
看看她的腹部,男人生气的开口:“本王当时就不让你留下这个孽种,你倒好,如今难不成想要以这个孽种为借口,打乱本王的计谋么?”那个孩子,本在预料之外,谁知道这孩子竟然听了夜七寂的话而将孽种留下了。
“没有,爹爹多想了。”会留下孩子,并不仅仅是师兄的不允许,更有着是对林昊的一种不舍,似乎害怕这一种牵连就这样断了,而后……
“做事做到现在,你也就抓连伊的那次比较干净利落,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本王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么?”
想想那次自己抓连伊后,匆匆的将她交给在外面的爹爹,而后赶回营帐躺下,不想慌张赶回的林昊,紧张的拥着自己。那一刻,她看到的只有他那双绝望的双眸,从此再也无法对他视若无睹了,一次次的背叛爹爹,一次次的不听他的吩咐:“女儿很抱歉!”
满意的点头,男人紧盯着红棂开口:“那好,现下你给我去杀了夜七寂。”似试探,若真话,无论何种,红棂似乎都无法承担其后果。
倐的抬首看了一眼,忙又垂下,想必他现在还不知道师兄受伤的事:“可是以我的能力,要杀师……夜七寂,并不是易事。”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走近红棂,冷冷的看了她许久,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掌打上红棂的脸颊:“你还敢说?当初本王让你给夜七寂下药,你偏生不下,如今倒好。”怒火,渐渐燃起,若不是因为红棂是他的女儿,也无须等到今日。
没有开口,红棂只是抬首失望的看着男子,十多年来,娘亲离去后,只让她跟着舅舅一路走来,对他不闻不问:“爹爹,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利用工具。”
微眯双眸,男人沉声问道:“红棂,你在跟本王讨价还价?”深邃的眸光,里面暗藏了波涛汹涌,一个猝不及防,便是粉身碎骨的代价。
“没有,我只是不想害师兄。”不再犹豫,她傲然的挺起胸膛,或许,在遇见林昊之前,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开始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当时连伊中毒时,故作漫不经心,逼迫师兄打去连伊的孩子,幸好后来师兄没有如此;但在夏国时,她再一次的故作无心,让连伊陷入了那层层险境;而上次,她劫走了连伊,让连伊遭受师兄的一箭。
“不想陷害?如今你倒是想退缩了?你以为以夜七寂的残暴就能饶了你?”
“不希望,但是女儿不希望将来的孩子跟我一样。”手,轻轻的抚上腹部,这个小小的家伙,一日日在腹中长大,林昊每日晨起与孩子说话,那点点滴滴的温情,才是她今生追求的东西。
“很好,你不希望他跟你一样,那好,我先下就解决了他。”身子倐的前进一步,猛地推开红棂,紧接着拔出腰间佩剑。
被他推倒在地,红棂没有反击。如今想来,那种种的过错,都是自己的傻,相之于杏儿被明白着的利用,她这个以父之名的利用,更加的淋漓尽致,伤得人鲜血直淋。直直的望着那攻来的一剑,红棂开口:“爹爹就真的没有爱过娘亲么?”那样的一名女子,很是骄傲自负,但却这样毁在这名男子的手上。终此一生,郁郁而去。
剑未停,声未闻,影长飞……
将要落于红棂腹部之时,林昊的身影飞了出来,单掌挡去他的一剑:“红棂,快快起来。”心疼的拉起她来,原来,他的红棂是如此的委屈:“你他奶奶的,竟然敢打我的红棂。”
虽不知对方功力如何,林昊却仍然不顾一切的插出腰间佩剑,上前与男子缠打起来。
两名功夫上乘之人,你来我往,便是风起云涌,落叶翻飞。
风未静,影成双,交错缠……
林间的风,呼呼从耳边飞过,无影无踪,惹得树叶沙沙作响,那便是它凌厉而行的痕迹。
被风吹得飞扬起的青丝,丝丝缠绕,让红棂都快看不清两人的缠打,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林昊微喘的气息。对了,无论如何,单纯的林昊自然不是爹爹的对手,毕竟爹爹的功夫可是深藏了几十年的。
顾看之下,红棂心下不免担心。林昊也不知怎么会前来,估计来了也有一会儿,不然不会正好赶上这个时候出手。想想他适才一成不变的关心和对爹爹的愤怒,她又感到稍稍的安心。
如今自己有孕在身,却也不敢鲁莽行事,只得围着二人团团转着。
偷眼看到红棂的心急,林昊不免担忧不已,而眼前之人,又太过难缠,心下大骇:难道我林昊今日便命丧这厮手里么?
红棂双眸四处看着,如今自己身上,未带任何药物出门,若在往日,或许还无须担心。想想咬牙,从地上寻了一块火石,而后细细看了一番,正欲扔出火石,但见爹爹的剑已刺入林昊的胸膛。
“啪”的一声,是红棂转身用燃起的火折子伴着两个火石用力相擦击出的声音,一片烟雾大起,男子下意识的退出一丈开外。
飞奔至林昊身旁,红棂当下开口:“爹爹,您还是回吧,这是天伦石爆火毒,您若及时赶回,师父或许会为您解毒,晚了女儿就不能担保了。”抱着林昊的身子,她脸色甚为慌张。
“好啊,还是本王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伤本王。”说不心痛也是假的,适才会刺红棂,无非也是作势让红棂妥协,不想却落得这等地步:“你等着好了,即便是你护着夜七寂,他照样会死。”
一个挥袖,男子飞身而起,迎着月光,伴着轻风,飞扬而去。
他人刚走,红棂便急急的按住林昊不断流血的身子:“林昊,林昊,不要昏迷,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如此,不可以。”心爱的男子受伤,她显然忘记了自己是神医。
“没……有,不会……昏迷……”大口大口的喘息,男子的那一剑,正好刺中胸口,让他很想睡去,但却不敢睡,不敢呵……爱一个人,爱到如此对自己没心没肺的地步,估计就跟七寂一般吧?
“好,不要啊,林昊,你要跟我说话,不要睡……”说着竟然撑着八个月的身孕,硬是将林昊背了起来,腹部微微的疼痛,但却不及为了背上男人而有的痛楚:“林昊不睡,听红棂讲小时候的事。”
思绪好混乱,渐渐的眼睑有些撑不起来了:“你讲,我听,若……不回答,你唤……我。”短短的一句话说出,他硬是停顿了好几次。
“嗯。”他身上的血,一点点的染上她的衣衫,透过衣衫沾上后背,温暖而又灼热,烫得她整个人都颤抖不止。顿了顿自己的嗓音,不让他听出心酸:“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只知道娘亲长得很美,是那种很傲然的美丽,世人皆说她长得像倾城女皇,可是谁又见过倾城女皇?只不过是因为她是这世间的绝色,因此也就成了他人争相形容美人的一个比照。但现下想想,娘亲应该还是漂亮的。可是自我有记忆以来,娘亲似乎不曾笑过,似乎没有多少喜怒哀乐,但我却能从她每次看到爹爹带了别的女人回府时,娘亲眉宇间缠绕的哀愁,这样的日子久了,再一次与爹爹的争吵当中,娘亲竟然服毒自尽了。林昊,你醒醒,醒醒。”
“你说,我听着……”
“好,后来我才想起,似乎争吵的那日,爹爹说娘亲只是替身,只是谁的一个影子。虽听得不真切,但仍然能够明白,骄傲的娘亲,本是清天门骄傲的副门主,因为恋上了爹爹,不得不放弃门主之职。当时自然受不了那样的侮辱,因此自尽而亡。自那以后,便是舅舅一直带着红棂,因为有杏儿一同相伴,幼时也算是过得不错。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舅舅会一点也不怪爹爹?反倒为爹爹做了很多事,甚至是为了爹爹得罪倾城女皇。”
昏迷的意识,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