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晋松求救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这回却没应他,只当没瞧见。安晋松又看着安静茹,安静茹眉毛一挑,眼神里分明写着,就是不帮你,谁叫你不喊姐姐,哼!
安晋松见没了希望,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跟着安浩然和韩睿华出去,惹得安静茹、春香、夏香暗暗里好笑。
老太太瞧着也想笑不笑,想气又气不起来。扭头瞧着孙女儿,安静茹忙收敛了笑意,喊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不耐烦地摆摆手,“得了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今后我们也护不住你了,横竖日子是你自己过。”
安静茹知道老太太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听她这样说,想到在夫家的这两三天,鼻子一酸,“奶奶,娘,孙女现在真没什么事儿,就算有也是你们知道的那些。太夫人慈祥和蔼,今儿早上我们给她请了安才回来的,她还吩咐孙女向奶奶、娘问好呢。”
这里就提到了太夫人,其他人就算安静茹说好,老太太和陈氏也未必相信。
陈氏道:“如今琢磨着,果真人品相貌都不错,在外面却比里头好些。”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陈氏心知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转移话题,低着头心疼地问安静茹,“他待你可好?”
这个他,自然是丈夫韩睿华,安静茹不知如何回答,所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的处境也不乐观啊。可安静茹却下意识地就点了头,红唇轻启,自己还没意识到,话已经说出来:“他,很好。”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安静茹先红了脸。老太太给了陈氏一个叫她别瞎操心的眼神,自己却给赵嬷嬷使了眼色,等得了闲自然是要问问赵嬷嬷的。陈氏也知这么明目张胆地问闺女,闺女铁定不好意,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他屋里以前就没别人么?怎么瞧着像……”
“咳咳!”老太太出声,陈氏才没继续说下去。
这个问题,安静茹暂且还没摸出什么名堂来,韩睿华屋里有没有人,还真不好说,总之那个紫苏的行迹很值得推敲。至于其他人,哎,她是有心无力啊,这两天着实被折磨的挺惨,现在她最怀念的莫过于娘家那张床。虽然不及新房里的床柔软舒适,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好想去自己的“狗窝”眯一会儿,却不可能。
“奶奶、母亲、二姐姐,姨妈来了。”随着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只见安静雯扶着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夫人俏生生走进来。
姨妈是陈氏的姐姐,年长两岁,今儿又特意穿着簇新的衣裳,头戴珠钗,打扮时兴,第一眼瞧去比陈氏还显年轻。
安静茹走过去见礼,姨妈忙不迭地道:“侄女儿如今非比常人。”说着话伸手握住安静茹的手,笑眯眯地仔细看了看她的穿衣打扮,“以前倒没瞧出来,侄女儿这么一打扮,似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姨妈总算是长了见识,富贵人家和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不同。”
安静茹讪讪地陪着笑了笑,“姨妈请坐吧。”
丫头们重新上了茶,安静茹坐到了老太太身边,安静雯在下面帮着端茶递水,得了空的时候才去看安静茹,心里很是不甘心。当年父亲定下这门亲,又没说到底是定给安静茹还是她安静雯的,却因为安静茹为长,才将这大好的婚事占了去。
只是,就连不甘心也不能表现出来,安静雯红了眼,盯着安静茹道:“二姐姐不是最不爱穿衣打扮么?怎么今儿打扮的这样漂亮,远远儿瞧见,妹妹都不敢认了。”
恰好进来的文姨娘听见此话,吓得变了脸色,忙充满歉意地朝安静茹见了个礼,安静茹诧异地眨眨眼:“真的很漂亮么?我怎么没发现?”
安静雯历来就自诩她是安家三姊妹中最漂亮的,要她承认别人比她漂亮,是万万不愿意的。可现在安静茹这样反问,她又不能摇头,只能不甘心地点点头道,“自然二姐姐不用刻意打扮也漂亮。”
安静茹很受用地眯起眼,其实她知道,她还是喜欢在娘家,与兄弟姊妹斗嘴的日子。
“怎么没瞧见侄女婿?”姨妈放下茶杯,一边朝外面张望,一边好奇而问,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已经走了?
陈氏笑道:“他们去了书房。”想了想便吩咐赵嬷嬷去将他叫过来,见见长辈。
姨妈含笑推辞,“这怎么使得,妹丈与他正说话,待会儿见也一样。”
陈氏觉得说得在理,便作罢了。安静雯有些失望,今儿她和文姨娘为了迎接二姐和新姑爷一早就忙起来,对于这位姐夫,她还是几个月前远远地看到过一眼,虽然看的不真切,却知道他一表人才,又听其他人说生得如何器宇轩昂,早就想仔细瞧瞧。
因此便笑着朝姨妈道:“您是长辈,总该来拜见长辈的,母亲,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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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弟弟的理想
姨妈是陈氏的娘家亲戚,这些年两家也一直有所来往,姐妹关系历来还算亲厚。只是女婿……安静茹见她为难,就吩咐春香去请韩睿华过来。
姨妈见状,更觉脸上有光,明明也想让侄女婿来拜拜,偏嘴里还说,“罢了,不必这样麻烦。”
安静茹微笑道:“您是长辈,晚辈的不敢怠慢。”
安家的院子不大,等春香去了,这里话还没说上两句,安晋松已经陪同韩睿华来了。安静茹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韩睿华摆谱儿,毕竟这厮看起来好像不太热衷见人。
陈氏站起身笑着介绍姨妈,韩睿华恭恭敬敬行了礼,随着妻子安静茹称呼一声“姨妈”。姨妈乐得咧嘴,忙叫身边的丫头将早就备好的表礼送上,因笑道:“不是珍贵难得的,侄女婿别见外。”
韩睿华道了谢,伸出双手接住,又行了个礼。让姨妈忍不住赞道:“教养果然不错。”接着,又将韩睿华浑身上下褒扬的一番,直到老太太深觉有献媚的味儿,才出声道:“这里都是女眷,你也拘束。”让安晋松任旧领着他去了书房。
待到已经看不到人影儿,安静雯才回过神来。只觉双颊火辣辣的,生怕别人发现她的异样,将脑袋低低垂下,心里恨恨想到:安静茹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以前听父亲说起这门亲,她还生怕安静茹不要,落到她头上,如今想来,真能落在她头上多好!
长身玉立,宝蓝色衬托的他竟有种超凡脱俗的味儿,这样的人,见一面就会记住。何况,他这样的才叫年轻有为,不过二十一二,却已经在翰林院了。想到父亲安浩然寒窗苦读几十年,方考了个举人,这人与人还真是不能比的。
安静雯失神叹气,抬头时恰好迎上安静茹的目光,心里一慌,却见对方只是微微一笑,问:“怎么没瞧见大姐、大姐夫?”
安静茹出嫁的时候,安静初和大姐夫还专程赶回来了的。
“家里来了信,叫他们快些回去,昨儿就走了。”安静雯心不在焉地回答。
安静茹蹙眉,露出一抹担忧。陈氏见状,微笑道:“不要紧,你大姐有了身孕,家里人不放心。”
说了一会儿闲话,还是老太太明眼看出安静茹有些支撑不住,叫赵嬷嬷去收拾屋子,安静茹觉得不妥,家里人也就罢了,姨妈好歹是客。姨妈擦觉忙笑道:“别管我,我和老太太你母亲说话也一样。”
安静茹道了不是,才从正屋里出来,去原来的闺房歇歇。
春香了解自家的主子,一进来就把门虚掩上了,安静茹也顾不得别的,笑眯眯地直奔“狗窝”而去,躺在换了被褥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晒过的味道,惬意无比地叹道:“还是家里好呀——”
春香端着茶过来,见安静茹就那么和衣在床上滚了两圈,忙出声阻止,“我的姑奶奶,别将衣裳弄褶皱了,咱们今儿回来没带换的衣裳。”
“哎哟哟,拘死我了,就让我舒展舒展筋骨吧。”安静茹又滚了几圈,才觉得浑身都舒坦了。可是衣裳、头发就十分遭殃。看的春香直摇头,放下茶盏,叹口气道,“奶奶起来拾掇拾掇,再歇吧。”
安静茹知道,如果不起来,春香就会聒噪不休,愁眉苦脸地叹口气。可怜巴巴地望着春香道:“以后想打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春香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也只有特别亲近安静茹的人,才知道她端庄的背后,实则忒喜欢没形象的胡闹。“姑奶奶,如果不习惯,奴婢重新给你梳个简单的头饰如何?”
安静茹摇摇头,这一身行头出自品绣。如果回去了让她瞧见换了模样,她又是婆婆身边的第一红人,万一一个不高兴,岂不是多事?哎,说白了,如果丈夫的身份不这么尴尬,她也用不着对那些丫头婆子也小心应付着。
母亲说的那句如果他不是这样的处境多好,安静茹亦深以为然。反正不管他什么身份,拿着当年的契约找到安家,安家就没有不认的,背信弃义不是安家的家风,父亲又在朝为官。可如今在看来,好像吃亏都是韩睿华,是韩家。
春香刚给安静茹收拾妥当,虚掩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安晋松愁眉苦脸地走进来,到了安静茹跟前,只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静茹——”
安静茹理也不理,对着梳妆镜照了照,朝春香笑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春香腼腆地一笑,“谢姑奶奶夸赞。”
安静茹又道:“模仿的能力不错,和品绣梳的分毫不差。”
主仆两人东一句西一句闲扯,期间伴随了安晋松好几声“静茹”,可两人就当他是空气,深深地刺激了他的自尊心,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静茹——”
安静茹一扭头,那手法快速又熟练,扯着安晋松的耳朵,冲着他恶狠狠地叫嚣:“叫姐姐,叫姐姐,静茹静茹,是你小弟弟随便叫的嘛!”
安晋松哎哟哟地喊疼,龇牙咧嘴好不凄惨,再看安静茹,活脱脱的恶妇。安晋松憋红了脸,不服气地道:“不过就比我早一点点,一点点从娘胎里出来,凭什么非要叫你姐姐?”
“哪怕是早一点点一点点,我也是你姐姐,哼!小弟弟,谁叫你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不努力落在后面?”这是原则的问题,安静茹历来就十分遵守原则。鼻孔出气,扬眉,安静茹觉得自己就是比安晋松高大。
“有本事咱两再比比,看谁跑得快。”安晋松不服气小声嘀咕道。
“只要你有本事又跑去娘胎里,咱两就比。”
安晋松无话可说,憋了一句:“胡搅蛮缠,没见过你这样的姐姐。”
听到姐姐,安静茹立即笑脸如花,松开安晋松的耳朵,拍拍他的脑袋,“小弟弟乖啊,姐姐给你买糖吃。”
安晋松满脸黑线,而对于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戏码的春香,任旧笑得肚子疼。屋里三人却都没有发现,门外还站着一个人,看着屋里姐弟两人胡闹,眼底浮现笑意。特别是安静茹,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生动的可人。
胡闹一会子,安晋松才想起进来找安静茹的事儿,见安静茹没有答应的意思,身材高大的安晋松竟然拽着安静茹的手臂撒娇,“好姐姐,你就帮我问问吧。”
都说双生子心灵相通,安晋松那点儿想法安静茹不是不知道,只是,“奶奶和爹娘都不会答应,你听姐姐的话,还是安分守己地读书吧。再说,你又没有生一颗榆木脑袋,但凡用点儿心也会学有所成。”
安晋松鼻孔里哼了一声,“书读多了,酸死人,我堂堂八尺男儿,就该冲锋上阵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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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你就是泼妇
安静茹冷下脸,“这样的话你对奶奶他们说去吧。”
安晋松耷拉下脑袋,如果三位长辈能说得通,他干嘛求安静茹?
安静茹叹口气,从小到大,他们这对双生子的性子也不知是该说安静茹像安晋松,还是安晋松像安静茹,反正两人是一起打打闹闹长大的,人前卖乖,人后胡闹,都是安静不下来的人。
曾几何,在安静茹熟悉了解这个时代某些规则后,一度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这个时代也许近似未来。然而,随着她逐年长大,终于知道,小时候胡闹长辈会心疼而不追究,长大了就行不通。
现在,她也不得不收敛了自己性子,中规中矩地待人接物。
“你是家里唯一的血脉,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固然是好事,可你想过爹娘他们的感受么?从小到大对你寄予厚望,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安晋松不服气,“我怎么就是去送死了?我可是学过功夫的!”
安静茹白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打得过谁?”不是安静茹小瞧了他,不过小时候去看戏,见台子上的戏子长矛耍的漂亮,回到家自己用一根棍子胡练。那些戏子固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