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不是别的,反正就是鬼上身会疯疯癫癫举止不正常的意思。
但欧阳家乱是肯定很乱,欧阳倩的月份已经越来越大了,实在该注意着。遂安排赵嬷嬷去找几个得利的管事婆子,给韩睿龙说一声,叫把欧阳倩接回来。
“祭礼一事就让老三媳妇安排吧,你年纪小,不曾经历这些,且如今你也怀着孩子。”
刘氏自然不会说不,笑道:“太夫人真心疼华哥媳妇。”
太夫人神色不太好看,刘氏还笑的很开心似的,太夫人脸色冷下来,刘氏就当没瞧见,问太夫人:“要不要给二嫂子说一声?”
太夫人是巴不得沈氏早点儿死,偏偏死的是欧阳老侯爷,安静茹肯定刘氏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只要在太夫人跟前提一次沈氏,太夫人的恨就深一分,那边的伺候的丫头婆子会愈发卖力的作践沈氏,还有两位姨娘,如今过的比奶奶还滋润。
特别是桂姨娘,她知道自己能活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很可能孩子生了,她就没命了,所以现在活着,就该把以后不能活的日子都赚回来。
太夫人不过问荣华园的事儿,二老爷经过一场病,也许诺以后再不会纳妾。两位姨娘,只要不闹出人命,不闹出那个院子,就随便她们折腾去了。
沈氏这么快就糊里糊涂,多半也是这位桂姨娘的功劳。且桂姨娘还和自己身边的丫头说了,绝对不会让沈氏死在她前头,因为她死了要去地府打点,继续折腾沈氏。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沈氏如今的真实写照。狠不狠,安静茹就不发表言论了,因为沈氏差点儿害她尸骨无存。多恨沈氏好像也没那么恨,是她造就了如今的安静茹,挺过去就有收获。
太夫人没回答刘氏的问题,等安静茹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刘氏已经和太夫人商议着送些什么祭礼。
“……龙哥媳妇到底是侯爷的嫡亲孙女,咱们送一道法场倒也不为过,出殡那里再搭建一处送丧棚如何?”
刘氏一番话条理分明,道理也在其中,太夫人听着很满意,道:“等老二回来叫人给她说说,就按照你说的办!”
欧阳家是二房的亲家,如果沈氏还好好儿的,刘氏也不会管这事儿,可既然太夫人吩咐下来,她也会认认真真地办。她觉得,就是要太夫人看着她能干,才能明白以前抬举沈氏一人,到底有多失误。
商议结果出来,安静茹下去处理日常琐事,刘氏则叫人拟了祭礼单子,所需物品皆罗列出来,安静茹找了管事婆子出去置办。韩家要去吊唁,就要预备颜色素净的衣裳,还好是三日后,还能赶出来。
赵嬷嬷琢磨着道:“奴婢去打听打听,问问京城可有咱们老家那样的规矩。”
安静茹点点头,打听打听也好,万一说法不同,自己没有忌讳到,反而惹人不快。
晌午没过多久,韩睿龙和欧阳倩就回来了,同去的管事婆子进来回话,说起欧阳家的八卦,“……为老侯爷的身后事,家里几房人还闹着,幸亏这两日还没人去吊唁,真不知三日后会如何?”
这一点安静茹倒没猜着,“侯爷的葬礼,朝廷不是有规制么?”
管事婆子道:“有是有的,可朝廷能给多少?”
倒是这么个理儿,急忙问道:“二奶奶情况如何?”
想了想,也不等婆子回答说什么,就叫品翠等人跟着,去看看欧阳倩。
欧阳倩还在太夫人屋里没走,安静茹过去的时候,太夫人好容易劝着欧阳倩没哭了,只是眼眶儿绯红,安静茹也不好再问。却发现,欧阳倩脸色极差,额头细细密密一层汗,嘴唇略有些发青!
“二嫂子一路回来,怕是累坏了,让二嫂回屋里歇歇吧。”安静茹福福身道。
太夫人直点头,急忙叫人扶欧阳倩下去,还不放心让安静茹跟着。到了外头,安静茹就问欧阳倩需不需要请太医看看,许嬷嬷脸色凝重,也劝着欧阳倩请太医,而到了外头,光鲜比屋里亮堂,才看清欧阳倩的脸色也开始发青,紧紧咬着嘴唇忍着。
直走到寿禧堂外,欧阳倩才点头,许嬷嬷随即打发身边的丫头去门上传话,欧阳倩忍着疼痛叮嘱了一句:“别惊动太多人。”
许嬷嬷忍不住叹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欧阳家早就开始预备老侯爷的身后事,可却一直无法统一意见,现在老侯爷没了,一下子就要把所有东西置办齐全,本来就不容易。欧阳家上下悲痛难当,韩睿龙送欧阳倩回来,便又去欧阳家帮忙。
安静茹把欧阳倩送回屋里,看着许嬷嬷和其他人丫头一起服侍欧阳倩去床上躺好,小坐一会儿便预备告辞,欧阳倩却叫住她,示意许嬷嬷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三弟妹请坐,咱们妯娌说说话吧。”
安静茹不知道欧阳倩到底怎么了,只是觉得脸色不好看,回娘家住了几天,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憔悴。依言挨着坐下,就道:“其他的二嫂子都别想了,要紧是二嫂子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欧阳倩别开脸,左手捧着肚子,又低下头盯着高高凸起的腹部。“他还那样小,那样弱,而我……”
“二嫂子说什么呢!”安静茹不由得蹙起眉头,她和欧阳倩的妯娌关系确实不太好,但至少彼此还没有谁扯破那层皮。而欧阳倩的为人比沈氏好多了,不管怎么样,总之没有对安静茹造成什么打击。且给予的帮助,一点儿也不少。
许嬷嬷举着衣袖擦了擦泪,“姑奶奶就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子太医瞧过,听太医如何说吧。怎么就那么厉害了?”
安静茹抬头问许嬷嬷:“到底怎么了?”
许嬷嬷断断续续说了一遍,总结下来,就是昨儿下午老侯爷断气的时候,欧阳倩被人撞了一下。欧阳倩怕自己没保护好韩家的孩子,有些担心太夫人、韩睿龙他们责怪她。
太夫人本来就紧张欧阳倩肚子里的孩子,但欧阳倩自己比谁都紧张,“昨儿没请太医?”
许嬷嬷摇头:“昨儿姑奶奶没有感觉到什么。”欧阳家上上下下都那样乱,说实在话,没人顾得了欧阳倩,就是请太医指不定还要被人说呢。
实在是大意了,安静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想了想道:“既然昨儿都没什么感觉,那孩子定然是没事儿的。”
现在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胎象稳定,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吧?安静茹也不清楚,说了一些宽慰的话,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太医来了。
安静茹回避到隔壁屋里,看着太医低着头进了正屋。不多时从正屋出来,许嬷嬷给了诊脉银钱送走太医。
安静茹到了正屋,丫头们已经撩起帘子,扶着欧阳倩坐起来,其他的都没问,只是道:“伤心归伤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顾着。”
欧阳倩点点头,安静茹告辞离开。
太医开了养胎的副方子,晚间,再见欧阳倩的时候,她脸色看起来好些一些。太夫人叫她开丧再回去,她点头应下。毕竟她也明白,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娘家已经不行了,如果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她在韩家真没有一点儿立足的地方。
虽然二老爷一直没说什么,但若是为子嗣着想,肯定没好脸色。沈氏已经糊里糊涂,不会管她的事儿,可韩睿龙对她明显不如从前。怀孕后,每每对着镜子,她自己也会发现,不如以前漂亮。
许嬷嬷安慰她说,生儿母丑,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但这只是一种民间说法,到底是不是儿子还要等临盆出世才能确定。
欧阳老侯爷身前是侯爷,死后也是以侯爷的身份下葬,京城功勋世家所剩不多,即便欧阳老侯爷死后欧阳家就不属于侯府,但欧阳家在京城也有百年历史,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安静茹穿着一声素服,头上手上首饰皆没戴。欧阳倩、刘氏、卢氏也如此,容惠是待嫁的姑娘,反正韩家已经来了这些人,她来不来都没什么,因此刘氏没叫她来,免得冲撞了。
韩睿华和韩睿龙、二老爷、三老爷头一回都来了,韩家作为欧阳家的姻亲,也不算多。
赵嬷嬷打听到,京城也有孕妇不近灵堂的习俗,远远儿另外设了哭丧的地方,刘氏和卢氏等人就去了里头,靠近灵堂,专门为女眷设定的地方。安静茹和欧阳倩留在外头,所谓哭丧是要哭的,安静茹也哭了一回。欧阳倩跪在地上,默默地躺了许久的泪,安静茹觉得不妥,忙叫许嬷嬷扶她起来。
第一次来欧阳家,却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这种感觉安静茹也说不清,绕是她曾经去过一趟地府,可真正面对生死,也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多舍不得。
这样的吊唁也分很多种,本族人是一直要呆在府里,直到死者出殡下葬,亲戚们或者与死者关系亲厚的,遇上“七”便前来吊唁,韩家属于姻亲,所以也是每“七”前来吊唁,但欧阳倩属于欧阳家嫁出去的女儿,头“七”天天儿回来也是应该的。
这事儿太夫人同样安排给了刘氏,刘氏就天天早上陪欧阳倩去欧阳家,下午和欧阳倩一起回来。到了二“七”,安静茹和卢氏去了一趟,欧阳倩接下来也不必去了,这连着七八天的劳累,欧阳倩又瘦了几分,连太夫人也暗含责怪。
死者为大,因为死者,生者就不活了么?这话虽有些过分了,但欧阳倩确实该好好养养,她这一胎一直都不太安稳。
转眼便是九月,秋闱将近,欧阳家的丧事虽然还没过,却也不能阻挡秋闱。二七过了之后,京城十之**的人都在说秋闱的事儿了。
功勋之家尚且注重读书,那些书香门第,普通人家要想出人头地,更要好好读书,在功名上取得成就,方能出人头地。
安静茹也想回趟娘家,看看安晋松预备的怎么样了。正好韩睿华沐休,一早就传了管事婆子,将要处理的事儿处理了,过去给姜氏说了一声,见过太夫人便上了马车。
九月的京城,已经有了些许寒意,霜降之后,万物便逐渐失了翠绿的颜色,有些怕冷的已经换上了冬衣,比如安静茹。赵嬷嬷生怕她病了,今儿出门还特意把大氅衣找出来。
韩睿华随安静茹一起见过陈氏和安老太太,韩睿华就去安家的书房了,今儿安老爷不在家里,朱师傅在书房等着。安晋松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陈氏看着直摇头。再用功,接受培训的时间也太短了。
“你父亲还说,若是这一次没考上,就叫他安心读书。”韩睿华和安晋松走了之后,陈氏略显担忧地道。
安静茹明白,这是父亲答应弟弟去考武举的条件,其实安静茹也希望他安心读书。韩睿华两榜进士,且也愿意指教安晋松,不求安晋松和韩睿华一样,但要考个举人才是,他岁数不算大,多考几次也没关系。当然,如果一样就更好了。
韩睿华基本是一路通过,否则他不可能是这么年轻的两榜进士,但像他这样的实在太少了。
“父亲这样,弟弟的身子可吃得消?”
陈氏蹙着眉头叹气:“我何曾不是这样想的,可你也瞧见松儿的模样了,比谁的精神都好。”
做喜欢做的事儿,总是不会觉得累,安静茹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反过来安慰陈氏。一晃半个月,陈氏盯着安静茹的肚子瞧了半晌,“这都快三个月了,以后没要紧的事儿别乱跑,月份大了,身子愈发笨重。”
安静茹点头,笑道:“今儿就想回来看看,还有几天便是大考,正好睿华沐休。虽然他是文科出身,到底是经历过的。”
安老太太忽地问道:“那个贺三姑娘是什么人?”
安静茹一愣,过了中秋节,欧阳老侯爷过世,就没听说过贺三姑娘。不由得看了一眼陈氏,肯定是母亲告诉老太太的,母亲什么都会给老太太说。
“贺三姑娘是西京总兵大人贺三老爷的女儿,贺三夫人与王妃有些交情。”
韩家找到安家的时候,韩睿华已经二十一岁了,之前不可能没有议过亲。陈氏大概也猜出什么来,老太太就完全肯定了。
虽然议过亲,但没结果,所以不值一提。老太太道:“其他的你也别多想,好好照顾丈夫,孝敬公婆,任凭什么样的人家,你都是韩家明媒正娶的。”
陈氏不但提到贺三姑娘,还将那日的事儿说给老太太听了。贺三姑娘不甘心,安静茹也能感觉出来。安静茹微微一笑,保证地道:“夫君对我很好,婆婆也很好。”
中午留在娘家吃了午饭,因家里还有事儿,安静茹也不好待太久。头一件,姜氏的病情虽然好转,却还在调理当中。老太太和陈氏都明白做人家儿媳妇的那些事儿,陈氏亲自送他们出门。
回到韩家,韩睿钦已经在荣恩轩的书房等韩睿华。大考越来越近,韩睿钦也越来越紧张,三老爷是进士出身,韩睿钦的书基本是三老爷看着读的,但三老爷比起韩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