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请问他上哪儿去了?”
死了!“他去隔壁借红包袋。”
“红包袋……可怜的家伙,度个假还逃不过红色炸弹。”最后一句话显然是
自言自语。
“你想留个话吗?”没事就别闲嗑牙!
鸿宇走进来。“我的电话?”一手接过去。
废话!不是你的电话难道是我的?
看他对着话筒谈笑风生的样子,她翻个白眼不屑一顾。
虽然婶婶告诉过她这家伙女朋友不少,这回倒是她第一次和他的“后宫佳丽”
接触。哼!声音媚媚的、嗲嗲的,一定是个狐狸精。
她不悦地瞪着他。最近他总是陪着她,令她一时忘了他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尔虞我诈、你来我往的世界,一个成熟世故、手腕圆滑的世界,一个并
不属于她的世界。
不知如何,这个想法令她很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我会斟酌一下,再见!”他挂上电话,回头对紫萤微笑。
“走吧!快赶不上开席了!”
她闷闷地看他一眼,迳自走出门外。
终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世界而撇下她不管吧?
哼!坏男人!
鸿宇镇定自若地操纵着方向盘,眼角瞥见她紧绷的小脸蛋,在心里暗暗偷笑。
这小姑娘分明对他有意思。瞧她为了一通电话吃醋成这副模样!偏偏她死硬
脑袋,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
他偏头看她一眼,几缕情意窜上心头。这似乎已成为近日来的习惯,每看她
一眼,他的心便柔软几分。
他终于对自己的感情彻底投降,而且心知肚明。
他,贺鸿宇,这次真的栽了!而且栽得心甘情愿。
他忍不住轻笑出来。
紫萤暗自着恼又气又恨!瞧他笑得多甜蜜!只不过是通电话便让他如此兴奋。
如果她本人亲自光临那还得了?
“她长得很漂亮吧?”她问得闷闷不乐。
“哪一个?”他故意逗她。
好哇!原来打电话给他的女人不只一个。“十分钟前的‘那’一个!”
“谙霓吗?是呀!既娇且媚,明艳不可方物。”
听着他赞叹不已的语气,她更加不是滋味。哪种父母会为自己的女儿取名为
“安妮”呢?既然想俗气为何不俗到极点,取个“玛丽”算了?
“安妮?好特殊的名字啊!她老公不会正好叫约翰史密斯吧?”语气酸得可
以。
“不,她未婚夫姓贺!”
她的心脏揪紧了,双手开始汗湿。“和……你同姓?”问得小心翼翼。
“嗯!”他显然无意多说。
她想死了再追问下去,却极力装出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表情。
他识破她的装模作样,轻笑一阵,伸手覆在她紧握成拳的柔荑上。“别乱猜!
小家伙。她叫狄谙霓,未婚夫是我的小弟贺寰宇,两个人年底即将步入礼堂!
满意了吧?”
揪紧的心纾解了,一股轻快的愉悦注入心田。
“又不是我结婚有什么好满意的?”她兀自嘴硬,脸上却已绽出一抹玲珑娇
艳的笑容。
“那么你刚才穷担心些什么?”
“我才不担心呢!”
他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停在路旁,侧身正视她。
她芳心怦怦乱跳,一抹娇羞爬上双颊。
“你真的不担心?”他轻笑着,探臂将她拉入怀里。
她看见他缓缓逼近的脸庞,无力回避也不愿躲开。
他的唇轻轻巧巧落在她的嘴角,如蝶翼般翩然游移,在她的樱唇四周烙下绵
绵细吻后,深深攫住那一片嫣红。
她感受着他温柔如水的细吻,浓烈如火的占有,张开唇瓣接受他的攻城掠地,
在血脉贲张的拥吻中交换彼此的眷恋痴意。
竟然是她!
鸿宇微微抽身,爱抚她轻轻颤动着娇艳迷人的俏脸。
经过多年的寻觅摸索,蓦然回首,却在一群红尘俗世的庸脂俗粉中找到伊人,
带着一脸灵动精巧的笑意攻下他心防。
与他修下百年之缘的人竟真是她!
紫萤啾着他盈满柔意的俊美面孔,熟悉的迷惑重新流入心中。
她不爱他这般瞧她,总是看得她心慌意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自己意
欲如何!
她惶然躲避他灼人的视线,却在这双清朗的眼神中无所遁形。
“我……我才不在乎呢!”虚软无力的话语在夜风中淡去。
他回想起自己最后的问题,浅笑着轻啄她的嘴角。
“小骗子!”
重新发动引擎,一手仍与她紧紧交握。
在有情人轻怜蜜爱的眼神中,梨山的夏夜云淡风清。
凌淑芬《你是我不变的期待》字体大小
大中小颜色… 第六章 紫萤百无聊赖地数着礼台上的玫瑰花环。
五分钟前她和鸿宇方抵达会场,他立刻被其他客人邀至会场角落,现场做起
免费的建筑设计谘询顾问。
中国人哪!啥都不会,贪小便宜最内行。大家既然知道本地有位前来度假的
建师,哪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弃而不用?
于是,她孤单无聊时,陈育胜立刻凑过来供她消遣。
“哇!小女孩长大了!”他吹声口哨,色迷迷地打量着紫萤细心装扮后明艳
照人的风采。
她翻个白眼,用同样不怀好意的口吻回答。“哇!大男生缩水了?”
“乱讲?我哪里缩小?”
“你的心智成熟度缩水,现在已经退化成十岁小孩的智商。”
两人当真不辜负“死对头”的名号,一打照面立刻缠夹不清。
“来来来!我替你倒汽水。”他殷勤得可疑!
“没放泻药?”
“没啦!人格保证!如果有毒我给你当球踢!”
她嘟囔几句,轻啜一口冷饮。
“秦紫萤,想不到你‘店店吃三碗公’咧!”不到三分钟他的狐狸尾巴立刻
露出来。
“应该的!本姑娘吃东西向来不发出声音。”她和他打起太极拳来。
“免假了,再假就不像了。你回来不到三个礼拜,那个贺鸿宇立刻被你捡去,
台北回来的果然不一样哦!”
她呛了一口汽水,猛烈咳嗽雨声。“陈育胜,你闲着没事干是吧?何时当起
广播电台来着?”
“哎呀!山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代志,你不承认也没碌用!卡大方一点,学人
家葛树仁嘛!多大方啊!别人怎样讲他都不要紧。”
仁哥?她的耳朵立刻竖起来,全身开始紧绷。仁哥可能和谁传出闲话?
她对陈育胜这类的油滑小子了解最深。你愈表示兴趣,他愈喜欢卖你关子!
于是脸上极力装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果然,他不见有人搭腔,自顾自得意地说下去。“看看你消息多不灵通,自
己好朋友的代志也不给人家多关心一点。你难道真正要等到树仁和李安婷发帖
子,才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她娇喘一声,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仁哥和安婷?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安婷毕业的时候是树仁去台中载伊的,两人回来以后就在一
起啦!我小老板早被伊迷得魂都不见去!”
如此说来,两人早在她回山之前已经开始交往?
不!她不相信!安婷不可能如此对她!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小安一向明白
她有多么渴望成为葛太太,她不会如此对她的。
一定是陈育胜瞎搿!流言耳语向来没有丝毫可信度。他不也说错了她和鸿宇
的关系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小安和仁哥绝对也仅只于朋友的关系!
她丢给陈育胜一个冰冷之至的眼神。“喂!你比我们女人更喜欢嚼舌根,有
没有考虑过存钱动个变性手术?”
她寒着一张脸走出场外。
月圆风微,她独自坐在一处幽暗沁凉的树荫下,打量着宴席间熙来攘往的宾
客。
今天晚上着实精彩万分,首先在鸿宇家被一通电话惊吓,其次在晚宴上被陈
育胜惊吓!莫非她今晚惊星当道?
“为何躲在这里?我到处找不到你。”鸿宇向她走来。
紫萤白了他一眼,换个角度不肯看他。
她瞪向他的眼神鸿宇并未接到,不过她山雨欲来的心情他却可以明确地感受
到。
这位小姐还真反覆无常。来时路上她仍然柔情似水,他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
她马上换了另一副脸色。
“怎么了?”他挨着她坐下,右手自然而然揽上她的肩。
她闷闷地挣开他,依然不肯开口。
好吧!说也由得你,不说也由得你!
鸿宇太了解她了!他越是逼问,她越像个闭口蚌壳。最好的因应之策是装出
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她自己耐不住性子,自然会说了!
果然,不超过三十秒
“都是你不好!”她忿忿地指控。
“我又哪里不好了?”他叹口气,怀疑他堂堂贺鸿宇为何甘心窝在此处任这
小姑娘对他作威作福。
“你其他时候不上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上山!结果山上的人都谣传我和你
有暧昧关系,这也就算了!他们又把仁哥和小安扯在一起。”她回头恨恨地瞪
他。“如果我和仁哥最后吹了,你得负绝大部分责任。”
她知道自己已经几近无理取闹,大家的流言耳语并不是他所能控制,怪在他
头上颇有“欲加之罪”的味道。
但,他的出现确实破坏了山上的“生态平衡”,大大干扰她达成目标的决心。
自己心意不坚虽然也是祸源之一,他临时跑上山来度假却是引发她心意不坚的
罪魁祸首。
“你这个小笨蛋!”又是葛树仁!饶他风度再好终也有个极限。“葛树仁究
竟有什么魅力令你非嫁他不可?”
居然敢骂我小笨蛋!“他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从小就梦想着嫁他为妻!”
他强迫自己按捺脾气,脸色十分阴郁难看。“那是你小时候的想法,现在你
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人了。”
“我的想法依然不变!”她固执地瞪着他。
他握紧双拳想像自己正捏住她的小脖子。“你从没想过你对他的感觉或许不
是爱情吗?”
“我的确没想过,也不打算去想。”
“拜托你!小鬼。”隐忍多时的耐性终于消失殆尽。“你为何不肯擦亮眼睛,
仔细地看看四周?你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孩子气的迷恋,何苦将那种不成熟的
感情带进成人的世界里?”
“不成熟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对仁哥的感情不是真爱?你自己对爱
情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或许不懂爱是什么,起码我懂爱不是什么。每个人幼年时和心爱的东西
分开了,对它的回忆和想像往往将现实美化。你以为自己的爱是真诚不变的,
其实那充其量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迷恋。你为何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呢?”这
个死硬脾气的小姑娘究竟想折磨他多久?十年?二十年?
她气愤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懂些什么?他怎能妄想以一席话推翻她长达二十年的爱恋?
她握紧双手,火花四溅地反击。“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你只是嫉妒!你嫉妒
葛树仁身旁有个深爱他的女孩,而你却没有;你嫉妒我只肯为他付出真心,却
不肯爱上你,你只是嫉妒!”
“对!我是嫉妒。”他大吼回去。“我嫉妒你有一颗糊涂脑袋!这是我一辈
子也得不到的。”
愤怒的电流在这对急遽喘息的男女间噼啪作响,她的眼神如刀如剑刺入他体
内,一颗心隐隐滴血。
他那颗固执媲美驴子的脑袋何时才能看清真相?
她心里爱着树仁,根本不可能接受别人的感情!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她那颗固执媲美驴子的小脑袋何时才能看清真相?
树仁心里爱着安婷,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
真正爱她的人是他——大头呆贺鸿宇。
他真是呆到最高点,撇开其他心甘情愿的确媚女子,痴痴守着这名青涩姑娘,
一番情意却被她弃之如敝屣。
偏偏他仍不死心。实在是犯贱到了极点!
“随便你吧!”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必须回台北一
趟,不知道何时回来……”
该死!他不想现在离开她,太多事情有待谈开,而他和宋婉卿的口头约定更
是她必须知道的首号要务。
然而,此情此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他必颏冒险离开,仔细筹划如何
因应在他离去期间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数。
清亮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中盈盈转动。
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缓缓起身。
高大的背影迟疑半晌,终于走回喧闹的会场。
盈眶的泪水轻轻滑落嫩颊。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空气间缓缓淡去。
HubertLam 扫校
“唉——”她郁闷地吁口长气。
鸿宇已经离开七天,这期间非常狠心地未曾主动与她联络!
紫萤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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