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口中得知,出卖我的竟然是那只狗,就是它把布包给刨出来咬着送到了她跟前,然后领着她来找我的。我觉得荒诞至极,瞥了一眼那狗,却发现了诡异的存在。那狗的嘴角居然上翘,似在笑,而眼中满是小人得志的自豪,看我的一阵恶寒。
萧家的人是极品,连狗也是极品!
萧宇晴说着说着,转了话题,抬头看着我,道:“你瘦了,下巴都尖了,脸色也不好,吃了不少苦吧?”
“是吗?还好。”我闲闲的问了一句,继续喝水。
脸色好才有鬼呢,我快三天没睡觉了,有肉都要掉,下巴怎么会不尖?他要真体谅我,赶快给我把人放了,我铁定千恩万谢,当他大爷。
“你是不是怨我那天……”
不说没觉着,一说我觉得怪怪的,忙的打断了他,抬着手道:“没,你是官,我是贼,你不认识我正常。”
“你当真不怨?”萧宇晴眸光波动,脸色越发的肃然,眉心一揪,握住了我的手,“小狐,我知道你有怨气,我也有我的苦衷……”
这还让不让人坐着喝茶了?我抽着手一下子跳了起来,为难的看着萧宇晴,“萧主簿,萧大人,萧公子,您放过我吧,我知道我做了贼你面子上挂不住,可我只是你家的下堂妻,说白了,咱们现在没关系,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叫人看见了你也很难解释对不对?”
“小狐……我……”萧宇晴死也不松手,捏的我疼,眸子盈亮的像水波在其中。
“唉哟,好,好,我招,我老实招供,我本来就是想漠漠帮忙,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兄弟,顺带放过我好不好?”我脑子乱的很,拍了把大腿,一口气全招了。
“小狐……你听我说……”萧宇晴也站了起来,改扳住了我的两肩,逼着我看他。
好看也不是这么看的,我也没心思看,只讪讪地笑着,这还笑不出来,自觉地比哭还难看。这一下死了,去招惹睡着的野狼,谁知道惊醒的是狮子。
“娘子……娘子……”门没关,外面传来了一个慰为熟悉的男子声音。我扭头一看,李文清站在大树下到处看,边看边嚷嚷。
来的真是时候,我直接无视了萧宇晴,然后挥手大叫道:“文清……文清……我在这里……”我没想叫李文清叫的多亲切,只是萧宇晴缠的紧,我被逼的。
我这一叫,萧宇晴扳住我肩膀的手劲更大了,几乎卸下我的胳膊,那叫一个疼,疼的我呲牙咧嘴。
“疼……”
萧宇晴盯着外面看了一刻,终是松开了我的手,慢悠悠的坐到了桌边。
“娘子……你让我好找啊……”李文清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半点不客气地走到桌边,一脚踩上长凳,倒了杯水送到了我面前,“给,累成那样还乱跑,都不知道我多担心……”
我接过杯子却是疑惑,是他折腾的我担心,怎么倒了?
“咳咳。”萧宇晴轻咳了两声,悠悠然地举起了茶杯。
“他是谁呀?”李文清给我的茶我没喝,他又把被子抢了过去,一口给喝了精光,把空杯子送回到了我手上。看着空杯子,我不是很搞的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哦了一声,忙拉着李文清走到了萧宇晴面前,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萧主簿,太守大人的得意助手。”
李文清吊儿郎当地晃了晃,将萧宇晴打量了一圈,从头到脚,从前到后,那眼神恨不得把他衣服扒个精光,拔光所有的毛发,再掏出五脏六腑方才满意。看毕,李文清桌子一拍坐到了萧宇晴身旁,不慌不忙的抱拳,道:“您老就是萧主簿啊,久仰大名,幸会。我叫李文清,是霍小狐的相公。”
萧宇晴波澜不惊的端着杯子送到唇边,没半点理会李文清的意思,陡然之间,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
“哦,是吗?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萧宇晴干脆也不喝水了,放下杯子,掏出帕子慢慢的擦着弄湿的手。
李文清瞅着我顿了顿,往萧宇晴跟前靠近的几分,皱着眉头顿了顿,道:“你和我家娘子很熟吗?”
萧宇晴丢下帕子,抬头看着我,唇边挂着笑意,道:“可以说熟,也可以说不熟,总的来说,应该比你和她熟。”
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两人说的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我怕李文清惹恼了萧宇晴,最后我们也一起下了牢房陪了二斤,忙的去打圆场,道:“文清说话一直没个正经,没有恶意的,你别介意。”
“文清……文清……”萧宇晴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缓缓笑道:“文采风流,清韵雅度,好名字,不过……”
李文清不以为然的翻着眼皮子看着萧宇晴,却还有一丝滞留,等待着他的下半句话。
“……风雅有余却人不符实。”萧宇晴说罢,冲着李文清潋滟一笑,和煦的好似春风。
一句话说我的冷汗涔涔,完了,萧宇晴怒了。他不理会倒是还好,说明他没上心。相反的,越是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笑说明他就越生气,时隔一年多,他的脾气倒是还没改。我暗地里拽了一把李文清的衣袖,要他收敛,自己则给萧宇晴陪了个笑脸。
李文清一把拽着我的手上了桌面,半点没生气的样子,反而灿烂的笑了,“的确,你说对了,我李文清就是个俗人,就会附庸风雅。”
萧宇晴微微颌首,笑意渐深,却依旧淡淡。
却听得李文清接着道:“不过,我却是真性情,随意休了糟糠之妻这等薄情寡性的事我可做不来,比不得风雅的某些人啊!”
萧宇晴眸光微沉,辗转一滞,道:“诚然,休了小狐这件事是萧某的过错,但萧某实在情非得已,小狐自是明白,大概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多言。”
“谁说我是外人,我是她丈夫,她是我妻子,知道着四个字怎么写吗?”李文清拽着我的手,硬扳着沾着杯子里的茶水就在桌上画起来,写了四个字“相公”“娘子”。然后指着问萧宇晴,道:“认识不,你认识不认识?”
遇到李文清我真是满头黑线,这么离谱的事情也只有他会做。我看不下去,用脚踢他,他跟不晓得一样,瞪着两只大眼睛,还冲着我挤了一下右眼。
萧宇晴不理睬他,转眸看我,浅浅笑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目光有些灼人,我不是很正视,嘴角抽搐了两下,转过了头。人家常说坐立不安坐立不安,这一下我真的坐也不安,立也不安了。
“好啊,我知道了,你小子把我媳妇弄这儿来就是没安好心,我告诉你,她现在是我媳妇,你别打她的主意。”李文清开始还像个人,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撒了泼,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卖力的捶打着桌子,捶地桌子直震颤,杯子茶壶咣当当响,我被吓了老大一跳。
他好端端的变这样,我窘翻了天,忙的捂着他的嘴巴不给他嚷嚷,这么叫下去如何得了,满衙门的还不都来看热闹?
“李文清,坐下!”我厉声大喝,震的耳鼓膜嗡嗡一阵响。
“你还护着他?他有什么好,生的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沾花惹草的主,哪有我安全?还是个怕娘的乖儿子……”
李文清嘴巴不积德我早就见识过,不过毒舌也要分场合,你爷爷的,我们现在可是在府衙,冲动也得有个度,虽然,我实在不明白,怎么我就成了他们相互攻击的话题了,不过,做这话题的感觉实在不太妙,让人老哆嗦。
萧宇晴不说话了,静坐着看李文清闹腾,悠悠然地又端着杯子喝水,李文清闹腾了一阵子,停下了,他才放下杯子,却是朗声对着门外,道:“来人啊,怎么放了个疯子进来,不知道本大人在办公吗?”话音未落,一个带着刀子的衙役就走了进来。
我汗,我就说他怎么坐的住,门外还有待命的,他真够谨慎的,怎么李文清进来时没觉察出来?
“大人,抓谁?”那衙役瞅着李文清,又瞅了瞅我,比照了一下,抽出腰间的绳子往我这儿走。
我急了,瞧着他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怎么眼花到这程度,适才闹腾的是男人他没听到吗?我像男人吗?固然,我头发有点乱糟糟,穿的有点土灰灰,其他女人的特质我一样没少呀!
“抓我?姓萧的,你别以为当了官就了不起,今儿我跟你没完了,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小爷我不怕!“李文清一把拽住了那衙役,抢了他的绳子,反倒是将那家伙绑了起来,边绑变大声在叫,还唯恐别人听不见。
我说这事儿怎么变成这样了,真他妈的诡异!
这边叫骂声不断,那边围观的就来了,先是一个,两个,再是三个,四个……从衙役,到打杂的下人,接着太守的四个打扮的像活妖精一样的夫人也都来了,把这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人,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呢?”李文清骂完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很是舒坦的坐到了长凳上。
我双臂环抱,靠在墙边看着李文清唱独角戏。萧宇晴亦是不露声色的看着他,眼睛渐渐的眯起,唇边的笑容多出了几许耐人寻味,直到李文清停下,悠哉的喝水。
“你也是山贼?”萧宇晴顿了许久,只问李文清这句话。
李文清得意一笑,牵起半边唇角,道:“你说呢?”
萧宇晴立马脸色一沉,冲出了屋子,边走边对着看热闹的衙役们道:“看好这两人,别让他们走了,其他人跟我去大牢。”
这是?我不太懂。
“萧宇晴……不太笨嘛……”李文清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我道:“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都在绕弯子打哑谜,我不懂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外面看着人,“你说吧,你闹腾来这些人怎么走?”
李文清一指搓了搓鼻子,眸光骤然一亮,推了我一把,道:“那小丫头带你来的吧,还让她带你走啊!”
对呀,我倒是还没在意,萧漠漠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刚好再利用一把。
回到寨子,我身心疲惫,就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也没心思理会二斤的事情。走进大堂,我眼前一亮,那一身囚服的人不是二斤又是谁?
“二斤,你怎么回来的?”我很是诧异,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将他上下打量。那人的的确确是二斤,他脖子上那长毛的痣可伪造不来。
二斤挠着头,很不好意道:“兄弟们劫牢把我给劫回来的。”
“劫牢?”我一顿,发懵了半刻。按理说没什么可能性,最近在搞严打,牢房应该看的奇严,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嘿嘿,还要多谢你及时出现啊!不然怎会如此顺利?”李文清笑着走了进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又伸了个懒腰。
我还不是很懂,追了上去问道:“你说明白点,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气我没事瞎闹腾吗?我不跟萧宇晴闹腾把人都引来,他们哪有机会下手?你想啊,新任主簿大人被人捉奸,多劲爆的话题。损萧宇晴一点名誉救二斤,他也不算亏。”李文清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冲着我摆了摆手,道:“我困了,睡觉去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等我醒了再说,走啦……”
我点了点头,算是懂了,也懒得想了,回到房里躺上了床。这一着床,我闭不上眼了。这次算是勉强混过去,可那萧宇晴岂是随人耍弄之人?不按常理出招是李文清的长处,那萧宇晴也不是一个喜欢走寻常路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我没算计的被卷了进去,外带拉上了他妹妹,他要是反扑起来,我怕是难以招架啊!
毁容风暴
虽说睡不着,我躺着躺也就晕了过去,然后天就亮了,我眼睛就睁开了,鼻子也不通气了。
不通气不是因为我受了风寒,也不是因为过敏,而是……要是寨子里还有人的鼻子能通气,我霍小狐三个字倒着写,叫狐小霍。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打翻了醋坛子,醋酸味满山都是,活人都被熏出一身醋味,照我说,再往大家身上撒把糖加把火,整一锅新鲜出炉的糖醋红烧肉。
我晕晕乎乎地爬了起来直奔厨房,想看看那两坛子陈年的老干醋,厨房没有。我又想到了地窖,走到那儿拉开地窖门,哪有醋坛子的身影,只歪七倒八的几个酒坛,有一个还是底朝上。我把那些个坛子整理了一下走了出来,心里却是纳闷至极。是谁找酒找错了把醋给拿了了呢,还是说,寨子被人劫了,目标仅是那两坛子陈年老醋。“咕噜”一声响,我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了抗议,我没力气想又从马厩那儿绕了个圈子想回厨房找点吃的,远远的看见了一丝端倪。
不远处支着一口大锅,锅底的柴火烧的旺盛,热气不断扩散使得空气出现了些许透明的浮影,四周浓密的黑烟不断蒸腾伴着刺鼻浓烈的酸味,而锅旁还有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妇女用什么在搅拌着锅内。
那妇女我认得,厨房的葵嫂,可是她这是在干什么?我顿了一下,忙的冲了过去,害的我鼻子不通气的罪魁祸首原来在这里,总算是找着了。怪不得醋没了,葵嫂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