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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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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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下,简直就是所向披靡。

    这些情况,在虞婵和昭律这些越国人的眼里,无疑昭示着最后的大捷:而在绛都城楼上仅剩的军士眼里,就和凡人遇到了天上的仙人甲士一样,无从反抗。

    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绛都王宫。田克知道的时候,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里满是震惊:“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所有人设想的都是,绛都的各种物资都能抵得住越国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围攻,但是现在,对方刚刚开始进攻,半日时间,西城门就已经塌了,那里的两千多驻军几乎全军覆没。

    “君上,走吧!”唯一一个逃回来报信的裨史跪在地上,甲胄身上沾满了各种碎屑,脸上手上细小伤痕无数,声音几乎就是嘶喊了。“那种东西完全不是我们的铁骑靠着战术能打赢的!若是不早走,恐怕后面走也走不了了!”

    他没说的是,这一炸,动摇的不仅仅是军心,还有民心。现下,虽然普通民众还不知道军队的伤亡到底如何,但这响动实在巨大,不可能不注意到,所以绛都城里已经开始了暴动的苗头,而及时疏散或者安抚在现在的条件下是不可能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可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在真正的动乱开始之前,先考虑如何保住他们君上的性命。这是最坏的打算,但除了这个他们别无选择。

    “君上,走吧!”书房里的其余几个人也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了外面的形势。当然,其中有人打的是自己一起溜走的小九九,有些是忠君爱国,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注意分辨这个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真实情况传播开去,他们就无法维持之前公布的“绛都可□二月”的结论,万一内乱,根本无法控制。现在拖延时间,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实话说,逃跑绝不是田克的风格。当然了,守在一个地方等死就更不是他的风格。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实在很难解决。他若是要走,当然不能高举着国君的仪仗出城,而是该扮作平民百姓;而如果这样,他就无法随着剩下的军队一起出城——毕竟这样目标实在太大。无论怎么说,都需要兵分两路,而且有很大的风险。

    田克站在桌后,有一瞬间迟疑。越国做出了什么现在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了,重要的是结果:他们无法与之抗衡。那相应而来的就是对敌之策,如何能最大程度地保存自己。实话说,这种事情他之前考虑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太师田齐看出了他的顾虑。“君上,这时候只能冒些风险。西门已经塌了,谁能保证越军没有在其他三门安上同样的东西呢?而若是其他门也塌了,我们之中谁也不要想能活着出去。微臣死不足惜,但是君上您必须要出去!”

    “是啊君上!赶紧走吧!”一群人立即都跪在了地上,恳求道。想想田齐说的话,还真是很有道理……越军有这样的攻城利器,只安放在西门的概率真是微乎其微,从其他三门也很严实的包围就能看出来。而如果全都炸了,就只有一句话能形容他们的将来——

    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气息笼罩了整个书房。田克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想要叹息,却无法真的叹息出来。眼看着他就要输了,他还不觉得他是输给了越国的六万大军,而是输给了越国的一个人,一个女人。

    甘心吗?自然不甘心。现在看起来,武王大概在一大早就战胜了他们魏国——因为他提前许多年就给儿子成王,也就是昭律,说定了一门能统一天下的亲事。

    “来人,更衣!待到辰时三刻,开东门、南门、北门,放百姓出城!”田克最后道。虽然大军已败,但是只要还活着一刻,他就绝不放弃!

    众人听他这么说,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就回过味儿来。毕竟如果都是军士假扮的平明,一旦被越军发现只有死路一条;而若是真的平民,对方也不可能毫不顾忌地大加屠杀。果然,这才是他们君上该有的计谋——半真半假才是说假话做假事的最高境界。只要混在了真正的平民之间,他们才能更顺利地混出去。

    西门连传捷报,其他三路越军听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各个跃跃欲试。这一路上都没好好活动过,现在可是最后一个机会了。而正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就看见城门上的浮桥缓缓放了下来。三个方向同时燃起了同样的信号,所有人都盯着天空呆住了:绛都同时开了其他三个城门?就算是突破也应该只选一个城门,不是吗?

    但是虞婵马上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越军包围绛都四面时是有打故布疑阵的心思,现在看起来对方大概也有同样的心思。西门被他们所炸毁,对方就伺机通过相同的安排,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瞒天过海。而现在整个绛都里,最重要的无疑就只有一样东西——国君的性命。“出来的八成是百姓。一个个扣下来,如有兵器卸下,然后再带到我面前过目。”她冷声道。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浑水摸鱼,她绝不能让田克跑了!

    而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意思似的,其他两面也同时升起了表达要检查出城之人的烟火。另外,当然的,受了惊的魏国民众也绝不可能乖乖听话,但是被越国兵士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按着火药包、然后说“检查和被炸飞之间,你们可以选一种”的这种样子给吓到魂飞九天——谁要选血肉模糊的下场啊?

    其中的钉子户就是扮演平民角色、掩护田克出城的魏国军士。他们都相当机灵,不自己出面,而是在人群中挑起事端,想要逃过越军包围的检查,但是显然胳膊扭不过大腿。而且他们身上虽然在隐秘处揣了暗器匕首之类,但是放眼望去,外头满是越军甲兵,把绛都围得滴水不漏。他们就算长了翅膀都会被射下来,更何况没有。

    死拼?还是期望不被认出来?

    这个答案在田克远远望见检查之人的模样时就有了定论。他经常上战场,凡是有些眼力见儿的越国裨将都见过他,所以他现在还故意往脸上抹了两层泥。他觉得这伪装骗过普通人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对方最后负责点头放人的竟然是虞婵!

    田克之前的人已经全被虞婵放走了。裨将正想劝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因为照他看来,里面绝对有人是魏国军士。而照虞婵的想法,既然解了铠甲,他们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为魏国效力了,放走也无所谓。

    快轮到田克的时候,他就正好听见对方的这样一番理论,顿时就被戳中了心中最痛的那个角落。是啊,不出意外的话,的确就是这样。他这么一出城,想东山再起的困难就真的非常高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必须要博最后的一次机会。他随着人群向前移动,努力伪装出一幅口呆眼斜的呆傻模样。

    一个人的外貌可以伪装,衣物可以更换,但是那种隐然的性格,以及那种从内心里透出来、表达在眼睛里的特质,却是很难改变的。虞婵自认没见过田克几面,但是她大老远起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最后目光就落在了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对方移动一步她就更确定一分,因为她守的是东门,绝对是三个门里最有利的逃跑方位,而这丑人前后还有不少人隐隐地在看他的脸色。

    虞婵站起来,抬了抬手。两排甲兵立刻持戟向前,明晃晃的尖端指着中间的一排人。“为了找到魏公,真是失礼了。”她脸上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不知我等盛情,魏公可否一领?”

    虽然之前就有许多魏国百姓就觉得越军主将长相温和得不像话,但是她这一开口,还是震惊了许多人——这穿着甲胄之人,竟然是个女人!莫不就是……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越国王后?

    “夫人果然好眼力。就不知道,夫人所谓盛情,是否真的盛情了。”田克见他再也隐瞒不住,干脆自己走了出去。似乎对方现在并不想杀了他……那是想做什么?

 71第七十章章华台盟

    这个问题的答案;田克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来知道。他自己落到越军的手里,人身自由受限;不过消息勉强还算灵光。比如说,在他之前出城的其他大臣也全都被发现了;因为他们平日里待遇极好惯了;一挤在人群中;侍卫必须看顾,这样一来极其容易露馅。而之后就更不用说;抓到了一国国君;本来就被炸塌了半边的绛都还守得住吗?被越国再补了一次火药,守军不降也得降了。

    其实田克以为;对方必然用抓住他的消息来迫使守军投降;但是越国并没有,而是采取了自己的方式。这让他不知道该对此做什么反应——这方法明显更快,只是越国不这么做的话,肯定注意到了什么不利的地方。最糟的猜测就是,越国要的是完全的臣服,基于自身强悍实力而带来的臣服,而不是别人光环所带来的附加效果,哪怕是一点点也无法忍受。这也就意味着,对方肯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个子。

    在这方面上,田克的估计并不算有错。这完全在越国的意料之中,因为在控制了他以后,越军派了几十骑快马向各个方向报信,邀请其他诸侯国的国君去邶水。以越国现在的声势,号令一出莫有不从;附属越国的小国自不用说,原本依附魏国的小国在知道越魏大战的结果之后也会乖乖来贺的——是的,来贺。在这样的时间,邀请所有诸侯,不正是一个夸耀自身武力以及展示国家风范、顺便给其他人制造一个打听消息的大好机会、然后建立自身霸权地位的绝佳时机吗?

    田克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节,不由得心痛起来。这件事不仅昭律想做,他自己也想做。但是不同的是,昭律成功了;就算他再不平,短时期内越国都肯定能号令天下。甚至,越国在邶水之南建造了一座高台,那明面上的邀请理由就是越国国君请其他国君喝酒。这听起来倒是挺冠冕堂皇,天子也管不着,但是昭律请客的地点已经超出了越国原本的领土,直接把高台宫殿建到了中州之地!这意味着什么?

    对这件事敏感的自然不止田克一个人,不过他也算比较近的利害相关者了。魏国其他附属小国,多的是有心无力——就算不想去,也不能不去。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情愿不情愿已经成了非常奢侈的想法和要求,只剩下必须不必须。想想看,越军在几夕之间就打下了在他们眼里固若金汤的绛都;那么,他们比魏国强吗?更能抵挡越军吗?

    答案很明显,那他们做出的选择也很明显。而直到约定之地时,众位诸侯看到平地而起的高台,都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半是为了越国明显早就在做这件事,另一半是为了他们自己做出正确决定的庆幸。越军船炮之坚,武器之利,所向披靡,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预料和想象。

    邶水之南有个小山丘,名曰章丘,原属林觳之地。越国章华台就借着山势,依地建起。这是一座三层的高台建筑,飞檐翘角,依山伴水,隐隐然有冲天之势,将越国在此之后想要体现的东西表现得淋漓尽致。此地素来籍籍无名,在数年后,因今日之盟,传开之时,尽称帝丘。

    因为与军队同行,并且是在赢了之后换了绛都的城防才出发,等到虞婵和昭律到达章丘之时,已经有好些他国诸侯到达了。这第一群便是唯越国马首是瞻、或是实质上已经为越国所统治的诸侯,包括虞城等人。其中死忠与拥趸不好区分,各人心思也都不尽相同,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高兴的:想想,自身实力不逮,找到了一座靠山;靠山对他们还不错,如今又得了大胜;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之后站对了位置,之后能得到的好处就更多?再对比一下魏国下属望风而来的国君们,他们的优越感立即油然而生。所以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迎接虞婵和昭律时的态度也显得相当殷勤。

    “恭喜王上,恭喜王后。上一次还没好好看过公子和王姬呢,这次又备了些稀奇小玩意儿,希望能博一乐啊。”

    说这种话的算比较委婉的类型,是从孩子作为切入点的。随便想想都知道,第一天下父母心,第二秦氏作乱前,从越国王宫里目前唯一的一对双胞胎入手,肯定没错。

    “没错。这沟衍林觳为越公所得,也是福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越国呈水南北,莫不有天底下小农所有的最富庶的土地啊!”

    说这种话的就比较直接了。这就是洛水南面的几个小国,包括陈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邻国的田地能有更好的收成,自己效仿而不得,故出此言。他们自己也明白,是因为动摇的忠心导致在这种方面的落后,所以这次自然要上赶着抓住机会。因为如果他们再摇摆,底下人的心也摆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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