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眼里直冒泪花儿,却强忍了眼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是奴婢不对,夫人一定要保重身子。”
央艳茹扶起了不停喘着气的央夫人,低声道:“母皇。很可能您中了桃媚之毒甚深,使得这药不会那么快见效,母皇不必着急,得慢慢来。”
央夫人被央艳茹扶着,坐到了矮榻之上,缓缓地平息了气息,忽地问道:“那誉王爷,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央艳茹道:“儿臣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前几日,后院侍卫发现有人偷偷窥探,但此人是不是他派的,倒无从可知。”
央夫人已平静了下来:“后院关着的那个人。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此人凉薄,心狠手辣,如果被他知晓,咱们就只得先下手为强!”
央艳茹暗暗佩服央夫人,到底是做过这么多年东女国国王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眨眼之间便回复了理智。
如果自己真的登基,只会成为她的傀儡。
央艳茹一边想着。一边小心地道:“母皇,那晋梦雷该怎么办?”
央夫人沉默半晌,抚着鬓角散发:“此人多智,孤是知道的,但他以前斗不过孤,现在又怎么能斗得过?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长劲。他的族人跟着他东躲**,而他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一定要让他说了出来,说了出来,我们才能配得出那药来……”她咬着牙道,“艳茹,你说得没错,咱们都进行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将他的族人都抓了起来,看看他是保族人的命,还是想要留着那药!”
央艳茹心知她这要严刑逼供了,于是道:“此人吃软不吃硬,不如让儿臣好好儿的劝一劝他?”
央夫人感觉到了身体的疲累,挥了挥手:“好吧。你去试试。”
央艳茹便行礼退下,又吩咐媚儿小心地照顾着央夫人,这才走出了房门。
来到门外,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框,眼底变得冰冷,她急步走到廊下,直至离央夫的人屋子远了,这才招手让廊下侍侯的人过来:“这几日好好儿地看着母皇,知道么?”
那侍婢垂首:“殿下,奴婢会将她的一举一动详细报与您知晓的。”
央艳茹点了点头,往长廊尽头走了去。
。。。。。。。。。
萧问筠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看清了帐底那青花刺绣的西蕃莲绣纹,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那漫天的大火与刀剑刺进皮肉的声音,只不过一场梦而已。
她望着帐外那不停跳动的火苗,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梦到了前世,又看到了那人冷酷的笑,看到他望着她时仿佛她是地上蝼蚁。
她的膝盖下是冰冷的雪,可眼眸底却是漫天的火光。
为什么她又做了这样的梦?
她望着被微风拂起的垂帷,放在屋上的五彩花瓶上两朵荷花姿态优美,遍体披金,并没有象前世那样被摔得一地粉碎。
袖漆的椅子在烛光照射下发着柔柔的光芒,温润得仿佛玉一般。
屋子里静得不闻一点儿声息,没有刀剑相击,也没有碎裂惊扰。
她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前那轮明月,它静静地挂在天际,衬着黑色的夜幕,如一个硕大的银盘,这一世的月光和前一世的一样,在前世那场杀戮之时,挂在天际,看着人间的喜怒悲乐。
萧问筠走到屋子中央,想替自己倒上一杯茶,却发现茶早已冷了,她不想带叫醒其它人,自那个月连续不断的发梦之后,她就不再叫人陪夜了。
她听到了更漏的声音,知道这个时侯离天亮还远,于是拉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的榕树被风吹着,发出哗哗的声响,长廊下的灯笼微微摇摆,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
另外那院子里的火光透过薄竹传了过来,不知不觉地,她便往那里走了去。
穿过月洞门,她看到了那坐在月下独酌的身影,他身上笼着黄金色的光润,仿佛披着一层淡金,她往他那边走,待走得近了,才发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子,正一刀一刀地雕着一个树根,那树根造形奇特,模样古旧,仿佛是从河里挖出来的老根。
在烛光照射之下,她看清楚了那树根之上雕着的亭台楼阁,人物花草,可那造形却和她平日里见的不同,连衣服的装饰都和她平日见着的不同。
她正想再向前看清楚一些,他却听到了背后的声音,一下子把那树根收了起来,低声道:“是谁。”
他的话凉薄而冰冷,那么的陌生,让她心底忽地停住了脚步,他便回过了头,见是她,那薄雪般的凉薄却又消融了,如春日百花乍放,开出遍地的鲜花来。
“筠儿,是你?”他笑道。
她仔细看了看,那雕根已然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章 脉脉柔情下的冷意
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往四周围望了望,这是一个废弃的小院,是用来放置杂物的,已弃了许久了,而这间院子,离她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其实她不用问,他留在这里干什么的。
自上一次被李景誉钻了空子之后,她便感觉到了,她院子周围的侍卫多了许多,有几个熟面孔,是她在福门看到过的。
这都是他安排的。
想必夜晚,他也常守在这里?
这是他以前常做的,守在她的身边,想她所想,可今日,却不知道为何,让她有些烦闷,心想是不是因为今日夜里特别的烦热呢?
又或是因为那个梦,梦里的杀戮气息透过微凉的秋夜渗了出来?
使他的笑脸半丝儿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她记得这样的笑脸,那个人也有这样的笑脸,那样的温柔呵护,可到了最后,都变成了算计与衡量,当萧家成了他的绊脚石的时侯,所有的温柔呵护都变成了算计。
她不由自主地怀抱着自己的手臂,意兴姗澜:“睡不着,见到这里有灯光就过来了,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往来的那有前段路走了去。
他没有叫住她,只是在她要走出那月洞门的时侯,才轻声道:“筠儿,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
风和着花树的香味将他的话传进了她的耳里,她只觉鼻眼酸涩,涩得眼泪从心底涌出。
她停了停,却没有回答。径直往门洞走了去。
她只觉他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她的身上,如春日里被风吹落的花瓣,但她却不想回头。
。。。。。。。
‘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的暗卫听到了杯子被捏得粉碎的声音,他小心地抬头。往上望了去,却见坐在上首的三殿下将拿在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捏得粉碎,那碎片从他手里跌下。撞在了青砖地板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原来那人藏在那里!”李景誉从牙缝里发出声音来,神色难看。“她们想用这个人来钳制本王?只怕是在作梦!”他转头望向那暗卫。“此事,你可查得清楚了?”
那暗卫抱拳道:“殿下,属下查得极为清楚,那人被她们藏在了后院,并用药物控制住,属下只怕,现在那人已完全投靠了她们了,要他说什么他都会说的。”
李景誉缓缓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他身上虽有我加给他的禁制,但他胆敢逃跑,便说明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破解这禁制。但本王加在他身上的东西,又岂是说解就解的。她们将他困住,不停地给他吃药,想必其目地也是为了让他受其控制……”他脸有忧郁之色,“一定要将他尽快救了出来才行。”
那暗卫道:“殿下,吉大人现在辖领车骑卫,如果叫他帮忙……”
李景誉沉思起来:“不错,他手底的人,全是他吉家的家生子,都是极为忠诚的,绝不会让此事外扬,看来,本王只有走一趟吉府了……”他脸上现了些狠利之色,“如果实在救不出来,那便……”他狠狠地做了个挥刀的动作。
那暗卫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了,悄无声息地退下。
李景誉望着屋顶冷笑,吉家,自己当初找他联盟,不也因为如此?吉家是百年大家,私底下有自己的暗卫,只忠于吉翔天,这可是把极好的利刃,如果能操纵在自己手上……要不然,这豪门大族那么多,为何偏偏要娶一个少不懂事的女人做自家的主母?
他脑子里不由又现出那清冷的脸来,她那张脸,望着自己的时候,总带了些蔑意,可他却为何总是忘不了她?
正值此时,小顺子在门前通报:“殿下,吉姑娘送了信儿过来,要您过府饮茶,是不是要奴才给您推了?”
李景誉应道:“给本王备马,本王去一趟。”
小顺子心底奇怪,心想三殿下一向都不耐烦和吉家姑娘饮什么茶的,怎么今儿反要去了?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自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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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府。
李景誉刚到吉府大门,便有侍婢脸上含笑迎了上来:“三殿下,我家姑娘在小花园里等着,请您过去呢。”
李景誉脸上含了和煦微笑,往亭子间走去,远远见了吉馨竺在林间扑蝶,便迎上去笑道:“人比花娇,这满园的鲜花和吉妹妹比起来,都失了颜色了。”
吉馨竺放走那挥着翅膀的彩色蝴蝶:“冬天就要来了,这些漂亮的小东西也活不了几日了。”
李景誉笑道:“来年春天,不又是一番新气象,妹妹何必伤怀?”
吉馨竺斜着眼望他:“是啊,来年又是姹紫嫣袖,让人瞧花了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
李景誉听了这话,心底不快,却是笑道:“无论多么的姹紫嫣袖,都没有吉妹妹鬓角的这朵花鲜艳。”
吉馨竺这才笑了笑,问道:“难得殿下今日过来,民女还以为殿下象上几次一样,忙于公务呢?”
李景誉道:“前几日听说妹妹睡不安枕,近日本王新得了一个隐花钿的水晶枕,有宁神安眠的作用……”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随身的包袱打开,取出了那晶莹若灿的枕头,眼底柔情脉脉,“吉妹妹,有了这水晶枕,你定会睡得好些。”
吉馨竺接过那枕头,见那枕头流光溢彩,上面隐隐有桃花花纹,入手温润之极,知是价值不菲之物,垂眸而笑,低声道:“只要殿下将民女放在心底就好,别总记挂着其它的什么花儿朵儿的。”
李景誉心底不喜更甚,脸上的表情却更温和:“其它的花儿朵儿,又怎么比得上吉妹妹呢?”
吉馨竺这才含羞带怯的领了他进亭子里,此时,便有人来报:“老爷回来了。”
吉馨竺见李景誉脸上脸上表情一喜,心底不愉:“殿下来府里,原来是为了见我爹?”
李景誉忙道:“本王的确与左相大人有事相商,但来见吉妹妹,却是……”
吉馨竺见他着急,这才笑了,阻住他的话:“快去吧,我哪会这么小气?”
李景誉脸上带了温柔的笑意,又叮嘱道:“这水晶枕虽好,但到底有些凉,如果天气日渐转凉,妹妹可千万别用了,到时本王让人制一个干花枕过来。”
吉馨竺轻声一笑,脸色袖润:“快去吧。”
李景誉这才告退,直走出了小亭子,脸上的笑意这才消失不见,往后望了望,见她欢天喜地的与丫环们一起观赏那水晶枕,心底冷笑了一声,径直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取所需
因是经常来的,既便无人带着,也能找到地方,李景誉径直来到了书房,见他到来,早有人通报,吉翔天迎了出来,含笑向他行礼:“三殿下,咱们屋里说话。”
李景誉见他只略抱了抱拳,并没有行大礼,心底更为不喜,脸上却不露半点儿颜色出来,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两人在书房分主次坐下,吉翔天虽贵为左相,但与皇室相比到底低了一个身份,他坐在了下首。
“三殿下,上次听了您的吩咐,我已派人查了莽山村那批人了,只是那林美人……”吉翔天望了他一眼,“殿下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她逃了出去?李景辰如今虽然嫌疑未清,但皇上已渐渐将些朝廷之事交给了他,眼看他就要上位了,林美人对此事参与极深,如果被镇抚司的人找到‘她”将殿下供了出来,殿下会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李景誉听了他满口的教训,心底更恼,却是在座位上拱了拱手:“本王要劳烦大人出手相助才好。”
吉翔天叹了口气:“如今咱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老夫不帮你,还能帮谁?”他又望了李景誉一眼,“殿下也应向皇上请求,让皇上给馨儿赐婚才是了。”
李景誉叹道:“左相大人也知道,最近皇宫事多,此时提了出来,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等找到了那林美人,灭了这个祸害,本王定会向父皇请求的。”
吉翔天道:“如此便好,老夫虽有三个女儿,便馨儿是我最痛爱的,就怕委屈了她,三殿下出身皇宫,日后难免三妻四妾,这些是人之常情,只是三殿下在定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