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不希望成为别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基石。帝王不仅有能力更有心,不把他们当成随时可以抛弃的试金石,这才是万民之幸。
容承孑然一身地离开了,容熙没有对儿子的决定插口,此时他才起身走到儿子身后道:“云儿不怕所谓‘斩草不除根’吗?”
“与其费力掘地三尺,过后还得回填,不如节省力气用在其他地方,周边建好了,草坪也是不错的景色。”容云微笑。
“哈哈。”容熙也笑了。容承是个厉害的角色,听到他家儿子这么说,会不会气得意气用事?
不管怎样,这场战争真的要落幕了。
容云登上古固山要塞,看着城下三军:“三军听令,入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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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风卷云舒;生命;风景万千。
巍峨的开山要塞之下;军容整肃,寂静无声。
对于这样的消息;两国将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容云站在城头,等着这些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的铁汉们领悟这个事实。
“各位将士辛苦了;想欢呼的话,朕觉得也可以。”温和独特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将士们抬头看着要塞城头上的霆皇与烈亲王,渐渐地;人海开始轻轻骚动。
真的……吗?!事实,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
慢慢地,士兵们疲惫的脸上开始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生死之交的兄弟们互相对视,笑了,笑容越来越大,有些泪水,是喜悦的泪水……然后,大声欢呼!发泄出一直压抑着的,对死亡的恐惧,对生活的眷恋,对未来的憧憬。
这样的气氛中,容熙看着身旁的儿子,微笑道:“云儿,接下来全军休整,你有什么打算?”
“让东霆将士尽快休整,返回东霆,毕竟留在这里,感觉上不太好。”容云回答父亲。
“这个确实如此,为父一直很放心,所以为父主要想说的是,云儿你是不是也该好好休息啊。毕竟之前你守了一夜,而之后要解除傀儡蛊,短期内还需要你不少鲜血。”容熙有些无奈,因为他发现,对儿子的回答,自己居然不是很意外。不过正如他之前所说的,来日方长,他这个父亲在渐渐学习跟自己这独一无二的“笨”儿子相处。
容熙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之情。
“是。请父亲不必担心,云儿会安排好公务、休息与气血恢复的。”容云很认真地回答。
“……”容熙。他该说果然吗,又是这种完全重点偏离的回答……短短数月,云儿这样的回答,他听过多少次?如今,他才终于明白其中的深意。
是的,云儿似乎完全不需要他的关心,似乎可以照顾好自己,然而,这个“照顾好”实在是不正常。
伏龙之墓,儿子“死”前的话——
“对不起,如果当初没有容云,您不会误会母亲吧,容云给您与母亲添麻烦了”。如果不是那个临死的契机,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吧,他的笨儿子一直认为,自己的存在,是给父亲与母亲添麻烦。
容熙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自责。对云儿来说,大概父母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他,云儿就很满足了吧。可是,做父母的不满足啊,他们还想着,儿子什么时候跟他们谈谈小烦恼……不管怎样,现在,让他从教儿子学会爱惜自己开始吧。
这么疲劳了,就不要在休息上还按照计划节制了,痛痛快快地休息就好了。做父亲的提出了这样的意见。
容云思考了一下,点头称是。他觉得既然形势已经稳定,那么,听父亲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
***
就这样,东霆西弘两国将士进入要塞,随后,两国众将结集议事。在迅速安排了休整的事宜后,容云陛下表示,自己要充分休息一下,公务可能要放一放,之后处理。容云陛下此言一出,说句不负责任的话,众将心中无不欢喜。终于,可以在潮水般一波赛一波的公务中喘口气了。
只可惜,容熙的想法很好,众将的想法很天真,然而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容云陛下一旦充分休息好了,会有什么“后果”。一天一夜的充分休息,容云陛下的状态好得不得了,加上心情也很好,容云陛下处理公务的效率,翻了数倍。陛下的效率高了,自然对臣属的要求也高了,这……实在是恐怖了。
能想象吗,当你被一堆又一堆公务弄得肝火上扬想要申诉时,陛下会“温和体贴”地用他好听的声音,为你“排忧解难”,亲自“教”你如何完成,顺便再为你增加些“举手之劳”。整个过程,陛下还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容熙心疼而又咬牙切齿、众臣属则是恍然大悟地意识到:原来,平时容云确实是会累的,确实也是会分散精力、会被心情影响的;原来,平时陛下真的不是故意的,陛下的能力与习惯就是这么“暴君”,而当陛下状态极佳思考问题的数量与效率又高了几倍时,真已经不是凶残所能形容的了。
容熙有些郁闷,是说,难道他以后关心儿子居然还要考虑这些,不能随便关心吗?
好在战事初定,臣属们也是心情大好干劲十足,勉强熬过了这万事开头难的阶段。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新年的第十四日了。这天晚上饭后,容云离开要塞,到古固山里转了一圈,然后,去找了好友宣明旭。
“明旭,我去采了些山珍,你可以教我做些好吃的吗?”容云专门请教。
“……好。”宣明旭看着好友,内心叹息。笨蛋,明天是生日了,是吧……
另一边,在元宵的前夜,容熙第一次跟景瑜同宿一间房。烛火下,两个人分别最后打磨着小鹦鹉与小山猫。
明天,他们可以为他们的孩子庆祝生日,告诉他们的孩子,父亲与母亲为他的出生而高兴。
景瑜摸摸可爱的小鹦鹉道:“熙,云儿小时候……可爱吗?”
“嗯,圆嘟嘟的,很可爱啊。”容熙说。
“是么,可惜了……”景瑜微笑,似乎在想象着儿子小时候的样子。
“小瑜,”容熙无声地将妻子搂在怀中,半晌,道,“二十二年前的明天,我……抱歉……”
“嗯。”景瑜轻声说,“没事,我本人,不怪你。”
“小瑜……”容熙感到心中满满的。
次日,元宵。
容熙与景瑜起身,本想在儿子请早安时送礼物的,不想一早儿子居然亲自过来服侍洗漱。
容云规规矩矩地请了早安,把洗漱物品放到屋内后,因为母亲的关系,暂时退了出去。过了一会,端着早膳一起,重新走进父母的房间。
容熙与景瑜坐在桌边,看着桌上明显不同于几日来的美味早膳,对视了一眼。
“云儿,这是你……做的吧。”容熙道。
“是。”容云停止摆放碗筷,站好回答。
“谢谢云儿,云儿很忙吧,何必……”景瑜接手一边摆放碗筷一边道。
“我是想母亲与父亲今天,也能有个好心情。”容云对父母露出一个幸福漂亮的微笑,带着一丝歉意。
这样的回答,其实不算意外吧,然而,容熙与景瑜还是不禁再次感叹:“笨儿子”。
他们的孩子,是在讨好吧。某种程度上说,云儿做什么其实一直都很好懂,只不过……在生日的当天,不提自己的生日,而是讨好父母……
“云儿,来。”景瑜慈爱而轻柔地拉过自己的儿子,把容云带到一傍的小几边,容熙自觉随后。
小几上摆放着两个盒子,容熙与景瑜一人一个,把盒子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可爱的小鹦鹉与小山猫,小小的,圆胖胖的。
容云想到了前几天自己的半成品,道:“父亲与母亲做好了,很不错。”
“云儿喜欢吗?”景瑜笑问。
“喜欢。”容云说。
“那就收下吧。”容熙道。
容云愣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意外而茫然的表情,容熙与景瑜沉默了片刻,缓和情绪。
“云儿,”容熙恢复得比妻子快,他开口笑道,“这是父亲与母亲送给云儿的生日礼物。而且,云儿记得要这样摆,”容熙说着,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鹦鹉爸爸鹦鹉妈妈、山猫爸爸山猫妈妈,分别把小鹦鹉小山猫摆在了父母中间。
容熙做完这些,搂着妻子,微笑地看着他们的“笨儿子”,看着他们的笨儿子愣愣地看着小鹦鹉小山猫,然后那么认真可爱地看着他们,问出那个傻问题:“云儿,也,可以吗?”
“可以。”容熙与景瑜笑道。
——他们这个把自己画到房子外面的傻孩子。
——他们这个会傻傻地问能不能回家的傻孩子,被父亲说没有家,也说没关系的傻孩子。
这一天,东霆与西弘的将士臣属们,终于也知道了陛下的生日。
上午,一个飘逸潇洒的老人家拎着一大包东西要求进城,没过多久,右相大人浩浩荡荡带着一大堆物资要求进城。
厉宁雪为了给徒弟一家人好好相处的机会,忍到了徒孙生日这天,但今天实在忍不住,带了一大包做元宵的材料当礼物过来了。司徒枫离开长毅,处理完各项事务后,他一直在离古固山不远的地方,此时,他带了足够两国全军的元宵材料来了。
在司徒枫看来,笨蛋好友居然一直没有“坦白”,其实不太正常。见面后,司徒枫观察着烈亲王,若有所思。
下午,全城都开始热热闹闹地做元宵。
入夜,容云的临时御书房中——
厉宁雪,容熙,景瑜,司徒枫,宣明旭,尹昭云,当然还有容云,大家一起做元宵。
宣明旭说着与他的气质语气大相径庭的内容:“不要太用力,太用力外皮会失去柔软,不容易熟;不要太轻,太轻煮的时候会破,这样,跟我学……”
司徒枫:“好吧,这个,可不可以放弃?”
尹昭云:“可以,我包你那一份,明年,公务你七我三。”
司徒枫:“喂……”
“司徒枫,‘喂’什么喂啊,要是我的话,我一定让你九我一。”一个声音接着话,随即屏风后转过来一个人。当然了,凭在场所有人的功夫,来人又没有故意用轻功,大家已经知道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一直被丢在安瑞的庄仪。
“阿闲,你来了。”容云微笑招呼。
“陛下,您好狠心,如果微臣不发消息,难道这样的节日,您就要把微臣独自排挤在安瑞吗?!”庄仪语气哀怨。
“抱歉。”容云一如既往地诚恳。
“唉……”庄仪也一如既往地,被好友两句话,就弄得没脾气了。
伏龙之墓后,暗部调查出容承与朱明镜的行动,因着御兽之笛的关系,庄仪去安瑞交换尹昭云。当然,庄仪作为不宜“抛头露面”的暗部首领,他是顶着司徒枫的脸处理国事的。
顺便说一句,这个新年,尹昭云在东霆与父母一起过了新年夜,司徒枫去见了魔教老教主,宣明旭身为元帅与将士同欢,庄仪去找了自己的恩师。
之后,庄仪暂时收敛了一身不正经,拜见了容熙与景瑜。
容熙看着庄仪道:“久仰暗部首领。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件事,左相的琴,我没看错的话,是九霄环佩吧,应该是我西弘千宝阁的珍品吧。”
庄仪大方点头:“没错。其实,这事烈亲王可以问陛下,那天,他也去了。”
“……”容熙。
“哈哈哈哈——”
此夜,月圆,人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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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后几日;东霆大军启程回师。临走前;有些意外地;司徒枫私下约见了烈亲王容熙。
当然;约见的内容并不意外,经过几天的确认后;这一次司徒枫直接问容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蛊王祸乱的“真相”。
容熙回答:是。
闻言;司徒枫似乎很满意,他不仅没有说什么让好友父亲难受的话,反而说出了一句近似宽慰的话:关于如何含蓄地让天下人接受真相;已经在着手进行了。
***
霆都安瑞——
蔚思夜在着手写一本书,一本基于血狱屠龙背景的演义故事。他还不知道真相,但是依他神棍的知觉,让他能够从司徒枫的话语中明白很多关键。司徒枫暗示他写书,他有种预感,等他“编”完这个故事,真相也会被放在他眼前。
那天,新年后第二日,他又见到了那位传闻中曾是魔教教主的右相。
“人没有阴谋很正常,但是做事情不会没有目的。不要打陛下的注意。”司徒枫对蔚思夜直言。
“我看上去像傻瓜吗,就算陛下再温和无害,我也知道那是个高危目标啊。”这是蔚思夜的回答。
说实话,蔚思夜对司徒枫的感情是很有些微妙的,简单说,就是明明“心有灵犀”,却还是忍不住互相抬杠。
“嗯,其实我能看出来你有没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