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瓜葛,唯有冷梅虬松在旁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
“是我下的毒。”
“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混账,连与世无争的方外之人都不放过。”
“我们得到的消息,藏宝图的一半在他的手里。”杨八方浑身颤抖,半是惊惧半是被舞阳的手掐的上不来气。“不想搜遍白云观都没找到。”
“一群畜生。”舞阳眼睛瞟了瞟旁边。“你们如何知道我何时携图下山,什么时候偷的?”
杨八方连连摇头,已经有些上不来气,眼睛直翻白。“不是我们。”
“不是?”舞阳手一紧。“不是你偷的,还会有谁?”
红衣第一次看见舞阳如此激动,心下也是纳罕,急忙伸手过来拦住了她,冲她使个眼色。“舞阳!他是要犯。”
舞阳蓦地惊醒,急忙松开了手。恨恨望着杨八方。“三杰在哪里?”
“不知道,阵中混乱,他们归老袁管理。”
“舞阳,三杰安然无恙!怎地不信?”一句密语传声,细细传来,携着三分懒散。
舞阳微微眯了眼睛,盯着杨八方,左手五指合拢,狠狠折向掌心,退了几步站在了轩辕的身侧。
门口正在侍立的第五突然动了一下,随即站稳了身子。
舞阳得了空,看了一眼第五的背影,虽然十分厌恶,却也佩服其胆大疏狂。不由自主偷眼看看轩辕一醉,这修罗却在万分自在的喝着茶,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下,突突跳了两跳。他许自己的东西,恍惚顺利了些,他一向将自己看做囚犯,半分自由没有,如今虽然是自己连连告饶在先,他却应承的痛快,舞阳心里竟有不安。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脚步声纷乱,轩辕不悦地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齐王急下请字,昨夜行辕又有刺客潜入。”
“哦?”轩辕微微撇下嘴角。“又有刺客?”
“桓王请王爷速去。”
轩辕一醉点点头,站了起来。
“冷梅,问他七件事,漏一个字——哼!”轩辕一醉看见舞阳依旧恨恨难平,瞪了她一眼。“舞阳抓而纵的始末;魅语千娇身在何处;耒阳三杰去向;公主被掳;如意门徒下落……”
“是!”冷梅急忙答应。
轩辕一醉一转身,向外走去,舞阳偷偷偏了下头看看杨八方,本是想能继续追问,只是眼前这个魔鬼根本没给自己机会,脚步不敢迟疑,急忙跟在轩辕身后。
一时想起“丙子,辛未,甲子,戊午”八个字,心里觉得惊悚,心里虽对他万分厌恶,此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本想用分筋错骨手逼迫杨八方说出实情,奈何众目睽睽之下,不知暗桩为谁,她依旧忌惮,不曾想这个魔鬼三言两语就将对手击垮,主动认输。
桓疏衡军务繁忙,本是万分操劳。不想军中自打齐王和公主到来,怪异事接连不断。先是公主被掳,亏得轩辕一醉事先有所防范才救了回来;留在了行辕之内,本是戒备森严,居然连连失窃,先是两位公主的簪珥环佩,接着竟然是娉婷那件上百绣工忙了近一年之久才成的独凤衣。两位公主惊慌失措,茶饭不思,花容憔悴,连累得齐王万分紧张。齐王不好对他发难,连连叱责青衣营守护不利。
桓疏衡心里半惊半疑,不敢大意,暗自想着皇帝陛下思虑不周,想归想,当然并不敢跟自己的皇帝堂叔理论。
外攘未尽,如今还要为两位如花似玉的公主操心,他实在是不以为然,想着如何将这几位不能得罪的天神送走,了了心事。想着轩辕一醉对着几位王爷公主不冷不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恨得牙根痒痒。却也知道他正在布防,追查耶律寒天的下落,自己不好越权干预。
连派了几次中军,下了无数的请字,最后打着齐王的招牌才将这不讲情面的瘟神请了来。
恭送主子进了树林,红衣舞阳几个分散到了林子周围警戒舞阳恰好和第五分到了一组。此时林深树密,风声细细,不时三两声杜宇啁啁啾啾。
第五似笑非笑地看了舞阳一眼,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杜宇也知人心事,唧唧两声说是非……第五皮笑肉不笑地刻意加重了“是非”二字的语气。
舞阳斜眸望着第五看穿世事的脸子,只是含笑看他一眼,随后仰面望天,许久没有出声。
第五等了许久,看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怀疑她没有听到,正想继续——
闻得淡淡一字:酸!
“哧”——
第五笑了出来,手指虚弹,一股强大的指风携着尖锐的哨音透空而去,耳边终于清净。
“第五,咱们话已经说开了,不必遮遮掩掩,在商言商,条件差一分我都不会给你东西!”舞阳动了动,挪动下久站发酸的足底,瞟了他一眼。
“没问题!”
“百日为限!”舞阳仰面看看,树梢,微眯了眼睛。“过期不候!”
第五扭头看去,清风过处,树叶间透过的几束阳光洒在她的头上也摇曳了起来,她的平静如湖的脸似乎有灿灿涟漪微漾,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成交!”
“保住你的命,到期可要有命拿!”舞阳一反常态,出言讥刺。
“只要不死,咱们继续合作,第五保证价钱公道。”
舞阳微哼一声,继续抬眼望天。
第五打个哈哈,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若无其事地向舞阳迈近两步。“欧阳九已经痊愈,王爷已经吩咐人等将他先行送回疗养。”说着微微叹息一声。“咱们一行五人,不过短短一年,小四居然不再了。”
舞阳微哼一声,手一伸,摘下一片树叶噙在嘴里,悠悠吹了起来。
“舞阳,句实话,那半张图在谁的手里?价码咱们好商量。”
呃!
两只毫不掩饰的嫌憎眼神塞了过来。
不闻风声,舞阳嘴边的树叶已经成了飞灰,一个健硕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
兄弟
舞阳一笑,吹飞了嘴边的飞灰。“石非,你怎么得闲?”
“看你两个说的热闹。”石非身形一晃,走了过来。“我也来凑趣!”
舞阳上下打量了他一刻,见他不过三五日不见,竟已换上了副统领的官衣,眉头微微一皱,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
“石非,不错哪!几日不见竟已经升了小统领!”第五热情洋溢地给他一拳。
石非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回手给了第五一拳。“想死你们了!”随即转身看着舞阳,“舞阳,师兄这身如何?”
“威风凛凛!”舞阳淡淡看了一眼。“燕儿一定高兴。”
“师弟不为大哥我高兴?”
“舞阳汗颜,假南派不过权宜之计,石大哥。”
“嚯,也是!”石非斜了一眼。“回京请你们喝喜酒!”
“你小子,敢不请哥儿几个!”第五笑着复又给他一拳。“砸了你的洞房。”
“来了?”桓疏衡瞥了一眼轩辕一醉,心中有气,自斟了一杯茶品了起来并不让座,桌上扔着那把蚀风。“轩辕满面春风,家有喜事?”
“什么大事这么急,不过丢了几件东西,内鬼难防。”轩辕一醉撩袍坐了下来,没有理睬他的拿枪带棒,自己斟了杯茶。
“你这瘟神出面,内鬼自然镇住。”桓疏衡不以为然的扯下嘴角。“没的丢个包袱给我这三军大帅。”
“齐王是代陛下劳军,这话有不敬之嫌。”
“醉翁之意……不在山水之间也!”
桓疏衡手一抖,蚀风出鞘,铮地一声长鸣,一道冷冽寒光直点轩辕的喉间。“在——你!”
“八成!”轩辕没有动,眉间一道折痕刀刻一般印在了眉间,他一直忧虑的事终于发生了。
“轩辕,昨夜真的有刺客!”桓疏衡手微微一动,长剑归鞘,吐了口气。“我这功力恢复十成已是不能!好霸道的毒!”
“除非拿到落槿香,或者老药自外域归来。”
“还是等药老前辈。”
“以耶律寒天的身手掳走娉婷不是没有可能,还是为了藏宝图。”轩辕一醉的话说了一半,喝下了一口茶。“现在五路人马同时出手要得宝藏,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故弄玄虚,这宝藏有还是无,你很清楚。”桓疏衡的眼睛眯了起来。“假作真时真亦假。”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异常奸诈。“小心将来不好收场。”
轩辕一醉下巴微微一动,毫不客气地给他一个狠戾眼神。
“家事,不劳你这三军大帅惦记。”
“只怕佳人惦记我哪!”话未落地,桓疏衡一个鲤鱼倒游,早笑着向后疾退数尺。一股强大指风携着尖锐的呼啸袭向他的肩头,饶是早有准备,反映迅速,一缕长发被指风割落,耳根子一麻,桓疏衡下意识伸手一摸,蹭了一手的血。
“兄弟如手足,轩辕!”桓疏衡撇撇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
轩辕一醉微哼一声,眼睛微微变色。
桓疏衡倒是一惊,自来没有见过他这副神情,系臂之宠竟至如是,玩笑便不可再开,掏出巾帕擦了擦淌入脖子里的血,慢慢踱了回来,这才坐下讲了近来发生的事。
两人定计,一计联合西慕容,假舞阳之图逼出隐宗真身,二计,两人暗调大军三路布防,左右夹击,声东击西,击溃耶律十万大军。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陛下居然安排齐王劳军,公主亲迎驸马爷。
此战按说本该彻底击溃对手,却还是如两人先前所料,耶律雄大军十去六七,按说已经败得彻底,撤退却是整肃有序,没有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源于此,二人率部没有轻举妄动,既不是穷寇,便不能穷追不舍。是以屯重兵密切注视,暂未班师回京。军中已经潜下这样一根暗桩,不拔除,只怕后患无穷。他日若是敌军卷土重来,只怕防不胜防。
西戎慕容景林的一万铁骑追剿敌寇不过两日,便游移驻扎在雁云西边,密切注视边境竟按兵不动。如今慕容景林因己方军务,已经暂离桓疏衡大营,计划十日内返回,回京迎娶依婷公主。
如今齐王对边关事务甚是上心,事无巨细,对此次擒获的战俘也甚关注。齐王人在军中,为人甚是和气,对下等士兵也颇假以辞色,不以位高而倨傲,深得兵士景仰。
轩辕蹙眉听着桓疏衡介绍军情,手指轻轻叩击桌案,半晌无话。
“轩辕,这几个战俘将领送上去,朝堂立时会掀起腥风血雨,只怕局势不易掌控。太子处境堪忧——”
“兵权在你我手中,不妨事。”轩辕眯着眼眸看着手里的杯子。“正好看看是谁搅混的水。”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直了直身子。两人虽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公子,贵胄王侯,却已经厉蹈敌军尸山血海,遍经朝堂惊涛骇浪,早已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此役虽胜,宵小乘隙而入,矛头直指太子殿下,与当年白山之战相似。”桓疏衡手捏下颔,眉头拧成疙瘩,幽幽说道:“当年龙颜震怒,吩咐三司彻查,不想查实结果出乎意料,污指太子殿下始作蛹者居然是右相叶信之。”
“此案传遍京畿地方,十年前的旧事,那时你我尚未入庙堂。你倒记得清楚。”
“彼时,叶相与我父王私交甚笃。此案又是父王他老人家主理,叶相一门被诛了九族。虽是证据确凿,老人家依旧心怀歉疚,念念不忘,抑郁成疾,如今心思恍惚,我怎么会忘。”
咳——
两人同时叹息一声。
“疏衡,着人给慕容驸马送信,七日后,我军班师。”
“我正有此意!”
“齐王和公主随我先行,你督军在后。”轩辕一醉想了想,说道。“莫问自会带人在暗中保护你。”
桓疏衡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
“此次刺客来的甚是蹊跷,似乎……”桓疏衡正待继续,轩辕伸手止了他,搓唇呼地一声长啸。
远处的红衣得了令,急忙几个闪落出现在舞阳面前,微微点头示意。舞阳不敢怠慢,撩袍随他进了林子深处。第五和石非几乎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背影一眼,叹了口气。
“舞阳,坐!”桓疏衡看着舞阳难得笑了出来,抬手制止她施礼,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
舞阳螓首后退,没有出声。
“——坐吧!”轩辕抬眼看了看,淡淡一语。
舞阳急忙告罪坐了下来,心里暗暗揣摩轩辕一醉似乎已经放下了戒心,却是敛眉低首正襟危坐。
“舞阳,桓王的大营近来三番两次进了刺客。”轩辕看着舞阳,冰封的脸渐渐溶化成春水。
舞阳抬眸看看,没有言语,一时琢磨不透。
“疏衡,刺客的招式你走几合,让她看看。”
疏衡一笑,坐着未动,右手时而骈指如剑,时而拳挂寒风,走了几势。舞阳凝眸看着,情知绝不仅仅是讨论功夫,面上沉静如水,一颗心已经已经沉了下去,后背阵阵发紧,寒意直扎到脚底,这个魔鬼的心思究竟如何,她实在难以把握。
“舞阳,看出路数?”
“如意门的一长半短,南派的恋恋风尘,七星派的北斗齐天,忍术里的如影随形……”
“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