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赶紧过来帮忙!”
梓婼身子一滞,紧张得吞咽一口口水,迟疑着是否该回过身,正在此时,忽听运输船上一个士卒急急地向冯兆卿请示:“少师,您来这边瞧瞧,这单桅……”
冯兆卿一听“单桅”二字,便顾不上岸边紧张失措的梓婼,急忙转向运输船,“单桅如何……”
梓婼略微侧过头,见冯兆卿转向运输船,跋腿便向岸里跑。待冯兆卿检查完单桅转向岸边时,梓婼早已不见了踪迹。
冯兆卿望着岸边,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还看见有个身材矮小的士卒立于岸边,只片刻功夫,便不见了踪迹。这边士卒们都在船上忙于检查,那个倒轻闲地逛到岸上去了!
不对!怎会单单那个士卒跑到岸上去了?那个身量与背影……之前叫他,他也不曾及时回转过来!
猛然间冯兆卿的脑中一道闪电击过,突然回过神来,坏了!
冯兆卿扔掉罗伞,连忙蹬上“青雀舫”。冲到东舱门外急急地叫道:“云裳姑娘?”
没有回音。
“云裳姑娘?”冯兆卿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仍不见回音。
冯兆卿一把推开舱门冲了进去,只见床上扔着一套罗纱衣裙,哪还有梓婼的身影!
“小兰,小兰……”冯兆卿失魂落魄地大叫道。
小兰正在庖房帮孙大娘淘米。
“兰儿,快,好像是少师在叫你!”孙大娘耳尖,最先听到。
孙大娘话音刚落,小兰便听到冯兆卿的一声大吼,急忙高声应道,“哎!”黏着米粒,连手都来不及擦洗,便冲出了庖房。
冯兆卿见小兰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急吼吼地问道,“云裳姑娘呢?”
小兰吓得直缩头,“在,在舱房啊!”
冯兆卿的脸刷的一下失了血色,颓然地松开小兰,狂跳的心直跌谷底。冯兆卿简直不敢相信,云裳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么溜掉。殷峤回来,他该如何向他交待?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承诺决不会让她下舫!
“少师!”小兰见冯兆卿面色不对,忙追问,“云裳姐姐怎么了?”
半晌,冯兆卿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她跑了!”
“啊?”小兰听闻云裳跑了,惊讶地张大了嘴。
孙大娘在庖房听见冯兆卿那样失态地大叫小兰,已然心生好奇。半天不见小兰回来,便放下手上的活,去往东舱房。
正看见小兰张着嘴巴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兰儿,怎么了?”孙大娘好奇地问道。
“大娘,少、少师说,说云裳姐姐,她,她跑了!”小兰话一出口,孙大娘便倒抽一口冷气,“跑了?跑哪去了?”
待孙大娘回过神来,哇哇哇地大叫道:“找找,快找找,全舫上上下下细找找!”
“不必找了!她已然上了岸!”冯兆卿无力地说道。
“上岸了?”小兰和孙大娘异口同声,“她如何上得岸去?怎会无人阻拦?”
“她穿着男人衣裳,背对着我……”冯兆卿真想一头撞死,“……一眨眼的功夫,便没影了!”
“男人衣裳?她哪来的男人衣裳?”孙大娘也不解地问道。
“啊!”小兰突然惊叫出口,“上午云裳姐姐执意要帮我洗衣裳……”
孙大娘和冯兆卿立即明白了梓婼衣裳由何而来。
“这下完了,爷回来,该如何交待?这下完了……”
冯兆卿懊悔不已,他刚刚为何不坚持上前仔细询问,只一刹那的功夫,便失之交臂,错过了。这下可好,他该如何向殷峤交待?
梓婼冒着如丝细雨穿过陌生的润州街巷,想寻个客栈暂时落脚。
当初从府内翻墙而出时梓婼身无分文,好在从“青雀舫”逃出时,她多了个心眼,将那日小兰为她绾髻时插的金钗带了出来。
将金钗拿去当掉,除去回家的盘缠,足够她暂时打尖住店了。
殷峤带着张军和王顺先去了润州最著名的丝绸坊,为梓婼挑选了好几套罗纱衣裙,又去买了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还有三包百合花瓣,最后购置了日常所需品。
张军、王顺肩扛手捧的跟在殷峤身后,不住地偷笑。
殷峤时不时地回过头,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他们,他们便立即闭上了嘴,待殷峤转过头去,他们又开始窃笑。
来回几番,殷峤也懒得再去管他们,他们便大胆放肆地嗤笑出声。
“爷,您对云裳姑娘可真上心!”王顺不怕死的玩笑起殷峤。
殷峤抿了抿嘴,没理会王顺。他不认为自己对云裳有心,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愧疚,并无他意。
“王顺,这你就不懂了!”张军忍不住接口道。
“怎的?”
张军神秘兮兮地凑向王顺说道:“爷不是对云裳姑娘上心,爷是在讨云裳姑娘欢心!”
后半句张军几乎是贴在王顺耳朵上说的,殷峤并未听清。
王顺却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殷峤阴冷着脸转向他们二人,“话再多,回去领罚!”
领罚,即领受军棍也,两人立即吃瘪,不敢再作声。殷峤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
雨不知不觉间停了,殷峤收起罗伞,望了望仍旧灰暗的天色,该置办的已置办好,出来已近二个时辰,该回去了。
梓婼一脸郁闷地从质库【注:中国古代进行押物放款收息的商铺。亦称“质舍”﹑“解库”﹑“解典铺”﹑“解典库”等,为后来典当的前身,质库即为当铺。】出来。
那质库老板看出梓婼急着兑换现钱,便将质物的价钱压得极低,那根金钗只换回一百五十文钱。【注:唐高祖武德年间铸行“开元通宝”钱,结束了秦汉以来以重量铢两定名的钱币体系,而开创了唐宋以后以“文”为单位的年号,宝文体系铜铸币,“通宝”即流通的宝货。“开元通宝”开创十进位制,每枚重二铢四为一文钱,积十文钱重一两,即十钱一两“以钱代铢”。】
梓婼粗略算了算,勉强够她维持回湖州。算了,能逃出来已是万幸,梓婼摇了摇头,将一百五十文钱揣入怀中,迈步朝前方一家客栈走去。一个身量高大的邋遢男子好走不走,偏偏迎着梓婼擦身而过,梓婼的左肩被他狠狠的撞了一下,跄踉的差点跌坐于地上,那个邋遢的男子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梓婼回头瞥了他一眼,自认倒霉地揉了揉疼痛的左肩,突然发现怀中的那一百五十文钱不翼而飞了。立即明白过来,刚才那个邋遢的男子是故意撞向她,趁机偷走了她的钱。那可是她全部家当,是她回家的盘缠与希望。
梓婼不管不顾地转身便追,大声喊道:“抓贼,那人偷了我的钱,快帮我抓住他!”
邋遢男子听见后面的叫喊声,回头瞄了一眼后跋腿就跑。
路人见了皆纷纷避让,竟无一人肯上前帮忙阻拦!
梓婼本是千金小姐,何曾这样在大街上逛奔过,眼见那个邋遢男子渐渐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梓婼气喘嘘嘘地捂住因奔跑而狂跳不止的心,愤恨、委屈与懊恼令她竭力地追赶,不愿放弃。那邋遢男子脚下不停,却时不时地回过头。梓婼跟着他穿过街巷,被引到了一处荒僻的小树林里。那邋遢男子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
“快,快,快还,还,还给,给我!”梓婼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
邋遢男子一双小眼贼溜溜地四下一扫,笑嘻嘻喘着粗气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你东西了?”
“废话,少说,我,我的钱,就是你,偷的!”梓婼直起身子,用手指着面前的邋遢男人。
“钱是我偷的又当如何?”邋遢男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说着竟凑向梓婼,一双贼目里泛起绿光。
梓婼见他不怀好意,先是一惊,即刻想起自己身着男装,他还不至于起邪念,便壮起胆子斥责道,“你偷了我的钱,便应还我!”
“不还如何?”邋遢男子步步逼近。
“不还,休,休怪,休怪本公子不客气!”梓婼底气不足地威胁道,不由得向后退步。
“小娘子,别装了,刚才从你怀里顺钱的时候,我便摸出来了,骗谁呢?你哪是什么公子呀!哈哈哈哈……”那邋遢男子狂妄的淫/笑不止。
坏了!梓婼的心一下沉至谷底,不由地四下环视,发现这片林子极为僻静,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眼前这个邋遢男子是故意引她来此。
“小娘子,让爷乐呵乐呵,爷便把钱还你,如何?”邋遢男子说着伸出手去摸梓婼的脸。
吓得梓婼一侧身,邋遢男子摸了个空。
“小娘子,来吧!待你把爷伺候舒服了,爷便送你去娼院,保证你这模样能赚大钱!这区区百十文钱又算得了什么?”邋遢男子说时迫不急待的扑向了梓婼。
梓婼哪里还顾得要钱,转身欲跑,却被邋遢男子一把抓住了后襟,梓婼猛的向前一挣,“嗞啦!”一声,她黑色的外衣被邋遢男从后面撕扯下一大片。
“他娘的!”邋遢男子抓着那片碎布骂道。
梓婼顾不得被扯破的衣裳,跋腿便跑,才跑了两步,便被邋遢男子一下扑倒在滑软的泥地上,下巴虽被磕了一下,却因地软倒不觉疼痛。邋遢男子趁机将梓婼压在身下,一手紧紧地嵌住她挣扎不安的双手,一手用先前从梓婼身上撕扯下的那片后襟将她双手反剪绑在了身后。
“救命啊!救命……”梓婼趴在地上,拼命大叫。
邋遢男子骑在梓婼身上,用力将她身子扳转向他,“小娘子,今日你让爷爽够了,爷保证不会亏待你!”边说,边撕扯梓婼身前的衣裳。
梓婼惊慌失措地大声疾呼,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身子仍拼命挣动抵抗。
又是“嗞啦!”一声,身前的衣裳也被邋遢男子轻易的撕扯开。
“救命,救命,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救命……”
“小娘们,性子还挺烈!我让你叫……”邋遢男子将撕扯下的外衣碎片,胡乱地塞进她嘴里。
“嗯,嗯……”梓婼双手动弹不得,嘴又被堵住,只能拼命踢踹双脚。
邋遢男子不由分说地又撕扯开梓婼里面的衣裳,梓婼的诃子包裹着高耸的双峰即将展露在他眼前。
梓婼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失措、恐惧、无助、屈辱、绝望、怨恨,各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殷峤,你这个混蛋,此时你在哪里?若非是你,我杨梓婼何至于此?
梓婼拼命地踢蹬着双腿,从未如此希望回到那艘游舫之上。至少,在那里,她是相对安全的,殷峤再如何卑鄙无耻,也未曾这般强迫过她!
邋遢男子一双贼目泛起深绿的荧光,一脸的/淫/笑,差点将/口/水流下。
“哈哈,爷今日艳福不浅啊!来吧,小娘子……”邋遢男子抑制不住/情/欲,激动得声音发抖,迫不急待地欲俯头去亲梓婼白析高耸的酥胸。
梓婼绝望的闭上了一双无助的杏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
☆、第16章 英雄救美,心起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殷峤带着张军、王顺正欲从原路返回“青雀舫”,忽闻身后有人高呼“抓贼……”声音听着很耳熟,殷峤不由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男子正在极力追赶一个邋遢高大的男子。
那个瘦弱的背影,殷峤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张军、王顺,你们先回游舫,我稍后便回!”
“爷,您又要去管闲事!这都什么时辰了,快回吧!”张军出言阻拦。
“是啊!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着这会不下雨,快回吧!”王顺在一旁帮腔。
“你们听命便是,回游舫等我!”殷峤眼见那两个人即将消失在人群中,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身子一闪,追了上去。
“唉!”张军、王军同时叹了口气,捧着东西,相互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走吧!”张军无耐地吐出两个字。
“走吧!”王顺亦跟着吐出两个字。
两人又摇了摇头,朝码头方向走去。
殷峤悄无声息地跟着前面追跑的二人,直到一片偏僻的小树林里。
他纵身一跃,无声地隐身在一棵树上,冷眼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待看清瘦小男子的脸时,殷峤差点从树上跌下去。
“他”怎么可能是她?!
不由地眨了眨深邃如星的眸子,殷峤肯定的不能再肯定,绝不是他看错,就是她!这个桀骜难服的女人怎会出现在此?她不是应该在游舫之上吗?
容不得多想,见下面那个邋遢猥琐的混帐正欲对梓婼用强,殷峤顿时怒不可遏。
他咬着牙,黑沉着脸,纵身一跃,翩然落地,再一闪身,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邋遢男子的背后。
当梓婼绝望得闭眼之际,那个邋遢男子突然从她身上离开了。梓婼倏地睁开惊恐的杏眼,正看见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