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那在下表演一首《春江花月夜》。”纤纤细手,轻抬,抚在琴上,旋律慢慢响起,优美而婉转,红唇轻启,悦耳的声音自唇间逸出,“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颜誉及颜枫栩还回想着方才所听的歌曲,此曲还是头一次听,写得如此美妙,应不可能出自一个青楼女子才是。
朱蕊伸出双手,清脆的掌声响起,拉回了他们二人的思绪,“诗儿姑娘唱得真是好,声音如出谷黄莺,琴技高超,在下真是有幸,大饱耳福了。”
“公子见笑了。”诗儿拢袖掩面,脸上有几丝羞怯的红晕,没想到朱公子竟然夸她了,心里喜滋滋的。
“敢问此曲,是否出自姑娘之手?”颜誉依然一脸的冰山脸,却丝毫无损他的气质。
“这并非奴家所做,而是我们老板教授的。”诗儿眼角轻轻瞥了眼朱蕊,这老板这么有才华,可是却不让她们告诉任何人有关他身份的事。
“又是你们老板,你们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才华,看来我真得找机会认识认识。”颜枫栩很认真的点点头,此等人,懂如此多奇特的事情,应该身上有很多故事。
“如此,不知你们老板怎么称呼?何时会到霓虹阁?”颜誉继续问道。
“公子恕罪,奴家对老板的事也是不大清楚,只知道大家都称他老板,老板常年四处奔波经商,我们也是偶尔才得以见到,是以无法确定何时会回来。”
“颜兄,何必为难诗儿姑娘。若是有机会有缘我想我们总会见识到这位老板的,既然来此放松身心,不如请诗儿姑娘再弹奏一曲好曲欣赏一番,也不枉此行。”朱蕊帅气的轻摇折扇,一脸的笑意,眼中隐隐有几分得意。
小怜一直站于他们身后,听到他们称先赞自家小姐,更是得意得不行。
小姐的才华盖世无双,难怪那秦公子都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了。
——
“贤弟…”秦远赫在房内等待多时,仍未见朱桦前来找他,只好自己到隔壁寻人。
只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心中泛起一丝担忧,也顾不得多想,推门而入,只是房内静得出奇,里外寻了个遍,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
“老鸨可有看到跟我一道来的那位公子跟他的随从?”来到大厅,找到老鸨,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老鸨抬头一看是朱公子带来的秦远赫,可是公子不是同另外二人去了包间,这…眼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秦远赫看出了老鸨的犹豫之色,料定她是知道情况的,声音严厉了几分,眼中警告意味浓厚,“若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你的霓虹阁。”
“有话好说啊秦老板,朱公子同两位朋友去了包间,你去那边寻他就是了。”老鸨对秦远赫的话还是不敢质疑的,凭他的能耐绝对能说到做到,反正都是朱公子的朋友也没什么关系。
秦远赫轻皱眉心,两位朋友,这朱桦不是只约了他一个人来,还有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问了下人,找到了他们三人所在的包间,轻敲门,推门而入,只见朱桦及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子一同欣赏曲子,顿时怒意横飞,周身布满了冰冷的气息,面部紧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突然的开门声,让几人同时转向门外,一探究竟。
朱蕊在看到秦远赫的刹那,直觉头皮发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相信自己此刻早已被秦远赫的眼神刺穿无数次。
颜誉则一眼认出了秦远赫,是上次在饭馆所遇到的二人之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朱桦便是上次所遇到的那人,难怪他总觉得眼熟。
只是进来之人与他是何关系,为何二人之间感情有丝暧昧不明,明明都是二个男子,却让人觉得有点怪怪的。
“秦公子…”小怜惊叫了下。
哎呀,她都忘了他了,小姐怕是也不记得了…看他那表情,好像挺生气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对小姐发脾气啊。
☆、第九章、调查
“大哥,这诗儿姑娘的琴曲真乃一绝,不如一道听听。”朱蕊小心的陪着笑,谁叫她把人家给晾在一旁,自个跑这听曲来了。
“噢,贤弟当真是分身有数,为兄的都不知道在贤弟眼中我竟然如此无足轻重啊!”无视对方的笑容,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若是再近点,或许都能听出那牙间吱吱噢的声音。
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了,对眼前之人百般讨好,却不想屡屡换来对方的戏耍。
长袍一甩,霍然转身离去,留下冷硬的背影,及错愕的朱蕊。
风轻扬起发丝,吹乱了发稍,拂过脸上竟有一丝丝冷意,秦远赫面色暗沉,步履沉重,满腹疑惑的出了霓虹阁。
“朱兄,秦兄是否有什么误会?”颜誉见此心下有些了然,看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而且好像还是因为他与枫栩造成的。
“我看是那秦公子在那无理取闹吧。”颜枫栩不以为然,打扰了他们听曲,还如此没有风度的离去,这种人,啧啧,亏还长得一副人模人样,真是给他们男性丢脸啊。
“二位,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咱们有缘改日再聚。”朱蕊说着便朝秦远赫离去的方向赶去。
“公子,等我下。”小怜见状也赶紧追了上去。
“大哥,你看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点不单纯啊?”颜枫栩猛然凑近颜誉,一脸暧昧的表情,眼中却有着打量。
“你我如此岂不更加不单纯!”丢下话语,起声,让没有准备的颜枫栩一把摔在椅子上。
“哎哟,大哥,你好歹也温柔些,难怪没女人缘。”牢骚归牢骚,今日出来也算尽兴了,现在都走光了,他也没有兴致,起身整整衣袍,帅气潇洒的踱步出门。
“什么?你们抢钱啊!”
“公子,我们老板可是明码标价的,您看墙上,可是每项收费都详细列表。”老鸨指指一面不起眼的墙上罗列了一堆的收费项目。
颜枫栩咽咽口水,直觉冷汗频冒,这黑人也黑得太有水准了吧!不是他没钱,而是他不过就来听个曲居然要一千两银子,无辜的望向颜誉,大哥可比他有钱多了,颜誉直接无视他,迈步走出霓虹阁。
颜枫栩只得哭丧着脸从怀中依依不舍的取出银票,呜…这霓虹阁的老板太黑了,他攒点积蓄也不易啊。
一路上颜枫栩一直对那张银票耿耿于怀,以致难得的安静。
颜誉则对朱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懂为何,他总觉得与那朱公子很是投缘。还有这霓虹阁,值得关注一下,别是什么有心人…
——
“小弟今日发现大哥真是潇洒非凡,就连皱眉的样子也能迷倒一大片美女,只是若能给点笑容就更加完美了,怕是天地都要黯然失色。”朱蕊略微夸张的说道,只是前面的人似乎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图。
算那小子还有良心,知道追出来找他,只是这讨好人的话怎么听着都别扭,强忍笑意,继续前行。
“好像真的生气了耶。”小怜在一旁嘀咕道,她还真没见过秦远赫生气,原来男人生起气来也是这么别扭的啊。
朱蕊右手托腮,眼珠轱辘转,突然唇角一扬,小跑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秦远赫的去路,“大哥是不是气我去见美女没叫上你啊,没事,下次我包管把霓虹阁三位当家花魁都请到你面前。”
原本或许还有可能不跟她计较的秦远赫,听到这话,当场整张脸黑了下来,“等你想明白了我为何生气再来找我。”双脚轻轻一登施展轻功潇洒的朝屋顶飞去,如鸿雁展翅一般,利落帅气。
朱蕊看得双眼直冒泡,太帅了,她也好想学啊,改天一定要缠着秦远赫教她轻功才行,这样要是有啥事她也能脚底抹油直接走为上策。
“小姐,这秦公子也太别扭了,不会是看到小姐跟颜公子他们在一块吃味了。”小怜直觉是那么回事,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哎哟。小姐干吗又打我头,我都被您打笨了。”
“打笨了才好,净胡扯。”
——
“爷,属下已查明了,那家霓虹阁的老板是一位姓朱的公子,具体名字没有查到,似乎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霓虹阁,与老鸨商谈后好像对所有姑娘进行一段时间训练,还有对阁内重新装修,昨日才重新开业的。”闪电一身黑衣的立于书案前向颜誉报告调查的情况。
“朱公子…”这么巧也是姓朱,莫非就是他?此人气质非凡,眼中尽显智慧,看来是个有趣的人。
“那日爷所见的秦公子乃是秦府的秦远赫,至于为何去那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辛苦了,你退下吧。”
“是,爷。属下告退。”如来时一般闪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身手如何了得。
秦远赫!朱公子!
颜誉眼中波光流转,剑眉微扬,起身,踱步至窗前,月光洒在他身上如同镀了层金光,神圣而高贵。
“爷,宵夜准备好了。”颜管家手捧托盘入内,将东西置于桌上。
颜誉迈步于椅子上落座,颜管家取出碗筷,以便颜誉用膳,“爷。”
接过筷子,轻夹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便又放下筷子,“颜管家,明日却一趟城郊。”
“爷,可是有何吩咐?”颜管家毕恭毕敬的问道。
“取上我的请贴,到竹院去请一位朱桦朱公子过府一聚。”颜誉思索再三,决定对这朱桦多做接触,若是能人,能为已所用何乐而不为,若真是霓虹阁老板那他的才华则是无庸置疑。
加之秦远赫与朱桦的关系匪浅,两相结合于,若能纳为已用,将对他有益无害。
“属下明日一早便去。”
“等等,去的时候记得客气些,还有带上些东西,别空手。”
“是。”颜管家还真很早点见到这位朱公子,竟然能让自家王爷如此重视,还特别交代,一般人若知道誉王的邀请怕是开心都来不及了。
“退下吧。”颜誉挥手让颜管家退下,心中对明日竟然有些期待。
☆、第十章、惊讶
“小姐,门外有一名自称奉他家主子之命来请朱公子过府一叙的,还带了不少东西。”
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来找她,她啥时候这么出名了,“去请他大厅奉茶,我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好在她们都习惯穿男装了,要不然岂不是很容易被人识破。
“等等,以后无论在哪,都别再叫我小姐了,以防被人听去了,去吧。”朱蕊停下脚步,淡然开口。
小心驶得万年船,今日能找到她的窝,保不准明日就能查出她的身份来。
“不知阁下找朱某有何指教?”朱蕊一袭白袍演绎得完美无暇,气质若兰,面若皓月,翩然有礼,眼中尽显智慧光彩。
颜管家在誉王府多年,也算阅人无数,却是依然折服于眼前之人的气质,若说他家王爷如同冰山一样的冰冷气质,眼前之人则是给人如春风一般的舒畅感。
“小的不敢,我家爷命小的前来邀请朱公子一道过府一叙,这是我家爷的请贴。”从袖中取出烫金的拜帖,竟闪闪发亮,可见此人身份不简单。
小怜上前取过请贴,交于朱蕊手中。
葱葱玉指,轻抚上请贴,质地柔软,手感极佳,材质应是上等的蚕丝质成,翻开请贴,落款处竟盖着誉王大印,朱蕊脸色微变。
千防万防却不想竟然招惹上誉王,她何时曾与他打过交道,莫非那人便是誉王!?
去与不去均有些为难,去则难免日后被识破,安她个蓄意欺瞒之罪,不去若是被查出怕是更有口难辩。
难怪竟然能查出她的住所,照目前看来是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今日怕是非得去一趟不可。
小怜看到誉王时明显愣了一下,顿觉头晕脑旋。
颜管家则以为是因为出于惊讶,并无多想,毕竟一般人想到要见誉王肯定是会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