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似乎来了精神,大声道:“干将军本是对侯爷一往情深,千里深入北苍国营救侯爷,最后被围渔阳。将军不肯同属下回翼王帐下,与侯爷相守天涯。天涯,哼,干将军的天涯!他跳崖时,侯爷可曾难过?属下想,侯爷不会难过,没有干将军的血,哪有今日的尊贵!哼,哈哈……”
“不会,不会,他不会死。他跟着那个道士走了,怎么会死?”贺兰骢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一点点开始含糊不清。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踉跄下,险些跌倒,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皇帝见他额头隐现汗珠,双目无神,知道他是受了刺激,转而问宁羽原委,宁羽如实禀报。把人揽于怀中,小声安抚。
那边王华见此情形,一阵鄙夷,“真是夫妻情深,可惜,让人瞧着恶心!”
皇帝道:“让他的嘴巴老实会。”
宁羽会意,命人用抹布堵住王华的嘴巴,王华目光怨毒,却是不离贺兰骢。
“他说干戈死了。”贺兰骢开始想摆脱皇帝桎梏,不想皇帝的禁锢却是更加牢。
“好好看着他们。”皇帝丢给宁羽一句话,抱起越发显得不对劲的人。
安荣见帝后离去,慢慢踱到王华面前,见那血淋淋的人不甘地晃着脑袋,安荣质问道:“你忠于翼王,视干戈为知己,你既然知道干戈对我北苍皇后一往情深,可你又如何断言他对干将军无情?只因,他现在是北苍皇后对么?”安荣冷笑一声,“干将军跳崖,贺兰骢对我皇恨之入骨,在怀有皇嗣的情况下,若非我皇照看得紧,怕他早就随干将军于地下了。哼,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弄人。”
王华瞪大眼睛,呜呜地很是着急。口中抹布被安荣取出,他急急地问道:“什么意思。”
安荣嘘口气,道:“我皇自知最初待贺兰骢过于狠酷,千方百计想补偿于他,给他一个尊贵的身份。可他呢,获得自由做了什么,行刺。我皇重伤,他给下狱,后因奸人暗害,虽捡回一条命,却因中毒太深,而变成一个痴儿。我倒也不为我皇曾经做过的错事辩解,错了就是错了。难道错了,上天给个悔改的机会就不可以么?你们谁看到我皇的痴心一片?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一个痴傻的人为后。你敢说,翼王称王后,他的痴心可超越我皇么?”
“你的意思,延平侯如今,是个傻子?”
安荣哼了声,道:“眼睛有时候看的东西,未必是真,还是需要多用心去看。”
安荣走了,柴房上了锁。王华看眼已经昏死过去的同伴,陷入沉思。
在返回行宫的路上,贺兰骢的情绪极度不稳,皇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扔在行宫卧房的床上。
“他说干戈死了,他为什么会死?”见皇帝相公开始解他自己的衣服,贺兰骢一点点向床里缩着身子,口中反反复复,就是念叨这两句。
“别想他了。”最后的遮羞物被扔在地上,皇帝爬了上去,“你该想的人是朕。”
“我……你别,别过来,我心里难受……为什么,都死了?姑母死了,他也死了,我不信啊!你,别……唔、唔……”被皇帝压在身下,呼吸被皇帝夺取,无法出声,那双手,正在替他解衣服。
“贺兰,别想他可以么?”见贺兰骢的脸因缺氧,已经涨得发紫,皇帝忙放开他的嘴巴。
“那人说的是真的么,我是男宠,干戈救我时跳崖了?”
“没有,那人在骗你。别去想那些,就想着朕。”皇帝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又想他有恢复的一天,可又怕失去他。除了拥有,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以证明对他的所有权。
皇帝这一次很仓促,基本没做什么准备工作,送入自己的欲望时,贺兰骢因疼痛,扯着嗓子大叫不停。
“忍一下,贺兰,朕没别的意思,只想你记住朕,别再去想那个人可以么?”给疼的直吸气的人拂开额前乱发,皇帝小声央求着。
“好痛啊,你出去,我、我没犯错!”这次,贺兰骢又恢复孩子般的心性,竟然哭了出来,甚是可怜。
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皇帝把人抱紧,“求你了,别去想他。”
“好疼……”挣扎再次展开,皇帝也未去躲,任他胡拍乱打四处抓挠,他既然疼,那朕也陪着他疼吧。相比他,朕已经好过多了。片刻过后,不在如开始那般干涩,皇帝慢慢开始律动,继而转成大动,冲撞格外凶猛。似乎,他要让每一记冲撞,都要深达他的心灵深处。求你了,记住这疼,记住朕,哪怕你将来还是会恨朕。
贺兰骢初时的痛叫,到后面,演变为无力的抽噎,最后吭哧着,随着皇帝的节奏,泄出细碎的呻吟。
他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而他的身体,自从被皇帝扔到床上后,颤抖就没停止。喘息越来越粗重,在皇帝听来,如天籁般的呻吟声,因紊乱的呼吸变得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柔和。再看他的眼神,迷醉中,仍是隐隐含着不甘。
再次,皇帝在他耳边说:“朕,求你,不要再去想他。”
没有回应,皇帝并不意外。
橘色的灯光下,一室绯靡。皇帝依然在奋战,而身下的人,早已经没有了意识。
贺兰骢次日醒过来时,因为发烧,人晕晕乎乎的,当他搞清了状况时,那会他已经坐上了返回京城的龙船上。
帝后溯水行舟返回京城时,东林的西北门口大禹关外,一队轻骑护着三个妙龄少女绝尘而去,后面追赶的陈锐见那队人已经横过金沙岭,抬手,止住了己方追逐的步伐。
一身红衣银甲的女子愤愤地收起雕花弓,不满地道:“为什么不追了,就这么让他们逃了么?”
陈锐摇头,“表妹,你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如今她们有人接应,这里已是边境,若是贸然横穿金沙岭,进入西戎国境内,人家设伏怎么办?”
“我不甘心,让她们就跑了!”女子摸摸自己面上略红肿的粉颊,心里越想越有气。
陈锐知道是自己的表妹挑衅在先,也无法说什么?然对方出了大禹关,居然有人接应,显然对方不是一般人。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表妹再委屈,也只得压后。闻言安慰道:“好了,别气了。我旨意在身,要在这里清剿翼王人马,你那事,一会想办法在出气吧。”
“哼!”女子气呼呼地望天,见一只大雁飞过,便将雕花弓拉满,瞄准那只倒霉的大雁。
陈锐悄然皱眉,表妹这性子啊,以后可怎么找婆家?
金沙岭的出口处,鹅黄色衣衫的女孩呼呼喘口气,拿袖子扇着风,嗔道:“那婆娘真是凶悍,居然能撵到金沙岭来。唔,还好这马腿儿够快。不然这条命,还真交代了。”
79、隐晦地表白 。。。
秋季属于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西戎国女王端坐凉台,面带微笑,看着小宫女把各地进贡的水果,一样样,往果盘里拣。女王有吩咐,要挑个儿大,外观好的,颜色靓的,身旁大宫女会心一笑,又怎会不知,挑出来的,是要送往天极殿,给储君殿下品尝的呢。
“陛下,绮珊公主已经在下面候着,等陛下传召。”
一身绿色衫裙,看起来如那碧浣池中的荷叶般清爽,妙龄少女不等女王开口传召,带着一贯的放肆,欢快地闯了进来。
接过大宫女手中团扇,女王自己锦扇轻摇,啧啧了几声,道:“哟,这是哪位啊?”
少女一脸尴尬,嘻嘻一笑,也不行礼,吃吃笑道:“皇姨母,生气了?”
女王眨眨眼,故意扳起芙蓉面,“嗯,生气了。”
少女拉着女王的小臂摇晃,撒娇道:“皇姨母,切莫生气,绮珊下次不敢了。”
“多说无益,每次离家出去闯祸,怕你娘关你,就跑到朕这里寻庇护,这次,朕不打算管了。你可知,这次如果朕不派人到大禹关接应你,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少女诶呀一声,“没有。”回答甚是干脆,跺脚道:“皇姨母,开恩嘛。”
女王挑眉,“这次开恩,朕有什么好处?”
少女灵动的眼眸如一汪清泉,眼珠微微一转,记上心来。忽然揽住女王的上身,在女王的面颊上啵的亲了一口,随即笑道:“皇姨母,这个可以了么?说好了哦,我娘可都没得到过呢!”
女王先是一愣,继而看看身旁随侍的大宫女,忍俊不禁,“看看,咱们的小公主还有理了!哎呀,朕的面子好大,承蒙绮珊公主赏识。”忽然杏眼一瞪,“这小妮子,靠这点花花肠子蒙混过关,天底下哪有这么爽快的事儿,走,陪朕练武去。朕若是发现你的功夫没有长进,谁也替你求不了情。”
呃?少女咧嘴,心里一阵阵叫苦。
大宫女没有跟随女王离去,她还在监督小宫女挑水果,满面岁月之痕的深宫女子,和蔼地说道:“殿下不喜吵,一会给殿下送去,轻拿轻放,不可大声说话,听懂了么?”
小宫女含笑点头应是,手里不停,从竹篮里每拿出一个,都要仔细检查一番,丝毫不见马虎。
“哎呦,慧姐,我来了。”少女拍拍心口,一副终于脱离苦海样子。
大宫女见这绮珊公主随女王离开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又返回,不由奇怪,“怎么,陛下饶过公主了?”
少女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苦着脸道:“哪有啊!不过是丞相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面圣,我这才跑出来。”
大宫女叹笑摇头,女王宠爱王妹的女儿,那是没的说。若非干戈殿下回来,怕着西戎国未来的储君,便是这绮珊公主。偏这女孩自幼调皮伶俐,女王不是没有按储君的要求培养过他,然她一听做储君,竟想尽办法离家,能跑多远就多远。这次,居然跑出一年多,躲在她师父修行的清凉山,对女王派人送去的家书置之不理。
少女从小宫女手中夺过一枚果子,毫无形象地大咬一口,称赞味道不错,忽然,她问:“慧姐,皇姨母让挑这个,这是要送给谁啊?”目光满是期盼,等着回答。
大宫女笑道:“一会,去天极殿,给储君送过去。”
“什么,不是给我啊?”少女一阵失望,似想起什么,问道:“听说皇姨母找到表哥了,是真的么?”
大宫女道:“嗯,册立诏书都颁了。不过殿下伤病未愈,所以陛下平日不让人去打扰。”
少女点头,围着汉白玉石桌转了两圈,道:“慧姐,既然表哥回来了,那我也该拜见一下才是。一会,咱们一起去好了。”
大宫女想想也对,便道:“好吧,那一会公主随奴婢来吧。”
少女嘻嘻一笑,心里却在想,从未谋面的表哥,小妹有礼了,一会若是多有得罪,可不要怪小妹哦!
天极殿内,宫女把菱花格的窗扇打开,换上竹节纹的笼烟窗纱。这是女王应了干戈的要求,特意命人赶出来的,干戈自幼喜竹。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是曰正直;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是曰奋进;竹外直中空,襟怀若谷,是曰虚怀;竹有花不开,素面朝天,是曰质朴;竹超然独立,顶天立地,是曰卓尔;竹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是曰善群;竹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是曰担当。竹有七德,本是干戈幼年立志为人之目标,只怕他从未想过,在面对贺兰骢时,世间一切,他皆可抛弃。是非对错,恐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如今已经勉强能站立的干戈,在黄文的搀扶下,强迫自己向前迈出一步,艰难的一步。
“殿下,歇息下吧,你已经站了很久。”黄文轻缓地劝慰,面上笑容却甚是明显。
“好,谨遵大医令的吩咐便是。”
嗯,黄文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不知何时开始,干戈开始这样称呼他;不知何时开始,干戈似又找回信心,非常配合他的治疗。正是这个原因,黄文如今研医下药很是得心应手,而病人的恢复也比开始要明显很多。
病人被小心地扶到座椅上,黄文在他面前跪坐,准备为他活动小腿。才伸出手,便被一双大手握住。
干戈弯腰,与他对视,道:“你也累了,这个不忙,先休息。”
黄文身体一滞,笑道:“这怎么可以,殿下有心中时时刻刻惦记的人,臣不早点让殿下复原,殿下如何救那人于水火?臣不累,臣愿为殿下效劳。”清隽的面容上是朝阳般和煦的笑容,把手一撤,开始为干戈捶起腿来。
“你也真是固执,固执得样子居然和我大哥那么像。”干戈抚额叹息,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臣愚鲁之姿,怎么能和令兄比,殿下高抬臣了,臣可是受之不起。”没有抬头,黄文只关注自己的两只手。
“呵,你这样一说,越发的像了。”
黄文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