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百姓,朕岂会为难他们。再说,他们收留你,朕就更不能治他们的罪。”
贺兰骢终于可以说话,遂问:“你究竟何时发现我逃走,又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
皇帝道:“安成的尸体是夜里被发现,朕想来想去,只有你如此惦记取他的性命,尸体处理的如此仓促,说明你那会很着急。你着急什么呢,定是为了逃跑。但朕这次没迁怒小贵,朕希望,你看到他可以开心。至于你的行踪,你那身扔掉的禁军衣服,还有那锭金子,你不觉太显眼么?那农户去银号兑碎银,这事还是蹊跷颇多,被官府传去问话是必然。大内库藏的金锭,岂是民间私用的。虽然,你们有几天没了踪迹,不过想再找到你们也不是难事。朕故意撤了一路查访你们的暗哨,让你们放松警惕。朕是把朝中的事情一处理完,才马不停蹄来接你。相信朕,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对于干将军的事情,对不起。”艰难地,皇帝终于把这三字说出。
说对不起么,可惜,晚了。
……
就寝时,皇帝躺在外面,对给他一个后背的人无计可施。把手伸向贺兰骢的肚子,尽管被他拍打了数次,还是着魔般地去摸他的肚子。从贺兰骢被带回来,他无论多晚陪这个人就寝,必先抚摸一阵他的小腹才肯去睡。尽管,付出代价也不小,不过皇帝还是乐此不疲。直到那人愤怒地想窜起来“行刺”王驾,皇帝才因为担心他的肚子,而郁郁不乐地罢手。
“贺兰,朕为这孩子想好了名字,若是皇子,就叫念北,怎么样?元念北。若是公主,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嗯,公主嘛,叫想南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念故乡吗?添个想南公主,陪着你玩儿,以解你的思乡之情。”
“你说够了么?”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皇帝赶紧赔笑,“好,好,朕不说了,别生气,生气对皇儿不好啊。”
贺兰骢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声:“元文敬,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声音太大,惊得值夜的宫人和内侍全部聚集在房间外,因帝王留宿,不敢贸然进入,带着焦急问道:“陛下,公子,有什么事吗?”
“没事,都退下!”皇帝支走外面的人,小声央求着,“贺兰,消消气,别动怒。朕没别的意思,就是高兴,要做父亲嘛。朕有些急不可待,想给皇儿起个名字,想知道皇儿长什么样子,就是着急,也高兴、高兴。”
贺兰骢长长地呼了口气,道:“你若是赏我一刀,或是一碗鸩酒,我也会高兴。”
皇帝把人一下抱住,紧张地道:“别啊,贺兰,朕舍不得,舍不得。”
痛心疾首的皇帝,伸手想去抚贺兰骢的脸颊,却被他一口咬住。皇帝惊痛出声,也只叫了一声便闭紧嘴巴。知道他用了全力,却为了能让他出气,只得苦苦忍着,很快,皇帝就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57、郁闷的皇帝 。。。
次日早朝间,位列金殿的满朝文武发现,皇帝的右手,缠着白色的绷带,而值殿的太监因离得近,还能看得到绷带上隐隐渗出的殷红。
不理会百官的诧异目光,皇帝例行公事地让太监宣唱:有事早奏,无事退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齐下跪,高呼万岁。傻子也能看出皇帝今日心情不好,那些本来要上疏,要皇帝以国家大业为重,处死妖孽贺兰骢的大臣,此刻识相地把折子塞回袖中。这时去拂天子逆鳞,除非不要命了。
皇帝龙袍一甩,走个干脆,大臣跪了一地,各个咧嘴。
接下来几天,皇帝无心朝政,好在近来天下太平,各地上疏,也未发现灾情,总之,国事一切顺利。皇帝怕是永远不知道,如今对于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大臣最忧心的事情,就是如何让皇帝不再耽于男色。虽说此风国家不禁,但不代表,皇帝可以去宠个妖孽男人。
两位御史家如今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目的无非还是那档子事儿。两位御史当然乐得接待,事成了,最大的受益方,当然就是自家的姑娘。后位之路上平白出现个男人,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躲在御书房里,抚额苦笑,对元常道:“他们还真有闲空,算了,曹、崔两位御史家的茶好喝,让他们去品品吧。你去昭凰阁看看,请下脉,看看朕的皇儿是否安好。朕现在头有两个大,真想去撞墙。”
“活该!”元常一点也不同情,看着小皇帝哀怨的眼神,道:“别这么看着臣,只要昭凰阁那位肯配合,臣保小皇子平安无事。陛下若是有精力,还是琢磨怎么应付那些老臣吧。真联合起来,也不易对付。”
皇帝哀怨地望着元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们真联合起来,难道你会袖手不管。”
“不管。”元常非常直接地回绝,自己惹的事,难不成回回让别人帮忙善后么?
皇帝呸了一声,低骂,“没良心。”
目送走元常,皇帝开始发牢骚,“贺兰,朕怎么做,你可以原谅朕啊?”
“就打皇帝屁股,就打皇帝屁股。”古怪的声音再次开口,这次,皇帝没有像往常那样,把那只晦气的虎皮鹦鹉送往御膳房。
皇帝往架上的小碗里给鹦鹉添着食,郁闷地道:“你说的轻松,打朕一顿能让他消气,朕情愿让他去打。这几天,他终于肯吃饭了,可人就是不说话,活活急死朕嘛”
鹦鹉古怪俏皮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掌嘴,掌嘴,变猪头。”
“掌你的嘴!”皇帝大怒,“来人呐,来人!”
有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下,抹汗道:“陛下,奴才听差。”
“去,把这破鸟送御膳房去,快快熬了汤,给贺兰补身子!”
“逃跑啦,逃跑啦……”鹦鹉开始扑腾。
内侍呲牙,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着,“奴才遵旨。”
烦躁不安的皇帝正围着龙案溜圈圈,安荣突然来了,皇帝紧张起来,“是不是元常请脉,有问题啊?”
安荣摇头,“陛下放心,宪王刚刚离开,说是皇子还好。”
皇帝松口气,“那就好。嘿,小皇子啊,朕快等不及想见你呢。”
安荣一笑,“陛下,十月怀胎,这事可是急不来。如今公子肯进食,陛下不如趁此机会,和公子修好吧。”
皇帝一脸愁容,道:“谈何容易啊,这人的性子,倔的厉害。干戈尸首被野兽分食,这事更让他对朕恨之入骨。朕是真不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好话说尽,不顾一国之君的身份为他下厨,就连太妃,朕也请来。可你看看,他连太妃的帐都不买,这次朕哪还有希望。”
安荣拍拍皇帝的肩,劝道:“陛下,既然认定此人,那此时,一切以忍为上。老奴想,待皇子降生,一切总会好的。有了血脉相连,公子再是恼恨陛下,总不至就真忍心不顾及孩子吧。”
“但愿如此啊。”皇帝的语气,明显信心不足,真那样,就好了。
“哦,师伯,你怎么来了?”皇帝如今呼唤安荣师伯的次数明显增多,许是他觉得,他太孤独,需要亲人。
安荣也似想起来什么,道:“陛下,是这样,方才奴才送宪王出去,玉宸宫大宫女灵子以为陛下在昭凰阁,来了又不敢进去,正巧碰上奴才。听说陛下不在,便求奴才代为禀奏一声,今日是曹贵妃寿辰,请陛下午膳时共同进膳。”
皇帝皱眉,这女人又耍什么把戏?
安荣道:“陛下,过去看看吧。后宫置了两宫贵妃,陛下就算再宠公子,可真把她们冷落的狠了,可是无形中把公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啊。公子如今有孕在身,本就虚弱,虽说胎儿尚稳,可无论如何也禁不住折腾了。”
“好吧,听你的。给玉宸宫那边传话,朕午时过去。”
玉宸宫内,曹贵妃打赏了传旨的内侍,顿时心花怒放。
“灵子,快帮本宫选衣裳。要鲜艳些的,今日可是本宫的寿辰。”
大宫女看着自家主子高兴,打心里也为她欢喜,挑来选去,拿了件桃红色的出来给贵妃过目。
“嗯,这件是新做的,本宫想起来了,今日穿着这件衣裳正好。”套上新衣服的女人,在镜前左转转,右转转,越看越觉得自己美艳动人。
正坐梳妆镜前,宫女手拿象牙梳,开始梳理那一头瀑布般的秀发。
“一疏疏到老,二疏白发齐眉,三疏天长地久……”
“哎呀。”女人打断了宫女,“灵子啊,你说什么呢,又不是新嫁娘,不伦不类的。”
宫女噗的一声,笑了,“娘娘啊,您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奴婢还不知道么?娘娘一直都把自己看做新嫁娘,希望得到陛下眷宠。今日,想来娘娘一定会如愿。”
女人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皇帝过来时,玉宸宫已经准备好精致的膳食,打发了一众见驾的宫人内侍,皇帝少有地,给了曹贵妃一个亲切的笑容,道:“爱妃今日好美。”
得此一笑,曹贵妃几乎软了半个身子,羞答答地道:“谢陛下。”
落座后,皇帝命人奉上礼物。女人又惊又喜,接过精致地锦盒,打开看了眼,快速收起一脸受宠若惊,连道谢主隆恩。
皇帝心里冷笑,肤浅的女人!
今日,曹贵妃特意叫来了宫中乐坊的伶人,在君前表演歌舞助兴。
皇帝一愣,思忖着,这女人今天不对劲啊,平时那醋劲呢?懒得再多想,喝着女人斟满的美酒,嘴角扯出邪肆的笑容,目光落在献舞的伶人身上,却是一眼也不看曹贵妃。
贵妃暗自咬牙,却又不好发作,看看庭院中广袖长挥的八个伶人,悄悄注意着皇帝的目光,只要皇帝多看了哪个伶人一眼,女人便暗暗记下她的样貌,只等过了今日,便去给她们好看。
皇帝似知道曹贵妃的心思,故意把八个伶俐多姿的伶人看了个遍,拿眼偷瞄对面的女人,看她如此难看的脸色,还又生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禁心中暗乐。
歌舞已毕,午膳用过,曹贵妃道:“陛下,很久未过来与臣妾下棋了。臣妾着人泡了壶好茶,陛下可否赏光,一面弈棋,一面品品这新贡的九阳毛峰呢?”
皇帝虽然心早就飞走了,可又觉得不好拒绝这女人,寿辰,一年一次,当发善心了。皇帝答了声好,留了下来。
女人大喜,命人拿出棋盘,与皇帝再次落座。
茶水奉上,皇帝浅呷一口,赞道:“好茶。”
贵妃心里高兴,欣喜地道:“陛下觉得好,那便好。”
皇帝大奇,这女人今天嘴巴抹蜜糖了么,这么甜。于是,又道:“何人冲泡,好手艺。”
灵子赶忙跪下,恭敬地道:“回陛下,是奴婢。”
皇帝心情非常好,大笑道:“好,赏!”
皇帝赏奴才,对于他的主子来讲,和自己得赏,区别不大,同样长脸。曹贵妃欣喜地道:“陛下,可不能太宠他们,不然,各个都不长进了。”
皇帝怔住,扑哧一笑,没再说话。
皇帝在玉宸宫待到傍晚才离去,目送皇帝迈出宫门,灵子赶忙奔进寝宫,紧张地问:“娘娘,事成了么?”
曹贵妃羞涩地点头,两颊布满幸福地红晕。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灵子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曹贵妃收起刚才的娇羞,一脸鄙夷地道:“这次,看金华宫的怎么和本宫争。至于昭凰阁那位么,哼,到时候让爷爷想办法收拾了就是。这北苍后宫,难不成还能让个男人独大了去?”
“娘娘所言极是。”
话说皇帝一出了玉宸宫,便怒气冲冲去了昭凰阁。离着还很远,就见安荣正指挥着几个太监,往小院里搬运盆栽的绿植。一想到一天没见贺兰骢,这心里火气多少熄了些。
安荣见是皇帝来了,不过这脸色可不对,迎上前,试探着道:“陛下,公子喜欢绿植,老奴就让人从后面园子里搬了些过来。”
皇帝摆手,不耐地说:“知道了,他喜欢什么,给他什么就是,不用请旨。”
安荣心里咯噔一下,陛下今天反常啊?
皇帝站在安荣面前,掐起腰,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安荣被转的开始头晕,才停下。
“你可知罪么?”皇帝恶狠狠地问道。
“呃?”安荣愣住,这话从何说起啊?
皇帝低声又问:“那你现在可头晕?”
安荣苦笑,“早就头晕啦。”
皇帝切了一声,“是早就头晕了,晕得你大早上就办糊涂事。”
安荣一听这话茬不对,也压低了声音道:“陛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如此生气?”
“哼。”皇帝恨恨地道:“日后,不管那两个女人如何恳请朕移驾,你别充好人。那两个女人要闹就让她们去闹,反正也不是闹了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