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蹿上,脚底风声忽动,只差分毫,耶律图的金箭就要射穿他的脚。萧凤青哈哈长笑:“耶律小贼,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厉害!”
他说完把手中的青剑差到旗杆上,飞身向上爬去。耶律图脸色铁青,手中不停,金箭连珠带炮地射向萧凤青。顾清鸿见萧凤青犹如活靶子一般,不由飞身上前,手中“映日弓”连珠齐发,射想向耶律图的金箭。
“笃笃”几声,耶律图的金箭准头被顾清鸿打歪,不由纷纷落下。
萧凤青一见,哈哈笑道:“多谢顾相相救!对不住了!”他说罢,手中寒芒暴起,一柄小铁如泥的匕首就砍向秦军的帅旗。“撕拉”一声,秦军的帅旗被刀子扯破了一道长长的扣子。
耶律图一见不由大怒:“你们都是死人啊!快给朕把他射下来!快!”
他身后的秦军一见,连忙纷纷拿出弓箭来,顿时如蝗一般的箭雨纷纷向萧凤青射去。萧凤青砍下一片帅旗,一见这阵势,顿时牙一咬,放了手,任由自己落下。
顾清鸿亦是不轻松,他的身边铁桶围了一圈的秦军兵。手中的“映日弓”再也发挥不出优势来,只能抽出软剑迎敌。萧凤青急坠而下,耶律图脸上的笑容还未露出,就见萧凤青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手抓住自之前插在旗杆上的青剑,借力又飞身上去。
这一次,他手中的匕首寒光似水,生生砍断了旗杆的顶端一截,整个帅旗耷拉下来。耶律图脸上堪比锅底。正在这时,秦兵的第二波箭雨赶到。
萧凤青只觉得肩上一痛,一支长箭射穿了他的肩胛骨。他人在半空来不及反应,人就若铁石一般坠下。
顾清鸿眼见萧凤青落下,心头一突,不由长啸一声,手中软剑舞得如银花绽放,点翻了面前的秦兵,随手一丢,抓起身边的秦兵向萧凤青坠落的下方丢去。萧凤青眼见的黑影扑来,足下一点,已踏上秦兵,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他稳住身形,看准身下乌鸦的秦兵,手中的青剑横挡,落到了一位秦兵地身上。所有的下坠力道都转到了身下的秦兵身上。
秦兵不由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萧凤青就势在地上一滚,卸去身上的力道,这才站起身来。
他哈哈一笑,手中拽着半片秦国帅旗,冲着不远处的耶律图,挑衅一扬:“耶律小贼,这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
耶律图气得脸色发青,自古出战,帅旗不容有失,帅旗一倒,为大不祥也。如今半片帅旗落入了萧凤青的手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来人,一定要活捉萧凤青,朕要把他的首级挂在旗上,不然难消心头之恨!”耶律图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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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回营
顾清鸿见萧凤青拿到了半片帅旗,正要叫他赶紧往回撤,却见耶律图亲自挥兵赶来。顾清鸿心念顿起,看准几个靠近的骑兵,手起箭落,秦兵哎呦一声纷纷滚落下马,顾清鸿一见,飞身上马,对萧凤青喝道:“快点上马!”
萧凤青捂着肩胛的箭伤,咬着牙奔到顾清鸿身边,他上马之后,身后乌鸦鸦的秦兵立刻压上,顾清鸿回身再射箭,一摸箭囊,箭空了!累
他咬了咬牙,狠狠抽向萧凤青的马匹和自己身下的马,喝道:“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两人蹿了出去,身后喊杀声震天。
耶律图喝道:“生擒萧凤青与顾清鸿者,赏黄金万两,军阶晋三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不少不怕死的秦兵拼死上前阻扰,萧凤青身上有伤,除了一只手握住缰绳,再也分不了身护卫自己周全,顾清鸿于是护在他的左右,为他格挡刀剑。
两人拼了命向己方的阵中冲去,马蹄扬起地上沙尘,滚滚如龙。一路上秦兵惧怕两人的武功,更是不敢挡其锋芒,纷纷避开,只远远搭弓射箭。顿时箭如雨,纷纷向两人呼啸而去。忽地顾清鸿背心一痛,一枝金箭在乱箭中射中了他的后心,他向后看去,果然见耶律图策马紧随其后。所幸距离太远,箭射到他的身上已是强弩之末,只射穿了他身上的铠甲,伤了一点皮肉。闷
顾清鸿在疾驰中感觉不到疼痛,遂不以为意。身后的秦兵距离越来越远,他正暗自侥幸,忽然萧凤青的马匹忽地一声悲鸣,竟直直向前跪冲在地上。萧凤青不提防,猛地被甩了出去,向地上滚去。
顾清鸿一看,只见马匹肚上插着几支箭,马身上鲜血直流,眼见是不能活了。他连忙掉转马头,向萧凤青落地的所在跑去。萧凤青滚在地上,半晌起不来。顾清鸿运起手中的马鞭,“呼”地一声向萧凤青扫去。
马鞭缠上萧凤青的腰间,又猛地卷起。萧凤青人在半空中,似昏了过去。顾清鸿看准他下落的所在,振臂接住。巨大的冲力令他心口一窒,顾清鸿刚想提气运劲,丹田中一股浊气上涌。
“呕”地一声,他已是吐出一口浓黑的血。即使如此,他手中依然不放开萧凤青,手一转,把萧凤青丢在马后,咬牙策马继续向前冲去。
……
这一场战从天蒙蒙亮一直杀到下午,栖霞关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鸣金收兵之时,已是天边染满血色的红霞。秦军与齐应两国军队各有死伤,这一战之激烈,两军主帅亲入险境抢夺秦军帅旗的精彩,亦是在后世被誉为“栖霞关”之战。
聂无双在大营中枯坐了一整天,直到天擦黑,这才听见大营前人声鼎沸。她猛地立起身来。杨直连忙道:“娘娘放心,奴婢去看看。”
不一会,杨直匆匆进来:“娘娘避一避,是睿王殿下回来了!”
聂无双连忙转入内帐中,隔着半透明的帷幕,她看见主帐的帘子一撩,萧凤青满身是血被人扶了进来。她心中一惊,正要出去,却见萧凤青身后跟着一身铠甲的顾清鸿,他亦是鬓发散乱,身上带着征尘。
两人面上带着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秦兵的血。萧凤青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是昏过去,顾清鸿平日儒雅从容的面上是杀气未褪。她从未见过两人这般神情,一时间竟怔在帐后。
军医匆匆赶来,为萧凤青解开甲胄,一枝折断的箭穿过他的锁骨,已射穿了他的肩。
聂无双看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的伤口中还汩汩冒出鲜血来,军医划开他伤口边的皮肉,拔箭疗伤,萧凤青在昏迷中痛哼一声清醒过来,军医连忙上药止血。忙碌许久,这才把他的肩膀堪堪包扎好。
杨直带着几位侍卫把帐中收拾干净,这才悄悄退了出去。萧凤青已清醒过来,因用了药的干系,恹恹靠在帐中的软垫之上。顾清鸿脱下头盔,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聂无双等帐中没有别人,这才走出内帐。她跪坐在萧凤青的身边问道:“伤怎么样?”
萧凤青看了她一眼:“没事。只不过被耶律图射了一箭,不算什么。”
聂无双看着他发白的唇上干得皮都脱了一层,知道他失血过多,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中:“喝点水吧。”
萧凤青想躲开,忽地眼角看到顾清鸿坐在一旁,半闭了眼埋怨:“痛死了!”
聂无双一听,杯子往他唇边送了送:“喝吧,我替你拿着。”
萧凤青唇角一勾,就着她的手喝了水。顾清鸿在一旁冷眼看着,聂无双用面巾遮着面容,虽未看清她脸上神色如何,但是她那双露在面巾外的美眸蕴着浅浅的担忧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口一窒,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聂无双一怔,这才发现他脸色不豫地踏出营帐。
“顾相慢走不送,你的救命之恩,本王会铭记于心,但是打赌,却是你输了!”萧凤青在他身后懒洋洋地道。
顾清鸿顿住脚步,从怀中掏出半片秦军帅旗丢在他面上:“无耻!”
他说完,冷然踏出主帐。
聂无双看着他的身影离开,目光落在他后背之上,不由追上前去。
顾清鸿自顾自走了出去,心中愤恨难平,正要呼喝兵士牵来马匹,心口的浊气忽地上涌,一股凌乱的额血气蹿上,他不由捂住心口,脸色发白,但大庭广众之下,萧凤青已负伤,他万万不可再传有伤。
想着,他生生忍住上涌的血气,把血又吞回了肚中。这一幕被跟在身后的聂无双看得清清楚楚。
顾清鸿忍住心口的剧痛,正要走,忽地他似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就见聂无双美眸神色复杂地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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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换药
顾清鸿抹了抹唇边溢出的血迹,淡淡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聂无双上前,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顾清鸿被她的美眸扫过,心中微微一悸,不由别过脸去:“顾某回营了,睿王殿下的伤……”
他想说些客套话,但是那一句“你代为好好照顾”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聂无双看着他,神色不动,垂下眼帘似叹息:“你也受伤了。”累
顾清鸿正想开口说自己无事,不过是身上余毒未清,却见聂无双已转身:“顾相既然救了睿王殿下,就是对应国有恩,总不能让顾相带伤回去。好歹让无双略尽地主之谊,包扎了伤口再回去吧。”
她说着向杨直的帐中走去。顾清鸿看着她行走间摇曳生姿的背影,双脚竟不听使呼,鬼是神差地跟上前。
杨直的帐子简陋,聂无双端来一盆清水放在他跟前,绞了面巾递给他。顾清鸿见她一双嫩白如玉藕的手,眼帘一颤,沉默接过,擦去脸上的血迹。她跪坐在一旁,为他绞面巾,为他递去茶水,漱去口中的血味。她做这一切自然而然,熟悉无比。
顾清鸿渐渐恍惚,若不是她还蒙着面巾,他几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时过境迁,两人竟还有这样平静相对的一面。顾清鸿面上擦好,两人一时间静默下来。
他张了张口:“无双……”
“顾相脱下铠甲吧。”聂无双忽地开口。闷
顾清鸿一怔,聂无双已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顾相的后背上有伤,还是尽早包扎。”
她放下药,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无双……”身后忽地传来他的涩然的声音:“你今日是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聂无双猛地打断他的话:“顾相不要误会了!”
顾清鸿看着她孑然孤立的身影,顿时抿紧了唇。
“无双算得很清楚,什么是恩,什么是仇,一向泾渭分明。不会像某些人忘恩负义,丧尽天良!”她冷冷说完,快步走出帐子。
顾清鸿看着她的身影迅速离去,苦笑着颓然坐了下来。背后的伤不知是因一时间松懈,还是因为她的提起而越发疼痛难忍……
他就该知道,这片刻的平静相对不过是自己一场虚妄……
……
夜深了,聂无双就着幽幽的烛火看着已然沉沉睡着的萧凤青。睡梦中,他的面容上敛去了一向的似笑非笑,微微皱着漂亮的长眉。长而浓密的睫毛覆下,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带着女气的睫毛在他脸上却是越看越有几分别样的妖冶。
长长的墨发散在枕上,似最好的丝缎一般,在油灯下泛着旖旎的光。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发,一遍一遍。
萧凤青睡得很熟,征战了一天,又亲自冲锋陷阵,他早就力气不支。聂无双默默看了一会,收回手,忽地,手却被他握住。
“无双……”他在梦中轻声的呢喃。
聂无双手一颤,想甩开却是一时间挣脱不得。他靠着她的手,气息微微缭乱,眉头越发皱得紧:“无双,本王,不许……不许你走……”
“不许……走……”
聂无双只觉心中似有一块烧红的烙铁慢慢贴近,熨烫得她无法张口言说。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冲了出去。帐外关中的寒风依然带着冷意,丝丝冰冷的空气吸入胸臆,驱散了刚才的不安。
她扶着帐边,看着茫然的夜色,一时间竟觉得凄惶。
“娘娘还未睡?”守在帐外的杨直悄悄走近:“娘娘还是去歇歇吧。”
聂无双摇了摇头,她抬头看看天上明亮的星辰,忽的问:“本宫出宫几日了?”
杨直皱着眉细细数了数,回答道:“已是是十一天了。”
聂无双低头沉默了一会:“京中可有消息?”
杨直摇头:“还不曾传来消息,皇上每日早朝,并无御驾东林寺的打算。”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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