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嫣蹙眉紧了紧衣襟,却赫然发现身上所穿并非自己大婚的金线刺绣牡丹长裙。
那人见落嫣捂起衣服,表情愈发暧昧:“小兰草,这个游戏有趣得很!不过,既然你醒了,我们是不是该招呼兄弟们进来闹洞房了?”
☆、2公主掉进山贼窝
闹洞房?落嫣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间屋子陈设简陋得可以,却于简陋中透着喜庆,喜庆中透着寒酸。木屋木桌,单薄门窗上贴着两个红艳艳的喜字,除了床上大红的铺盖,自己和对面那男人身上也都穿着喜庆的红色。
“什么小兰草大兰花的,这里不是公主府!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赶紧送我回去,劫持公主,犯的可是死罪!”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群男人的粗声粗气的叫嚷:“寨主,你是不是已经开吃了?兄弟们都等急了,再不开门别怪兄弟们撞门了!”
面前那男人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办,我看咱们还是开门吧!门要是被撞坏了,我们可怎么洞房?”
落嫣愈发肯定自己是被劫持了。这年头真是反了!公主府的侍卫都哪里去了?随便一个男人都能靠近公主,岂有此理!落嫣咬牙切齿地望着那男人,那人却笑得越发奸邪狡诈。
落嫣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男人,又觉坐床上气势着实弱了些,便怒气冲冲跳下床,挺直腰板大声道:“本公主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送我回公主府,要不然本公主就让你身首异处!”
话音未落,就听得“砰砰“几声巨响,两扇木门悲壮地前后扑到在地,掀起一层薄灰。随后呼啦涌进一大拨男人,个个身强体壮,进来就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落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群人,随意的穿着,式样简单的粗布短褐,晒得黝黑的皮肤,甚至还有人光着粗壮的膀子。
穿新郎喜服的男人调笑着吩咐:“弟兄们都收敛点,可别吓坏了我的美娇娘。”
“寨主这么心疼新娘子,该好好安抚安抚才是,不如当着弟兄们的面亲她一口!”一个胖胖圆圆的矮个男人出了个馊主意。
被称作寨主的男人轻佻地笑笑,随即向落嫣走来。他们二人本就只相距不远,这男子又高大,只两步就迈到了落嫣跟前。
出乎他的意料,这次落嫣既不惊慌也不愤怒,而是微微一笑,目测一番两人之间的距离,估算一番力度和角度,然后高扬手掌正气昂然一声吼:“追风掌!”
说时迟那时快,掌风已经擦到脸颊,那人才不慌不忙出手,四两拨千斤地用两个指头轻巧架住落嫣的纤纤玉爪,无耻地摸了两把:“没想到小兰草其实是只小野猫,喜欢动爪子!”
落嫣怔住,如此之快自己绝招就被拆解!绝无可能,一定是他的运气。时不待我,落嫣不及多想再换另一手上阵。
那人狡猾得很,这一次落嫣的手连挨近他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其巧妙避开。
落嫣急了,频频出手,两人在屋子你一掌我一闪,斗得热火朝天。
直累得落嫣气喘吁吁:“你……你别以为我怕你,本公主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你听清楚没有……赶紧送我回去!”
一屋子人听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男人含着笑轻挑眉毛:“送你回去?”
“不错!赶紧送我回解忧公主府。”落嫣肯定点头,想来以她公主的身份,这伙人应该不敢把她怎样,便又恢复了几分硬气,傲慢地将头扬起。
“好~”那男人笑得甚是放浪,跳跃着烛光火焰的眸子满是笑意,“我这就送你回去。”说着伸出手将落嫣打横抱起。
伴随着落嫣一声惊叫,那男人抱着她从窗口跃了出去,留下身后一屋子弟兄不满地吵嚷。
屋外是如墨一般的黑,待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落嫣发现此处居然是在山间,广阔天幕繁星闪烁,草木香气混着清新夜风扑面拂来,巍峨山峦在远处连绵起伏。
但低头一看,落嫣就忍不住惊叫出声,身下竟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黑魆魆的让人瞅一眼就心惊胆战,而那男人此刻就抱着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他要干什么?
见落嫣吓得一时不敢乱动,男人遂一笑,抱着怀中人顺着崖边小道健步如飞起来。
不多时,适应了崖边惊险的落嫣回过神来。打小,她还没有被除了皇帝老爹之外的第二个男人抱过,此刻居然被这陌生的无赖男人紧紧搂着。
落嫣火上心头,哪还管身边是美景还是深渊,只挣扎着怒骂:“你这个无耻狂徒!快放开我!”
男人置之不理,若玉就越发挣扎,骂声更大。可她找来找去,也只会什么“无耻下流卑鄙色鬼”之类的词,别的还真不会骂了。
那男人的脸皮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不怒反而听得直乐呵。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低头对落嫣狡黠一笑,然后将她往空中一抛。
那男人力气极大,落嫣感觉被抛得老高,都够着旁边的树顶了,小树叶小树枝也都纷纷蹭着皮肤和头发问候她。
落嫣忽而想起旁边是有个悬崖的,这么一想,顿出一身冷汗,难不成就要这么摔死?在她吓得浑身发软之际,背后又有了坚实的依靠,一双手稳稳接住了她,随后那张无赖的笑脸凑了过来。
落嫣惊魂未定,急忙将他死死抱住,待反应过来便恼羞成怒,想松手又不敢,咬着牙纠结万分:“你……你干什么?”
那男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无辜道:“你不是让我放开你的吗?要不再来一次?”
落嫣惊怒交加,脑中轰然一热便昏了过去。
男人望着怀中被吓昏的女人,抿唇一笑,带着她拐弯绕离崖边钻进了高矮不一的繁茂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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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暖暖的阳光穿过绿叶缝隙中,点点光斑散落在睡在树屋中的两人身上,山间清晨依旧凉风习习。
落嫣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些凉,就伸手去拽床上的被子,摸来摸去只有薄薄的一层衣物,不见被褥,便伸手去远处够。
这一够就觉得奇了怪,触手都是光溜溜的一片皮肤,准确说还有一些起伏,胳膊、腿、还有一根奇怪的东西……
毛茸茸、硬邦邦还很烫手……作为一个长在深宫的公主,她也不是懵然无知的。几年前,她就曾无意间翻看过哥哥收藏的春宫图,甚是面红耳赤了一阵,但仍耐不住好奇,愣是把它当场翻看完了。
那本春宫图册做了落嫣的启蒙先生,然这先生又不能说话,无法解答她的深深疑惑。落嫣好奇又不能直问他人,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追寻答案史,蠢事之一是曾偷偷摸摸跑出宫,化妆成男子去青楼,可惜阴差阳错误进小倌馆,调戏了一番美人才发现其居然是公的。
此事被民间广为流传,演变出多个戏本。而落嫣也悟出真知并非定要通过实践得来,就着侍女去寻些民间戏本,从那些隐晦的花前月下描写里寻些蛛丝马迹,大致想明白了些鱼水之欢的必备要素,比如说男人的那活儿自是不能软的。
当然,让她真正大彻大悟的,大婚前教习嬷嬷的谆谆教导。
那些图,那些字,那些话,此刻在若玉的手里突然都变成了活生生的东西。
于是下一瞬,她扯着嗓子大叫着跳起来,像甩开烫手山芋般将那“棍子”扔开,原先盖在她身上的大红喜服被这猛力一甩,挂到了一旁的碧绿藤条上,随着晨风一摇一摆的,煞是喜庆。
这是间极其狭小的木屋,方够两人并排躺下,有门有窗,外头一片浓郁绿荫,开满紫花的藤条绕满窗口。
屋中央正躺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匀称精壮的身材,麦色皮肤,结实的胸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还有……还有那处让人无法忽视的凸起。
落嫣的尖叫又拔高一层,响彻山间。
一对正在树上对歌传情的喜鹊被惊到,急匆匆飞往别处,安静的树林里此起彼伏地飞起一大群飞鸟。
落嫣甚是扰民的尖声大叫持续时间甚长,待她停下来不住喘气时,林子里所有方才还在睡梦中的活物大多醒了,也包括赤条条躺在地上的那个禽兽。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甚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撑着手肘直起身,恬不知耻地望着落嫣,似笑非笑的清亮眼神说明他早就醒了。
阳光灿烂,藤条缠绕的狭小树屋,翠叶紫花。两个陌生人,一卧一站,一怒一笑,一人是怒火,一人是□。
落嫣认为方才的惊叫足以表达自己的震惊和愤怒了,然而面对这男人的无耻,仍激愤得浑身发抖。
那男人微微探起身,脸上带着一丝迷醉的神情,调侃道:“娘子这么早就醒了?相公的怀里不暖和?”
落嫣这才注意到那男人的亵衣被他当做床单铺在了身下,而自己刚才就躺在他臂弯里,和他一起睡着那临时的床单之上。
落嫣慌忙低头将身上衣物检查了一遍,奇怪地发现自己穿了一件极其粗陋的红嫁衣。但这疑惑一闪而逝,她随即想到关键:虽说衣物有些凌乱,但好在都还各就各位。可……可眼前这人是光着的啊!
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被山崖边上那一抛给吓得头晕,然后就全不记得了……
完了完了,清白全毁了!落嫣心底一声哀嚎,怨怒之气直冲天灵盖,也管不了这不着寸缕的男人方才是如何让自己感到羞怯,只管绝望地纵身一跃扑上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这个流氓,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那男人倒也不反抗,随着落嫣的力道往旁一倒,两人就在屋里滚来滚去,小树屋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几个来回后就摇摇欲坠。
“娘子别摇了,屋要塌了……”那男人从唇间艰难挤出一句话,眼里不见惧色,甚至还动了动眉头挑逗落嫣。
“本公主要杀了你,你竟然敢……敢欺辱我!我和驸马……驸马都还没有……”想到驸马,落嫣的眼泪就哗哗流得停不住,手下力道不觉松了几分。
躺在地上被掐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万分无奈,他算是被这个女人彻底弄糊涂了。从昨晚开始,她就不断重复一句话,气势汹汹地声称自己是公主,让他赶紧送她回去。而此刻,一直是副凶悍模样的她,怎么一提什么驸马还哭上了。
男人无奈抽了抽嘴角,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可她的确是被自己从一伙贼人手里救下的普通女子。莫不是被昨日那毒草弄痴傻了?
那男人心里的这番做想,落嫣自然不知道,只是越想越难过,兀自哭得愈发伤心,最后干脆嚎啕大哭。
躺在地上的男人琢磨着哄个有些痴傻的人大概不是难事,便道:“娘子乖啊,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想法子弄来。”想了想,她似乎尤其执着于公主这个身份,便柔声劝慰:“你就是要公主的凤冠,我也给你去京城取来!”
落嫣本是哭得晕晕乎乎,听得这话一时歇住了哭:“我不要公主的凤冠,我就是公主!我只要你送我回去!”
男人彻底无奈了,估摸着她这状况还真是昨晚那毒草造的孽,便决定跟她讲明实情,让她清醒清醒。
“你不是什么公主,你叫缪兰夕。前些日子你逃婚出来,却被一伙人绑架,你在酒肆里遇见我,求我救的你,你忘了?”
落嫣本是懵懵懂懂地听着,却被“缪兰夕”这三个字震得小心肝一抖:“什么?缪兰夕?我是缪兰夕?开什么玩笑!”
☆、3山贼与公主
同一个清晨。
百里之外的京城,兵部尚书府,一宫装女子在余有几枝海棠的院中来回走动,她明眸下有一片阴影,似乎昨夜未休息好。牙白长裙上绣有几枝天青木兰,衬着绯红海棠,兀的生出些冷清来,绿衫的小丫鬟从月宫门外急匆匆奔进来:“公主,奴婢打听到了。”
女子转身,急切望向小丫鬟:“怎样?”
“公主,奴婢找了解忧公主府的王嬷嬷打听,她从前在宫中和奴婢的母亲关系颇好,应该不会骗我。解忧公主现下还未醒来,王嬷嬷说她不是被徐安推倒的,是她自己跌倒的,但是也跟徐安脱不了干系。当时的情况她也说不好,有人说是徐安故意引公主中计摔到,还有说是公主和他闹着玩……”
那宫装女子眯眼深思,讥诮道:“闹着玩?徐安看到那封信,还有心思和她闹着玩?溢香,昨日那封信你确实遣人送到了?”
叫溢香的小丫鬟肯定点头:“公主,奴婢寻了个街头乞儿送去的,亲眼看徐府管家接过那封信,黑着脸地就往里走。除非……除非徐安当时没有看那封信。”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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