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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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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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我陪着你。”
  冯洛焉颤抖着揪着他的衣襟,问:“你明日,就要走了,是不是?”
  男人寂静半晌,才说:“我确实非走不可,但我可以再推一日,后日走。”
  “为何?多一日不是多死数条人命么?”冯洛焉紧张地问,为他的决定担忧。
  男人捉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不舍道:“这几日暂时休战,还有时日,我想多陪你。你应该知道,我今早才刚能看见事物。”
  “我……不要你陪,你走吧,萧大哥。”冯洛焉迟疑一会儿,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不配你这样对我,你应该将心思放在你的军队和百姓上。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男人不容他退缩,强硬道:“放屁,怎么不配?我说过我要娶你,难道是玩笑?我又不是李沛那个皇族子弟,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
  冯洛焉哽咽道:“真的可以……在一起么?”
  “当然,”男人抱紧他,“答应我,等我打完胜仗回来,我就来娶你,好么?”
  冯洛焉感动得想哭,他从不知道男人说起情话,如此动听,他被他真挚且诚恳的承诺打动,只能懦弱地埋在他胸口,闷声道:“我、我答应你……”
  一夜无话,他俩一觉睡醒,还是蒙蒙天,趁着林芝还在睡,一起回到了家中,一路上,十指紧扣。
  李沛听见动静,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道:“回来了?你哄人的本事也太差了,这么久才搞定。”
  男人坐在桌旁,冷眼看他:“看来你经验丰富。”
  李沛开始穿外衣,道:“自然,比你强多了。我就说在林姑娘那里,还给你指了路,多谢我吧。”
  冯洛焉红着耳根去打水洗脸,竖起耳朵听他俩互侃。
  “哼。”
  李沛见他脸臭,毫不在乎,道:“既然和好了,那我们就准备准备,出发吧。”
  男人一顿,道:“我们明日走。”
  “什么?”李沛一惊,“你不是说要快马加鞭赶赴江州么?”
  男人知道不太好向李沛交代,但还是坚持道:“我想多陪阿冯一日再走,既然暂时休战,我们还要时日。”
  “你疯了。”
  李沛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冯洛焉洗完脸,扭头去看他俩,恰好看见李沛满眼寒霜,冰冷地看着自己,他的眼里,写满了失望。
  冯洛焉一呆,渐渐地失去了原本的喜悦,内心遭到了莫名的谴责。
  他好像,成了罪人。
  

☆、42滚吧英雄(3)

  即便这是两人相处的最后一日,冯洛焉也没有因此闲下来,与男人浓情蜜意地黏在一起。这正是开春时节,他后屋的那块地还有一半没有翻新,种也没撒,前屋院子里的地虽然翻种好了,可是水还未浇。
  他拎了两个木桶,打满了井水,吃力地将其中一桶提起,晃晃悠悠还没挪动几步,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轻松地接过他的水桶,道:“我来,一个女人家怎么提得动。”
  冯洛焉一怔,回头看见男人颇为担忧的表情,知道他这是在心疼自己,不禁感到暖意融融,“我一直一个人干活,习惯了。”
  “以后我帮你,”男人看着他,顿了顿,“等我打完仗回来。”
  “好。”他眉眼弯弯,笑得极其灿烂。
  在他俩一个浇水,一个锄地的时候,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冯洛焉停下动作朝声音来源那处眺望,发现李沛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宝树牵了两匹马。
  “宝树回来了?”男人微微蹙眉,搁下锄头。
  “少爷!少爷!”宝树甩下缰绳,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在男人身上,哭泣道,“少爷,宝树可算是见着您了!宝树还以为您已经、已经……呜呜呜少爷福大命大……”
  男人头疼地掰正宝树快要瘫在地上的身子,无奈道:“哭什么?我不是没事么,你给我别嚎了。”
  宝树抽抽嗒嗒,哪有平时的机灵劲儿啊,在他得知少爷出事的消息时,他简直想抹脖子跟着少爷一块儿去了,后来还是旁边的人拦了下来,叫他死了还不如去寻少爷,可能还要一线生机呢,于是他下了决心,跟着李沛乔装出来了。
  昨日李沛交给他一封信,让他火速到镇上传递消息给自己人,又让他弄三匹马回来,为了赶这三匹倔马,可把他累得够呛。今早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见李沛站在村口等他,帮他牵过一匹马,告诉他,人找到了。
  人……找到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令他喜极而泣。
  “宝树,随我进屋歇会儿吧。”男人体谅他忙活一夜,拍拍他的肩,“走,顺便与我说说,我失踪后……发生了什么。”
  冯洛焉接过男人的锄头,对他一笑,可把男人的神儿给勾走了。
  “少爷?”宝树在前头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嗯?”男人回神,伤脑筋地转过身,跟着宝树进屋。他对冯洛焉这个女人,真是愈发没有抵抗力了。
  冯洛焉心里很甜蜜,他与男人处的越久,便越发现男人的可爱之处,虽然他本性霸道,甚至有些不讲理,但却不是无赖之徒,该担当的时候绝不推诿。
  他低头痴痴地傻笑,却发现身前出现一双鞋,抬眼一看,正是李沛。
  “李公子?”
  李沛竟不带一丝笑容地看着他,道:“我想与你聊聊。”
  冯洛焉迷惑道:“好……”
  李沛勾勾嘴角,敞开天窗道:“阿冯姑娘,我竟没料到你对段萧的影响这么大,能让他置军队与百姓不顾,而抽时间陪你。”
  冯洛焉听得出他责备的意思,内疚地低下头,“我,并不知道他做了这样的决定,他说推一日没关系的……”
  “他说?他说的话没几句可信的。”李沛难得也会露出冷笑,“段萧这人平日正义凛然,从不撒谎骗人。但一涉及到关乎他利益的事,他便会依着他自己的意思,做出最好的抉择,比如,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推迟出发的时间。你应该知晓他为何会受伤沦落到此地吧?一月前他通过密探得知三皇子李熙要来前线监军,他便觉得那是他斩草除根的好时机,竟不与任何人商量,直接带着暗卫刺杀去了,他信心满满,压根不考虑失败后的结果。”
  冯洛焉垂下头,紧紧地握住锄头的把柄,不敢说话。
  “还有多年前的一次,他爹跟随盛和帝退居南昭后,便成日呆在军营练兵,打算重新攻回北昭,可他不许段萧参军,怕他有个闪失,他娘伤心。可他倒好,瞒着他爹偷偷地去参了军,小小年纪摸爬滚打,伤痕累累,他娘后来发现了,气得大病,可他不愿放弃,他爹也被他气个半死,只能随他,后来,他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升职,直到有足够实力统领全军。他的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我行我素是他的致命伤,即便这几年他一直在改,但还是有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说到这里,李沛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冯洛焉,后者恰好抬眼触及,吓得赶忙又低下头去。
  “阿冯姑娘,你明白我说的这些么?”
  冯洛焉烦躁不安地闭了闭眼,随后睁开,鼓起勇气看向李沛,道:“李公子的意思,是说我妨碍了萧大哥?”
  李沛意外他凛冽的气势,道:“我并没有那么说,其实,我并不反对你们,段萧这人太倔,能够驾驭他的人至今没有出现……或者说,已经出现了?”
  冯洛焉听他话中有话,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
  李沛笑笑:“大概吧,你影响了他,很少有人能撼动他本来的决定。若你是在帮他,我无话可说,可你现在是在拖累他,战场救急如救火,他说晚一点没事就真没事?你应该好好想想。”
  冯洛焉无力地苦笑:“若我真懂得那么多道理,我一定帮他,而不是害他。”
  李沛明白他不是心恶之人,只道:“你明白最好不过。哦,还有,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若真有凯旋归来那天,他真当要娶你过门,你还得想清楚,你能够承受得住他的爱么?那时他不再将是你一个人的英雄,他会是整个大昭王朝的英雄。”
  无论怎么安慰自己,冯洛焉无法否认李沛最后的几句话打击到了他,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感情会变味,只是恐惧男人之后会后悔,毕竟他们差得太多了。
  李沛说得对,段萧不会是他一个人的英雄。
  到了吃午饭时,冯洛焉还是郁郁寡欢,提不起劲儿,烧了一大锅饭,喂饱了三个男人的胃口,唯独他自己吃不下多少。饭后男人被宝树缠着,又与李沛商量着大事,几欲和冯洛焉单处,未果。
  冯洛焉虽然知道这日宝贵,却也没有勉强地硬要和男人处一块儿。他只是在一旁干着活,有空就偷瞄几眼,满足一下自己的念想。
  晚饭过后,男人急忙把李沛和宝树赶出了屋,在外头嘀咕半天,才又回来。
  “他们走了?”冯洛焉朝男人身后探望着,“你们不一起么?”
  男人脸色不是很自然,僵硬道:“不,我让他们去林芝家借宿,不许他们打扰我们。”
  冯洛焉不可遏制地脸红了,小声道:“哪里打扰啊?”
  男人不称意道:“还没打扰?要不是一个月没见了,给他们几分薄面,没将他们踹出去而已。”
  “太凶了,萧大哥。”冯洛焉笑道。
  男人走过来坐到床板上,英俊坚毅的脸上浮现出疲惫之色,沉郁道:“我这一走,不知归期为何,你会等我?”
  冯洛焉灼灼地看着他:“自然会。”
  “要是我永远也回不来了呢?”
  “你胡说什么,萧大哥?!你别咒自己,快些呸两下,散散晦气。”
  男人失笑:“你可真是傻得可爱。”
  头一次听到男人这么夸他,冯洛焉扭捏极了,只好掩饰道:“我煮了锅热水,端来替你洗洗脚吧,明早你便要走了。”
  “好。”
  这不是冯洛焉第一次伺候男人洗脚,可意义却与往日不同。他撩起裙摆蹲下,替男人脱了靴子和白袜,将其浸入热水中。
  “烫么?”
  “还行。”
  冯洛焉细细地替他搓着脚背,脚缝儿,脚踝,毫无怨言。
  男人从上往下看去,只能瞧见冯洛焉乌黑的长发散落几丝在耳边,挺翘的鼻尖上点缀着一点亮斑。他的整张脸柔和美丽,令人心生温暖。
  有这样的妻子作伴,此生何憾?
  夜深了,两人相拥而眠,话语也渐少。该承诺该说明的都已说尽。誓言再多也要看最后能否兑现。他们的心彼此靠近,互相取暖,冯洛焉埋首在男人胸口,汲取临走前最后的温存。
  “阿冯,我非你不娶。”男人在他耳畔说。
  冯洛焉的眼角湿润了,他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男人便睁开了眼,他确认怀中的人还在熟睡,便悄悄起床。就着一点点微弱的幽光,他找到了冯洛焉用过的搁在柜顶的笔墨纸砚,铺放在桌上,握笔写了几句话。
  他写完后,将东西放回原处,独留这张纸条在桌上。
  他穿戴好后,走到门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冯洛焉,带着些许不忍,还是咬着牙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门时一阵风挤了进来,吹落了那张纸条,使它飘到了床尾的箱底。
  而这阵风也吹醒了冯洛焉,他倏地睁眼,怔愣片刻,觉得不对,一摸身旁,空空如也。
  他惊慌失措地披衣起身,匆匆地穿上鞋奔出门去。院中的马已不见了。
  他……走了!
  冯洛焉忍着热泪,一路奔跑,头顶的星星璀璨如初,只是良人不在。
  他气也不喘地跑到了村口,隐隐见夜色中有三道黑影渐行渐远,即便呼唤也未必听见。
  萧大哥,为什么不等到我醒来……就走了呢?
  更深露重,村口有个累得站也站不稳的人,呆呆地凝视着远方,许久不曾回神。
  

☆、43听见英雄(1)

  “要说这青出于蓝啊,非得段小将军莫属!人家年纪轻轻便是三军统帅,足智多谋,用兵如神啊。光说这最近的江州之战,那真是神来之笔啊。先不说李绩呈李大将军已压人三分,间不容发,只说三月前南昭军的劣势令人堪忧,在此等不利局势下,还能反转自如,谁人不说他是真正的帅才呢?”
  客栈里的食客们夹一筷子闲食,津津有味地听大堂中央的那位说书者舌灿莲花。
  “你们有所不知啊,段小将军的能力那是真材实料,绝不凭他老爹的权势上位呀。”说书者吐沫横飞,愈发讲得兴起,“数年前我横渡长江,去了回南昭都城,繁华之貌不亚于北昭的京城,短短数年,盛和帝的治世之力可见一斑啊,若不是九王爷篡位,今日我等诸位还会颠沛流离?南昭都城的治安一直是段大将军统领,他退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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