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卓立于幻色之中,冷冷的笑声遥遥而至,“两位好兴致,来我这云荆阁赏月么?”
云榕怒视二人,胸中一时气血不畅难过至极,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你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药?”
娜卓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没想到一向心细缜密的云大公子,竟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我不过是在媚药里加了一点点能催发你毒性的药粉,怎么样?刚才是不是觉得她香得很诱人啊,你总算是着了我的道了,既害了她又能将你引来,真是一箭双雕。”
白洛看着她那个得意的劲头,又想到今天一进云府便被她甩得团团转,甚至差点被……心中不免来气,可如今云榕毒发,凭她的武功甚至是巫咒幻术都不能和那二人相比,到底要如何才能脱身,哪怕只让云榕脱身也是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云榕却在此时轻笑出声,挺直了身形淡淡的说道,“云梃,枉我们兄弟一场,你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技俩赢了我,也定然不能服众。我到有有个提议,只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云梃上前一步,冷然道,“说。”
云榕看了身旁白洛一眼,“不如趁现在,你我比试一场。你赢,我便将紫云华佩双手奉上。我赢,你便放她走,从此不得再对她无礼。如何?”白洛一听,哪里肯答应,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云榕侧头看她,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里从容不迫,泛着笑意。
云梃看了看娜卓,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当下应道,“好,只是我如何能知紫云华佩是否在你身上,若是你输了逃掉,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榕略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冰糯飘紫的玉佩,递给白洛,轻声道,“此玉乃我云家家传之物,拿着它便可号令云家隐族,你可千万拿好。”
白洛点点头,反手连玉佩一起握住他的手。
云榕转身又对云梃说,“紫云华佩在此,你答不答应?”
云梃阴郁的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冷笑道,“好,一言为定。”
“这阵?”云榕挑眼看了看周围。
娜卓将下巴一抬,念了几声咒语,挥手间如流云穿月,迷雾飞荡而去,现出原本万丈星空下的幽暗丛林。云榕左右一望,正是冠云山庄后山的那片林子。
云梃与娜卓此时正站在云荆阁上,注视着他们的行动。
云榕的手暗暗抚了抚腰际,目视前方,唇齿微动,用极低的声音对白洛说,“你趁我们动手之际尽快逃走,二娘的轻功不及你,暗处隐藏的人也追不上你。重新布阵需要很多时间,你的轻功不错,完全能逃得出去。”
白洛也压低声音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云榕勾了勾唇,“没了紫云华佩,我对他们毫无用处。”
白洛还要再说什么,抬头竟被云榕带笑的眼眸吸了进去,那里一片温柔的光华,如此柔情似水,瞬间撞入她的心怀。
云榕向前跨了几步,冲着云梃喊话,“出招吧。”
话音刚落,只见云梃劲喝一声,手中一柄青剑寒芒毕露,瞬时林中电光惊目,凌厉萧杀的剑气迅速笼罩下来,以令人难以致信的速度向云榕袭来。剑气所过之处,木摧枝折,粗大的古树拦腰截倒,巨响不断,枝叶木屑四处飙溅。
云榕立即拉着白洛急速后撤,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单手用力将她往后一送,已将她送出数丈之远。娜卓一惊,大喝一声,“别让她跑了。”几个伏在暗中的侍卫瞬间飞身而去向白洛袭去。
云榕轻喝一声,顺势拔剑,剑锋一转,瞬间将体内的真气催升至极致,广袖长衣,利剑如虹,身形如惊鸿凌空飞掠而起,恰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云家的凌云剑法配合独步武林的临云心法,真气暴涨,四周顿时华光炫烂,一片真气如云似水,云榕的身形微晃竟消失其中。
云梃手中青剑一抖,骤然化作万缕青光,射入云水之中便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静默片刻又突然暴盛,从云水雾气中冲贯而出,冷光似雪,寒彻万物,光锋如剑,宛如夺命的魔爪,如影随形的向云梃直射而去。
云梃大惊,不想云榕的功力已远在他之上,竟能借他之力反打过来,冷光来势迅猛,他心念急转,料是无法避过,瞬间横剑一挡,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披心相付问是谁
剑气相击,锋芒大盛,飞星流光如雨溅洒四方。空中一明一暗,两道人影从半空的强芒中脱身而出,云梃半蹲在地,以剑撑住身体,侧头看向云榕,“你,不是毒发了么?”
云榕收了剑势,重重的咳了几声,脸色霎时一白,低头吐出一口腥红。他抬手将血迹擦掉,似笑非笑的望了远处的娜卓一眼,星眸耀耀再看向云梃,“你输了。”
双方僵持片刻,云梃眉目一冷,眼中隐有锋芒微沉正要发作,却发现云榕的身形晃动了一下,缓缓的向后倒去。就在云梃愣神之际,云榕身后白影一闪,将他拦腰接住,眨眼间已掠进树林之中。
云梃刚才硬挡了云榕一剑,身体各处经脉皆有损伤,内力一时竟凝聚不起,无法追上去,阴郁的目光追随着那条白影,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娜卓已经下了云荆阁,眼中精光闪过,幽幽的吐出几个字,“给我追。”
……
白洛负着云榕奔出几里,见后边无人追来,心头才稍稍放松。将随身的丹药塞了一颗进他的嘴里,护住他的心脉。又想起刚才他假装未中毒而向云梃挑战都是为了能让她顺利逃走,一时间他的伤痛似在她身,心中柔肠痛彻,百转千回。这种情况之下,她怎么可能丢下他就这么一走了之。
奔行她间心念数转,她的轻功对付一般的侍卫那是足够的,但要对付云梃却是不大可能,即使是在他受伤之后,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背着一个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掉。当务之急,便是寻得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身,替他运功疗伤。
思想间,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人声,白洛心呼不妙,当下催起全身内力,发足狂奔,只盼能将那些人甩得越远越好。
也不知奔了多久,白洛感觉身上的云榕越来越沉重,他的呼吸也似乎越来越微不可觉。她心中万分的焦急,眼里雾气渐起,竟忍不住泪流满面。
娜卓给她吃的媚药乃南疆巫族特有的勾子草,药性浓烈,不易驱散。云榕救下她时,虽给她服下墨叶的解毒药丸。但始终药不对毒,并没有完全将她体内的毒性清除干净。加上现在勉强催动内息,狂奔数十里路,心中又焦虑不安,一时内息不继,气血上头,媚药的药力竟渐渐有些回头的趋势。
乌云卷过遮住满天繁星,林间风寒夜露,白洛渐渐觉得气息不畅,脚下有些趔趄,再奔了一段,终于内力难以为继而跌到地上。她奋力爬到云榕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幸好林间落叶松厚,没有石头疙瘩,没摔伤他,心中稍稍有些安慰。左右望去,皆是宽阔的林地,无遮无挡,无处藏身。白洛心头一凉,只怕今晚注定逃不过这一劫,只能将云榕护入怀中。
夜色里,感觉到他呼吸微浅,似有似无,苍白的面上眉头紧锁,似乎正承受某种剧烈的疼痛。白洛心中升起一丝悲怜,低首抵住他的额头,喃喃道,“你一定不能有事,听到么?不能有事。”说着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将身上所有疗伤疗毒的药丸都给他灌下,再将他扶正,缓缓将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推入他的体内。
白洛的内力虽不强盛,但因在枫谷中曾听墨叶说过如何助云榕疗伤的经脉法门,按照法门行气效果竟然事半功倍。
不多时,云榕幽幽转醒,睁眼便见着白洛脸上泪光莹莹,一时心疼不已,抬手扶上她的脸颊,虚弱的打趣道,“你这是口水呢,还是鼻涕?”
白洛见他醒来,没想到一张口竟然这般无赖,当下又喜又怒,“你醒了么?是否觉得好些了?”
云榕笑着眨了眨眼皮表示回答,看到她覆于他胸口的手,轻轻抬手握上,“别浪费真气,我过会儿就好。”
白洛垂眼看着他,手背一片冰凉,想他毒发此至必定剧痛不已,竟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关心她。想必她的内力能缓解疼痛,更是不愿撤去内力。只将他拉入怀中,两人靠着大树,静静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好怀念大师兄的菜啊。”白洛摸了摸大半日未进食的肚子,无比艳羡的说,“二师兄真是幸福,他每天都能喝到鲜美的鱼汤。这个时候,肯定在吃夜宵。”
云榕靠在她怀里,感觉全身发寒,似乎不只是毒发这么简单。刚才为了接下云梃那招,他强压毒性催动了内力,经络应该损伤严重。腹部的剧痛一阵痛过一阵,唯有白洛身上温暖幽香象是绵延不绝的力量支持着他,始终保持最后一比清醒,“何止是鱼汤,那时我见大师叔经常跑到后山去,问了才知道,他是去看今年新掏的野兔窝。这个时候,他们肯定天天都有肥美的兔肉下酒呢。”
“还记得我们答应过大师兄,要回枫谷品尝他的美食的,你可别忘了。”云榕听了;只喃喃着应了。
白洛渐渐觉出他的异样,内力推过去,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心里更是难过,这样的毒伤加内伤,只怕墨叶此刻就在身边,要医治也得费上一番心思,何况如今他在千里之遥,远水救不得近火。
悲伤之时,远处破风之声隐隐传来,单从其声便可判断,来者都是修为不错的高手,而且训练有素,擅长追踪之术。渐渐,来者的行踪不再隐藏,脚步声踏破林中的寂静,渐渐朝这边过来。
白洛不再惊慌,擦干泪水,将云榕扶起,从怀中取出紫云华佩放入他怀中,将他靠在树旁。抽出随身的短剑,深深的吸了口气,唯今之际,也管不了许多了。
她缓缓起身,用短剑划破前臂,剑锋过处顿时血涌如注。她咬了咬牙,手心向上将手臂平举,口中默念着法咒。
林间渐渐升起黑雾,浓密的弥漫向四方,将方圆十里的幽林都锁在雾中,周围只见丛丛暗暗树影,不见夜空繁星,天际林端,一片冥朦死寂一般。
追踪之人悄然踏入重雾之中,伏在草丛中极有耐性的缓缓前进。
白洛借着雾气的波动,感觉来人的方位,待到时机成熟,忽地双眼圆睁,手心一道幽芒冷绽开去。
众人对此却毫无察觉,依然循序向前。突然,为首一人挥手制止了前进,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陷万丈的悬崖,悬崖深不见底,黑雾沉沉,似有一股股暗流汹涌,若再往前一步,便要失足摔落崖去。正在踌躇之间,崖底一声奇异的怪啸,尖削如剑,入耳如针,刺得耳脉隐隐生疼。一阵狂烈的破风之声隆隆传来,瞬间,只见浓雾中庞大的如鸟如兽的黑影携着幽冥阴气从崖底升起。
众人皆未看清一切,巨大的黑影已腾空而起,展翅引劲,对天长啸。啸声刚落,黑影“彭”的一声金芒四射,奇光异彩,顿时四分五裂,化成无数金粉漫天暴雨般的朝众人飞落而下。
众人未曾见过如此事物,皆看得出神。冷不防金粉凝聚成股向他们袭来,瞬间钻进最前面几人的头盖骨,那几人双手抱头,身体抽搐,嚎叫着往回跑,还未跑出几步,整个头部已被金粉吃空,露出森白的骨头,双腿仍在奔跑,身体和双手还保持的原状,没跑多远便软软的倒在地上,头骨里的金粉立即飞散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剩下的人虽都受过极严苛的训练,可看到同伴如此遭遇,再无法保持冷静,为首那人刚才侥幸躲过一劫,便觉此事蹊跷,立即命令撤离。
看到来人快速退去,白洛将七玄阵法布下,那些人再来便怎么也走不进阵中。一切妥当之后,她心头略略一松,脚下一软,跌坐在地。略喘了几口气,又突然想起身后那人,迅速打起精神爬到云榕身边。
此时,没有她的内力维系,他倒在地上,全身颤抖着蜷缩成团,脸色白青,皱头紧锁,呼吸急促不似方才那般微弱,他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明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却不愿发出任何声响。
白洛心中隐隐着得不妙,俯身过去将他扶起,轻唤了几声。云榕神智不清,完全没有反应。白洛再要为他输入内力,却突然闻到他身上散出淡淡的馨香,香味似有若无,似浓若淡,幽幽的飘入她的鼻息,缠上她的五脏六腑,如丝如网,纠结不散。
白洛有些摇摇欲坠,面前的云榕病容憔悴,却似乎较往日的俊美上更添了几分妖冶。她忍不住抬手向那美颜抚去,未及目的,却在中途颤抖着握成拳。她用力将头一甩,心知是体内残留未解的媚药,此番以血布阵,必然催发药性,又有反蚀之势。正准备摸出解毒的药丸再服一颗,压制媚药,却听到一脉幽幽的冷笑自夜空传来,四面八方无数条人影将他二人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不是玄幻。。。。。。
若非冤家不聚头
四周的黑雾骤然水波一般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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