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岫,你好狠的心,你欺骗我也就算了,竟然到了现在还在侮辱我。”
荷心湖畔,明萱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滔天的恨意似要将云岫淹没。
云岫的心里很是难过。
她临风而立,微风从湖面上吹过来,吹得她的衣袖翩然飞扬,她的双眉斜飞入鬓,眉心藏着些许的忧伤:“明萱,你听我说,我是景贵妃,我和夜玉寒是没有未来的,难道你真的因为他,而否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谊吗?我不帮你,不是我想食言,而是我忽然明白,爱情从来都不会伤人,最伤人的是你爱上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我已经没有选择,我也不想你没有了幸福,你明白吗?”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不管最后是万劫不复,还是粉身碎骨,我都不会放弃他的。”
字字掷地有声,让云岫无从辩驳,看着明萱转身走开了。
云岫连忙追了出去:“明萱。”
明萱顿住脚步,她回头:“云姐姐,我从小就没有姐妹,也没有朋友,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姐姐,我不想你为难,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没有他,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云岫怔怔地站在风中,笼在袖中的手慢慢地变得僵硬,锦绣从远处走来,站在她的身后,半晌才道:“娘娘,皇上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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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喜欢与否
寝殿中,如雪白衣的男子长身玉立,一根玉箫横在唇边,清越的箫声浸漫的夜色之中,低沉且绵远悠长,似怀揣着某种心事。
云岫一走进,看见的就是云帝闭目吹箫的画面,换下龙袍的他,看上去有些苍白。
“皇上。”
听到云岫柔声的低唤,箫声顿停,云帝回身将玉箫搁置在一边,探手握住云岫的手:“你瘦了。”
这一路,她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云帝的心里一阵的心疼。
云岫莞尔浅笑,偎进云帝的怀抱之中,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眼睛:“如果你不在了,在这寂寂的深宫之中,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云帝浑身一颤,环在云岫腰间的双手不由地紧了紧,一些话哽在心里,似要破胸而出。
感觉到云帝的突如其来的情绪,云岫悠悠地睁开眼睛,唇角的微笑缓缓绽开,像盛开的罂粟,美得惊心动魄,却是致命的。
“云岫,我好庆幸你还在我的身边。”
是我,不是朕。
难道云帝真的喜欢上她了?
云岫无声冷笑,把酸涩的苍凉之意深藏在幽深的眼底之中。
云帝挑起她尖尖的下颚,深深地凝望着她,云岫却在这时垂下了眼眸,吐纳之间,气若幽兰,她身上清淡的幽香丝丝缕缕地云帝的鼻尖环绕。
喉头一干,像火在烧一般,云帝忽然低头,炙热的气息喷在云岫的脸上,云帝的这一举动令她全身僵硬。
云岫正欲退出云帝的怀抱,他却抱的更紧了,神色暧昧地看着她,妖冶的微笑挂在唇边,那火热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一般地看着她。云岫再笨,也知道某人兽欲大发了。
“云岫,我喜欢你。”
云帝深情低喃,粹不及防地含住了云岫莹润的樱唇,然后撬开她的贝齿,温柔辗转。云岫的身体窜起一股电流,酥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无力起来,软绵绵地靠在云帝的身上,任由他撷取。
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皇上……”
云岫的一声娇喘让云帝体内的欲火蠢蠢欲动,然而,也是在这一瞬,他猛然清醒过来。
云帝适时离开了她诱人的双唇,清新的空气灌进胸腔,云岫靠在他胸膛上剧烈喘息着,那柔软的胸脯不经意地摩挲着他敏感的神经,令他身下一阵紧绷。
他低头,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温柔得像一泓脉脉的春水。她晶莹饱满的红唇微微张开,迷离半敛的美目含羞带嗔,如此娇媚的云岫犹如魅惑众生的妖精,饶是云帝这样的人,都险些把持不住。
低沉醇厚的嗓音缓缓响起,每一个音节都能带起一阵悸动:“云岫,若朕要了你,你会不会怨朕?”
美色,果真是天下间最锋利的神器,每每都能无往而不利。
云岫红唇一扬,眉眼含笑,带着一丝微凉的嘲讽。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勾住云帝的脖子,凑近他,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不想分享别人的男人。”
她是他的妃子,她却说他是别人的男人,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云帝哈哈大笑,他抚摸着云岫的脸庞,目光迷恋,再没有一丝的情欲,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他最最喜欢的珍品。
“好,这样的你,才值得我倾心相付。”
云岫眯眼笑起来,后宫美人如云,倾城绝色的有,才情无双的有,慧黠毓敏的也有。这一个个的,都是手段高妙,心思百转的主,她凭什么宠冠六宫,这自然是有她的一套生存法则。
云岫和她们最大的区别是,她有一种清冷傲然的气质。在她们眼中,云帝是神,她们要低身膜拜。可在云岫的眼中,云帝不过是一个平常的男人,她和云帝是平等的,她们站在同一高度,这是其他人无法做到的。
“那……你有多喜欢我,是这么多,还是这么多?”云岫娇笑,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云帝握住她的手,云岫的手一贯都是凉凉的,可是握在手心里,云帝却觉得温暖无比,也许是因为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她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不多。”
“不多?”云岫对着云帝瞪眼,红唇微微嘟起,清波流转间,娇俏可爱又妩媚撩人。
“我只有一颗心,装下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剩下的,就不多了,可是我再把你也装进去了,我的心就满了,再也装不下其他的。”
平淡的言语,每一个字都是出自云帝的肺腑之言,他明知不可以,却还是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
云岫的心微微一动,她好想当这一切都是真的,又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奢侈的梦,终究要失去。
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露出娇艳的笑容:“你把我放进了你的心里,也不枉我为你做的一切,又是跑腿找解药,又是让你抱得美人归。”
云帝抱住了云岫,宠溺地蹭着她的鼻尖:“美人?你在说你自己吗?”
这亲昵的举动让云岫的心仿似停了一下,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荡开丝丝缕缕的涟漪,云帝的细吻落在她的鼻尖,蜻蜓点水似的,一路辗转而下,停在水润饱满的红唇,意犹未尽地,撷取她的芳香。
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一下,那悸动的心跳容易让人沉溺,她的双手缓缓地握紧,语气柔软,却无半点的温存:“我说的是慕清悠。”
暖暖的笑意僵在云帝微扬的唇畔,随着云帝阴鸷的一个眼神,一室旖旎的春色慢慢消失不见。
云帝脸色一沉,笑意淡了许多,更多的是突来的失落和心痛,他皱眉:“你要我娶她?”
慕清悠的出现打破了景琛原先的计划,自从那一日在桐城分开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是,慕清悠是必死无疑的,然而就算如此,慕清悠必须要为她所用。虽然她不觉得景琛的复国大计有成功的一天,可是她也不想看着景琛死在她眼前。
所以,她故意引起慕清悠的注意,更让慕清悠记恨她,一步步把她引进深宫这块虎狼之地,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监视她,牵制她。
“难道你要夜玉寒娶他?”
云帝的双眼危险的眯起,这一举动充分说明了云岫的猜测。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云岫仰头,看着神色冷沉的帝王,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阵清风,吹开了眼前重重的迷雾。
她淡淡地笑:“慕清悠深得锦帝的宠爱,他如何会让自己的女儿背井离乡远嫁云国,就算他想靠联姻来换取援兵,那也不一定非要慕清悠,这背后的心思,皇上可仔细想过?”
“让夜玉寒娶慕清悠倒也不委屈锦国,可是以夜玉寒的脾气,他一定会抗旨,就算最后他顾全大局娶了慕清悠,自然会冷落她,任由她在王府之中自生自灭,若慕清悠不是别有目的嫁入云国来还好,如果她居心不良呢,那后果不堪设想。”
云帝的眼瞳幽深,泛着寒冷的光芒,有一瞬间,那道光芒带着嗜血的残戾:“如果锦帝以为区区一个慕清悠就可以颠覆并吞并我云国,那未免太可笑了。”
云帝这么快就忘了,刚才他还为云岫的美色所惑,这美人计,云岫可以,慕清悠当然可以。
“如果皇上不相信,不如和云岫赌一赌,看慕清悠要的是玉王妃的头衔,还是皇后之位?”
虽然嫁给了夜玉寒,等于是成功了一大半,但是,又怎么比得上一国之后更来的稳操胜券。
慕清悠的心中所想,云岫想的到的,云帝必然也已经想到了。
云帝眼中的震惊之色和深冷的锋芒一掠而过:“明日朕设下夜宴,来一出公主选夫,看看朕的景贵妃是不是真的是逢赌必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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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夜宴风波
月色幽静。
锦绣立在殿外的一棵梨树下,她看着从养心殿走出来的绝色女子,眼中清光一闪,月色的清辉洒在云岫的身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加地清灵动人。
“娘娘。”
看云岫走到自己面前,锦绣低身行礼,然后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云岫脚步一顿,道:“本宫要到云璃宫看望慕王爷,你不必跟来了。”
“是。”
锦绣直起身子,眯眼看着夜色中越走越远的俏丽背影,勾起唇角,扬起一抹兴味的深笑,而后掠地而起,身影如电,几乎是眨眼的一个瞬间,迷蒙夜色中,树叶轻颤,再无一人。
夜,寂静无声。
云璃宫中,灯火如云,飞舞命宫人沏了一壶雨前龙井,仿似早已经知道今晚有客到访。
茶色碧绿,茶香四溢,飞舞端起眼前的茶盏放在鼻端闭目轻嗅,嘴角微微含笑。
片刻,她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袭如雪白衣踏着月色蹁跹而来的云岫。
飞舞对着云岫微微一笑。
云岫有一瞬间的恍惚,此刻,飞舞长相平常,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有一种耀人的光华,那和相貌无关,是发自内心,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美,叫人惊叹。
“茶好香。”云岫报以浅笑,坐在飞舞的对面悠然品茶。
飞舞的目光淡淡地投过来:“娘娘今晚不请自来,是来找慕清扬,还是来找我?”
“飞舞姑娘似乎忘了,皇宫是本宫的家,连飞舞姑娘你都是本宫请来的客人,这个皇宫中有什么地方是本宫不能自由出入的吗?”云岫挑眉笑了笑,“只是本宫好奇,都说江湖险恶,可是,皇宫是比江湖更险恶的地方,为什么你还一心要踩进来?”
飞舞以医治慕清扬为由,一直没有离宫的打算,云岫不明白这当中是否像飞舞自己说的那样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和景琛的约定,留在她的身边配合她,保护她。
云岫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还是让飞舞心中一震,她对上云岫略微冰冷凌厉的目光,神色异常的平静,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丝毫的波澜,她悠闲地喝着清茶,笑道:“皇宫这地方比外面好玩多了,人都是害怕寂寞的,我突然舍不得离开了。不过,若是娘娘不欢迎,日后大可不必来云璃宫,这样就不用面对我了,而我,凡是娘娘会出现的地方,我会很识趣地自动消失,绝不会打扰娘娘,这样,娘娘可觉得满意?”
飞舞双眼含笑,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听她的语气,她是把云璃宫当做自己的地盘了。
“很满意。”云岫敛了笑,既然飞舞还不想离开,那她有必要和飞舞说清楚,云岫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你是本宫带进来的,本宫也不想你死在这里,皇宫向来复杂,可不要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那样,可就不好玩了。”
飞舞浅笑依旧,略带沉冷的寒意:“我既是娘娘带进宫的,自然是要仰仗娘娘,再说了,娘娘聪慧绝伦,有什么麻烦是娘娘摆不平的,连师兄都能为娘娘所用,小小一个皇宫,娘娘还会放在眼里吗?”
飞舞倒是不笨,把什么都推在她的身上,云岫笑了笑,低头饮茶,雨前龙井好是好,可惜太烈了,不是她喜欢的茶。
她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清扬呢?”
飞舞看着云岫脸上突然沉静的神色,眼中的寒意渐渐的散了,淡声道:“喝了药,睡下了。”
对飞舞的转变,云岫只是侧目看她一眼:“你告诉他,明晚让他到清和殿参加云帝为慕清悠举办的选夫宴。”
飞舞闻言,握着杯沿的手微微一滞,看着云岫,面露讶异:“你确定要这么做?”
“为何不可。”云岫漫不经心道。
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