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袍子,同时望了望缩在角落里的落雪:“少将军,本王的这位美人有些不舒服,那就有劳少将军代本王照看了。本王倒要出去会会那几个衙役,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说罢便拂袖出去了。
落雪羞辱地扭过头去,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想不到,自己这个快踏入坟墓的人既然还要经受这种侮辱,如果刚才不是上官寒及时进来,那她可能就要被那个混蛋侮辱了。哼,什么九皇子三皇子,到了“色”字上都丑态百出。可为什么,进来救她的人却不是孤鸣。
上官寒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落雪,在确定她没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屋子。屋外,站着神色疲倦的独孤远鸣。这些天,为了药草的事,孤鸣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赶来。不想一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刚才,他们在庭院外正交谈着,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落雪的叫声。从叫声上不难推测出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惜,在场的能够劝动九皇子的只有三人:他,还有上官将军父子。然而,依着上官将军的地位及他与三皇子的关系,贸然进去必会引起麻烦。而他则皱着眉头,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在这一刻,他不只是那个和善动人的少年孤鸣,更是独孤家的家主——独孤远鸣。所以,独孤远鸣这个名字决定了他不能恣意妄为,他必须为他的家族负责。因此,现场能进去的人,只有上官寒了。看到寒出来后,独孤远鸣关切地上前询问道:“少将军,刚才……”
上官寒神色依旧复杂,他看了看独孤远鸣,眼中闪着不明的光:“那位姑娘身有重疾,刚才便是疾病发作,独孤公子医术高明,可有医治的良方?”
孤鸣的眉头仍然皱着“不瞒少将军,那位姑娘被人伤过心脉,一直未痊愈,且中了蛊毒,随时都可能发作。而她的郁结过重,已成了心病,只怕……”独孤远鸣还未说完,就被上官寒匆匆打断了:“独孤公子的医术天下闻名,有什么病可以难得了独孤公子。而且,听公子所言的病症,似乎不是难事,难道公子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吗?”
独孤远鸣摇了摇头:“她已病入膏肓,司命所属。唯今只有解开心结,也许这会延长她的寿命。”
“解开心结?”上官静浩不知何时走来,他那深邃的眼中似有什么在汹涌。他沉着说道:“那就有劳独孤公子了。本将和苏王爷也曾有数面之缘,如今,他的家中遭逢大难,只剩下了这个孤零的小女儿。不想她年纪轻轻,却要遭这番大难。可惜了她……”上官静浩还想再说下去,不料房中却传来了几声“啪啪”的响声,奇Qisuu。сom书似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上官静浩面色微变,他向寒使了个眼色,两人急忙进了屋。
屋内,落雪痛苦的躺在地上,身边是几块破了的瓷片。那药果然有毒,她的肚子忽然间疼的厉害,她想下床,却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结果是直直摔了下来,还顺手打碎了那盛药的碗。现在,她的手正在汩汩的向外流血,哎,人倒起霉来,什么东西都来欺负一把。
上官静浩见状,心中微微叹息着,他走上前,把落雪抱到床上,而寒则递过了一条干净的纱布,两人轻轻地绑住了落雪的伤口。独孤远鸣不知何时进来了,他细心地查看了落雪的伤势,随即又蹲下,捻起沾有药汁的瓷片,放在鼻间轻轻闻着。当他放下瓷片时,皱着的眉头如画卷般舒展开来。
“独孤公子,她不要紧吧。”上官静浩问道。
独孤远鸣摇了摇头,嘴角边挂起了温温地笑:“二位将军莫挂心,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这药量太重,她的身体暂时无法承受罢了。”
“依独孤公子之见,她身上的蛊毒能解吗?”上官静浩复杂的看着落雪,眼中划过一分落寞。
“我的药只能压住蛊毒,她中的是血蛊,只要得到下蛊人的活血,蛊毒便能解了。”独孤远鸣说着,同时不经意地向床榻上望去。此时,落雪也睁开了眼睛,一双水漾的眸子看向了他。那是怎样美丽的一双眼睛啊,宛若黑夜中灿烂的宝石,又如河汉中的晨星,而此刻,见到了自己,那双眼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仿佛杨柳垂下的丝绦拨弄水面,搅起了一片涟漪。那双眼,为什么就那么熟悉,与屡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眼睛为什么就那么相似。记忆中那片奇怪的空白再度袭来,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孤掌难鸣
从那天后,风再也没来骚扰落雪。他甚至连看都不来看落雪一眼,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对外说是在养病。至于上官寒和孤鸣,倒成了落雪的常客,孤鸣会每天过来为她把脉,开好药方后便告辞离去,竟不曾多停留。而上官寒则每天到她这里来巡视几番,尤其是在孤鸣出现的时候,他更是寸步不离。而上官老将军,在他到来后便与九皇子彻夜长谈了一番,第二天便告辞离开了。
院子里已是秋叶满地,一片落寞的萧瑟。同时,外面的传言也越传越烈了,那就是南诏人就要打进来了。于是,每当落雪在院子里散步时,都会听到大车轮子压在地上的“轱辘”声,还有人们的叹息声。
“郡主的身体可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雪讶异地转过头,看到了一脸疲倦的孤鸣站在身后,一双眸子正温温的看向自己。她的脸不由得一片潮红:“多谢独孤公子连日来的照顾,我的感觉比以前好多了。不过,我已经不是郡主了,独孤公子还是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
“郡主不必担心,陛下虽然判了王爷死罪,但念及他的功劳,并没有撤销他的封号,所以,郡主您的封号还是有的。”
落雪淡淡的应着,脸上却没有任何欢喜。死后原知万事空,要这么多功名利禄又能如何。她转过头,轻轻地问道:“你相信,我父亲会谋反吗?”
孤鸣愣了愣,这个问题,在这里,无论回答相信与不信都不好。如果回答相信,那么势必会伤透她的心,如果回答不相信,那么隔墙有耳,难保自己的话不会传到京城里去。
于是,他轻了轻嗓子:“郡主,您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不如,让我为您再做一次诊脉,郡主意下如何。”
落雪凄凄地笑道,她一手抱住了身边的小树,轻声说道:“承蒙公子关心,只是,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我只有不到半年的阳寿,公子又何必浪费那么多在我身上呢。”
独孤远鸣听了,心中没来由的痛了起来,如万山倒海般压住了他所有的感觉。他哑声问道:“郡主可有心结?”
落雪的脸上漾起了一番苦笑,并不作答。她的眼光飘向了远方,轻轻问道:“南诏人,真的要打进来了吗?”
“如果他们过了鹊桥山,那么,西平将朝不保夕。”
“他们,是为了给二王子报仇才这么做的吗?”
“南诏人,觊觎这里已经很久了,他们的二王子遇刺,只是个幌子。朝廷还没那么闲,大老远的去杀他们的王子。”一个冷冽的声音在落雪与孤鸣的身后响起,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不用猜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所以,如果能找到二王子遇害的真相,并证明那跟我们无关的话,是否就可以化解这次的干戈?”落雪转过头来,一双眼里满是希望。
上官寒不以为然的哼道:“那不见得。”
“但是,南诏的内忧重重,人民的日子也不好过,此次出征就是打了这个幌子。如果他们没有了出兵的理由,那国内自然就不会答应他们出战了。”
独孤远鸣在旁边听着,嘴上不由得浮起淡淡的笑。而上官寒一愣,随即又摆出了那张冷脸:“笨女人。”他嘀咕着,遂匆忙向屋子里走去。
独孤远鸣见状,也不好再留,他对着落雪行礼后,也跟着离去了。院子里,又剩下了孤单的落雪,她眼望着孤鸣离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惆怅。
经过孤鸣的调养,落雪觉得自己好多了。至少在走路时不会感到浑身无力了。然而,她的内心仍记挂着飞鼠、镜儿和全城百姓的安危,她也曾私底下问过上官寒,他说那天他只带了自己回来,其他人就不晓得如何了。依照情况来看,飞鼠和镜儿很可能落到了那个叫郑量的狗官的手里。据上官寒说,郑量是新上任的西平县令,自父亲走后又来了两任,然而,那两任都离奇的死在了任上。于是,郑量来到了西平,做起了西平的县令。
虽然郑量刚来几个月,但西平的百姓没有一个不骂他的。此人劣迹斑斑,手下更养了以吴经为首的众打手,而原来衙门里的衙役都被这些人换掉了。这帮人在西平城内无恶不作,于是百姓们暗地里送了他们一个绰号——“无正经”。那天带头前来滋事的人便是吴经。想起那天他们的悍样,落雪就捏紧了拳头,她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反正自己还有几个月的寿命,为了飞鼠和西平百姓,拼一把又何妨。
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上官寒、孤鸣和宇文德风的几个近侍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依落雪现在的状态,离开这里也不会太费劲。夜里,当万籁俱寂的时候,落雪背上了她准备好的包袱,轻轻的从墙边翻了出去。当她发现自己离开那个院子时,她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好,没人发现。这一次,自己又是悄悄地离开,她望着黑漆漆的院子,心中默念道:孤鸣,保重吧。后会有期,如果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宇文德风疲惫的躺在床榻上,静静听着手下的回报。这些天,他称病闭门不出,其实暗地里将西平城转了个遍。如今,某人已经有行动了,而她也不甘寂寞的动了起来。本来,他是不想将她牵扯其中的,可是,既然她这么选择了,那就随她吧。看来,这场好戏没了她还真演不下去。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然一笑,低声说道:“好,那就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她,暂时也不要动她,在那些人没有动之前,不要伤她一根汗毛。”
×××××××××××××××××××××××××凭着记忆,落雪来到了她与飞鼠分离的地方。然而,由于夜色太黑,她在那里转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什么,心中颇为飞鼠他们担心。就在此时,一阵说话声从远处传来,落雪急忙俯下身体,只见两只明黄的灯笼飘飘过来了,同时也照出了提灯笼的人的相貌。只见两个衙役穿着的男子边走边埋怨着:“这些天真背,这鬼地方不大,贼倒不少,自从那个小贼来过一次之后,那家伙竟然偷上了瘾,频繁光顾大人府上,害得咱们哥儿几个晚上不能睡觉,还要跑出来巡逻,哎。”
另一个也叹气着说道:“万事忍为上,想想咱们还有几段时间待在这鬼地方,这些天在这里也享了不少福,等主人完了事,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嘿嘿,我可想死天音阁的姑娘了……”
第一个接口道:“要说回去,那也得有命,自从来了这个鬼地方,我就觉得这里邪门。咱刚来的时候那么多兄弟,可现在剩下了几个?哎,只求赶紧抓住那小贼,咱也能睡个安稳觉。”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但落雪却听了个清楚,这两个家伙,操着纯正的京腔,又提到了天音阁,他们应该是京城人了,而且还来头不小。毕竟京城的天音阁,不是谁都能去的。还有,他们刚才说到的那个小贼如果是飞鼠的话,那么,他的处境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险。只是,如果他还在西平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找他呢?
落雪踉跄着走着,晚上的风实在太凉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上正在不断的冒冷汗,而风吹过来,吹得她更是浑身难受。现在,她必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先把夜晚度过去再说。然而,自己的包袱里除了一些干粮和孤鸣配给她的药丸外,就只有几枚铜子了。哎,这年头,没什么也不能没钱,现在,她连住店的钱都没有,早知道会这么窘迫,当初应该从那个色鬼那边顺点过来的。
在一段慢行后,落雪缓缓地来到了韩大叔在西平的旧家。现如今,她只能暂居在这里了。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时,韩大叔他们已经搬走,但家具还在,至少能提供她一个安身之所。
疲倦的落雪悄悄推开了韩大叔家的木门。然而,尽管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但落雪一点都闻不到本该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的味道。难道,有人来过了这里?是韩大叔回来了吗?
#奇#落雪蹑手蹑脚地向着屋子里走去。韩大叔的房间,房门半虚掩着,里面安静的让落雪的心“咚咚”跳起,她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探头向屋内望去。屋内的大床上,被褥十分凌乱,仿佛有人在那里睡过一样。难道,韩大叔他们真的回来了?
#书#落雪不禁向着屋内走去。屋子里,一切摆放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然而,一个黑影却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直直跳到她面前。落雪吓得一个踉跄,但在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她不禁拍打着来人的肩膀道:“飞鼠,原来是你啊,这么多天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