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丑八怪’深深扎进男人心里,他捂住自己的半边残颜。为何他如此在意她的话?
灵儿踉跄走到门边,终于支撑不住,再次晕倒。丑奴回过神,急忙抱起她,走向床榻。
他为她盖好被子,却不经意触到她的肌肤,她的身体滚烫似火。丑奴匆忙奔出门外,去请大夫……
“郎中,我娘子没事吧?”男人焦急的问道。
郎中轻捻胡须,道:“她染了风寒,加上她体质较弱,又高烧不退,这样下去恐怕不好!”
“你说什么?”丑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她还好好的!
“老夫开些驱寒、退热的药,你照单去抓药吧!记住每隔一个时辰喂她一次药,直至烧退为止。”
“好!”
送别郎中,丑奴到药铺抓了药,便急忙往木屋赶,随后他便开始煎药。
他端着煎好的药,来到灵儿跟前,看见她黛眉紧锁。她一定很难受!丑奴舀起一勺药往灵儿嘴里送,怎奈却喂不进去,看着褐色的药汁顺着她嘴角流出,他急了!快喝啊,灵儿。
他重复的喂着汤药,却重复的自她嘴角流出,他焦急的不知怎么办好。突然他端起碗,含了一口汤药在口中,然后低下头凑到灵儿嘴边,把嘴中的药渡进她的嘴里,终于灵儿喝下了汤药,他反复的用嘴喂药,直到药喂完,他才松了口气。
之后他守在她的床边,不断的为她替换着额上的凉巾,每隔一个时辰他便喂她一次药,一次又一次,他不知疲惫的照顾着她、守着她。看着她绝美、苍白的素颜,心中莫名的痛楚,她为何要受到如此伤害?她那么的美好,为何王爷不要她?她美的似天仙,却嫁给了他这个丑的吓人的男人,她一定很伤心!他是配不上她的,可是想到她要离开他,他却怎么也不舍得,他不想放手!
灵儿在梦中感到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难受的要死掉了。这样死掉也好,她活着太痛苦!可是渐渐的她感到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是为何?难道老天觉得对她的折磨还不够?意识朦胧中,她看到男人不断的用嘴给她喂药,她愤怒的咬他,怎奈她连咬人的力气都那么微弱。
丑奴感觉到灵儿似在回应着他,吻着他的嘴,他心中一片欣喜,继而回吻着她,直到他感觉到自己下体的变化,才匆匆离开了她的樱唇。
风清树摇,沙沙作响,鸟在林梢,婉转啼叫。这是个明媚的午后。丑奴在屋外灶前盛好鸡汤,随后端进房间。两天两夜了,为何她的烧退了,却迟迟不醒?丑奴吹了吹鸡汤,饮了一口刚要低头喂灵儿,谁知女子猛然张开水眸怒视向他。
“无耻!”灵儿挣扎着起身,可身体却虚弱无力,她软绵绵的倒在榻上。
“灵儿,你别乱动,你的身子太虚弱了!”丑奴放下瓷碗,为她盖好被子。
灵儿惊慌的闪躲着,他对她做过什么?抬起素手摸了摸自己整齐的衣衫,还好!
丑奴看着她防备的动作,心中一沉,他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室内飘着鸡汤的香味,惹的灵儿肚子咕咕乱叫,她好饿!她看着那碗鸡汤犹豫着,最后她敌不过诱惑,端起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门外的男人看见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笑意。
晚间男人再次准备了一些鸡汤,却是放下便离开房间。灵儿看着忙碌的男人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喝着鸡汤。看他满脸疲惫、眼睛通红、胡渣冒出,难道他一直在照顾她?一直没有休息?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不,她恨他!他毁了她一生!
月色正浓,丑奴在屋外削着青竹,好似在做什么东西,只见他在竹身刻下小小的洞眼,随后放在嘴边试了试音律,呜呜……
屋内的灵儿被这‘魔音’吵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她受不了了,抄起藤桌上的瓷杯便向窗外砸去,只听男人闷哼一声,杯子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头上。
‘魔音’消失了,可灵儿却没了睡意。吱呀,门被打开,男人轻步走了进来,待他靠近床边的一霎,灵儿骨碌起身,快速的向床榻里边退去,她紧紧裹住被子,惊慌问道:“你要做什么?出去!”
男人尴尬的杵在原地,没了动作,“我……这木屋只有一间睡房,我……”
灵儿还是防备的看着他,手中的被子被攥的更紧。
男人抬步走到藤柜,取出一套被褥,低身铺在地上,然后看了看女子。看见她没反对,他才和衣躺下。
不知过了多时,男人睡熟了,灵儿才放下防备,缩进被中。待她身子好些了,她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地,带着娘亲回到江南,只有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地方,她会在那里了此残生……
☆、第九章:瞒天过海
望春楼。
胡立满头大汗的奔向二楼,一把撞开了香闺卧房的门。
室内女子慌忙从男人怀中起身,转身整理起衣衫。
墨庄怒视着鲁莽闯入的胡立,冷声道:“狗奴才,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
“老王爷回府了!现在正在府中发怒,八成是知道了白姑娘的事!王爷你快回府看看吧!”胡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他一路跑来就是要通知王爷此事,他还从来没见过老王爷发过这么大的火。
“什么?回府!”墨庄迅速起身向门外走去。
直到没了男人的影子,飞燕才缓过神来。刚刚她听见了什么?王爷!他竟是王爷!女子的心飞速的跳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白姑娘又是谁?
一路疾驰,墨庄回到了王府,俊颜露出杀气,对着身后的胡立冷声问道:“是谁敢在父王耳边嚼舌根?让本王知道,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胡立打了一个激灵,诺诺回道:“属下不知!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男人抬手打断,“马上去查!”随后他快步前往大厅。
甫入大厅的墨庄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庄严肃静的王府大厅,一位年约五十的男子端坐在高位之上,只见他一身锦袍,贵气十足,眉宇间露着威严,但脸上却是怒气十足,旁边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雍容华贵却不失大方得体,此时这贵妇亦是眉头紧锁。
原来这就是墨庄的父王和母妃,孝亲王和孝亲王妃,堂下一旁的檀木椅上,坐着一位衣着平常的妇人,此时妇人正殷殷哭泣,不停的用手帕拭泪。
老王爷看见风风火火赶来的儿子,非但没有半点欣慰,反而怒气更甚。他从下人口中得知,墨庄最近经常流连青楼,他的肺都要气炸了!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爱子,竟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整日沉醉于风花雪月,温柔乡,叫他情何以堪!
更甚的是他竟然把他为他定的亲事,推得一干二净,叫他的老脸往哪搁?
“逆子!说!灵儿现在在哪?你把她怎么了?”老王爷怒声问道。
墨庄看着发怒的老王爷,丝毫不惧,他悠然的坐在紫檀椅上,一撩衣摆,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随后又品了一口香茗,却从未答话。
一侧的胡立焦急的看着主子,都快大祸临头了,王爷还有心情喝茶!
伍金枝看见墨庄如此不理不睬,更是急了,她大声的啼哭了起来,“呜呜……我可怜的女儿,你在哪?娘好想你,早知贤王爷不会承认亲事,娘就不会千里迢迢带你来寻亲了,还不如和娘老死在江南,也免去这骨肉分离的痛苦……”
她此时是真真切切的落泪,要知道灵儿可是她下半生的依靠,现在下落不明,她怎能不急。原来她本打算今日来看望灵儿,毕竟回门之日他们没有回娘家,她欢天喜地的来到王府,却被拦在门外,还说王爷根本没娶亲,她当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墨庄竟骗了她,正在她被侍卫推出门外的时候,刚巧老王爷和老王妃出游回府,她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老王爷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怒不自歇,随后还说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她才略微的放了心。
墨庄听见妇人出声,便抬头看向了她。是她!原来如此,竟是她来告状,这母女可真是他的克星,每次她们出现,他便要倒霉,真是该死!
老王妃看儿子不理不睬,也急了,“庄儿,你倒是快说啊!”她一个劲的给儿子使眼色,生怕他们父子起冲突。
“你这个逆子,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老王爷一拍檀木桌,怒问道。顿时大厅安静了下来,伍金枝也不敢再哭出声了。
墨庄望着老王爷满脸铁青,心中的怒气亦是被激起,想要他屈服门都没有!男人嘴唇一勾悠悠答道:“儿子哪知道她女儿在哪,我更是从来没见过她女儿,谁知道是不是她想利用她女儿失踪来敲诈咱们王府一笔!”
“贤王爷,天地良心!那日你分明应允了婚事,而且你是用八抬大轿把我女儿抬走的,现在她人不见了,你竟然不知?还反口污蔑,天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墨庄冷笑不语,但看她哭闹不休。
“混账!你当你父王我老糊涂了吗?你是我的儿子,你的那点想法我岂会不知?快说!你把灵儿怎么了,她现在到底在哪?”老王爷看墨庄冥顽不灵,怒火中烧。“你不说是不是?来人!家法伺候!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藤条硬!”
旁边的老王妃慌了,急急嚷道:“不要啊王爷!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过庄儿一下,今日你竟动用这家法?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舍得?”
“就是因为我对他太过娇惯、太过纵容,以至于他无法无天,养不教父之过,今日本王就把这二十五年来对他的‘亏欠’一一补上,管家!还不快去取家法!”
老管家被吓得一动不动,两个都是主子,岂是他小小管家所得罪的起的,他可还要保住这饭碗养家糊口呢!他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只能杵在原地不动。
“反了!真是反了!本王指使不动你了是吗?”老王爷气的抄起青花瓷杯,摔了出去,清脆的响声顿起,惊得当场之人大气都不敢出。
“父王!你今天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对我!好!好得很!管家去取家法!本王今日便尝尝这家法的滋味!”墨庄冷声吼出,俊颜冰冷至极。
他猛地看向呆坐的伍金枝,眸中杀气四溢,都是这该死的母女,若不是她们,他也不至于和父王闹翻!墨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伍金枝看见墨庄的眼神,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完了!她的美梦碎了!
忽然,胡立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老王爷!不要动家法!属下知道白姑娘在哪!”此话一出,墨庄顿时怒视向地上的胡立。他难道要出卖他?
“快说!”
“是这样!白夫人是来过王府,也提起过亲事,本来王爷也是答应了亲事,本想等您和老王妃回府在举行婚事的!可谁知白夫人前脚刚走,白姑娘后脚便寻上门来,说是要王爷成全。原来白姑娘已有了心上人,一心要嫁那人,王爷心慈,不忍拆散有情人,是以便成全了他们,还帮他们筹备了婚事。老王爷,王爷这么做实乃大义之举啊!”胡立出口成章的编着谎话。
一旁的墨庄听了此话,顿时俊眉舒展开来,勾唇一笑,佩服着他的机敏。
“真有此事?那为何他自己不说还矢口否认?”老王爷半信半疑的问道。
“您还不知王爷的扭脾气吗?但凡他做了好事,都是只字不提的!况且王爷这么说也是要保全白姑娘的颜面,毕竟她悔了婚,王爷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怎么会?不会的!”伍金枝急急出声,她的女儿她最了解,她一心都系着墨庄,怎么会有心上人?再者她们刚来到京城,就算要变心,也不会这么快?乱了,全乱了!
胡立脑子飞速一转,面向伍金枝说道:“白夫人,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避免不了私定终身,面对钟情之人做出此等不妥之举,却也情有可原!您还是不要在计较这些了,为人父母者不是最希望看见儿女们幸福的吗?事实就是如此,您不相信也没办法!”胡立铿锵的摆出了一套大道理,让人听了无法不被感动。
老王妃听了此话,开始打起了圆场,“既然这样,胡立,你就带着白夫人去找白姑娘吧!”“白夫人,你千万不要因此事,而和白姑娘伤了母女感情,毕竟孩子的终身幸福是最重要的。”老王妃挥手让胡立起身。
胡立抬眼对墨庄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带着呆若木鸡的伍金枝离开了大厅。这微妙的动作却没瞒过精明的老王爷,他知晓事有蹊跷,却也不好再发作,毕竟他也不愿和自己的儿子真的闹翻。是以他也甩袖离开了大厅。
一出闹剧被瞒天过海,完美的收了场……
☆、第十章:为她负伤
后山。丑奴拎着刚刚打来的野兔,快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