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又去后花园了。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是……胭脂。
胭脂不见了,她每天都要掏出来看的少爷送给她的胭脂不见了!
起初发现的时候顿觉心好像也跟着丢了慌得行,勉强逐件事想过去才想到可能的那夜遇袭时掉在了后花园。
立刻跑去,可是……没有。
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有?是被人捡了去?谁?那个人?一个男人要胭脂做什么?一定是滚到哪里去了,一定是!
于是她只要有时间便过来找,眼睛瞪得都要发酸了。前日还被凡梅看见问了句,她便不敢白天去了,只是夜里……
昨夜下了大雨,她料想后花园应该没有人,便溜了去,心里却难过得想哭么大的雨脂会不会被水泡坏了?
寻到那夜大致的位置,刚迈了一步,就脚下一滑,一****坐地上。她气得直接哭起来,却仍旧手不停的摸着。园子里积了许多水把脚都粘住了,每一步都是那么费力。还没到园子中间就累得满身是汗,而且行进愈发的艰难了。
胭脂……胭脂真的找不到了。心中蓦地升起不祥的预感,胭脂丢了,少爷是不是也……
再也忍不住,她索性放声哭起来。
可是哭了没两声就觉得附近似乎有人,她赶紧收住声处张望。
果真,就在花园边上站着一个黑影。
是人还是……鬼?
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是脚被泥粘住了,结果一个站立不稳就坐在了地上。
等她连滚带爬的从泥里站起来时只见那黑影正大踏步的走来,脚把泥水踩出很大的声响。
第一个念头是逃跑是半天站不起来。这工夫,黑影已经来到面前,伸出一只胳膊……也没容她反抗,就像拎小鸡似的把她从泥里拽出来,向园外走去。
她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她认出来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那有力的臂膀……是他?!他要……
“救……”
她终于记得喊“救命”了,可是嘴一下子被捂住。
她“呜呜”着,拼命的抓他挠他踢他,可是他却像铜墙铁壁般,一手轻易的控制住她,一手向身下摸去……
完了……
若说曾经还有些什么朦胧的期待,这会全部化作了恐惧与绝望,脑子里少爷的脸像水面的泡泡般闪了下的碎了……
这是什么?
脑子已经凝住了的她觉得手里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浑身突然松下来。
她的目光无意识的定在那人脸上,只看见了一双小眼睛,紧接着脸下方有一道雪白一闪。他在笑吗?
她的脑子刚模糊出这个念头,就见他擦过身边走了。
走了?
等她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扭头张望时,他已经不见了。
一时间,竟也来不及去想是真是梦,只是撒腿便往回奔。等到回房方发现鞋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脚上的泥在地上踩了两行清晰的脚印,惹得李妈一个劲数落。
她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直到李妈也睡了,才细细回想发生的一切。
手一直紧紧的攥着,此刻缓缓伸开……
胭脂?
她眼睛一亮,可是随之又暗了下去。
的确是胭脂,却不是丢的那盒,上面的花纹她是不会认错的。
他欺负她,害得她丢了最宝贵的胭脂,竟想拿这个凑数,谁稀罕?
手一扬,胭脂顿时飞了出去,重重击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李妈在隔壁抱怨了一声。
泪顺着脸颊静静滑落,她小声抽泣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上醒来,墙边的一滩红吓了她一跳,看到旁边散落的盒子才回想起是昨晚摔散的胭脂。她急忙下地清洗,却怎么也弄不干净,那浓郁的甜香好像粘在屋子里,越擦味道倒越浓起来。正赶上雪柳喊她去接露水,她只得匆匆出了门
也不知道李妈有没有发现那滩红色。
想到这,才猛的惊醒,拔腿往西厢房跑。
可是这时也不知谁喊了句:“老爷回来了。”
刚刚散去的丫鬟都站住给老爷请安,她只得转回身……
啊,那个人……
罗亮牵着马车当当的走来李果在后面打趣:“罗亮是不是掉沟里了?弄得这一身泥……”
秋雁的脑袋只是轰轰着,也忘了躲,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夜……后花园……
罗亮也看见她,顿时怔住。
“啪”,鞭子掉在了地上。
就在秋雁连是逃是骂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见马车边的人身形一晃,擦过她的身边跑过去……
身突然传来一声喊:“安姨太晕过去了……”
当众人目光齐齐甩过去之时,罗亮经拦腰抱起了地上的女人,却只是定定的站着。
他的眼固定在她的脸上,是她……她是……安姨太……
此刻苏苑分外的静只能听见鸟儿的啁啾。
李果只道是罗亮不知道该把安姨太放在哪,急忙跑过来。
苏瑞见刚刚还带着喜宴上大好心情归来的老爷的脸上此刻罩上一层阴云,心也不禁恼火。
这个罗亮,就算再怎么护主心切,也要想想男女有别要想想自己的身份。而老爷……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安雁,安雁名义上也是他的女人而罗亮……一个车夫,这会竟抱着老爷的女人……
苏瑞此生纵使怎么机灵万变竟也拿不出个好主意来化解这份尴尬和危机,而那边,李果正指挥几个小丫鬟引着罗亮往安雁房里去,他要极力表现自己在特殊事件中的能力,当然也有能看出眼色的在大叫:“快把安姨太放下!”
俏枝白着脸跑过来:“老爷……”
“还不快去找大夫?”
苏瑞狠瞪了她一眼个笨丫头,这会还给老爷添堵。
俏枝飞似的跑了。
不能晕过去能被他们发现!
安雁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晕了过去,只是睡着睡着突然醒来。
窗外已透出蒙蒙的光子里的腥气与身下的湿凉猛的让她坐起身,却又轻飘飘的倒下。
不行须把这些处理掉,否则……
她的脑筋分外清醒,身子却不听使唤,好半天才将那血污的衣服被褥什么的弄作一包,向早就预想过的最安全的地方运去。
等她弄完这一切,心方放了下来,竟已经是天大亮了。
苏苑的这个角落是最没有人来的,先藏到这,等有机会运出去丢掉。就算是被人发现,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况且院子里还这么多女人……
她抽了抽嘴角,却发觉连冷笑都虚弱了,只得一步一步的拖回去。
她刚走到回廊,就见丫鬟们纷纷往回走,那边就喊着“老爷回来了”,本就劳累过度,这会心一虚,腿随之一软……
安雁虽双目紧闭,心里却清醒,这个怀抱,这个抱着自己的有力臂膀……
曾有那么一会,她的心微微的荡漾了一下,那熟悉却又疏离的疯狂陡的跳到眼前。
她悄悄将眼皮嵌了道缝,只见一片在灰色粗布下****的结实胸膛,再上面是一张貌不惊人的脸,脸上的汗正挂在下颌上,随着身体的动作摇摇欲坠。
她不认识,不过看样子是个下人。她顿觉恶心,可是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该不会是……
她猛的睁开眼,与此同时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着,老爷还在院里,周围一群丫鬟……
“放开我,你这个下贱胚子!”
她也不知哪来的那么一股劲,一下子跳下地,手随之一扬……
“啪!”
那男人的左脸顿时一白,紧接着红肿起来。就在这一瞬,那双很小的眼中突然滚落出惊愕,又瞬间转成了悲哀,那悲哀好像水波一样荡进了她的心里,她莫名的心痛起来,可是紧随其后的是这种惊惶导致的愤怒。
“你是哪来的没教养的奴才,竟然敢对主子无礼?”
李果一见安雁突然精神百倍还训起人来,训的还是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夺去了梓少爷对自己宠爱的罗亮,立刻对她毕恭毕敬:“回安姨太,他是车夫罗亮。”
“安姨太,罗亮是见你晕倒了才……”
身边有人在小声解释,可是安雁已经听不到了。
车夫……马厩……马厩……车夫……
安雁身子一晃,险些再次跌倒。
罗亮想也没想的就扶住她。
“混账!”
又是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
安雁浑身发抖,罗亮脸上的肿胀让她的心也几乎跟着要爆炸了。
她脸色煞白,紧抿住唇,脚步坚定的离开了。
直走到房里,关上门,方倚着门无力瘫下……
衣衣:谢谢亲们支持,敬请关注第1章怪信
【第100章 宝物】
姨太的贞烈引得全苑轰动,曾经觉得她不好的此刻也三分。
俏枝已经引着大夫赶来,却直接被苏瑞打发走,然后叫来罗亮,训了几句。
罗亮只是呆呆的,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般。他只道是孩子脑子迟钝,便放他走了。
院子热闹了一阵,此刻又安静下来,只剩下秋雁仍站在树旁。
太阳已爬到了半空,一天的闷热又开始了,可是她竟像感觉不到似的,在毒日下晒着。
刚刚的一切……不梦吧?
罗亮……
“夜色朦胧,提笔倦卧阶前雨。”
苏梓再次撑开这柄绿伞,目光定在伞柄上那行如云般飘逸的小字。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前便出现了她盈水的眼,还有好似决绝的目光,叹息便不知不觉的溜出唇边。
眼睛瞟向窗外。大雨虽。零星地雨还在飘着。可是天上地月却已经现了。点点地雨便像碎水晶般洒落。却又不知掉往何方。只能听见极细微地声。院里漫着一层淡淡地烟气。就那么飘着。月便朦胧在其中。带着几分忧愁。云压得极低。一眼看去竟好像铺在屋顶、树梢。默默地观望着。不远处悠悠现出团晕黄地光。缓缓游移着。想来是谁点着灯笼走过。
他突神思一动。提笔蘸墨飞速在伞柄地另一面写了一行字……
“庭院。执伞漫步雾中赏灯。”
一面矫若惊龙。一面翩若云。泛着岁月淡黄地木质伞柄蓦地平添几分清幽。
李妈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门。却见苏梓正对着一柄绿伞发呆不禁摇头暗笑。这二少爷。几日前是对着个小瓶发呆。这会又换做了伞。究竟是哪家地女子让他如此地魂不守舍?老爷现在是这样地期盼他能为苏家开枝散叶。只要二少爷开口讲了。老爷一定会为他聘来地何必自己在这苦着?
“记得二少爷小时是最爱听我讲故事了。”她将莲子羹放下:“不知二少爷还记得许仙和白娘子地故事么?”
苏梓转头看她知她要说什么。
李妈笑了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下更显慈爱。
“许仙和白娘子在断桥上相遇,这一见就喜欢了,便拿了伞做定情信物。”
说到这,她特意看了看少爷见他的目光闪了闪。
“后来俩人就成了亲,这伞倒是媒人呢。其实若是得了姑娘的信物一个才是,否则太失礼了。”
“这伞不过是借来的,而且……也不知该送她什么好。”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这会竟自然的说出来,然后惊觉自己竟被李妈套出了心事,立刻窘得不行。
李妈见他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少爷虽然已经长大了,可是不论怎样在自己眼中始终是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苏苑很快就要多一位女主人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有自己的主意,却不知道有些事情闷在心里是要闷出病的。既然二少爷心里有了人妨跟老爷讲,只要她出身清白。没准你今晚上说了,明个老爷就把人聘回来了。要么就直接领回来瞧瞧……”
“不行,她……我还没有……”他看着李妈忍俊不禁的脸,方发觉自己又露了心事:“而且,古家的亲事……”
“少爷也是多虑了,其实老爷巴不得院子里热闹些……”
“我想退了古家的亲事……”
李妈正在畅想,冷不防听了这一句,其实是早就听说的,只是现在从二少爷口里亲自说出来……
“二少爷,按理我们下人是不好掺和主子的事的。只是一直以来,亲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虽然朝代变了,规矩却不变。再说,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娶了古家小姐也不是说就娶不得别人……”
“可是我只想……”
苏梓焦躁的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眼睛又定在那柄绿伞上。
他的目光一下子让李妈想起了当年的老爷。
二十三年前,老爷被罚跪在大堂时,盯着“忠孝两全”的匾额时的目光就是这样。
她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下。
“少爷,羹都凉了,赶紧喝了睡吧。”
苏梓拿起碗,食不知味的吞下羹,仍旧盯着那伞,眉头越皱越紧。
“少奶奶,今儿苑里发生了太多事,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凡梅刚刚脱下的衣服里掉出封信。
早上安姨太又晕又醒的弄出一团乱之后,丁全跑来塞给她一封信,要她交给少奶奶,结果这一天除了这房里忙就是和其他丫鬟们凑一起讲早上的新鲜事,若不是这信自己掉出来,她真要将它忘光光了。
她将信递给包若蘅,战战兢兢的准备挨骂,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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