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假惺惺,当年你和紫裙伉俪情深,和八百情同兄弟,可是这两个人你哪一个放过了?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平蝶,如果陶八百真当我是兄弟的话,又怎会对苏苑下手?而我,正是因为念及曾经的旧情,才会在早就知道梓柯是陶家后人的情况下将他纳入苏苑……”
“说得真好听,这恐怕正是你的险恶用心吧,你们苏苑就没有利用不到的人……”
苏继恒冷笑:“说起利用,难道你没有吗?你难道不是在利用梓柯来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
“我说了,我只是拿回陶家应该有的东西……”
“梓柯做得很好,一个彤云坊就已经能够抵得上陶乐居当年的损失了,他在赚得差不多了之后一把火把彤云坊烧了个彻底,以为这样就能毁尸灭迹了,可是他忽略了,他以为他取得了我的信任,却不知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彤云坊的一切收入支出都是有备份的……”
“你把他怎么样了?”谢平蝶忽然平静下来。
“苏梓柯正以苏苑少爷的身份协助苏管家调查失火真相呢……”苏继恒像是站累了,两手都握在拐杖的龙头上,吐了口气。
“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
“谢老板重情重义,为了陶八百不惜卧薪尝胆立志报仇,可是我不得不来提醒你一下,苏家的产业是经过奋斗赚来的,这里面不仅有别人的血,更多的是自己的血,我可以为了情意装作不知道在今天以前发生的事,但我不能保证日后是不是还会如此仁慈!”苏继恒一甩袖子准备离开:“谢老板也累了,早些休息,身体要紧。”
身后的谢平蝶突然放声大笑,披散的长发半遮半掩着如同鬼魅的脸,竟连烛光也惊得跳了跳。
“多行不义,天必诛之!我会好好保重来看你苏家的报应,我已经看到了,不是吗?”
“那就劳烦谢老板多多费心了,苏苑感恩不尽!”
“苏家的人都很聪明,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要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总有些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
苏继恒捏住龙头拐杖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回头,走出门去。
走廊一片漆黑,他摸索着走了两步,却被什么绊了下险些跌倒。
混乱中,好像有人跟在身后,回过头,只仿佛听见有脚步声快速离开了。
周围很静,戏不知何时散场了,看来夜已经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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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夜静,正是好眠时,包若蘅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彤云坊失火了!
那夜,这个消息伴着锣音从睡梦中传来,她猛的从床上直坐起来,心口狂跳。只呆了呆,就急向门口冲去。
凡梅一把拉住她:“少奶奶,你要上哪?”
她突然清醒,是啊,她是少奶奶,她是梓箫的妻子,那么……她要上哪?
苏梓箫也被惊醒,从内室晃出来,梦呓般的喃喃道:“失火了,失火了,死人了,死人了……”
她当即堵着耳朵尖叫出声。
梓柯……他……
凡梅吓坏了,抓着她的手臂一叠连声的喊着:“少奶奶,少奶奶……”
她终于从这呼唤中抬起眼,只见苏梓箫正抱着头躲在墙角,哆哆嗦嗦的重复着“死人了,死人了……”
她“咣”的推开门冲到院里。
无数火把牵着游动的光束晃动,如金线交织,璀璨耀眼。她也不知道究竟抓住了谁,只问了一句:“梓柯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火正烧着呢……”
锣声绕着火光纷乱远去,她跌坐在地上,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86章 惊情】
直到次日,方传来消息,彤云坊火势惨重,所幸无人员伤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唇动着,却无一丝声音发出,凡梅只当是她那日被吓到了,忙端了碗安神的汤进来,还点燃一支檀香。
平日里,她最厌烦熏香,而此刻却是无所知觉了。
苏梓箫就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不错眼珠的看着她。若不是知道他已经傻了,还以为他是若有所思。
她可能真是被吓到了,这几日就一直心慌意乱,即便是睡下了,也会被突然惊醒,耳边总有锣声在响,火光在飘,惊心动魄。
明明已经知道苏梓柯没事,却总是惦着,白日里便站在窗边,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可是没有。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骗她,可是她也清楚人家也没有理由骗她。
每当这时候,她只要一回头,。就会对上苏梓箫的目光,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自己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探寻。
做贼心虚,她只能这样解释。
夜里,她躺在床上,筛选着每一个。经过窗边的声音,无数次的从床上弹起蹦到窗边,可她看到的只是夜,不很漆黑的夜,院子里的一切都静静的朦胧在那,就像梦,无论你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楚。
几天折腾下来,已是心力憔悴。
这夜,她强迫自己必须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任是什么声响都不要起来了,如此倒是像和自己赌气一般。
就这么坚持了许久,浑身酸麻,似是觉得自己睡着。了,可是翻了个身却又醒了。
朦胧中,仿佛听到什么声音。
她一狠心,将被子盖过头,就是不看窗子。
声音继续响着,好像是树枝扫着窗棂,可是这房子。的附近根本就没有树。
她lou出眼睛,向窗子瞟去……
一个黑影正伏在窗上……
她刚要惊叫,却突然掩住口,急忙下地奔到窗前。将窗子xian开。
苏梓柯灵敏的从窗子爬了进来。
“你……”
包若蘅只吐出。一个字,整个人就被他裹进怀里,他的脸一低,准确的衔住了她的唇,泛凉的舌攫掠般在她口里扫了一圈便缠住了她的舌……
熟悉而热辣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贪婪的嗅着,吮吸着,倾吐着累积了上百个日夜的思念。
夜很黑,看不到屋顶在旋转,只觉得脚下发飘。
就在似乎要栽倒的时候,腰一紧,脸便贴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我好想你……”
不知道是从他的嘴还是心里发出的声音,热热的绕在心头。
“我也是……”
话一出口,眼涩心烫。
他又狠狠的在她脸上吻了几下,方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查看她的脸。
“你瘦了……”
她摩挲着他的脸颊,哽咽的道了句:“你也是……”
再次拥她入怀,紧紧的。
她窒息,却仍不忍离开他,只希望就这样粘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若蘅,跟我走吧……”
一句轻叹刺破心底的轰隆扎到耳际。
“你说什么?”
她懵懂的抬起脸。
他定定的看着他,眼睛在漆黑中闪着点点的光:“跟我走吧……”
这句话包若蘅不是第一次听到,却仍被震得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你听懂了,不是吗?”他轻轻的拢着她的头发:“不过我可以说无数遍,若蘅,跟我走吧,若蘅,跟我走吧……”
怀里的身子渐渐僵硬,他的语气也渐渐低落下来,最终叹了句:“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你要走了?”
“我……”他苦笑:“是的,我要走了……”
“你要上哪去?”
“如果你跟我走,上哪都不要紧……”
她缓缓拖离他的怀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口中喃喃着:“你要走了,你又要走了……”
“若蘅,”这个名字牵扯着无数心痛:“这回……不走不行……”
“彤云坊的火是你放的?”
苏梓柯惊悸的抬起头:“你都……怎么会……”
“为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你到底是谁?”包若蘅上前一步,逼视他。
“若蘅,我……”
“你到底是谁?”
“……马俊铮。”
包若蘅冷笑:“我要的不是名字,你和苏家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也很想知道,”苏梓柯语气中的痛苦在一丝丝抽去,只剩下冰冷,而其中,还有难以言喻的麻木:“这么多年,连我也忘记自己是谁了。”
“不知道苏家现在是否知道他们在自己怀里养了条毒蛇!”
她一字一顿,字字剜心。
“毒蛇?”苏梓柯的头缓缓转了过来,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谁是毒蛇?”
“你到底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伪装?我对你……是伪装吗?”
他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肩膀,却被她闪身躲开。
“我现在真是很难相信……先是马俊铮,走了,十年后又突然出现了,变作了苏梓柯,苏苑的少爷……”包若蘅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苏梓柯的手徒劳的悬着:“不管我是谁,对你的心是真的……”
“心?”包若蘅冷笑:“谁知道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苏家如此器重你,你却……我现在真怀疑,你对我……是不是只是报复苏家的一个手段?”
苏梓柯的臂猛的一震。
他收回手臂,声音冰冷:“原来是这样。想来苏家对你的好终究是高于我的,竟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告辞!”
“站住,”包若蘅飞快跑来拦住他。
“怎么,还要留我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吗?”他冷笑:“苏家果真命不该绝,纵然多行不义,却还有人忠心耿耿……”
“我……”
包若蘅还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网罗电子书:。WRbook。'
来不及迟疑,她迅速将苏梓柯推到床后。
打开门,苏梓箫站在门口,睡眼惺忪。
“我怕……”
他低沉的嗓音说出如此稚气的话让人徒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做噩梦了?”
包若蘅摸着他的额头,那上面果真湿漉漉的。
“我怕……”
苏梓箫只说了这一句,便搂住了包若蘅。
他高大的身躯此刻依附在包若蘅纤巧的身子上,头贴在她耳边蹭来蹭去的撒娇,如此的不搭调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不怕不怕,来,我们去睡觉……”
包若蘅本想送他去他的房间,他却一转身,向她的床走去。
“我要睡在这……”
他小心翼翼却又无比肯定的说道,随后便躺了下来,还抓来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副生怕被人赶走的架势。
包若蘅无法,先是紧张的看了看苏梓柯——苏梓柯藏身在床帐之后,屋子漆黑,床帐因为还没有到夏季所以仍旧是那种比较厚的绣花纱料,也看不大清楚后面的状况。她略略放心,然后便倚身在床边,去xian苏梓箫的被子。
苏梓箫却死死的攥着被子,就是不让她动,她只好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又哼着歌,眼睛却不停的对床后使眼色。
昏沉的夜色中也不知道苏梓柯是否看到她的眼色了,却只见床后踅出个人影,似向这边望了一下,便攀过窗子离开了。
心里的弦砰然迸裂,继而甩出一串子酸苦,满满的在胸口荡溢,堵得她无法呼吸。
她想呐喊,这样或许能痛快些,可是她不能,只得紧紧咬住被角,一任痛楚激荡着全身。
身边的被子动了动,一只大手触到她脸上,轻轻抹去上面的泪。
她看到一双眼正对着自己,似是惊恐,似是痛苦,又似是温情……泪过后,却又只看到澄澈。
他的大手缓缓离开了她的脸,却移到她的肩,将她拥进怀里。
可能是错觉吧,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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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暮春就在一场场或悲或喜的惊险中走过,待到人们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盛夏已经到来了。
彤云坊的失火事件一直没有查出眉目,烧焦的房架子正在翻盖新屋,可是却不知从哪传来了谣言,说彤云坊是惹了火星君方糟了灾,而这次大火之所以没有伤到人只是想给苏苑个警告,如果苏苑还要在此盖房的话仍旧避免不了火灾,而这回恐怕烧的就不只是绸缎、房子了。
谣言愈传愈烈,而此刻恰恰赶上上梁的工匠从架子掉了下来,虽然不过是一间房子的高度,可是他掉下来时正有两人抬着一根粗大的木头走进来,而他的位置又kao墙,结果……
只听“喀嚓”一声……
后面那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嚷嚷着:“怎么不走了?”
粗大的木头突然从肩上掉下来,差点砸到脚面。他刚要发火,却一下呆住了。只见眼前的墙上是一片湿淋淋的血红,其间还掺杂着团团点点的白……
于是,诅咒的传说更加沸腾起来,更有人指惹恼了火星君的人就在苏苑。
这日,苏梓柯被叫到书房里。
虽然在苏苑待了这么多年,却很少来书房,因为,书房是苏苑的一块机密之地,除了苏继恒,只有两个人经常进出,一个是苏梓峮,一个是苏瑞。
苏瑞虽然是管家,却明显比他受重视,由不得他不多想。
“梓柯,最近在忙些什么?”
苏继恒拿起一本账簿翻看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查看彤云坊的修整状况,闲来看看书……”
苏梓柯说着,眼睫一xian一阖之际已经将书房扫了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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