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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叫我师傅,我——”没有收你为徒。
“从此后世上只有一个叫做林琦的男子,再没有以前的小乞儿。别人可以做到的事,弟子也一样可以做到,还请师傅收下弟子!”
那一年,小孩不过五岁。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犹道是寻常
那时,他没有看见绝尘眼里的震惊。其实绝尘想说,你便不是我的弟子,即遇到了,我就定会将你带回谷中的。绝尘也知道,这时的自己怕是这小孩唯一的寄托了,所以也就顺其自然地认下了。
转眼间,已是身在与世隔绝的绝尘谷中。
一谷空寂,院舍疏落。绝尘和无忧互弈互侃,笑的意气风发。弈秋站在无忧身后不远处,定定的看着棋盘,两眼一眨也不眨。不一会儿,又手夹着棋子和绿染过招去了。
绿染一身绿衣,打不过,却闪地不慢,一手随意挽了一个剑花,一个转身却已经换了张脸面,龇牙咧嘴的,看见弈秋一惊,她却得意地对吐了吐舌头,“怎样,我的易容术不差吧?”
一处草庐,凝碧在堆满了草药的草庐在中,翻翻找找,一边盯着一株草药,一边拿着医术比对,反反又复复。
而自己,懒懒地歪在一把椅子里,眼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一手翻开书卷,一看便是良久。
“‘无欲则刚’,果然是圣语!我这一生,不求别的,但求‘无欲’足矣!”那时,他淡淡地对自己说道。像是在下定决心,又像是在叮嘱自己,必须这样。
人生转瞬,当凌云阁得遇月倾雪,曲舞绝世的时候,那时又是何等的恍然。原来,人生也不是尽是不好的,原来,能有这样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人,是这么美好的感觉。
从来没有一人这般的与自己心意相通,身世相似。这是一个不同的人。大概就是师傅所说知己吧!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一生如跑马观花般在脑中掠过,心绪也随之起起伏伏。突然,听见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声呼唤。
“意随,意随……”
“公子,公子……”
“大人,大人……”
声声叠叠,交错杂乱。胸中也传来阵阵痛意,努力晃了晃头,克制住那股不适。过了许久,终于吐出两个字,“别吵!”
声音虽不大,四周却顿时一片安静。
疑惑的睁开眼睛,眼中尚有一丝迷茫,难得一见的没有平日的洞测人心,看似潇洒,实则漠然。缓了缓神,才发现不仅原该在桃源的何乐,王家的风雨雷电四兄弟,秦阳,倪孺,李景在此,就连月倾雪也来了。一个个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挣着仍旧有些昏沉的头坐起身,溪月立刻拿了一个软枕来给他垫在身后。
倪孺一下子扑了过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磕磕巴巴地说着,“先生……你……你终于醒了,太……太好……好了。”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其余众人。
“发生了什么事?”头脑清醒过来,意随慢慢地扶起倪孺,看向月倾雪,轻轻地问道。
“你中了幻花。”月倾雪简简单单地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多说别的,这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便是那与摄魂香齐名的幻花?”意随了然问道。忽然便想起了那日打开玉盒的一刹,确实异香幽然。
“嗯”,月倾雪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点头答道。
意随心下一团疑惑,梳理着当日在吴府发生的一切。瑾王说,吴应有异,他已肯定,少的只是证据。所以特意请自己帮忙。
那个吴应看着也不怎么像,倒是一身光明磊落的样子。吴琼招婿这一事,各方人士来者都不少,如果,这些势力合起来,倒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只是,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自己了?即便自己是想得到天香珠,可是最初也不过是想借机探探真伪,而后,大不了再做一回梁上君子。万没想到,他兄妹二人会选择自己。
“林公子放心,前日我们已经传书汪凝碧,苏绿染二人。汪姑娘现正在制药,只是少了一味药材,怕是暂时不能彻底解毒了。不过,苏侯爷已经去了青城,想来也是能够带回解药的。”溪月以为他担心的是幻花之毒这一事,遂开口解释道。
意随淡淡地“嗯”了一声,对这个到没有多大的感觉。再说,还有月倾雪在这里,怎么也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昏睡了几日?”意随忧心的是这个问题。
“你已经昏睡了三日了。”一旁的何乐皱眉道。
接下来,却是王雷接过话,如雷霆般的声音中似有着丝丝解气。“公子你是不知道,当日幸好我们赶来的及时。原来那个吴应是借着给自家妹子招亲,暗自招兵买马,意图不轨。还妄想控制在场的所有人,来掌握每个人手中的势力。不过,幸好瑾王英明,我们一把册子交上去,他当日便查了出来,而且立刻上奏,上边不日就派人来抄了吴府。也算是给我们桃源一个交代了。”
“我们都先出去吧!让他好好歇上一歇。”自意随醒来后就一直无声的李景突然开口道,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地散去。
临末时,秦阳突然回头说了句“谢谢”。意随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秦晖一事。看来他是见过他的兄长秦晖了,意随懒懒地对他无声的笑了笑,这才见他离开。
不知何时,月倾雪已经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心平气和地一把放到他面前,一如既往,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说道:“先吃些东西吧!”
意随接过,用了几口,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吴琼怎么样?”
“按例,应该是没入官籍了。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唉!自己终究是害了一人。这都是自己的错!
呵!没入官籍?也不错吧。至少,至少还有命在,不是么?不过,真的是只要有命在就好了么?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转换了话题,自问自答地说道:“此事怕不只是吴应意图不轨吧?”
“你不是都知道的么?”月倾雪没有回答,只是如此说道。
意随无奈地一笑,笑意中又夹杂着几许嘲讽的意味,“是啊!这怕只是夺位之争的开始吧!”
一个明王叔,智慧狡诈,不乏追随者;一个瑾王,礼贤下士,贤明远播;一个慎王,风流聪颖,人脉也不错,与瑾王最为亲密;还有一个常年领兵的勤王,干练阴狠,手握千军。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个隐王,只是从他十岁起就再没有人见过,看得出来,也是无心帝位的。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今上无功无过,一切平平。可是这一来,确实难以平和了。
“其实,吴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嫁给任何人。”意随想得到的事,月倾雪自然也想到了。不过,月倾雪却突然开口说了此事,倒是让意随一愣。略一思量,也就明白了她的宽心之意,只是依然有些疑惑,也就顺着问道:“为何?”
月倾雪淡淡地鳖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吐出一句波澜万端。含义无穷的话。
“吴家兄妹之间的亲密关系早已越过兄妹这条界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门几曾识烟尘
不久,绿染从青城处拿来了千缘丸,让意随服下,在凝碧的调理下,身体渐渐恢复。这以后意随才知道这段日子里,秋若水被人所掳,身中迷毒,后来虽然解了,也因此事,再不喜闻见一丝异味。
而那次遇见萧四来寻时,秋若水已经被月倾雪先一步给救了。后来秦晖听闻天香珠一事,也是为此才前来夺珠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意随在听完他人的议论后,感慨道。
自那后,江湖武林更是人心惶惶。因为一个月前,有人不幸见到一群黑衣人夜间杀人,恍恍惚惚间听闻乐音泠泠,神魂俱失。恍然醒来时,已是遍地残骸,一片血腥,恍然是人间地狱。
而后,那人就疯了。
传言,无弦琴现,天下乱。
那一次惨案便是骇人听闻的嘉关凶案。而,被灭族的,是吴应一族的人!
到底是朝堂之人所为,还是江湖杀戮造成的了?无人知晓。
“山雨欲来……”悠悠的叹息声从江面飘出,被江风吹的四散,了无痕迹。
春江水暖,披一袭棉质长袍,临江而立,不大不小的船在江上缓缓行驶。目的地是北方的帝都。
一江春水碧如蓝。好景!
“风花一如,笑看人世沧桑;烟花寂灭,听淡一生风云……”这一次意随真真切切地听清了这一句话,而且,也记住了。
“这人到底是谁?”意随低语,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这也是幻花之毒引发的?
“你还好吧?”是月倾雪淡淡的询问,却也难掩话语中的关切。
意随摇了摇头,不去想脑海中那令人困惑的话语。只是站立在船头,望着鱼龙沉跃,一平如镜的河面,安静的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月倾雪默然与之并立在船头上,静静地看着前方。
意随突然回头说道,“倾雪,我们走陆路可好?”
月倾雪神色微动,缓缓地说道:“你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去不去见瑾王。”半晌又道:“不过你放心,愿与不愿,都只由你决定。”
“嗯,谢谢!”意随看着她,笑道,从未如此认真地说了这一句。
“我给你念一首诗吧!”意随转过头去,闭上眼,脸上挂着无边的笑意,沉浸在绝尘曾经念出那首时的场景。声音缥缈,如空谷回音,又似清风过境。
“茶色兮,难久。
未若知己兮,如友。
杳杳兮,勿念君。
唯有离别兮,知音少。”
……
春日山道上,两个白衣人同行。白衣女子骑马慢行,风姿倾世。另一白衣男子却是牵着匹马,满脸哀怨。
“倾雪,我真的不会骑马,我还是不骑了,好不好?”意随牵着马匹的缰绳,边走边低着头沮丧地说道。
月倾雪面无它色,说话的声音却怎么听怎么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边。“不行。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歇好了,你再上马。你必须学会骑马。”说完,人已经自马上轻身跃下,与他并肩而行。
意随闻言,面露苦色,低声恳求,“我真的不要骑马,太难受了。”
“别忘了,是你自己要走陆路的。”月倾雪微微侧了侧头,淡淡的目光自他身上扫过,引来他一阵无语。
“啊——,要是早知道骑马比坐船还累,我绝对不会这样要求的……”
意随的抱怨声在月倾雪冷冷的气场中渐渐低了下去,随后故作潇洒地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看了看四周,无话找话,“此地倒是干爽,路也好走些啊,是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前方不远处阵阵的呜咽之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二人正疑惑着,便见一大群人从前方的土坡后走了出来,越来越近。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都是筚路蓝缕,神色木然,蓬头垢面。有一个有妇人怀中还抱着幼孩,那孩子好似饿的很了,发出猫儿一般的哭泣。妇人无法,只能将自己尚且算得上干净的一根手指咬破,然后伸入婴儿口中,这才暂且止住了哭声。
见状,二人都是极为震惊。意随耐不住走近那妇人,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位嫂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举族搬迁么?”
那妇人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头,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一众人也都是面黄肌瘦的,没有一个搭理他。
见此,意随到不介意,心里反倒有几分j□j不离十的猜测了,忙又问道:“难道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官府也不过问?”
其中一个青年满头乱发,闻言,冲他嚷道:“管什么管,再管我们就都渴死了!”声音虽大,却是极其嘶哑。
“渴?”意随愣了一下,先前知道江南一带有水汛,大水逼得无数人离家出走,却并不知道北方既竟然会缺水。这般情状,以前怎么从未听说?
随即转过头,向月倾雪眨了眨眼。月倾雪这次到没有为难他,只是点了点头,立马去马上拿了两袋水来。一袋递给那个青年,青年愤怒地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