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白马踏梦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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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白马踏梦船-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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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而来,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握住绿涯的小手,慢慢握紧,将她整个小手极其温柔的蜷入自己的掌心。

他张开清泉一般的眼睛,邪邪的笑容中却透着几分孩童的天真,让人欲罢不能。他声如徐徐春风,一字一顿的说道:绿涯,乖!你知道的,在这随意居里,除你之外,绝对容不得会说话的女人!

说完,他将绿涯拉入怀中,抬手,兰草一样舒展着,极其怜惜的抚过她的耳垂,姿态亲密,如同梦呓一样,唇齿之间,别有深情的笑意隐隐,道:乖,绿涯,把她给我带过来!让我帮她斩断罪恶的舌尖!让她变得纯净起来。绿涯,你是不会反抗我的!

绿涯惊恐的看着简钺的春水一样的眼睛里渐渐变得充满戾气,但她却已经无力反抗。因为,他正凭借着自己无边的温柔、细密的爱恋,对着眼前可怜的绿涯施蛊,让她顺从于他,让她不要这么执拗,违背他的意愿!

此时此刻,对于简钺公子,割我舌头事小,让绿涯顺从自己事大。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该违逆于他的。违逆他的人都是可耻的!比逃婚的丁小仙还要可耻!

绿涯渐渐的、渐渐的深陷在他温柔的轻抚和耳语之中。

沉沦!沉沦!

他的吻细细的落在她温柔的颈项上,气息暖暖;他眼眸如同蚕丝,极尽缠绵之态。此时此刻,他的用自己的意识支配着她,命令着她,快去!绿涯,把她给我带过来!

就在绿涯失神的向我走来之前,我很恼怒的从帷幔之后企图冲出来!

欺人太甚!

居然在本姑娘面前公然调戏民女!

蹦出来的同时,我还准备了一大堆讨伐这个暴虐的简钺公子的话,比如,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死变态!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变态!为什么女人的舌尖就是罪恶的?难道上辈子某个女人的舌尖破了你的家,还是灭了你的门?你这辈子这样对待女人!老娘的舌头就在这里!你来割吧!割掉了一个舌头,还有千千万万个舌头长出来!(神啊,原谅我吧!激愤之中,我忘记舌头不是蚯蚓,没有再生功能!)

可能神不想原谅我,正在我带着一堆脏话和自己的一条大舌头,准备跳出来与简钺公子打一场华丽而残酷的华山口水战之时,一个人影快如闪电,破窗而人!月白色宽大的衣袖遮天蔽日一般严严,遮住了我刚要登台的小脸,以及我那条视死如归的大舌头!

挥剑如虹,斩断那条缠绵如丝、结实如铁箍的红丝线!

之后。

严严实实的一抱,再一个势同闪电的纵身,带着我破窗而出!

世界真美好啊!

就在我再这个人的挟持之下,破窗而出逃离简钺公子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破茧成蝶的感觉。

当我回眸,满眼感激的看着眼前来人,却只见一袭白缎紧紧地挡住了他的脸,只留下两只眼睛,盛满了这个夜晚的月光。

那一刻,我微微愣住了。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刹那间,仿佛回到了烟雨十里的江南!那座庭院深深地棋苑!那个端的是有情却似无情的男子!

失神的我,不自觉的将手伸向那片白缎,因为这双盛满了月光的眼睛,让我突然想知道,他有着怎样的面孔!

他跃向房顶,捡过高枝,眼睛瞥了一下我伸向白缎的手,声音懒散却又促狭:你如果想被摔下去,那么就扯开这片白缎吧!

说着,他拦在我腰肢上的手,轻轻一松,眼角流过一丝得意的笑,大有将我摔下去,跌个稀巴烂的意思!

虽然,在刚才,在简钺公子面前,我大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但是很显然,在破茧成蝶这刻之后,我还是感觉:生,是很美好的!舌头,也是很美好的!

可是,我依旧忍不住,偷偷的看着他,这个恍若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小声探询,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他看都不看我,声音依旧懒散,回答我,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问题一:我是我!问题二:“我救你”并不是着重在我救的人是——“你”!而是着重在“我”这种人——喜欢救人!

也就是说,丁小仙,你别胡思乱想了。他不是好心救了你!只不过夜晚散步,顺便经过简钺公子的流云居!眼看一女娃娃要被割掉舌头!所以,好心出手!

他的话,也可以理解为,如果当时是一头猪,或者玲珑小宝那头傻驴,要被简钺公子割掉舌头,他依然会出手相助!抱着那头猪,或者玲珑小宝那头傻驴破窗而出,踏月而行!

不知为何,突然,我想起了绿涯,她冲出帷幔,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请求简钺公子时说的那句话:大师兄,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伤害她!

第二章

十七 此佛非彼佛;情由却是真!

朋友。

绿涯说,我是她的朋友。

这是我闯荡江湖之中,第一个对我说“朋友”的小女子,在我与她相识一天,人仰马翻的折腾之后。

她说过,流云居里,所有的人,除了她与简钺公子这个大变态,其余都是断舌之人。所以,没人同她说话,没人问津她的孤单。

那些断舌的女子,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竭尽魅惑之能事,取悦与遵从与简钺公子。他是她们心中的魔,不能挣脱亦不想挣脱;而绿涯她,心中的“佛”,却先是被简钺公子拱手相让的宋绯凉给占据,后又为皇命所右,成了淮玉公主的如意郎君。

一斛珠常说,诚心念佛之人,心中有佛,用心太苦,所以,不能言佛!虽然,此佛非彼佛;情由却是真!

心中有佛,用心太苦,不能言佛,未必是疼!可若是心中有他,用情至深,不能言说,却似乎很疼很疼的事!

绿涯!既然,你都当我是朋友!那么,我发誓,我这个朋友!一定将你从简钺公子的狼窝之中救出来!

步入安全之地后,那个白衣男子,将我一把放开,抬眼,漫不经心的瞟了我一眼,当他的眼睛落在我胸前挂着的那枚青玉上,眼神微微有变。

他盯着这枚玉石,问道:你和这枚玉石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我低头看看,那枚傻乎乎的青玉石,又看了看蒙面的男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关系,萍水相逢啊!

萍水相逢?他清幽的眼神里透出狡黠的笑,鼻子冷哼一声道:萍水相逢,便如此情深意长,美玉相赠?你这是骗猪啊!

我斜了他一眼,也冷哼了一句:你是猪!我骗你!

他一时气结,最终摆摆手,说道,流云居是虎狼之地,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惦记那个什么绿涯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我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长身玉立,发如宣墨,鬓若刀裁,星目朗眉,不见鼻子嘴。(没办法,他蒙着脸呢!我也看不全,大家也凑合着看吧)

他笑,眉目之间尽是得意之色,说,朋友?呵呵,朋友!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小毛贼,最容易被这样的话打动了!不过我劝你这只猪!还是省省吧!

他张狂得意的笑,让我突生了一种想将他蒙头痛扁一顿的感觉。我又冷哼了一句:你是猪!我省你!

笑过之后,他敛起眉目,抬手,食指微屈,撩起我胸前的青玉,慢慢抬起,置在我嘴边。细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轻轻掠过我的嘴唇。

我下意识的一退,惹得他大笑,眼如湖光,掠过我的脸,问道,你躲我……是怕我吗?怕我吃了你这头猪吗?说完,笑得越加开心。

我打开他的手,冷哼了一声:你是猪!我吃你!

他似乎并不在乎我的无理态度,只是笑了笑,指了指我胸前的那枚玉,叹气道: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我不跟你吵架。你如果还想在京城能有太平时日,赶紧!赶紧!去投奔这个给了你青玉的人!有此玉之人,非大富即大贵!你这只猪也别想多了,这里已是安全之地,你赶紧找个客栈,洗洗睡下吧!

我继续不领情,继续冷哼:你是猪!我睡你!

我的话音落后,周围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半晌,他大笑,伸手,抚过我的脸,眼神里流淌着一种暧昧的讯息,说,好吧!事已至此!我承认!我就是猪!你睡吧!我宽衣解带、放弃挣扎热烈欢迎佳人你来睡!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似在我耳边低喃一般,温热的气息透过他遮面白缎,撩拨在我耳际。

我迅速石化!又迅速的恢复元气!推开他的人!拍开他的手!大吼一声:滚!

抬头之时,那个白衣男子,早已掠过树梢,人影远去!消失之前还不忘留话揶揄于我:我记下了你这个女人无耻的请求了,随时随地欢迎光临本少爷。只是,你这个猪脑子别忘记啊!如果忘记了,我会很乐意帮你重温今夜,小心记起的!哈哈哈哈哈!

第二章

十八 我佛曰过,我再给你曰一遍:妇人是要恪守妇道的!

静谧的夜晚。

白衣男子“哈哈哈哈哈”的狂笑之声刚刚消失不久,空中又响起了一阵“嘿嘿嘿嘿嘿”的怪笑之声。

就在我饱受着这种怪笑得惊吓之后,一个黑影迅速从高空落下!

哦,描述失误!是两只草鞋迅速从高空率先落下,然后一个黑影又迅速得从高空落下,准确无误的踩在两只草鞋上。

丁小仙!又被我撞见了你背着段青衣与其它男子勾勾搭搭!唉!你母亲慕容玉梳①何等刚烈痴情的女子,居然生出了你这种败家的丫头!我佛曰过,我再给你曰一遍:妇人是要恪守妇道的!

不用回头,我就猜出来人是谁。

回头一看,我还真佩服我的猜谜能力!果真是法丰方丈本尊!难道一天的相处,绿涯已将她神秘的占卜能力传染给我了?

一时间,我脑袋都大了。

我多么期望刚刚落下的那两只草鞋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我的脑袋上,砸死我还清静,免得忍受法丰方丈喋喋不休的超度之苦。

法丰方丈看了看我,清癯矍铄的脸上,一派仙风道骨,他双手合十,说,我在角浦路过的时候,遇见过一斛珠女施主。然后,与其参禅半日。一斛珠女施主告诉我,你趁着刘土豆家里起火,给逃婚了?可有此事?

可有此事?我苦笑,看着法丰方丈。如果没有此事的话!我又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半夜三更的与你相遇!然后,听你佛曰过,你再给我曰一遍!

法丰方丈并没有被我的苦笑给打住说话的欲望,他继续说道:小仙施主!你可知,你此种行为,将会给段青衣施主带来多大的心灵创伤?

我紧张的看着法丰方丈,焦虑的问道:段青衣……他怎么了?其实,心里却被丝丝喜悦充斥着——原来,我的逃婚,居然让段青衣这样难过。

法丰方丈叹息了一声,段青衣他……唉……听一斛珠说,段青衣施主比你更先一步逃婚走了!所以,心灵上根本没有什么创伤!我只是说,如果他不逃婚在前的话,此时一定会在角浦抱着刘土豆②家里那一堆地瓜施主们嚎啕大哭,生不如死的!

什么?!

段青衣!段青衣这个猫娘养的耗子喂的!居然!居然比我!还要更先一步……逃婚了?怎么可能?!明明是他喜欢我喜欢的死去活来,而我勉强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而已!明明是他想娶我想疯了,而我左右为难最终逃婚了才对!(神啊,就当你没听到我这睁眼说出的瞎话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法丰方丈,看我暴跳如雷,继续慢条斯理的叹息道:我佛曰过,我再给你曰一遍:只准小仙放火!不许青衣点灯!这是不对的!

我拉过法丰方丈的佛珠,问道:你告诉我!段青衣这个混蛋,他逃到哪里去了!天涯海角,老娘也要找到他,剁了他!出此恶气!居然敢逃我的婚!

是的,我就是生气了!

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让他不顺眼了?他居然不要我了?我居然被他给先行抛弃了?也就是说,如果那夜,我不从角浦逃婚离去的话,此时此刻,正在茅草屋之中'奇+书+网',独守空房,以泪洗面,变成弃妇,遭角浦上那些老老少少的女人们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玩笑开大了!我要杀了他!

法丰方丈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他竭力从我手里,挣脱出自己那串宝贵的佛珠,笑眯眯道:我佛曰过,我再给你曰一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已经红了眼。眼酸了,心酸了,肠子胃都跟着酸了!我差点就抓住法丰方丈的脖子问,咬牙切齿道:你佛,还曰过什么?

法丰方丈看着我快要翻白了的眼珠,喃喃道,我佛还……还曰过,我再给你一遍:上苍有好生之德!

我握紧了拳头,忍着莫名委屈的眼泪问道:你佛有没有曰过!宁可我负段青衣,不可段青衣负我?

法丰方丈摇摇头,我看着他木木呆呆的样子,不禁悲从衷来,大笑不已。

天啊!我想我已经被段青衣率先逃婚这个消息给气昏脑袋了!居然在半夜三更之时,和一个和尚探讨痴情女子负心汉这种极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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