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宏儒看着媚萍那副得意猖狂的样子,再看看偎在自己怀里,抖动的犹如深秋落叶的傲曦,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不闻不问傲曦的事,是有多过分!以至于媚萍当着自己的面,都敢这么辱骂她,连个丫鬟都敢欺负她了。
第四十章 第一次交锋(二)
还用谁指使?奴才们一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媚萍这样对傲曦,傲曦呆呆傻傻的,又死了亲娘,祖父、祖母、父亲再漠不关心,哪个奴才还能把她当着主子看待?看来王艳并没有像自己想象当中,那么温柔娴淑,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可怜的曦儿,幸亏病好了,要不被人欺负死了,自己怕是还不知道。
端木宏儒的心里,生出了一丝自傲曦有病后,第一次才有的愧疚。
他拍了拍发抖的傲曦,柔声安慰道:“曦儿别怕,爹这就为你做主,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话音刚落,就指着媚萍说道:“二小姐言行不端,今日起禁足五天,罚抄《女则》一百遍。”(此时,班昭的《女戒》和长孙皇后的《女则》尚未出土,这里的《女则》乃是规范女子言行、道德规范的一本书,内容和班昭的《女戒》相似。)
随即又指着觅春说道:“还不把这贱婢拉下去打?来人,叫所有的奴才都来观看,以儆效尤。”
“爹爹。。。”端木媚萍不看相信地看着端木宏儒,愣在了那里。
傲曦乖巧地倚在端木宏儒怀里,表面上悲悲切切的,心底却在冷笑。你还是在唯护王艳那个贱人和端木媚萍,不然,怎么会问都不问,就要责打觅春?怎么对端木媚萍的责罚,会那么轻?
也好,能打掉端木媚萍的嚣张气焰,让她老实一阵子,再加上去掉王艳的心腹觅春,让她知道,什么是痛,也不枉我今天,演的这一场戏,流了这么多的眼泪了。
至于端木老爷,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如此对待凝兰和傲曦的。
端木宏儒发下狠话了,当然立即就有人搬来板凳,拿来板子。
觅春被拖到凳子上,嘴里塞上破布,板子就开始落到她的屁股上了。
这打板子可是个技术活,要想打得你痛,那一会就能让你皮开肉绽;要想放水,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看似打得很,其实不会要命。
今天觅春活该倒霉,端木老爷发话,要杀鸡儆猴,谁还敢放水?此时又是夏季,觅春穿的还单薄,只十来下子,鲜血就渗出了粉色的裤子。
觅春早已疼得晕了过去,端木宏儒命人泼了冷水,待她醒转,接着又要打时,傲曦一下子跪在了端木宏儒面前。
“爹爹,饶了她吧,别再打了。曦儿病刚好,不想爹爹为了我,再造杀戮。我想觅春她已记着教训了,众奴仆也一定明白爹爹的意思了,必不敢再欺负曦儿和曦儿的人了。饶了她吧,她。。。她也是人啊!”
说到最后,傲曦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下,别说思朵、秀娘了,连觅春都糊涂了。就这么饶了自己(觅春)啦?
二姨太、四姨太看着她,暗自怪她妇人之仁,这么善良,怎么能服众?
众奴仆则小声在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端木宏儒扶起傲曦,边替她擦眼泪,边叹气道:“唉!曦儿啊,你太善良了。好了,爹爹饶了她便是,你别哭了。”
对千娇百媚、温柔乖巧的女儿和颜悦色,对觅春可就是恶狠狠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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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伪 装
端木宏儒从鼻子里哧出了一口气:“哼!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你。来人啊,将这个贱婢关入柴房,不准给她饭吃。”
倒霉的觅春,血糊流淋地被拖了下去。
端木宏儒还没完,喝退了众人,又冷着脸对王艳说道:“你这个当家主母是怎么当的?怎么能如此纵容奴才和媚萍?不能因为曦儿有病,就慢待她、欺负她。我警告你,她可是我端木宏儒的嫡长女,是有身份的。”
王艳气得脸煞白!这个好色的死男人,傲曦又傻又丑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说?如今看她变漂亮了,你就心疼了,我呸!
可气归气,这话打死她,也是不敢说出来的。在尚书府,她依仗的就是有个独种儿子和端木老爷十几年未怎么变化的宠爱,不然怎么能让自己女儿谋得了端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又从姨娘转成了夫人?
想到这,她马上低头做伏小状说道:“老爷,妾身哪敢啊?你也知道媚萍这死丫头,被惯坏了;还有觅春,妾身真不知道她犯下的错,不然,岂能容她放肆到现在?您消消气,别上火,妾身让人熬了冰糖绿豆。。。”
看到这,傲曦总算知道王艳的手段了。她还真是能屈能伸,这样的女人,很精明,能充分地明白男人需要的是什么,并满足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难怪傲曦的母亲会败给她,大将军的嫡女,怎么可能会对地位、家世都低于自己娘家的丈夫,俯首帖耳?
她马上闪过去,给了四姨娘水绿一个眼色。
四姨娘心领神会,立马跑过去挽住端木宏儒的胳膊说道:“老爷,还是到卑妾那里去吧?卑妾让人凉的西瓜,现在吃正好。”
端木宏儒看看风娇水媚的水绿,再看看被泪水把脸上脂粉冲的道道沟壑的王艳,终于有了选择。
皱着眉头对王艳说道:“曦儿现在病好了,你多给傲曦做些衣裙,打些头面,明年就该行及笄礼了,不能让人笑话。你忙吧,我到四姨娘院里去了。”
说完,在四姨娘的搀扶下,志得意满地走了。
王艳心里这个气呀!转头看见傲曦,哪还有好气?马上就要找事。
傲曦见状,赶紧过来扶着她,满含愧疚而又带着几分撒娇地口气说道:“太太,都是曦儿不好,害您被爹爹责怪;曦儿知道太太的难处,以后一定会在爹爹面前多替太太说话的。今天的事,都是曦儿欠考虑,请太太原谅曦儿好不好?”
说完,还眨着水汪汪的、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王艳。
王艳一看她的样子,也有些吃不准了。看傲曦这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内情?也是,自己除了任由媚萍和飞宇欺负她,其它事情,可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连撺掇她在端王府一家过府做客时,跑出来拜见公婆,结果丑态毕露,让端王府世子当场悔婚,都是唆使三姨太和她的女儿媚芸做的。
她身边的佣人,除了木讷粗心的秀娘,胆小怕事的思朵,其她的被自己卖的卖,害的害,知根知底的人,几乎不存在了。
看来是自己多心啦?要不是自己多心,这个病好后的端木傲曦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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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破旧的衣服首饰
刚刚她做的一切,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不管怎样,自己都得防着她,瞅准机会再下手。
想到这,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叫起了撞天冤:“曦儿啊,总算你还明白,没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奸计得逞。你想,这府里有多少人想看着娘亲倒霉啊?有多少人盯着尚书府夫人这个位置?你可得小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娘亲好歹是你的亲表姨,还能不比那些外人对你好?你就说你病了这些年,这也就是我,换着别人,你早都。。。唉!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心里明白就成。媚萍和飞宇年龄还小,这些年又被你爹宠坏了,有什么事做错了,你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你是姐姐,别跟他俩一般见识。啊?”
傲曦依然乖巧地点点头:“是,太太,曦儿听您的。”
王艳看着她听话的样子,满意地笑了:“嗯,这才是娘的好孩子。你这些年虽然病着,可该给做你的衣服、首饰,还有一切用度,可是一点没少过,娘都给你保管着呢。你快过来看看。”
王艳边说,边取出一个珠宝盒,还有一个包裹打了开来。
傲曦一看,有一种想掐死王艳的心情。
这个贱女人,把自己当成捡破烂的了。珠宝盒里的首饰,几乎都是些用过的,那金镶玉、银镶玉的头面,不是被磨得失去了光泽,就是些式样陈旧的。
衣服的样子,就更不用说了。式样陈旧,颜色还都是些老气横秋的深紫、藏南等适合老年人穿的,也不知王艳从哪弄来这些别人穿过、用过,淘汰不要的旧衣物的。
傲曦冷冷一笑没说话。这时王艳又取出些银子跟她说道:“你病了这些年,除了吃饭,光看病用药可就花了不少银子。就那营养滋补汤,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和乌鸡熬制的,哪个月不得花去十几两银子?哪还有多少剩余?老太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唉!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虽不是我亲生,可是我那苦命的表姐留下的,我对你,比媚萍还要亲,为此,媚萍经常说我不疼她;唉!说就说吧,只要你知道娘的心就好。这是剩下的那不到30两的银子,娘又添了些,给你筹足了50两,你且拿着花吧。以后需要什么,跟娘说,娘再给你置办就是。”
嫡女一个月的奉银是12两,六年下来就是864两。按照傲曦吃的那个饭菜,最少还能剩下500多两银子,就这样被王艳贪污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傲曦暗骂一声,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穷得上街乞讨!
心里恨极,可表面上还是温柔乖巧地笑道:“谢谢太太!那女儿就收下了。这些年让太太为曦儿操心了,曦儿以后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的。”
最后一句话,傲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然后,让秀娘和思朵拿起东西,就告辞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刚回到房间,秀娘就忍不住地说道:“大小姐,这些衣服,头面别说是您,连老夫人穿着都显老气,您怎么穿戴啊?”
思朵也边收拾,边气狠狠地说道:“就是。这样的衣服,就是三四年前,夫人也不会穿。还有,大小姐的奉银,哪能用那么多?她也真好意思说,剩不到30两。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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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眼 线(一)
秀娘看着不说话,在那沉思的傲曦说道:“觅春是夫人的大丫鬟,以前没少欺负咱们,大小姐干吗还要救她?”
傲曦笑了,“就因为她是王艳的人,我才要救她。我要让那些忠于王艳的狗看看,效忠王艳那样拿他们不当人的主子,值不值得。今天她能看着觅春被打的死去活来,明天就有可能看着他们,被打的死去活来。看看以后谁还会对她忠心?”
秀娘和思朵一听,眼睛亮了。
思朵连忙跑到傲曦面前,兴奋地说道:“大小姐,今天奴婢好开心、好高兴。今天是奴婢第一次被人欺负,敢还手了。大小姐,以后奴婢被人欺负了,都可以这样打回去吗?”
看着思朵激动地眼含热泪,傲曦心里一痛。随即坚定地说道:“可以。以后不管是谁,欺负咱们,咱们都要予以坚决反击!”
秀娘听到这揉了揉眼睛,激动地说道:“真是夫人显灵了,大小姐的病总算好了。夫人要是还活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秀娘说不下去了,拉着傲曦的手,一下一下子摸着,眼泪流了下来。
傲曦知道,如果不是眼前这两人,傲曦还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这两人可是她的亲人。
想到这,傲曦依偎在秀娘怀里说道:“奶娘、思朵,这些年你们一定为我受了不少苦;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们,再不让人欺负了你们。”
“哎。”秀娘高兴地答道,想想又对傲曦说道:“其实奶娘和思朵,算是命好的。夫人留下了四个贴身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被夫人卖的卖、送的送、配人的配人;小姐身边最忠心、最贴心、最能干的的两个丫鬟思蕾和思蕊,竟然给。。。给卖到妓院去了。作孽啊!”
傲曦的拳头握地紧紧的,冷声问道:“还有那些人都在哪?”
“思茜被配给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庄头,思芜送给了老爷的同窗做小妾,还有思卉、思蝶配给了府里的小厮,思荷和思枫她们,都不知买到哪去了。”思朵抢着说道。
“大小姐在吗?”傲曦刚再仔细问问思朵,就有人在外面问道。
随着问话声,走进来一位婆子和两个十四五岁的丫头。
秀娘一看,忙介绍道:“这是夫人身边的钱嬷嬷。”
钱嬷嬷看不出任何表情地向傲曦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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