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烟云荣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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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烟云荣华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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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谦,少谦……

慌乱中她也不曾觉察出自己一直口中喃喃地叫着荣少谦的名字,只是下意识地蜷起身子使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这样能暖和一些,心安一些。坐以待毙终究不是法子,想起少谦,她似乎也有了些斗志。依着墙壁费力地跪坐了起来,将身子走近边上一辆残旧的板车,利用车边一点锋利的破缘子使劲在背后蹭着,终于挣断了手腕上束缚着的草绳。脚上的绳索绑得很紧,她又扯又撕花了不少功夫才解放了双腿,却也一时酸软的站不起身来。

对面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细弱游丝的呻吟,连馨宁心中一跳,不由侧过头去仔细辨认,果然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那里有人!

“谁?是谁在那儿?”

无人说话,回答她的仍旧是那点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她摇摇晃晃地膝行至发出声响的墙角一隅,就着一点微弱的光线极目望去,却见一个女子倒在那里,长发蓬乱着覆在面上,身上的衣服没一块料子还是好的,衣不蔽体,领口和衣袖都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了脖子和手臂上的肌肤,却满是淤青伤痕。下身更加凌乱,两条修长的大腿竟不曾着亵裤,几乎全裸着,女子脆弱的私密之处一片狼藉。

惊悚地看着眼前的惨状,连馨宁几乎是死命捂住嘴才能使自己不尖叫出声。哆嗦着悄悄伸手过去将那女子脸上的乱发拨开,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再度晕厥过去,眼前这个备受羞辱蹂躏的女子,竟是硕兰!

仇人相见心中恨

“兰儿,兰儿!”

又惊又痛地拍了拍硕兰的脸颊,她只紧紧闭着眼并不回应她,连馨宁急得没法,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罩衣先给她披着,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又自裙裾上撕了一块料子轻手轻脚地为她擦拭身上的秽物和血迹。

少女腿间细嫩的肌肤上点点暗红色的血斑和尚未干透的血迹闪着触目惊心的寒光,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连馨宁一些曾经发生过却又被她遗忘了的事情,她的头涨痛得厉害,一颗心更为这个活泼单纯的小妹子所遭遇的事情揪得透不过气来,视线早已模糊,泪水如决堤的湖水滂沱倾泻,她拼命咬着手背不叫自己哭出声响,白皙的手背上立刻鲜血淋漓。

“姐姐,姐姐……我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

微弱的声音自少女干涩的唇边溢出,连馨宁将头凑到她嘴边,方听清了她说的话,不由更加心中酸痛。

“好妹妹,说的什么傻话,快别说这些,你闭上眼睛好好歇歇,咱们再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硕兰听到逃出去几个字半阖着的眼帘蓦地一张,眼中闪过一抹希冀地光彩,却又转瞬即逝。

“姐姐,你莫诓我,我虽年纪小,也懂得礼义廉耻几个字,如今残破只身污秽不堪,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就让我安静的去吧,莫叫我的家里人也跟着受辱没脸。”

硕兰说到最后一句时猛地挺了挺胸,一张脸挣得通红,却又力竭地倒了回去。连馨宁忙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不知要说什么话来宽她的心才好,如此遭遇对女子来说,当真生不如死。

脑海中越发清晰地浮现出许多以往在荣府生活的片段,雪地中荣少楼宛如春花般温暖和煦的微笑,梅林中青鸾含羞带笑的自述,那一夜清华与青鸾合力唱的好戏,腹中尖锐的疼痛和暖暖的液体自腿间留下的感觉,以及青鸾一身明艳艳的华服桃红柳绿招摇着进府,一切回忆如潮汛般汹涌而来,瞬间将她没顶。

想起荣少楼柔情款款的眼,愤怒绝情的眼,冷漠虚伪的眼,忽然心中一动。

“兰儿,你要撑住,想想你那位表哥吧,他才刚与你相聚,若你就此撒手,他可如何是好?”

谁知硕兰一听她提起暮云更加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只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憋了半日竟只是泪如雨下,整个人的身子都抖得厉害。

她只记得那个一脸横肉的贼人头目狞笑着将她扑倒,暮云哥哥被人五花大绑压着跪在一边,她听见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一直骂一直骂,渐渐变成了哀求,渐渐嘶哑地滴出了血般没了声音。

陌生男人当着他的面对她极尽□知能事,扯烂她的衣裳,在她身上留下密布着的羞辱的印记,却诡异得并不曾强占她,反而掐着她的下巴闭着她睁开眼,眼睁睁看着暮云被他们压在地上用铁杖狠狠击打,他不曾为自己求过一句,昏死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放了她。

来得太突然的剧变令她连惊叫都不会了,只傻傻地瘫坐在地上,由着那群人给她灌了一碗乌黑的药汁,喉头一阵腥甜瞬间被苦涩掩盖,接着便腹痛如绞,觉着下面有粘稠的液体流出,却不知究竟怎么了。

这帮贼人是要毒死她杀人灭口吗?

甚好,暮云哥哥只怕不得活了,那她做什么还要活着?二人去做一对消遥自在地鬼鸳鸯岂不好?

连馨宁看着怀中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忽然面带微笑憧憬地看着前方,眼中却茫然一片如同瞎眼人一般,当下记得死命摇晃她,就怕她被魇了心智从此醒不过来。

忽然房门被砰得踢开,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连馨宁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却从指缝中认出了来人正是那群山贼的头目和他身边的三角眼。

“臭娘们儿有点本事啊,大爷再不来你们都够胆逃跑了吧!”

拎起地上的断绳,那三角眼阴恻恻地注视着连馨宁扯了扯嘴唇,又侧过头朝着那头目陪笑道:“老大,眼看那金主儿就要来验货了,这个女子如何处置?老六在后门口逮着的,看她长得不错就也给一并带回来了。”

“胡闹!这趟不是咱们自己的买卖银子女人由着咱们,人家出了重金叫咱们办事的,这多出一个人来可怎么交代?”

那头目吹胡子瞪眼就要发作,三角眼忙接口道:“要不我现在就把她解决了,也不怕被人知道?”

谁知那头目转眼瞅着连馨宁不怀好意地端详了片刻,冷笑道:“算了,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儿死了怪可惜的,那一个虽美却是人家指明了要的咱动不得,这一个却是白白捞来的,不如就带会寨子去给我做个小老婆也好,嘿嘿!”

刺耳的干笑令连馨宁一阵作呕,才要开口却听外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喽啰奔在前头气喘吁吁地报道:“老大,人来了,正往这头来呢!”

“这么快?那这小娘子如何掩饰?”

那头目鼠目一瞪就要发怒,还是三角眼机灵,抓起地上的破布重又塞回连馨宁的口中,揪起她一把塞到破板车的后面,又从地上捧了几捧稻草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一番动作刚刚做完,就听见门口有个女子捏着嗓子挑剔的声音。

“哎哟哟,这是什么鬼地方,又脏又臭的,叫咱们主子怎么踏得进脚去?”

只见两个素衣女子站在门口,皆带着斗篷且以青纱覆面,看不出庐山真面目,瞧身形听声音,想必年纪不大。

那头目头先还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大的架势,见了来人立刻蔫了,腆着脸笑嘻嘻道:“姑娘见效了,咱们这是见不得人的买卖,若找些干净敞亮的好地方,保不齐就要被人看见,只得委屈夫人来这里走一趟。”

“罢了,人呢?”

站在前头的女子看也不看他,语气中满是不耐。

“夫人这边请,小心脚底下,这里头杂物多,原先就是个废弃了的牛羊棚子。”

三角眼见他们老大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话头接了过来,那女子顺着他指的方向朝前走了几步,想是看见了躺在地上已经又昏死过去的硕兰。

屋内光线不好,硕兰又蓬头垢面地伏着看不清容颜,那女子只粗粗看了几眼便转身朝三角眼问道:“听说你们还捉到了她的奸夫?”

“可不是么?小的们猜度着夫人的意思想必不乐见的,已将那小子废了,活不活得成也说不准。”

那女子闻言低头沉吟,她身边的女子把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二爷明明在家,那野男人又是谁?没想到二小姐的耳报神也有不准的,这贱人看着端庄,竟还在外头勾三搭四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

“废话什么?回去再说。”

那女子声音一沉,她身边的女子立刻吓得噤了声,一低头朝后退了半步。

“我给你们说的药可给她吃下了?”

“夫人放心,咱们既收了你的银子定当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鼓鼓囊囊一包红花,煎得浓浓的一碗尽数灌了下去,这娘们以后别说是孩子,就是个蛋也下不出来了!”

“很好,赏他们。”

那女子闻言声音里终于有了些悦色,她身边的婢女闻言便从怀里摸出厚厚一叠银票,那头目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兴兴头头地去接,那女子却夺手一闪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反手将银票丢在了身边的一堆干草上。

那汉子讪笑着捡起一张张数完,不由眉开眼笑,想着这金主儿果然出手阔绰,这里的钱比先前谈好的还多出不少,却听那女子又冷冷地开了口。

“这里是这一趟你们的辛苦费,眼下还有一件事,若你们给我办好了,我自然也还有重谢。人生在世匆匆数年,总要好生享受不能亏待了自己,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种人得了甜头哪里肯罢休,立刻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下来,根本不问是办什么事。

连馨宁被缚在角落,整个人已如被天雷劈中般僵化着,细细的血丝自她唇边汩汩流出,若不是口中塞着布团,只怕她已经恨得生生咬断了舌根!

这女子虽蒙着面,说话也掩饰着不曾用自己的真声,可身段体态是改不了的。夫君心心念念养在外头,费尽周折娶进家门的妾室,处心积虑陷害她,害得她落胎心碎的蛇蝎女子,这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关系,她就是化了灰她都能隔着三丈远就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子臊味儿,何况整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眼前。

青鸾……青鸾!

硕兰被人羞辱甚至灌了断绝子孙脉的红花,原来都是替她受的苦,可怜她一个亭亭玉立的黄花大闺女,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活?

她已经被远远地发配到了庄子上,她竟还是不肯放过她。暮云,暮云被他们折磨得生死不明?他就此平白给少谦挡了一劫,若此刻少谦还在庄上,那岂不是……

头先还暗恨荣少谦欺她失忆骗了她,可毕竟早已将一颗心许了出去,如今只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差点就是那冤家,连馨宁的心更加又捏紧了几分。

而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得意中的青鸾自然感觉不到暗处正有一双狠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身上看出个洞来,压低了声音在那头目耳边细细嘱咐了几句,便一甩袖子转身走了,留下那头目还傻站着脸上巴结的笑都未曾来得及散去,三角眼站到门边眼看着人已经走远了,这才跑回来笑道:“恭喜老大贺喜老大,又是一笔来钱的买卖,兄弟听着也并不费力呢!”

“少啰嗦,赶紧把事了了咱们就走,走得离京城远远的!”

“老大这是?”

“这事只怕坏了,你知道我昨儿为什么不碰那娘们儿?告诉你,我才一挨她的身子就知道她还是个大闺女,那金主儿明明说这女子是她的妯娌,因不受妇道勾搭男人,他们一家无法容忍所以想料理料理她,如今这么一对那不是根本对不上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只求财可不想惹太多麻烦,看她出手就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人家,等人一送回去立马就要穿帮,要再来磨搓咱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总不会抓错人了吧?”

“管它的,干完了这趟咱们天高地远跑多远享福去!”

心有灵犀一点通

原来这青鸾的后招虽然阴毒,但行事起来却当真便宜得紧,只消在明日天亮之前悄悄将这半死不活的女子丢在珍宝斋和柳缘楼前面的十字路口上,接着自去边上的云来客栈二楼左手起第三间房里领赏钱即可。

几个歹人商议着将大部分弟兄留在这里候着,只由那头目带着三角眼和另外两个机灵点的手下跟着,将姐妹二人绑在一处,嘴上都塞着汗巾子丢入一辆马车中,自己穿得体体面面扮作来往商贾的样子进城去。

这里原本就是城郊离京城并不远,这太平盛世的城门口的护军也查问得十分稀松,一听车中是随行女眷便不肯造次,只挥挥手就放行了,这样一行人在午饭后便混入了城中,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头目和三角眼自出去找乐子逍遥快活,留下两个小子在房中看守二女。

这两个贼人都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才干了这么一票大买卖,原实在指望着来京城好好醉生梦死享受一回,也去那出了名的烟花柳巷找找自己相熟的窑姐儿,谁知不但今儿个去不成,明儿竟还要立马随着老大出城避祸,下一次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享乐,不由心中愤懑不已,嘴上也骂骂咧咧个不休。

连馨宁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听着他们抱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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