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骑着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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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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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涟咬咬唇,低声道:“弟子仍未想通。”

柳心瓴也不多讲此事,只是继续回禀道:“殿下,关于日前说的赈济金陵流民的事情,殿下还记得么?”

季涟冷声道:“不就是已经开仓放粮了么?也有这么大的麻烦?听说江浙一带甚为富庶,不要告诉我说他们这里都没有余粮了。”

柳心瓴笑道:“粮食自然还是有的,钱款也是有的,只是殿下这几日才刚开修钱塘的河道,下个月还要回金陵主持淮河河道疏通一事,若是仍要赶时间释囚徒出来挖渠,这么多人每天吃饭也不是一件小事,只怕现在继续开仓放粮,到时候疏理河道的时候,就紧缺了。”

季涟皱眉道:“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常听说江南沃野千里,良田万顷么?怎么才地震了一回,就闹得没饭吃了。”

柳心瓴见季涟对各处实情仍是知之甚少,只好道:“殿下,救灾一事,并不是每天发粮食开粥场给流民们吃就可以了的,现金金陵的流民,主要是在地震中房屋被毁坏,导致无家可归的人,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他们安顿下来,不然难道殿下能在金陵开一辈子的粥场么?”

季涟这才从榻上起身,疑惑的看着柳心瓴,问道:“这么说……算起来用度还不少呢?”

季涟见柳心瓴沉默不语,问道:“先生可是已经有什么办法了么?”

柳心瓴答道:“臣……目前也并无良策,不如把那些久居江南的两湖士子请来,也许他们有办法。”季涟见一直以来自己的这个智囊也无计可施,顿时有些气馁,又躺回床上,敲着床板,思索了半晌,叫道:“好吧,请他们过来商议一下。”

玦儿万般无奈下,只好跟着师太刻石了——因为师太做的木工实在说不上好看,跟着一个不好的师傅,只怕会学的更差。

可刻石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当发现原来师太刻石也刻的很难看之后,玦儿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出去逛逛了,师太并不放心她出门,怕她撞见个熟人什么的被人发现,只敢带她去孙家在长安的绸缎庄去逛逛。

孙家的绸缎庄规模还比较大,在长安城里占据了一个较显眼的铺面,师太见了不是很放心,便让玦儿在库房里让掌柜的陪着挑丝缎。师太自己又出来仔细观摩这个绸缎庄,心里不由得揣摩道,好家伙,这要在俺那个时候,还不是一旺铺啊,租金都不知道要多少呢,孙家据说把这个铺面都给买下来了,而且在长安还不止这一个铺子,师太一面转换着这个在北京的那个房价,心里连连叹气,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自己这些年坑蒙拐骗下来的钱,原来并不能算作什么富婆——或者是富尼啊。千错万错都是自己当年开口开的太少了,如今后悔都没有法子了。

去了几次绸缎庄之后,玦儿越发的不满起来——因为听绸缎庄的掌柜说,季涟先去浙江主持修理钱塘江的河道,等钱塘河道的疏理步入正轨后又去淮河沿岸视察,又派人详查了苏浙一带的豪族倾占良田的一些案子,迫得不少豪族出钱支援河道的疏理,现下正在组织淮河河道的疏通事宜。

玦儿回到庵里,便满脸不乐意道:“都是骗人的,还说安顿下来就接我过去,我看他现在在那边的日子过的不知道多快活,哪里还记得我!”

师太撇嘴道:“放心吧,你家那个薄情郎,现在还不至于就忘了你。”

玦儿忙扑上来:“师傅?你说真的么?那我去找他好不好?”

师太心里嘲笑道,小说看多了吧,哪儿那么容易就让你找到了,口上便道:“你以为你孟姜女啊,万里寻夫哭长城啊?”

玦儿道:“有什么不可以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去金陵找阿季哥哥?”

师太嘲笑道:“你那个薄情郎现在是太子诶,哪有那么容易见到的啊?你一个人出去,有没有命到金陵都是个问题……”

玦儿只是不依,每日里从门口走到院口,又从院口走到门口,恨不得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去绸缎庄问问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师太依旧只是冷眼旁观,玦儿这样闹腾了两天后,见师太仍是不管她,只好自己乖乖的歇了,跟着师太学刻石,看看师太什么时候能大发慈悲指点她一下迷津。

一个月过去了,绸缎庄的消息仍然是,季涟的河道,疏理的如火如荼。

有一天,玦儿忽然很认真的拉着师太的袖子,问道:“师太,金陵有什么比较出名的?”

师太想了一下,以前传说中什么秦淮八艳,什么董小宛什么柳如是啊啥的,顿时来了兴致:“秦淮河的姑娘啊,我告诉你呀,以前秦淮有个很漂亮的妓女叫李香君,有本书就是写她的啊,叫《桃花扇》,我没有给你看过吗?还有一个叫卞玉京的,她相好的那个就是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啊,你记不记得?可惜我没有见识过……”

玦儿还不等师太说完,怒火中烧道:“那阿季哥哥一定是在秦淮河被那些妓女们迷住了!现在我又不在,自然没人管着他!”还不等师太反应过来,玦儿已经凝着眉毛开始诅咒起季涟那个负心汉起来……

师太被她磨叽的不行了,盯着她问道:“我记得以前你似乎不是这么喜欢说话的呀?”

玦儿被她一句话打断,撅嘴道:“可是好久都没有人陪我说话啊。”

师太被她一句话呛得,想起自己似乎确实都不怎么搭理她了,因为实在无从下口,看着玦儿现在这副样子,师太似乎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有必要这样计较么?人终归都要死的,还去分什么输赢呢?想着想着,竟有些伤心起来。

玦儿见师太这个样子,似乎比当年到她家时苍老了许多,师太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确实的年纪,大约……也快五十了吧?还在为自己这样操心,自己还天天抱怨,心里就有些后悔,安慰师太道:“师傅,我是不是总只顾着我和阿季哥哥的事情,没有好好孝顺师傅啊?”

师太笑笑,答道:“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再等等吧,你阿季哥哥不会不管你的。只是他现下,恐怕连自己都顾不了许多呢。”

玦儿见师太笑得有些怕人,着急问道:“师傅……你是说阿季哥哥会有危险么?”

师太斜盯了她一眼,道:“师傅怎么知道呢?只是帝王之路,从来就是没有退路,不存在悬崖勒马这种说法的,因为四周都是悬崖,勒马也无处可去,只能一口气跑到最顶峰,不然就是跌下万丈深渊。”

师太说着,还不以为意的笑着,玦儿有些迷茫,问道:“那阿季哥哥走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师太笑道:“傻孩子,跟你说又能怎样,不过让你多担些心罢了。”

玦儿咬咬唇道:“那我就没什么可以帮到阿季哥哥的么?他一个人去金陵那么远的地方……”

师太截断道:“他不是一个人去的,同行的有柳侍郎,还有……其他的官员。”

玦儿便低头不说话,只是脸色闷闷的,心里想去金陵,可又怕妨碍着季涟,难道自己就只能在京城空等么?

师太叹了一口气,道:“我终是管不住你的了,你要是想去找他,就去吧,只是——此去凶险无比,师傅也不能保证你什么了,以后咱们师徒就各安天命吧。”

玦儿听师太这样的话,竟有几番决绝的意味,一时傻在那里。

第二十二章 相逢情深自无言

季涟拿着柳心瓴呈上来的金陵一带大户捐赠米粮和银子的名单,侧头道:“以前人说金陵富庶,我还一直不信,现在看来,原来都富在这些人身上了。”

柳心瓴干笑道:“殿下,先帝帐下的不少武将退隐后都回金陵置业,所以……”,季涟瞟了他一眼,轻笑道:“我倒不知道,顾首辅什么时候也成了武将了。”

前些日子为着赈灾的事情,有幕僚进言说金陵不少大户囤有良田不止千顷,平时纳粮却甚少,又不断的兼并小户人家的土地,他遣人查了之后开了单子,发现其中竟有顾首辅的亲戚,柳心瓴忙亲自前去,让顾首辅的家人带头分了些田地下来,又拿着这个例子展示给金陵的豪族看,最终才没有动用府库的存粮。

季涟看着单子,自嘲的说:“原来三个鸡蛋值一两银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柳心瓴在旁边装聋作哑,只是不答话。

季涟叹了口气,又问柳心瓴:“五叔那边怎么样了?”

柳心瓴答道:“据那边的探子的消息,皖王殿下最近似乎和申柏辽起了一些冲突,申柏辽责怪皖王殿下举棋不定贻误时机……但是皖王殿下究竟作何打算,现下还没探明。”

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外面一个小厮叫道“殿下,温大人遣人送信来,说有一个重要的人要见殿下。”

季涟叫了进来,问是什么人,那小厮却语焉不详,说温大人的急报,说是要送人来见殿下,又怕殿下这些日子有安排,只说等殿下闲了再送来。季涟听了个糊里糊涂,想要是重要的事温大人必有亲笔书信,可能是一些琐碎事情,就点点头应了,又拿起捐赠名单,想了想,走到香炉前,把单子扔了进去,炉里散出一阵青烟。

季涟又捡了几样官文,一样一样的看,柳心瓴在旁边候着,渐渐觉得这位殿下的心思难以揣测起来——不过令人安慰的是,看起来他并没有继承永昌帝多疑且爱杀的性子,他在屋子里徘徊半天,又问道:“殿下……想过什么时候回京么?”

季涟抬首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怎么先生这么快就惦记家里的师母和小妾了么?”

柳心瓴被他这句话说的哭笑不得,无奈笑道:“这个时候微臣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季涟接口道:“听钱塘的县丞说,钱塘潮要八月份才最好看呢,先生难道不想见识一下么?”

柳心瓴默默的点了头,心里又开始担心京里的情况,怕生出什么变故来,斟酌良久,又道:“殿下,这些日子里调兵的事情,恐怕瞒不了许久。”

季涟笑道:“本来也没有准备瞒许久,先前我总怕五叔等不得,现在……弟子已经有些等不得了。”

柳心瓴皱眉道:“殿下真有必胜的把握么?”

季涟笑笑,找了几张纸出来,微笑着递给柳心瓴看,俱是皖苏交界一带的险要地形图,旁边还写着扼要的一些攻防要点,季涟指着这几张纸道:“这是四叔的人加的批注,我私下找人去寻访过,并无错漏。”

柳心瓴这才放了心,他对作战方面并不在行,是以一直担心季涟,想到襄王送来的几个人中,竟有一两个将才,安心许多,再加上季涟这些日子在金陵寻访的永昌年间退归金陵的武将弟子,总算把握多了几分。

六月末,赣皖巡抚王日升因酒后在皖王府闹事被囚,马上传来王日升畏罪自杀的消息。

过了两日,传来的消息是,赣皖苏边界的流寇和官府冲突,流寇掘了边界处的堤坝,正值夏天皖苏浙一带暴雨期,洪峰直冲江苏二来。

七月初四,皖王栎出兵采石矶剿匪。

季涟拿着皖苏边界官员的信函,对柳心瓴冷笑道:“原来我的好五叔,就是这样剿匪的。你去通知金陵那边,公告苏浙,说寡人自巡幸江南以来,凡事皆以社稷苍生为念,修筑河道、赈济灾民,皆为改善江南民生。如今……流寇竟然掘毁堤坝,置金陵百姓于水火之中,寡人……决不姑息,五叔治理赣皖,劳苦功高,寡人不能将五叔置于流寇环伺的危险境地,寡人要亲征赣皖流寇……大意如此了……”

柳心瓴听了,开门准备出去,却见小王公公一路小跑过来,说是温大人送来的人到了,正在前厅候着。

季涟问道:“是什么人?温大人可有书信随来?”

小王公公诡异笑道:“温大人并无书信来,人在前厅呢,殿下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季涟又叮嘱了柳心瓴几句,便朝前厅过去。

季涟走到前厅,见一个少年装束的人,着一件蓝青色雁纹外袍,负手立在椅旁,正看着墙上的字画。

季涟呆在了门口,那少年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着季涟。小王公公在后面忙赶走了在附近伺候的小厮和婢女们,脸上闪着诡异的笑容,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你……怎么来了?”

“我等了几个月,都不见你来接我,怕你在金陵被什么秦淮八艳迷住了,所以就过来了。”

季涟抬步向前,两手紧紧箍住玦儿双臂,喉骨耸动,却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玦儿试着推开他却不能够,低声道:“你要勒死我么?”

季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用力过大,不好意思的笑笑,抱了玦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头埋在她胸前喃喃低语,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玦儿只是搂着他的脖颈,两个人这样呆坐了半晌,季涟才抬头问:“从长安过来的路上……不很安稳,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玦儿嗔道:“那还不是都怨你,当初跟我说两三个月就接我过来,我等到五月都没有一点消息,只好赖着师傅,她才答应我过来。我也不是一个人,师傅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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