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
“天皇必胜。”
电话线那头依然是无声无息。
汪曼春把一台录音机藏进挂钟背后,然后把钟摆调整到位,这是她的“双保险”。
此时,昏迷中的明镜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一杯冷水泼到明镜脸上,乍时惊醒,她试图挣扎了一下。
“大姐,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个房间,因为你会在这个房间里死去,你会死得很
惨,我保证你死之前还能欣赏到令弟忏悔,自杀谢罪的一幕。”
明镜骂道:“汪曼春,你就是个畜生!”
汪曼春不想再听她任何话,气急败坏地抬手砸向明镜面目,明镜顿时被砸哑了。
明台站在天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爪,挂在天台的栏杆上,套住绳索,攀援在
墙壁上。他掏出身上的工具,一一剪断所有的电话线路,动作干净、利落,手法娴
熟。
与此同时,明楼和阿诚等人也赶到了面粉厂。
“一楼是厂房和机器,二楼是库房和工人的休息室,财务室,三楼是厂长办公室。
我已经开始清场了,一楼、二楼安全,初步确定,她们在三楼。”阿诚分析道。
明楼点点头。
“您尽量跟她先说几句废话,我会把这里所有的电话线都剪断了,您讲得越久越
好,我会从天台下去,击毙她。”
“注意安全。”
阿诚点头:“您也是。把大姐毫发无损地带回家。”
明楼点头,神情严肃道:“行动。”
“所有人散开,狙击手到对面楼上去,找狙击点,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阿
诚向身后的几人嘱咐道。转而又对明楼说:“今天参与行动的,全是‘自己人’。”
“好。”
阿诚奔上天台,正面相逢明台,明台出于特工的本能枪指阿诚。
“明台?”
“阿诚哥。我大姐在哪个位置?”
阿诚着急道:“你现在不能露面,你这样鲁莽行动,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要救我大姐,顾不得了。”
“你要服从命令。”
明台问:“服从谁的命令?”
阿诚的话一时被堵住,想了几秒后说道:“你,你现在根本就‘不存在’了。明台,
你别任性。”
“我要去。”
“不行。”
“我必须去!”
“明台!请你配合一点。”
“现在有人拿枪指着我最亲的亲人,你叫我配合什么?”
阿诚急了:“难道大姐不是我的亲人吗?你去了,一旦被人发现,事情会变得更
糟。”
“没有比现在更糟的了!”明台道,“我出场可以转移汪曼春的注意力,你只要在对
面天台负责布置狙击手掩护我就成。”
“明台,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你不能自作主张。”
此话一出,明台震怒道:“我是你上司!”
阿诚一下被明台的气势给震住,有点懵。
明台喝道:“你就是这样跟你的上司说话的吗?报你的军衔,说话!”
阿诚立正:“卑职,军统上海站情报科少校副官明诚。”
“见到长官该怎么做?”
阿诚敬礼:“长官。”
“大姐的位置在哪?”
“三楼,厂长办公室。”
“大哥呢?”
“进去了。”
“你待在这。”
阿诚还想再劝阻他:“明台……”
“执行命令。”
阿诚真是被逼无奈:“是,长官。”这句“长官”说得也实在是赌气。
“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三声枪响,你就带人冲进去。”
“是,长官。”
明台准备攀墙而下。
阿诚叮嘱了一句:“明台,小心。”
明台点头,像一股旋风一样扑上墙去,身手矫健。
“汪曼春!我来了。”明楼推开明台办公室的门,缓缓地走进来。
明楼一步一步走进去。他看见汪曼春拿枪顶着明镜的头,下意识地看看窗外,隔
着厚厚的窗帘,窗外几乎看不到里面。
“我来了!放了我大姐!”
汪曼春道:“走近一点,进来啊!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
明楼一步一步走近汪曼春和明镜,汪曼春手上的枪顶着明镜的太阳穴。汪曼春苦
笑着:“你知道吗?从少女时代起,我就幻想着,有朝一日正大光明地站在你大姐身
边,作为你明家的一份子,我会礼敬着她,我会孝顺她,可是,这个老巫婆是敬酒不
吃吃罚酒!”
明楼冷静地道:“放了我大姐,我来做人质。”
“我一个都不会放!”
“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汪曼春叫嚣:“跪下!”
明镜大声道:“不准跪!”
汪曼春一枪托砸向明镜的脸颊:“老巫婆!去死!”随即额头上鲜血直流,几乎晕
过去了。
明楼厉声道:“汪曼春!”
汪曼春喊着:“不准叫我的名字!我是大日本皇军委任的76号情报处处长!你是什
么东西?一个骗子,一个两面三刀的卧底,一条心如毒蝎的毒蛇!我爱你,我信任
你,依赖你,无条件地相信你,你做了什么?设下死亡陷阱让我跳!置我于死地而后
快!我跟你不过是各为其主……”
话还没说完便被明楼截断:“错!我跟你不是兄弟阋墙,而是站在了民族大义的两
端,你出卖灵魂,投靠汪伪,做日本人的杀人机器,你背叛了祖国!背叛了祖宗!背
叛了爱情!一个连国家民族都不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背叛?!”
“上海滩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都在这上海滩称王称
霸,日本人来了,有什么不一样?谁来了都一样!人人都想从中分得一块大肥肉!我
有什么错!”
“你错了!大错特错!你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同胞的鲜血吗?你死到临头,也没有
意识到你所犯下的罪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我是爱你的,明楼。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会轻易地相信你,落到你设计的陷阱
里?”她流泪了,难以自控地倾诉:“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吗?在宁静的校园
里,你曾经握住我的手,你说,你愿意无数个白天、夜晚在校园里安静地陪着我,就
陪着我汪曼春一人。我一直梦想和你在一起,我放弃了很多,很多我曾经很在意的东
西。”
“包括善良吗?包括人性吗?汪曼春,你是一个畜生你知道吗?”明楼言辞犀利。
“我尽我所能地去迁就你,去爱你。你却不敢承认你曾经爱过我。”
“对。”
“你承认了。”
“因为我感到羞耻!感到你侮辱了这段曾经美好的过去,你玷污了最美好的一切,
你不配拥有美好,不配!不配得到,哪怕是回忆!我也希望从自己的记忆深处一笔抹
去。”
汪曼春道:“我是爱你的!”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了解我吗?你认识我吗?你明白我吗?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是谁!”
汪曼春疯狂地叫喊:“我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是中国人!”明楼不疾不徐,可语气坚决,“这就是我最真实的身份。”
“背叛的人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是背叛,你!你背叛了我,浪费了我的青春,浪费
了我的生命,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打击我,侮辱我,仅仅是因为我替日本人工作,你找
我的目的,就是需要一个替罪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被你破坏了,你拿走了我的所
有,包括性命,你满意了?”
“不满意!因为你们这些祸害还没有铲除干净!”
“你很出色,耐心蛰伏,长久潜伏,等待了很久,就为了一击即中,残忍地除掉
我。”
“除掉所有像你一样的汉奸卖国贼!”
汪曼春惨笑道:“你不是来跟我做交易的,我也不会跟你做交易。现在明镜在我手
上,我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条件是我提,你,能做的,就是答应我所有条
件!包括我让你去死!从楼上跳下去!”
事态迅速升级。
明楼道:“你已经疯了!”
汪曼春吼道:“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你为什么回国?你一步步都算好了,依计
而行,置我于死地。你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自食恶果,自己也会眼睁睁看着最亲
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明楼,我不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我要你生不如死,
对,我要你后悔莫及!要你一辈子都忏悔自己亲手害死了亲人!”
“你说得对!他们是我的亲人!但是,不是我害死他们,是你!我为什么要内疚,
因为我利用了一个汉奸的感情吗?一个十恶不赦叛国负义的汉奸有感情吗?一个连自
己祖国都要出卖的人,你的感情一文不值,拿来践踏我都觉得恶心!”
汪曼春尖叫:“明楼!难道你没有一点不忍?没有一点感觉吗?”
明楼道:“我日日夜夜对着你们这些卖国贼,对着一个个无耻凶残的人渣,眼睁睁
看着你们屠杀自己的同胞,看着你们枪决我的战友,我还会有感觉吗?我唯一的感觉
就是‘复仇’,血债血偿!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们赶尽杀绝!知
道我为什么不求你吗?你不配!你必须为你所犯下的罪恶付出沉重的代价!知道我为
什么不跪你吗?你不配!我是军人,就算你在我面前砸死了我大姐,我能做的,就只
能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真的很没种,表面凶狂,骨子里懦弱!”
汪曼春气得浑身发抖:“明楼,你别逼我!”
“有种你杀了我!”
“说得好!”门被大力推开。明台站在门口,鼓掌道:“说得好,明长官!”
明楼回头,一脸诧异。
倒是汪曼春面露喜色:“这可真是甜蜜的惊喜。”她下意识回眸墙上的挂钟,偏偏
此刻挂钟敲响了。
明台走进来,对汪曼春道:“我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真的很顽强,不过,这一幕是我爱看到的,也是有人想听到的,一个死而复生
的人是怎么从鬼门关里出来的?”
明台道:“你想听真相吗?我告诉你真相。”明台倏地揪住了明楼的衣领,劈面一
拳。明楼被打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是你,是你杀了于曼丽!”明台一拳一拳地砸下去,情绪激动:“是你,你杀了郭
骑云!是你,你要杀了我!你出卖我!我是你兄弟!兄弟你也出卖,你是不是人
啊?!”
汪曼春亢奋起来:“你们相互背叛,这才是真相!”
明楼几乎没有还手余地,被明台一顿拳头砸得七荤八素、满地找牙。明镜从昏迷
中苏醒,大声叫着:“住手!”
明台倏地拔枪对准明楼的头,几乎面对着汪曼春压制着明楼,咬牙道:“我今天一
枪崩了你,算是为我整组人报仇!”
汪曼春戾气满目:“明楼只能死在我手上!”说着,手上的枪口偏高一寸,离开明
镜的太阳穴。霎时,明台的枪口一转,对准汪曼春的眉心,连射三枪,“砰,砰,
砰”汪曼春的额头被打穿了,一片血雾,鲜血喷洒出来,瞪着眼睛,她的枪落了地,整
个人平平展展地摔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汪曼春额头上的血溅了明镜一身。
明镜大声叫着,瑟缩着身子摔倒在地。
汪曼春“扑通”一声,平躺在地上。
明台和明楼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明镜面前,一起动手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明台喊着:“大姐。”
明楼道:“没事啦,大姐,没事啦。”伸手把明镜的头抱在怀里,明镜的情绪终于
平复了下来。
“大哥。”明台看着明楼,想为刚才动手打了他而道歉。
明楼冲他吼了一句:“还不走!走啊!”
明台会意,赶紧夺门而去。
明楼安抚明镜道:“没事啦,没事啦,大姐,一切都结束了。”
很快,外面是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只见阿诚带人冲了上来。
“大姐。”阿诚喊着。
“在这。”明楼应道。明镜虽稳住了心神,情绪还是很波动。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撤离,所有人。”明楼说。
阿诚点头:“是,大哥。”
明楼扶起明镜:“我们走。”明楼扶着明镜往前走,阿诚在后跟着。明楼突然想到
什么,他停住脚步,扭头看阿诚,二人对视一眼。
阿诚心领神会:“大哥?您是说录音机?”
明楼点头。
阿诚扭头朝内走。
明镜愕然道:“什么录音机?”
此刻,远处传来警车的叫嚣声。
阿诚回眸:“是76号的人。我马上去找。”
“来不及了。”明楼当机立断,“烧了它。快!”
阿诚点头,从身上掏出手雷,道:“你们先走。”
阿诚冲到楼上,把面粉厂的面粉袋撕开,从上而下抛洒出面粉。迅速离开办公
室,回手扔了一个手雷。
“轰”地一声,满室红光。
阿诚被手雷的冲击波冲到楼板上,飞身下楼。
楼梯口上,阿诚再扔了一个手雷上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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