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子,指挥权就归他。”
“我跟‘毒蜂’谈过他的行动方案,他不肯透露任何细节给我,但是我知道,他的方
案一定更有效,但是,绝对更致命!就看汪曼春今日能不能‘人赃俱获’了。”
两人心思沉重,互相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只能呆呆地看着钟表。
香港银行门口,汪曼春已经带人将整个银行重重包围,特务们也各就各位紧紧地
盯着营业厅里的所有营业员和顾客。
明台一身银行经理的打扮走近香港银行,手上拿着一份应征通知书,见到银行门
口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影影绰绰地分散开来,明台直接进入到与银行相邻的证券公司。
穿过证券公司营业厅,明台直接上楼,行至走廊,有职员见来人陌生,问道:“你
找谁?”
明台客气道:“我来应聘襄理的职位。”
“在三楼。”
“谢谢。”明台又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前面左拐。”
“谢谢。”
明台径直走去。
天台上,明台目测了一下到对面香港银行天台的距离,放下公文包,舒展四肢,
活动了一下,俯冲飞跃到对面天台。
从天台下来,明台转身走进银行办公室走廊,侧身进入结算室。
明台进来,看看桌上的牌子,第二办公桌有“货运”二字,走了过去:“我是航运公
司的小王,来取这个月货运代理的结算凭证。”
职员见他陌生,问道:“李襄理呢?一直都是他来取的。”
“李襄理病了,我是他的助理。”
职员没有怀疑,说道:“你稍等。”
“好。”
职员进去查找,明台顺手拿走一套银行职员的外套,又从另一个无人的办公桌上
顺手牵羊地拿走一副眼镜,戴上。
职员走出来,早已不见明台踪影,不禁嘟囔了一句:“搞什么?”
身着银行职员制服,戴着眼镜的明台直接从内部员工走廊走进金库,职员见来人
陌生,好奇道:“你是?”
明台答道:“我是新来的闵经理的助理张襄理,闵经理叫我来给贵宾室客户开一个
新的保险箱。”
“那,您忙着……”职员一听没多加阻拦,走开了。
同在金库办理保险箱业务的特务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明台,明台也注视着他,并
主动迎上去,问道:“这位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我自己来。”
明台微笑,点了点头。
等了许久不见有动静,汪曼春有些按捺不住,从汽车里走下来,走进银行。
汪曼春等人气势颇大的走进来,让银行职员都有些诧异。
一直守在里面的特务见汪曼春进来,赶紧上前汇报道:“汪处长,您放心,里面已
经有人守着了。”
汪曼春点点头,银行大厅服务经理走过来:“请问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
汪曼春冷冷道:“需要你离我们远一点。”
随即,特务粗鲁地推开服务经理。
“里里外外都给我围起来,我就不信,抓不住一个蝎子。”汪曼春冷着一张脸,厉
声吩咐道。
明台站在12号保险柜前,还未动手开锁,只听身后有人喊道:“不准动,把手举起
来。”闻声转头,只见刚才那名特务手举着枪盯在明台的脑后。
“兄弟,有话好说……”明台说着,倏然转身,双手按住特务持枪的手,嘴上的刀
片一吐,正中特务的咽喉。
汪曼春看看手表,感觉不对劲,忙朝金库的方向走去。银行职员见状立刻阻拦
道:“您不能进去。”
汪曼春有些不耐烦,拿出派司。
职员仍旧不放行:“这里是法租界,您不能……”
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职员脸上。
特务们纷纷拿出枪,职员们尖叫着。
这时,一个职员从里面惊慌失色地跑出来,喊着:“快,快报警,金库死人了。”
汪曼春忽觉不妙,一马当先地冲进金库。
一滩污血,一具尸体躺在金库里,库房门开着。汪曼春意识到了什么,吩咐
道:“快,立即封锁银行后门,他走的是内部通道。快!”
明台走上天台,脱下银行职员的制服,再次目测了一下到对面天台的距离,这一
次是由低到高的距离。他拿出钢爪,在手中甩了几下向对面用力地甩了过去,钢爪固
定在了对面天台的水泥柱上。明台借力纵身一跃,越过天台,平安着陆。收起钢爪拿
起公文包,快步向楼梯口走去。
特务们封锁银行出口,法国巡捕也闻声而来,场面一下难以控制。
汪曼春走出银行后门,一路追来都没发现可疑人物,有些沮丧。
“这人到底去哪儿了?总不会插翅飞了吧?”跟随身后的特务自言自语地问道。
汪曼春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兵分两路,一路上天台,一路去银行附近最近
的……”一抬头,看见“证券交易所”,汪曼春立刻跑起来:“去证券交易所,务必要抓
到他。”
明台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离开证券交易所,矫健的步伐迈出大门口,于曼丽
的汽车直接刹住,明台上车,汽车飞奔而去。
汪曼春等人赶到证券交易所门口,眼睁睁看着一辆汽车驶过长街,她意识到了什
么,“混蛋!”回头气恼地骂道,“一群蠢货!”
与此同时,武康路上,朱徽茵带领的行动队冲进28号时,也早已人去楼空。特务
们开始逐一搜查房间,朱徽茵在床底下发现一盆焚毁的文件纸灰,她细心地从纸灰里
找到还没有完全烧透的残片,看着上面残余的半截密码,叹了口气。
除此之外,又发现一叠油印小报,再无其他。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明楼一个激灵,看着声音刺耳的电话,不敢接。直到电
话响到第三声,才缓缓接了起来。电话里王天风的声音阴沉:“青出于蓝。”
明楼听了这话,竟有些激动。
“我替补了。”
电话挂断。
阿诚看着明楼的神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道:“明台没事了?”
明楼喃喃自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诚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的方案失败了。”明楼叹道,“现在,指挥权归‘毒蜂’了。”
阿诚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汪曼春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朱徽茵也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敢进言。
“原本我是可以给你记功的,可是,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捞着。”汪曼春说着,语
气中带着疲累。
“虽说没有抓住现行,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这两户的房东,查实租住者的身
份,尽管有可能用的是假身份,总有一线希望找到这只‘蝎子’。”朱徽茵并不灰心。
汪曼春不说话,脑海里回想着桂姨的话:“我一直都在寻找破案线索。那天阿诚告
诉我,明台在油画框底下藏了一份租房合同,我就起了疑心。当时,我没能把那份合
同搞到手,但是我的余光隐约看见了武康两个字。我觉得我马上就会有重要发现。”突
然,从抽屉里拿出桂姨在武康路137号门口徘徊的照片,阴沉疲惫的脸上卷起令人难以
捉摸的神情:“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花花公子,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蝎子
呢?”
“啊?”朱徽茵假装没听明白。
“我问你,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花花公子,会是一个抗日分子吗?”
朱徽茵假意恍然道:“如果是伪装的呢?吃喝嫖赌也许只是一个人的假象。”
“说得有道理。找到这份租房合同,就能间接找到这只毒蝎,但是我们缺少证据
链,这次运送第二战区情报的任务很艰巨,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任务,我们要设法引
诱他们抛头露面,我们不是没希望,我感觉,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汪曼春的脸上
渐渐浮现光彩,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全然没有了起初时的倦态。
明楼和阿诚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刘秘书喊住,报告道:“刚刚76号来电话,他们
说,在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尸体。”
阿诚假意平静:“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秘书继续汇报:“说尸体是76号的外勤特务小秦。”
“是吗?”阿诚故作诧异,问道,“好像见过,她失踪很久了吗?”
“失踪有两、三个月了吧,好像尸体是被雨水冲出来的。”
阿诚看看明楼。
明楼脸色凝重。
苍白的尸体,全身被污泥浸染。
汪曼春站在尸体旁边,弯身拾起沾满了泥淖的“伯爵”手表,紧紧地捏了捏,思忖
着。
第二十一章
摸索着手里的“伯爵”手表,汪曼春忽然明白了什么,对身边的特务说道:“你去查
一下,上海各大名表行最近几年的‘伯爵’表销售清单。”
“几年?三年内?”
“十年。”
“十年?汪处长,这个工作量太大了。”特务面露难色。
汪曼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要是你,现在就开始干。”
特务立即立正:“是。汪处长。”
“你记住了,这种款式普通人家买不起,所以你的工作量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大,只
要抓住重点,一击即中。”
“重,重点?”
“没错,重点。”
特务依旧不得要领,满脸迷惑,最终不停嘀咕着“重点?”
汪曼春见他愚蠢的模样,不耐烦道:“上海富贵人家,就是重点。”
特务恍然明白,立刻带了一队人马离开小树林,沿着手表的线索展开调查。
汪伪政府秘书处,办公室里被翻得凌乱不堪,刘秘书和其他小文秘站在一侧窃窃
私语,几名特高课的特务翻找着陈秘书的所有物品和文件。
阿诚走进办公室,一脸惊诧,对刘秘书问道:“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陈秘书是抗日分子,被特高课发现了。”
阿诚心里一惊,然后走向高木:“你好,高木君,我能帮到你们吗?”
“陈秘书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抗日分子,她跟你们共事那么久,你们都没有什么发现
吗?”
阿诚看看刘秘书,说道:“还,真没什么发现,陈秘书平常工作挺认真的,对吧,
刘秘书?”
刘秘书连声应是。
“会不会搞错了?陈秘书向来很勤勉……”
“我们接到线报说陈秘书有可能是抗日分子,我们去她家进行正常询问的时候,她
竟然袭击了日本宪兵。”高木说。
“真没看出来。”阿诚感叹着,身后的刘秘书也跟着点了点头。
“你跟陈秘书相处的融洽吗?”高木问道。
阿诚回道:“非常融洽。”
“她可是抗日分子。”
“她平常表现很积极,工作努力,待人也和气,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表现。”
“最近这段时间,特高课可能会传唤你,或者你的同事去问话,希望你们积极配
合。”
阿诚不乐意道:“特高课例行询问完全可以在秘书处办公室进行。”
“你害怕了?”
“你知道政府秘书处一共有多少个秘书?他们都在什么岗位,负责什么工作?一个
政府大楼里有民政局、外交局、军政局、财政局、实业局、交通局、司法局、文教
局、内务处、警备处,这些工作的有效衔接需要多少跑腿秘书?前台秘书?行政秘
书?党务秘书?事务秘书?文书秘书?内务秘书?外务秘书?等等等等,一个秘书不
上班,不要紧,三个、四个秘书不上班,整个秘书处就可以关门了。出了事故,谁负
责?你?特高课?要不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汪主席?或者周佛海先生?”
阿诚连珠炮似的说完,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
高木盯着阿诚一会儿,铁青着脸喝道:“陈秘书逃跑了!她穷途末路之际,很可能
会伤害到你们!”
房间里的人包括阿诚在内都畏缩了一下。
“明先生,你们如果有发现陈秘书留下的蛛丝马迹,尽可能提前告诉我们,越快抓
到她,你们就越安全。”高木趾高气扬地一挥手,“陈秘书的文件统统带走,一张纸片
也不要留下。”
看着特高课的人们通通离开后,阿诚气愤地一抬手,把自己办公桌上的物件一扫
而下,“稀里哗啦”地一片狼藉,秘书处顿时鸦雀无声。
高木走出汪伪政府大楼,紧随的一名小特务说道:“您看,这个阿诚?是不是有很
大嫌疑?”
高木摇摇头:“真正有嫌疑的人,是不会那么高调地表示对特高课的不满,不管怎
么样,我们都要找到陈秘书,从她身上挖出一点抗日武装的线索。”
小特务“嗨”了一声,跟随着高木上了车。
明楼办公室,汪曼春与明楼并肩而坐,对于第一无人区炸毁的事情,明楼说
道:“他们刚刚炸毁了第一无人区,我想在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大动作。”
“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汪曼春边说边思索着,“可是,两天前我们在武康路137
号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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