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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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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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学,他哥哥送他到校门口,明台鞋带松了,他哥哥给他系鞋带,正巧被一个摄

影记者给拍下来了,登在报纸上。”

“这照片拍得真好,太贴心了。”

“可惜没有胶片,报纸已经发黄了。”明镜叹道,“不知怎么的,时不时就想起从前

了。”

“你啊,是想两个弟弟了。”苏太太说,“你大弟明楼不是有名的经济学者吗?有没

有可能回上海来为南京政府工作?”

明镜干脆道:“不可能。”

“一家人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顾。”

明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话。放下茶杯后,继续道:“有时候想想,弟弟们

也都大了,也该放手过自己的生活了。可是,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

苏太太呵呵笑道:“其实,我说句老实话,如果你老是不放手,反而束缚了他们的

手脚。现在是什么时代,到处都是战火,处处也有机遇,你不能扶着他们走一辈子。”

明镜点点头:“是这个理。”

两人又闲扯了些其他的,苏太太看了一眼手表,惊讶已经三点。为了赶上音乐

会,苏太太急忙站起身:“如果不想错过音乐会,我们现在就得走了。”

明镜站起身,拎起包正要走,回头又看了看苏太太随意搁下的相簿,后退了几步

伸手合上之后,才疾步跟出了房间。

明台游到花溪中,忽见水纹波动,一个清秀的女子从水里冒出头来,水珠拂面,

正好与明台对面相逢。

于曼丽轻声叫了一下:“呀!”阳光下,她格外美丽。

明台眼前一片明媚的春阳,情不自禁地打了声招呼:“嗨。”

于曼丽不说话,沉下去了。

“嗳……别走啊。”明台喊道。

于曼丽像一条美人鱼一样,从明台身边优雅地滑过。明台想追,又觉得追过去不

太礼貌,于是反方向游走了。

王天风在办公室接到提前送给养的电话,很是诧异。他突然感到不对劲,给甲室

打电话也打不通,电讯室告诉他,跟甲室的联络早上就断了,一直在维修。王天风敏

锐地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命令全体学员集合,自己像一阵风一样奔袭去了学校操场。

王天风看着手表,所有教官和学员都在操场集合待命。郭骑云小跑过来,立

正:“报告处座,明台的东西都在,就是……”

“东西都在,人不在?他会到哪儿去?藏起来了?得到某种暗示了?”

“他同班的学员说,他喜欢亲近大自然。”郭骑云猜测,“会不会在小树林里迷路

了。”

王天风不急不躁地道:“接着找。”

郭骑云道:“是,处座。”又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您集合队伍到底要干什

么?”

王天风看他一眼:“今天不是送补给吗?”

郭骑云没明白:“啊?”

“刚刚总务处说,送补给的飞机会提前到,一会儿用卡车给咱们运过来。”

郭骑云嘀咕了一句:“至于吗?如临大敌。”

“说得不错,也许有人想搞奇袭呢。”

这时,天空上传来飞机轰鸣声。王天风仰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了一句:“来

了。”

一辆卡车驶进学校操场,卡车布帘一揭开,无数条枪对着一名空军少校。

空军少校一脸茫然。

“我,我来送补给的。搞错了吧?”

王天风有点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大跨步上前,攀上卡车进行搜查。可车厢里除

了货箱外,一无所获。

少校紧张兮兮地道:“王处长?出什么事了?”

王天风回头看看空军少校:“没事了,例行检查,看看有没有违禁品。”他跳下卡

车,还有点儿失望的感觉,对着操场喊了一嗓子:“解散。”

教员们搬运“补给”货箱,王天风给空军少校的货单上签字,签完字很客气地留空

军少校吃饭,少校开玩笑地道:“算了,惹不起你们军统,吃饭?别给我吃枪子就

成。”王天风笑起来,颇有些小得意。不一会儿,郭骑云跑来告诉他找到明台了,就在

小树林里。

溪岸边简单地搭建着围栏,柴火上烧着热水,明台赤裸着上身,端着铁锅往木桶

里倒着热水,正准备洗热水澡。这时,只见几个士兵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明台看

到远处王天风和郭骑云疾步走过来,顺手把铁锅往地上一扔。

“明少今儿唱的是哪出啊?”王天风不疾不徐道。

“我烧水洗热水澡。”明台一副傲娇模样,“怎么啦?”

郭骑云环视了一周,质问道:“你没听见吹集合号吗?”

明台皱了皱眉:“没听见。”

“你……”郭骑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天风打断,问道:“学校里不能洗澡吗?”

“能,半个月才给洗一次,都是冷水,又限制时间。”明台不看他,继续低头忙碌

着烧水。

“你是军人,军人要有军人作风。”王天风道。

“我怎么觉得我是犯人?天天吹集合号,天天点名,监狱里的犯人才天天点名

呢。”

郭骑云道:“你!”

王天风今天心情不错,朝郭骑云挥挥手,对明台道:“洗吧,洗吧,洗完了赶紧

走。还有,你这铁锅哪弄的?用完了给人还回去。”郭骑云实在有些憋屈,喊了

句:“处座!”王天风说了句:“走吧。”

“您,您这就没事了?”郭骑云疑惑。

王天风道:“有什么事?你也要洗热水澡?不洗?不洗走人。”说完径自甩手而

去。身后一队士兵跟着,郭骑云怏怏走在最后。

明台有点奇怪,没有理会王天风的状态,直接扑腾到热水桶里。

回到办公室,王天风刚坐在椅子上,郭骑云请示道:“刚刚总务处来电话,说军校

与甲室的通讯已经恢复了,问您是不是要接通局座的电话?”

“通讯是几点钟中断的?”王天风问。

“早上8点。”

“晚上8点恢复通讯,‘毒蛇’这口咬得够狠。”

“您把‘毒蛇’的弟弟带回军校,就该想到有这种后果。”

“什么后果,后果就是‘毒蛇’度日如年。”王天风问,“‘毒蛇’有回电吗?”

郭骑云点点头:“有。”

“说。”

郭骑云迟钝了几秒,呢喃道:“他向您全家问好。”

王天风冷冷一笑:“给甲室打个电话。”

“您要告‘毒蛇’一状吗?”

王天风摇摇头:“局座最讨厌部下告密,我打个电话夸夸他,夸他亲自把弟弟送到

军校,送他一个满门忠烈。”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跟我斗。”

吃饭时间,王天风和郭骑云走进食堂,学员们看到即刻齐刷刷站起身,王天风示

意大家坐下继续吃饭,进而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明台,经过询问,郭骑云说他请了病

假,胃不舒服吃不下。说到此处,郭骑云不禁冷笑道:“其实,哪里是吃不下,他是吃

不惯。”

王天风想了想:“叫他以后跟我一起吃。”

“您?”郭骑云惊讶,“您也就比学员多了点水果……”

“至少让他有点优越感。”

郭骑云不解:“您这是打算帮他还是整他呀?”

王天风含蓄地一笑:“不帮他怎么整顿他?咱们不能让‘毒蛇’说我让他弟弟挨饿。”

郭骑云还是没明白王天风的用意,但作为下属,也不好再追根究底,只好照办。

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和老师在看书、行路、交谈。一名“青年教师”夹着课本

走在林荫道上。两三名特务突然“蹿”出来,左右挟持,“青年教师”大喊大叫,拼命挣

扎,周围经过的学生和老师纷纷驻足注目。

一辆汽车开来,停在特务们面前,特务们把“青年教师”押上汽车,在众目睽睽之

下把车开走了。

老师和学生们气愤地窃窃私语。

“大白天抓人。”

“听说有一个‘共产党叛徒’每天都出来指认抗日分子。”

“一个叛徒的话能信吗?他说是就是啊。”

汽车上,“青年教师”把头套拿下来,抱怨道:“天天抓来抓去地演戏,一会儿学

校,一会儿工厂,一会儿胡同,会有人相信吗?”

童虎说:“这不归咱们操心,汪处长叫咱满大街抓人,咱就满大街抓。说不准,就

真有抗日分子会相信,他们一相信,不就得袭击吗?”

“还是别遇上,子弹又不长眼睛。”话音未落,马路上斜穿上来一个裹着长衫的汉

子。司机一个急刹车,车里的特务被颠了个够呛,还没反应过来,那壮汉放开长衫,

露出长枪,子弹雨点般打穿了车窗玻璃,特务们中弹倒下。

现场一片混乱。

汪曼春一马当先从隐蔽处冲上街面,指挥特务们包围了壮汉,子弹乱飞,一片狼

藉。

汪曼春喊着“要活口。”

壮汉中弹,一身是血,站在马路中央拉响了手榴弹。

血光后,汪曼春等人被震得飞出去,趴在马路上。汪曼春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走

到壮汉的尸体旁边,对身边的童虎说:“给我查他的真实身份,把他全家都给我挖出

来,顺藤摸瓜,找到地下党。”

童虎立正:“是。”

大街拐角处,程锦云身影一闪而过。

两辆汽车鱼贯驶来,前一辆是明楼的保镖,后一辆是阿诚载着明楼,两辆车穿过

大街,从汪曼春背后驶过,汽车后座上的明楼一脸痛恶的表情。

汪曼春似乎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只看见后一辆汽车扬尘远去。

汪伪政府的大楼门口已经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南云造子站在楼上,在窗前用

望远镜俯瞰楼下。

一辆汽车开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保镖,一律黑色中山装,气势颇大,把记者们拦

在台阶下,为第二辆车扫清“路障”。

又一辆汽车开来,阿诚下车,替明楼打开车门,明楼缓缓走下车来。

看到明楼下车,记者们抢占不同的角度拍照,闪光灯一片。有几名身强力壮的记

者一下冲进了包围圈,也有娇小玲珑的女记者“嗖”地一下蹿到阿诚和明楼的面前。阿

诚有礼貌又不乏强势地替明楼挡住记者,一边跟随明楼的步伐,急而不乱,一边照应

记者们的问话,有问必答。

“请问明先生,上海的金融业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元气?”

“明先生对上海的经济发展有什么展望?”

“明先生,明先生,上海的经济是否会崩溃?”

阿诚边走边答:“你们问的都是上海经济现存的实际问题,由来已久,而不是我们

南京政府经济司的现行决策。”

“那么请问明先生,南京政府经济司的决策是什么?”

阿诚继续答道:“无可奉告。”

“经济司会在短时间内出台新政策吗?”

“这是政府的机密。”

“您想看见明天全上海报纸上的经济头版头条是无可奉告吗?”

阿诚让明楼进入新政府大楼,一个转身,玉树临风般站在政府大楼前,回答记者

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干新闻的,如果你认为无可奉告是头条新闻,你照登好了,不用通知我,我

不关心这个。”

高木走到南云造子身边,南云放下望远镜,称赞道:“这个阿诚还真是个人

物。”说完,关上了窗户。

明楼在众星捧月中走来,阿诚不等回答完记者的问题便跟进了大楼。十几名秘书

和机要人员拿着文件迎过来,阿诚站在走廊上随手签了几份文件,不过其中一份文件

他没有签,而是递到了明楼面前:“华兴银行官股试图改为中储股份?”

“你看着办。”明楼看都没看,径直向前走去。

阿诚一边处理文件,一边跟上明楼的步伐。南云造子、高木等人站在走廊边不知

已经注视多久,看到明楼走过来,南云造子问候了一声,明楼也客气地寒暄了一句,

得知她是来拿上海航运的报告,明楼笑问道:“拿到了吗?”

“有了,谢谢,你们工作效率很高。”

“最近沿海水域不太安全,军用物资经常被共产党的小股游击队袭击,许多军用物

资的货船都改运杭州湾了。”

“我们也是鞭长莫及。”

明楼认同地点点头,又问道:“您还有事吗?”

南云造子说道:“今天下午两点在周公馆有一个政府高层会议,明长官会去吗?”

明楼看看手表:“我这一大摊子事,我争取去。”

南云造子笑笑:“下午见。”

明楼道:“再会。”

南云造子从明楼和阿诚身边走过的时候,特意回眸看了一眼阿诚,敏感的阿诚和

敏锐的明楼都在潜意识里感觉到南云造子不寻常的眼神。

“上海工商界人士等您开会。”阿诚在明楼耳边耳语道,“亲日派。”说完,走到明

楼面前,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明楼面无表情,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看到明楼进来,十几位被伪政府邀请而来的亲日派上海工商界人士纷纷站起身,

明楼边向中间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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