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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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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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医谷就数云三的文采最好,字也写得最漂亮,写对子的重任便落在了云三的头上。
  眼瞧着师兄师弟们狗腿的笑容,云三摇摇头碎碎念:“以大欺小,以大欺小啊……”
  唐塘戳戳自己鼻尖儿,嘴巴一咧:“我小,我小!”
  云三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写对子如同做文章,是一件极为费脑子的事,马虎不得。我觉得,费脑子的人最好不要再费体力,不费脑子的人可以考虑考虑体力活,这样,咱们各扬其长,也好一同享受这其中的趣味……”
  三人一头黑线地看着他叨叨了半天,又互相看了几眼,三对眼睛六道目光之间的空气开始噼里啪啦爆起了火花。
  接着,仿佛各被扎了一梭子鸡血,三人同时如疾风过境般迅速行动起来。
  云大速度最快,一个眼花的功夫就飞身将旁边买来的红纸抢到手中。
  云二一看红纸被他抢了,连忙转身去抢架子上的毛笔和砚台。
  唐塘最苦逼,什么都没抢到,颓然地停在架子前面摸摸鼻子。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没抢到东西的将会是最倒霉催的那个。
  果然,云大微微勾起嘴角,带着得意的神情将红纸铺在云三面前的桌上,轻笑道:“三儿,可满意?”
  云三摸摸衣袖露出一个略微不好意思的笑容:“还要麻烦大师兄,真是过意不去。”
  云二伸出修长的手指掐了掐唐塘的脸:“功夫还需再勤加苦练啊……”说完施施然走到桌前,将毛笔摆在云三面前,拾起袖子开始磨墨,磨了几圈后将墨锭放下,抬起脸笑道:“三儿,可以写了。”
  云三敲了敲后背:“这对子虽然没有文章那么复杂,可也要好好想一想才行……我得想一想……哎呦,怎么背酸了……”
  唐塘迎风落泪,连忙狗腿地跑过去抬起两只拳头:“三儿,哪里酸?我给你敲……”
  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在另三人的精心伺候百般讨好之下,云三终于成功憋出了几幅对联。没错!是憋出来的!
  云三的的确确是整个医谷文采最好的那个,这一点完全没有参杂任何水分,绝对的毋庸置疑,只不过这个好是不能拿出医谷跟外人比的!
  他们整天学医习武,哪有多少时间去提高什么文学修养,表面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风流倜傥,其实骨子里都是糙汉子,能把字写好看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也正因为云三是这里面文采最好的那个,所以其他几个水平略次的都觉得他写得相当不错,纷纷对他表示了赞扬和景仰,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各自抢了中意的去自家门上贴了。
  唐塘抢完东西就第一时间兴冲冲地奔到了师父的院子,拿浆糊在红纸的背后抹一抹,端张凳子踩上去,“啪”一声往门框上一盖,拉一拉底部,扭头喊:“师父,正不正?”
  柳筠立在院中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一片清浅的柔和之色:“嗯。”
  对子、横批都贴好,唐塘又跑到自己的院子去贴了一下。贴完跳下凳子拍拍手,站在院子中间抬头看了看,一脸的喜气。
  柳筠从后面将他抱住,轻声道:“贴好了?”
  “嗯。”唐塘转过身子冲着他笑,笑得尤其的灿烂,“师父,你是长辈!”
  柳筠愣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有点抵触这个词,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唐塘呲牙咧嘴的乐了半天才把话说完:“长辈要给小辈红包!”
  柳筠再次愣了一下,眼中氤氲出一丝笑意,在他额头亲了亲:“好。”
  唐塘得寸进尺:“不光要给我们师兄弟红包,还要给医谷里所有人各一份。”
  “好。”
  “我一会儿也要给东来准备一个,明天早上保准能把他乐坏了。”
  “嗯。”柳筠手臂微微收起,将他抱得更紧。
  唐塘把头埋在他胸口,沉默了一会儿,闷着声道:“师父,我想我老妈。”
  柳筠抬手在他后脑勺摸了摸,重新将他抱紧:“等开了春,我陪你去送信。”
  唐塘没吱声,抽抽鼻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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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天色还没擦黑;医谷里的竹灯已经全部点亮;迎风缀在夜色中;远远望去倒像是进入了夏季;满天的繁星、遍地的萤火虫,没有了不食尘烟的气息,风光最是人间好。
  现在已是凛冽的寒冬;再不能像中秋时那样临湖对月。众人你一堆我一伙的吃着年夜饭;虽然不是抬头就能望到所有人,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隔壁坐着人呢,隔壁的隔壁也坐着人呢;总之就是整个医谷里所有的人都在热闹。别说人了;连马厩里的马都要多添一份料。虽是地处偏僻的世外桃源,倒也的确有了过年的气氛。
  师徒五人全部聚在唐塘的院子里,围着一张八仙桌,前所未有的温馨欢腾。原本按理应该在柳筠这个做师父的院子里才对,不过知道他那儿清净惯了,没敢去,最后都非常默契地跑到唐塘这个已经好些天没住人的院子来扎堆。
  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脸色较为缓和,并且一开始就发表了“你们随便玩,不用管我”这样极为厚道的开场声明,所以整体氛围非常的轻松。
  几个徒弟起初还有些收敛,偷瞟了几次之后发现师父果然说到做到,自始至终脸色都没沉过半分,心里深深觉得真是要天下红雨了,接着就一个个有如脱缰的野马,时间一长便彻底将师父无视了。
  被无视掉的柳筠自始至终沉默地坐在唐塘身边,虽然清静惯了,可眼下看着唐塘跟其他几人又是喝酒又是划拳的闹得不可开交,心里竟隐隐也有些喜欢起这样的气氛来,看过去的眼神便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几人先是玩了一会儿行酒令,还好都是粗人,没整什么诗词歌赋之类的雅令,就是猜猜谜语、讲讲笑话、划划拳,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
  考虑到云三酒量实在差得人神共愤,他在整个过程中一直都是以茶代酒,不然没过一轮就能整趴下来,那就不好玩了。
  到中途的时候,唐塘觉得头已经有点晕了,心里想着吃完年夜饭要拉着师父一起守岁,不能喝醉了,脑子一转想到了以前跟同学玩过的“官兵捉贼”的游戏,连忙把其他几个喊住,这般那般的解释了一番。
  云大去院子里劈了一截竹子对半砍,一半扔掉,另一半又砍成了四片,拿进来在每一片竹子的内侧分别写上“官”“兵”“捉”“贼”四个字。
  唐塘看他写完,拿起竹片举到眼前在切口摸了摸:“阿大,你是用剑砍的吧?”
  云大嘴角勾起,笑了笑:“不是。”
  唐塘不相信地再一次摸了摸切口,翻个个又摸了摸另一边,转头看着柳筠道:“师父,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嗯。”柳筠点点头,将他拉到身边坐下,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喝不少了,有没有不舒服?”
  唐塘本来喝了酒脸上就已经有了一层红晕,此时让他那么一个小动作一勾,顿时脸上烧成了一片,身体都有点燥热起来,迅速瞟了师父一眼,又迅速摇了摇头。
  云大见唐塘突然眼睛亮起、脸却红了,心里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在唐塘把竹片还过来的时候一个劲儿冲他笑,笑得特别欠揍。
  唐塘虽然在师父面前容易自乱阵脚,在别人面前自认脸皮还算厚,知道云大在笑话自己,狠狠朝他瞪了一眼。
  瞪完了视线一转落到云二身上,见云二正支着下巴挑着眼梢也在看自己,同样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唐塘坚信自己脸皮还是很厚的,努力朝云二瞪过去一眼,恢复淡定重新坐下。
  屁股刚着凳子,眼皮子一抬,见云三手里拿着竹片做端详状,神色一本正经,眼睛却微微斜着,目光朝他脸上瞟过来。
  唐塘终于撑不住,视线在几个师兄面前飞速地扫了一圈,脸上噼里啪啦烧起柴火来,烫的简直能把鸡蛋烤熟,顿时悲愤欲绝。
  柳筠发现了他的窘迫,再次捏了捏他的手心,本来是安慰一下的意思,捏完才发现貌似火上浇油了,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忍不住朝他脸上看过去。
  唐塘感受到身侧投过来的目光,呼吸差点停掉,随即更加窘迫,硬着头皮站起来劈手就将云三手中的木片夺过来,又把桌上剩下的三片捞到手中,凶巴巴地扫视一圈:“玩不玩?!”
  “玩。”三人异口同声,似笑非笑。
  官兵捉贼的游戏规则非常简单,四人各抽一个字,抽的什么便扮演什么角色。
  云二抽到的“官”,便是主管一方的大官;云大抽到的是“兵”,便是负责执行官的命令的小兵;唐塘抽到的是“捉”,便是缉拿贼的捕快;云三抽到的是“贼”,那就是偷盗的贼了。
  唐塘翻开竹片看到上面飞扬跋扈的一个“捉”字,心里顿时泪流满面。
  尼玛!第一轮就让他当捕快!面前这三个哪个是好对付的?竟然让他来当捕快!!!
  唐塘举了举手:“我是捕快。”说完抬眼在面前几人的脸上扫描仪似的扫来扫去,挫败感非常严重,因为这三人全都非常淡定,找不出一丝一毫可疑的迹象。
  唐塘心里在叫苦,脸上却表现得非常从容,手指朝云二一戳:“你看你这么悠哉悠哉的,肯定是贼,你是故意摆出这么一副轻松样子来糊弄我的!”
  云二淡淡的笑了笑,摆出一副冷美人的傲娇模样:“你说是就是吧,你二哥我就是贼。”
  唐塘看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猫腻来,哼哼着又朝向云大,威严地瞪着他:“阿大,你是贼吗?”
  云大夸张地连连摇头:“我不是我不是!你猜错了!”一脸的紧张神色和刚才的淡定判若两人。
  尼玛!都是演技派的!唐塘差点掀桌,走到云三身边,在他肩上拍了拍:“三儿,我觉得这里面就你最老实。看在我替你把谢兰止拐回来的份儿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贼?”
  云三愣了一下,凑到云二耳边小声问道:“是不是只要不说实话就对了?”
  云二点点头。
  云三一脸正直地看着唐塘,点头道:“我是!”
  唐塘被他给弄懵了。刚才云三跟云二嘀嘀咕咕的话他可是听到了的,明显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字面上的解释,云三不是贼,为了说谎而承认自己是贼。但是云三不可能笨到自曝其短,所以反过来想,云三就是贼。唐塘难得的又多绕了个弯子,如果云三就是希望他这样误解呢?再反过来一次,云三不是贼……
  啊啊啊!!!云三到底是不是贼!!!
  唐塘脑子抽筋抽了半天,觉得老盯着云三不对,又转移视线到云大和云二脸上,绞尽脑汁地套他们的话观察他们的反应。来来回回把三个人审问了七八遍,还是看不出来究竟是谁。
  这群都是什么人啊这是!!!唐塘再次恨得差点掀桌!
  云大半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四儿,你方才讲规则的时候似乎漏了一点。”
  唐塘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云大眉梢一挑,指了指桌上:“酒都凉了,看看你拖延了多少时间?”
  唐塘囧囧有神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一轮最多半柱香时间。”云大说着走到案几上的香炉旁边,伸手一折,将一根细长的檀香折成了两半,转过头眯着眼睛笑起来,“这一轮,你没猜出来,已经输了。”
  唐塘顿时被滚滚天雷横劈竖劈斜劈各种角度劈,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吞了吞口水警惕地看着他们:“所以说……”
  云大云二云三同时站起来,用各自不同的气质,展现各自不同的奸笑,异口同声道:“挨罚!”
  云大拿起手中的竹片翻开来对着大家,笑道:“我是兵,谁是官?”
  云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竹片:“我。”
  “好,按四儿讲的规则,如何惩罚,应该由官说了算。”云大装模作样地对云二行了个礼,指着唐塘谄媚道,“大人,这捕快办事也忒不利索了,一个小毛贼都抓不住,您说该如何惩罚?”
  唐塘看着他那么一副爱演的样子,嘴角狂抽。这人怎么不去当演员!!!
  云二难得被云大行礼,嘴巴差点乐歪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对云大虚扶了一把,摸着下巴略作沉思道:“念在是触犯,就轻点惩罚吧。”
  云大拱了拱手:“愿闻其详。”
  云二大手一挥:“就罚酒一杯吧!”
  唐塘脚底晃了晃,挥着双手大喊:“临死前也要让我瞑目一下啊!到底谁是贼?”
  几个人同时诡异地看着他,连一直在旁观被无视到彻底的师父都用了同样的眼神。
  空气静默三秒之后……
  “噗……哈哈哈……”三个师兄同时捧着肚子笑喷了,云二差点滑倒凳子底下去。
  柳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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