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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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魅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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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么一回事?“他自言自语。
  他对南京的风云人物,有深入的了解,知道这座凤台镇,是乾坤刀客的家乡。
  接近毛家,看到敞开的外院门。
  “毛家遭了横祸飞灾?”他蓦然心动,脱口惊呼。
  到了院门外,便嗅到刺鼻的血腥,留神察看四周,凝神倾听片刻。
  “我来晚了。”他想。
  确是来晚了,屋前屋后走了一趟,共发现十四具尸体,其中有乾坤刀客父子,和两名妇
女,毛家人丁不多,大概一个也没逃山劫难。
  重新出外,站在院门张望。
  “燕如霜,你太过分人”他虎目中杀气慑人心魂:“你已经杀了太多的无辜,我不
能……不能饶你……”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语气一点也不稳定,说出来显得软弱无力。
  不管他为了什么目的而上了夺魄魔女的床,至少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毫无感情地杀这
个女人,甚至不能用任何理由和目的而下毒手。
  迈开沉重的脚步。他信步北走。

  登上里外的凤台山,山颠的凤凰台有一群游春的红男绿女,在小山坡附近采花捕蝶。
  “世间是这么美好。”他想,信步向白玉栏围绕的凤凰台走去:“而我们一些人,却整
天在策划杀人,或被人所杀,为什么?”
  这问题本来很简单,但在他来说;却感到解答十分困难,总不能用理想或志趣等等抽象
的概念,来曲解或搪塞为这种血腥行为辩护,连他自己也不愿接受这种概念,更别说其他的
理论了。
  所有的游春男女老少,皆对他这村夫的出现,投以惊讶的目光,村夫目下应该在田里工
作的。
  他登上台,台上有两位穿着华丽,但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盘膝坐在铺在白石上的布缦
上,居然对他这位村夫微笑颔首表示欢迎。
  象是城市的大户人家仕绅,携家带小到郊外游春。
  铺地的布馒摆有许多食物,都是糕饼点心果品。
  向北望,南京城历历在目。
  “小哥,过来坐吧!”
  一位仕绅含笑打招呼。
  这年头,农人是第二等人,大户人家如果不种田,也没有功名,身分地位比农人要低两
等,仕绅对他客气,并非是不可思议的事。
  他淡淡一笑,背着手走近,一眼便看到两个中年人的身侧,各有一块青布,掩住一堆物
体。
  再举目四顾,四周小坡有人嬉戏,通向三井岗的坡地,几位妇女带着几个小孩玩耍。
  “大叔,带了宝眷游春?”他笑问。
  “是呀!再不出来走走,即将春雨绵绵啦!小哥是凤台镇的人?”
  “不是。”他侧身坐在布缦边缘:“在这里居高临下,监视凤台镇的陌生人出入,相
当……”
  “小哥的意思……”
  “前面通往雷花台的小径草木中,一定有人埋伏,大叔这里打出手式,就有人出面阻拦
盘查了。”
  “很有意思,是吗?”中年人的手,有意无意地落在掩盖住的物体上。
  “对,很有意思……”
  “叫哥贵姓?”
  “我这种人,对姓名不怎么介意,你就叫我小哥好了,我想,两位定然是锦衣卫的世家
将爷。”
  “哦!你…”
  “布帛下,应该是两把绣春军刀。”
  “好眼力!”中年人喝采,一掀布帛,抓住了连鞘绣春刀。
  “两位保护得了宝眷吗?”他笑笑:“老少女孺需要保护,两位把她们带出来冒性命之
险,即使不能说出极端愚蠢,至少也是轻生不知死活。”
  “哼!你…”
  “九灵宫的人走了多久了?”
  “你到底……”两个中年人跳起来,作势拔刀。
  “你不说,我保证你们一定不好过。”他泰然自若,取糕饼食用:“你们的妇孺,也会
象凤台镇毛家一样,死得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原来你知道我们的底细。”中年人拔刀出鞘:“你是谁?””
  “嗷……”他发出豹吼,双手作豹爪欲获状。
  “黑豹……”两人同声惊叫,骇然后退,象是见了鬼,举刀的手抖很厉害。
  “你们愿意说了吗?”他笑吟吟地问。
  “他……他们走了许……许久了。”
  “到何处去?”
  “回……回城,我……我们的密……密探曾……曾经起……赶来,将……将消息告诉
桂……桂dafa师,所……所以他俩匆匆走了
  “什么消息?”
  “好象说他们要找的人,藏……藏匿在……在幕阜山附近,要……要他们赶往该处,与
派在那边的人会合,什么人,传信人没说。”
  “好,谢谢你的合作、他站起整衣:“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们也没见到黑豹,好好
和你们的宝眷游春,早些回城,以免发生意外。”
  “是……是的。”两个中年人同声应喏,不再害怕发抖:“我……我们早些回城,早些
回城……”
  他淡淡一笑,举手一挥,轻咳了一声,背着手泰然自若下台走了。

  妙手摘星是行家,被抬入内房,使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完了,再也不能在江湖称雄道霸
啦!
  右肩骨断裂,即使能有妙手神医及时治疗,今后也不能使用右手了。
  掉了门牙,英俊的面庞完全走样,今后,他再也无法利用英俊的脸蛋骗女人了。
  随人请来了高手郎中,他躺在床上直发牢骚,怪自己的随从饭桶,怪九灵宫支援的人浪
得虚名,怪……总之,他却没怪自己大意误事。
  度过了漫漫长夜,天将破晓才精疲力尽入睡,不断做恶梦,不时狂叫而醒,狂叫声十分
刺耳,把留在房中照料他的随从累得彻夜难眠。
  左右邻房都是他的人,院子对面的客房,一连三间都是九灵宫派来布网张罗的狐朋狗
友,并不因为他受伤而松弛戒备。
  辰牌初正之间,旅客们都已经膳食结帐店,爪牙们这才心中一定,分批前往膳堂进食。
  八个人,分占两桌。
  膳堂有十余张食桌,只有几个仍在店中稽留的旅客进食,三三两两,只有他们这两桌人
最多。
  靠厢壁的一张食桌,只有一个褐色脸膛,五短身材穿得寒酸的旅客,面向外低头进食。
  八人并没留意这位穷旅客,几个食客平常得丝毫不引人注意。
  追魂姹女如果来找妙手摘星,必定夜间前来行刺,目下正清晨,不可能前来了,客店中
旅客稀少,不是行刺的好时机。
  就是因为估计错误,因为警觉心不够,十一个人,有八个出外进食,只留下三个人,照
料快要成为废人的妙手摘星。
  八个人的食物刚送上桌,穷旅客恰好乘乱离开了膳堂,走时右脚有点不便,一拐一拐地
相当可怜。
  八个人甚至不曾转头察看,只考虑各自取食物充饥。
  妙手摘星这一座客院,几乎被爪牙们包了,另三间上房的旅客,一早就结账动身离店
了,不再有其他的旅客走动,仅偶尔有收拾客房的店伙经过。
  跛脚旅客进入隔邻的客院,闪在一座客房的角落,留意一位店伙的行动。
  片刻,店伙抱了一大难杂物,匆匆经过他身旁。
  他从后面闪出,脚不破了,一掌光临店伙的后脑,连人带物挟入客房。
  片刻,他出现时变了样,换穿了店伙的外衣,抱着一些杂物,泰然自若向邻院走。
  妙手摘星又做恶梦了,厉叫一声几乎要从床上滚下来,叫声可怕极了。
  留在房中照料他的人,急急挡住了他。
  “孔兄,醒醒。”这人轻轻将他的身躯往里挪:“不要怕,恶梦而已,孔兄,你也是一
代之雄,怎么整晚做恶梦?老天爷!你到底在怕什么?”
  “别提了。”妙手摘星浑身冒汗,脸上肌肉扭曲,用透风的声音含糊地说:“女人,女
人……真是见鬼,梦中的女人,面孔为何都是那么可怕的?”
  “我想,你一定杀了不少女人。”随从坐在床口苦笑:“象我,就不会梦见面孔可怕的
女人。”
  “方兄,你算了吧!你也不是什么……”
  “我和你不同,孔兄。”随从说:“我不要的女人,通常会用些银子打发她走,不象
你,玩腻了的不愿意留给旁人,杀了拉倒,所以你才会做恶梦,梦见那些面孔可怕的女人,
孔兄,你可以小心啊!”
  “小心什么?”
  “小心那些女人阴魂不散,找你索命呢!”
  “鬼话……”
  “鬼话?哼!信不信任在你,我有两位朋友,就是造孽太多,犯了滥杀遭天谴,的确是
被冤魂缠死的。”
  “别说鬼话好不好?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是叩门声,传来一声轻响。
  是叩门声,叩得很轻。
  随从被妙手摘星的话气坏了,正不耐地准备愤然离开,听到叩门声,不假思索地离开床
向房门走。
  “孔兄,你就是听不得老实话。”
  随从面向着床,双脚却向房门走:“我姓方的比你成名早,见识比你丰富,什么怪事我
都见过,甚至曾见过鬼……”
  一面说,一面启闩开门,以为是同伴来替换进膳,愤怒中完全忘了叩门的暗号。

  扮店伙的是追魂姹女,其实她已经来了三天。
  三天中,她用杀手的技巧,对妙手摘星作广详尽的侦查与了解。
  她并不整天进行侦查,那会引入起疑,因此昨晚膳堂发生事故,她恰好不在现场目击。
  事后,她只知道妙手摘星挨了揍,但并不知道伤势叫何,更不知道接妙手摘星的人何来
路。
  她抱着一些客房需要更换的杂物,神态从容踏入院子。
  院于右厢客房的廊口,站着一个旅客,鹰目炯炯迎她走近
  对面左廊的门廊,也站着一个旅客,抱肘往复走动似乎因肚子饿了而等得不耐烦。
  廊口的旅客,居然一点也不对她起疑,仅目迎目送,下意识地用目光追随她移动。
  她故意不走两廓,经过院子。
  要到对面最后的几间客房,走院子比较近些,不必经走廊从旅客身边经过,让旅客认为
安全距离外的人,根本不须担心。
  怀有戒心的人,对接近身边的人都怀有戒心:戒心同对方距离的远近而有所不同,相距
愈远愈放心。
  “哎……”她一声惊叫,脚下一踉跄,抱着杂物撒了一地.她也几乎栽倒,有效地吸引
对方的注意。
  两个旅客被她的笨手笨脚举动,引得咧嘴而笑。
  她收拾杂物,突然扭身双手齐挥。
  追魂神箭,她的成名可怕暗器,双手的臂下都有弩筒,三四丈内箭出追魂,五丈左右仍
可一箭齐命。
  二两个旅客都面向她而笑,相距都在一丈二尺左右,正是最准确最强劲的致命距离,一
箭贯喉百发百中,对方绝不可能发出叫声,这是她威震江湖的神化技巧。
  一个名杀手,必须会无声杀人的技巧。
  两个旅客居然能扭身一晃,并没有立即倒下,双手居然抓拔贯喉的弯箭,但箭一动,人
便倒下了。
  她一跃便到,客房前,先沉着地装弩,一切停当,这才轻叩房门。
  她曾经看到爪牙们叩门,叩声甚轻,大概是暗号,叩的次数却没有一定的数目。
  她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听到接近门的脚步声,听到启闩的声响,门终于拉开了。
  弩筒轻响,弯箭贯喉。
  “呃……”启门的随从,居然能发出半声怪叫。
  抢入房,掩上房门,随从倒下了。
  床上的妙手摘星,惊得忍痛一时下地,左手已抓住藏在枕畔的剑。
  “来……人……哪……”他狂叫,用脚挑起来床口的凳,向追来的追魂诧女砸去,希望
争取一刹那行功运剑先机,是拼命的时候了。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魂姹女闪开凳厉叫:“师姐,九泉瞑目……”
  “费姑娘……”他含糊地伸剑叫:“请听……听我……说,你……你师姐死缠住我……
呃,我……”心坎,袖箭贯破心房。
  “你这贱种!追魂姹女泪下如雨:“我要剜出你的心肝来带走
  房外,传来惊怒的狂叫声。
  “砰!”妙手摘星倒下了,剑仍死死握在手中。
  追魂诧女一惊,断然放弃摘心的举动,击破后窗窜身一跳而出。
  砰然大震中,房门破踢倒,人群涌入。
  “是那个店伙……”看到她的背影的人大叫:“外面的人快上屋
  她上屋,光天化日,糟了,只能拼命逃,两支弩筒都没有机会重装,她只能急急逃走。
  八个高手狂追,一面大呼小叫。
  龙江关凤仪门外最繁荣的码头,人烟辐辏,街上行人众多,而且有不少丁役兵勇行走,
叫喊声大起。
  她象老鼠般在人丛中奔窜,窜入北面的小巷,不久便出了市区,落荒而逃。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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