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之上有此差异呢。”楚流烟不由的低声嘟哝了几声。
朱元璋站的有些远了,没能听到这个楚流烟刚才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什么,所以便开口问道:“流烟妹子,你刚才说你娘什么来着,本帅没有听清楚。”
楚流烟马上就发现自己失态了,为了掩饰母亲能够预知未来之事的这种惊世骇俗之事,就俏脸一变,板着脸孔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太过煳涂,军国大事怎能寄托在流烟这般的弱质女流身上。这般言语,望元帅今后休得提起,流烟势必不从,不能允命。”
争霸天下 第七十六章 仁者爱人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的呵斥,一则对于自己刚才贸然开口很是失悔,二则也是大为惭愧。于是敛容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帅痛惜军中将士的性命,对于流烟妹子提出此等语涉不经的请求,心中也是惴惴。说起来本帅也安插了一个叫康茂才的将领在汉军之中,徐图策应,以便里应外合,攻伐陈友谅。可是不知为何,这些天来,军中却没了康茂才的音讯,是以本帅急火攻心,出此下策,实在是唐突了流烟妹子。”
楚流烟听他说道恳切,而且听他说安排了一个康茂才作为内应,不禁想到母亲留给她的手札之中与龙湾之战中提及此人,正是此人起了绝大的作用。心中不觉甚是宽慰,想来自己依据母亲的手札于军中倡议伏击汉军于龙湾毕竟还是对的。因此就和颜悦色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既然有此人作内应,想必决战定然可以获胜,可期一战功成。有此奇策,不必将心力徒然耗费在红粉之计上。”
朱元璋望着楚流烟点了点头,略作绸缪,就回帐去了。
可是战事僵持了几天,双方结仗数次,依然是胜败各半。可就在这个时候,战局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一个不速之客于昏黑之夜,跑到了应天府来找朱元璋。
“什么,康茂才回来了,这是这么回事,快快请他进来。”朱元璋一听报称康茂才求见,连忙对着听差吩咐道。
听差回了一声是,身子却没有动。
朱元璋一见,很是诧异,不由发问的:“怎么回事,你为何不去呀。”
听差吓得连忙跪下说道:“回禀元帅,这个康茂才单人独骑闯入了大寨之外,浑身鲜血淋漓的,好像受了很多的伤。”
朱元璋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听差说道:“你快去扶着康茂才进来,赶快吩咐下人,将军医寻来,让带上上好的疗伤的云南白药,替康茂才治伤。”
听差听完吩咐之后,连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扶着康茂才进入了营帐之中,康茂才一见朱元璋,连忙推开扶着他的听差,踉跄几步,上前跪在地上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康茂才死罪,请元帅责罚。”
朱元璋连忙上前几步,扶起了浑身失血,像是一个血人一般的康茂才说道:“快快请起,康茂才,你怎么受了如此多的刀伤。”
康茂才方欲开口答话,可是失血过多,身躯实在是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朱元璋慌忙唤听差合力将康茂才抬到了帐中自己休憩平素休憩用的行军床上。
随后便吩咐下人听差,找医进药,军中听的消息的将领也聚了过来,帐中忙乱成一团。
军中的医士很快就奉命赶来了,很快的给康茂才洗清了伤口,敷好了药膏,又将几课军中常备的诸葛行军散研碎,和着一副方子之中,煎出一盅药盅来,端来进呈之后,朱元璋亲自动手,令人将昏迷之中的康茂才的牙关撬开,躬自取过一个小银钥,慢慢的将药盅灌入了康茂才的嘴中。
片刻之后,康茂才便悠悠醒来,睁眼一看,发觉朱元璋正亲自喂着自己药汤,连忙想起身致意,可是一翻身,牵连创口,顿时痛彻心肺。
朱元璋见状,放下药盅,捺着康茂才的肩膀略微的按了按,急命他不必起身,依旧躺下。
康茂才依言依旧躺好,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了出来。
康茂才一边流泪,一边对着朱元璋哭诉道:“元帅,陈友谅太过奸诈了,末将虽然小心在意,还是被他识破了身份,还有末将见机的早,带着几个心腹逃了出来。只是末将家中的一家老小十三口,俱被陈友谅那个贼子杀害,奴才听说陈友谅令部众将末将的家人的尸体叠于一处,放火焚化了,还命人挫骨扬灰,不留一点痕迹。更为发指的是,陈友谅以末将叛逆的罪名将末将的妻子和不满五岁的稚子处以凌迟之刑,可怜她们母子二人无辜却遭了陈友谅如此的毒手。”
康茂才说道此处已然是泣不成声。
朱元璋听了,不觉也是眼中含泪,对着康茂才说道:“事已至此处,还望康将军节哀随便。”
康茂才点点头道:“妻儿不保,遭人毒手,已然是人伦惨事。可是那几位随着末将一起逃出来的心腹之人,多少年来和末将一起出死入生,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也都为了抵抗陈友谅的追兵的战阵之中力竭而死,末将站着脚下的爱马脚程快,拼死冲关,又得他们几人舍生卫护,九死一生,方才回到了元帅的帐下。”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茂才将军的几位战死沙场的好兄弟,本帅立刻派人下表褒奖,恩及家人,茂才将军不必为此费心,暂时在军中宽心养病,待得病愈,于本帅一起手刃陈友谅,报此等血海深仇。”
其他将领闻得朱元璋和康茂才之言,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心狠手辣的陈友谅碎尸万段。
朱元璋想要在军中制造出同仇敌忾的气氛,私下授意心腹之人将康茂才之事于军中广为散布,故而没过两天,军中已然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平日来探看楚军师的将领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楚流烟,楚流烟听后,心中郁郁。又想起汤和的村人乡邻被陈友谅屠杀殆尽的惨事,深感陈友谅暴虐嗜杀,已然成性。
更兼之听闻朱元璋安插康茂才于汉军中遥为策应之策已然失败,深知想要大败势力庞大的陈友谅,只有将其引入龙湾,以伏兵击之,方能克敌制胜。想到这里,楚流烟不免又想起了娘亲留下的手札所诉之事,康茂才已然被陈友谅识破了身份,那么岂不是说眼下有了变局。陈友谅这个独夫民贼皆有可能扫荡天下,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来,楚流烟的心中忽然动了主动请缨,牵引陈友谅进入龙湾的念头。
于是楚流烟就来到了中军帅帐,朱元璋再在和刘伯温李善长以及徐达议事,听人通传说楚军师来见,连忙带着刘伯温,李善长和徐达迎候了出来。
“元帅,陈友谅暴虐嗜杀,如果让他得了天下,将来百姓定然会受苦的。流烟一则不忍眼见生灵涂炭,二者想要为天下万民求个安生,此次情愿前往汉王,说动陈友谅取道龙湾,那时元帅就可以以逸待劳,一举伏击汉军。”见过礼之后,楚流烟便缓缓的开口自道来意。
朱元璋一听,不由激动万分,不由分说的将楚流烟让进帅帐,恭恭敬敬的请楚流烟上座。待得楚流烟坐定之后,对着楚流烟深深的抱拳说动:“流烟妹子,今日你主动请缨,愿意倾尽全力,助我大军一战功成,朱元璋替三军将士为流烟妹子一拜。”
说着,朱元璋就伸手的对着楚流烟一拜到底。
楚流烟连忙站起来道:“元帅,陈友谅为人原本就刻薄寡恩,如今更是暴虐异常,倘若让他一朝功成,势必荼毒天下。楚流烟誓所不愿见到此等情状,非只为了元帅一人,也并非是为了三军将士。”
朱元璋连忙赞许道:“妹子教训的是,流烟妹子此举,实在是为天下的万民苍生造福,黎明百姓若是得知此事,心中感念流烟妹子的恩德,定然会为姑娘建造生祠,世代奉祀。”
楚流烟连忙道:“这也非流烟所盼,流言不过是心存善念,不意陈友谅以一年之苛而荼毒万民而已。”
徐达在旁怔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思,对着楚流烟低声问道:“流烟妹子,你当真要去么,汉阳城已然是个牢笼,你真的要孤身犯险,进入牢笼之中,与那个狼子野心的陈友谅周旋。”
楚流烟转过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多谢徐大哥挂怀,此去虽然是凶险万分,可是流言自忖尚有法子应付,请徐大哥不被为我忧心,安坐帐中,听候流烟的佳音好了。”
争霸天下 第七十七章 此去汉阳,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徐达脸色一变,惨然说道:“以流烟妹子的才具机智,若在平日里头,我也是相信流烟姑娘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可是眼下不比平常,今日之势,已成水火,况且陈友谅刚刚识破了康茂才的诈降之策,流烟妹子此时前去,难免不为陈友谅猜忌。就算流烟姑娘如何的小心谨慎,可是陈友谅不如不加理会流烟妹子的言辞,只想陷流烟妹子于汉阳城中,流烟妹子不就成了才出牢笼,又赴渊潭了么。”
“徐大哥怜我之心,溢于言表,流烟也是铭感五内。可是此番楚流烟有非去不可的缘由,楚流烟心意已决,还请徐大哥不必阻拦。”楚流烟念及娘亲手札上所诉之事,又不好将这等惊世骇俗的事体跟徐达等人一一道明,只好含煳其辞的如此说道。
徐达听的楚流烟执意要去,不觉心中一动,念及陈友谅给楚流烟的信笺。不觉一股醋意冲上了头顶骨,冲口说道:“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流烟妹子莫非对于陈友谅果真有非分的念头。”
徐达的此言一出,帐中的朱元璋和楚流烟面色顿时一变。
楚流烟厉声喝问道:“徐大哥,你刚才所念的之言辞,是从何处得来的。”
徐达酸涩的说道:“天德从何处得来,流烟妹子不必细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流烟妹子心中是否对于陈友谅有着非分的念想。”
楚流烟闻言,勃然变色道:“徐大哥,流烟素来敬重于你,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将我如此目之,我已然说过了,陈友谅暴虐嗜杀,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流烟就算再瞎了眼,也不会对这样的恶魔动心的。这一点请徐大哥放心,我刚才言及不得不去的缘由,实在是不能公之于众,若是日后有机会,遇到了合适的机缘,一定再和楚大哥好好解释这件事情。”
听到楚流烟的这番言语,徐达也深觉自己太过孟浪了,以至于唐突了佳人。平素自己都是稳健谦和,冲虚平淡的,为何今日居然会如此行事。难道说是为了楚流烟只身赴汉阳城去见陈友谅,自己心中极为忧心,以至于进退失据,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言辞失当。
徐达一面在心中自责,一面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流烟妹子,我给你认个错,我刚才所言实在是有些荒唐,流烟姑娘这么可能和那个贼子陈友谅成为一丘之貉呢。请楚流烟赎罪,我言语出错,也是心中担心流烟妹子此去凶险异常,祸福难料,故而才会言语偏激,以至于触怒了流烟妹子的。”
“凶险异常倒是不错的,祸福难料就不一定了,呵呵,昨夜我夜观天象时,只见一颗客星星光灿烂,照耀在汉阳城上,几乎盖过了陈友谅的天狗星。心知有异,掐指盘算了良久,方才算出这颗客星所应之人,就是楚小姐。而星光大做,照耀在汉阳城上,已然可以推断出楚小姐此去必然能够逢凶化吉,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说的就是这般意思。所以楚小姐此去必然可能遇难呈祥。天德不必过于担心流烟妹子的那位,刘某昨夜为楚小姐起卦,占得一课,见了卦爻,是大吉之象,卦象上说流烟妹子此去不但可保无虞,而且将建不世之功业,托庇世人。”
楚流烟很是惊奇,这个刘伯温真是才通天人,居然可以到了预言祸福的地步。金麟岂是池中物,连这等的能人异士都归顺了朱元璋,看来朱元璋的福分真是大的惊人。刘伯温既然可以预知祸福,又深通白衣卿相,四柱命理,分明预见朱元璋日后定然是天下之主,所以方才将心以求,来到朱元璋的帐下效命。
如此想来,楚流烟对于自己此番前去汉阳之事也愈加坚定了几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马嘶声,众人一听,不觉惊诧,唯有楚流烟面色如常的说道:“不必惊疑,流烟觉得事不宜迟,所以让人将流烟的坐骑也牵来过来。外头既然有了马嘶声,想来定然是马儿被兵士牵过来了。既然如此,楚流烟就告辞了。”
楚流烟对着帐中诸人一拱手,以示告辞之意,随后就走出了帐外。
朱元璋等人见状,也赶出了帐外,只见楚流烟已然翻身上马,朱元璋连忙喊道:“楚小姐等等,让在下送送楚小姐。”
楚流烟回身对着朱元璋说道:“不劳元帅远送,军中军务要紧。”
说着楚流烟就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楚流烟跑出了营帐之后,觉得后面响起了一阵马蹄